生花一枝笔洒落万般情——保彬艺术印象

萧 平

保彬先生是我相识多年的朋友，但细想起来，我们并没有过关于艺术的探讨与交流的机缘。他在南艺做教授、任院长，我在南博和国画院从事研究与创作，很少有交集的时候，所以今天应约谈论他的艺术，只能以印象为题了。

保彬是南艺的老人了，他自华东艺专到南艺，从学生做到教师，做到院长，接了刘海粟先生的班。他的专业是装饰艺术，他教授的门类亦是如此。他的学生中，有建树者不在少数。我想，保彬先生的第一位成就，就应该在教育，他是一位成功的艺术教育家。

第二，必与他的专业相连，那就是装饰艺术，又由此派生出漆画、年画、装饰浮雕与装饰设计……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金陵饭店第一次看到他的漆画作品《汉柏颂千秋》，背景是顶天立地的四株汉代古柏——清、奇、古、怪，黑底阴刻；前景作三十七只丹顶鹤，或驻立呼应，或盘旋飞翔，姿态各异，阳刻著白，生机勃勃。内容繁密却层次分明。大羽先生以篆书作题：“丹鹤庆万寿，汉柏颂千秋。”吉祥的主题，传统的形式与新颖的艺术手法和谐地融合在一起。这一佳作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对于民间传统艺术的吸取，表现在他的各类创作上，作品为老百姓所喜爱，特别是创作于1961 年的年画《丰收图》再版8 次，创造了1.1 亿张的发行量。南京长江大桥栏杆装饰浮雕（向日葵、工农兵）与南京市市徽是保彬装饰设计的代表作，简洁的形式与丰富的内涵，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显示着他非凡的匠心。这些成就已经进入了新中国美术史。

第三，是他纵横洒脱的彩墨画。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心象写意”，陈大羽先生题曰“博采众美，自成一家。”是的，我以为它包含着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是有着深厚的传统基础。既有久远的传统，包括梁楷、八大山人等，也有近现代的影响，比如刘海粟、陈大羽，但保彬先生并不重复他们，而是借鉴可用之处并加以发挥。

其二是中西方艺术的完美融合。中国画方面体现在他的笔墨上，笔有力量、有弹性，他用墨，淋漓泼辣而有层次。对西方艺术的汲取，主要体现在色彩上。保彬对色彩的运用在当今中国画坛完全独树一帜。

其三是装饰性。他在处理黑白与色彩的关系上，从整体着眼，兼顾着大气象与装饰效果。动笔之始，并不是撒，而是泼墨、泼彩，最后通过笔将缤纷的彩点撒上去，且是数遍，遍遍经营，使画面层次丰富起来。

其四是纵情与抒怀。“心象”是一个比较抽象的概念，总与久积心底的审美理念相连系。许多老一辈的中国画家早期是学西洋画的，但是到了中老年，他们都回归传统，回归到中国画的书写性和抒情性，借国画的形式抒怀。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它不仅仅可以感染读画者，更重要的是可以抒发自己的情怀，让自己的心胸能够得到畅快的体验。

保彬先生是蒙古族人，有着豪爽的个性。他在最近的一次艺术活动中，还发言反对中国画中的造作现象。他的放纵的笔墨，既是他真性情的反映，又给他带来莫大的痛快！

最后，我想到了两句话送给老友保彬——先生一支生花笔，洒落人间万般情。那洋洋洒洒的墨彩是绚烂的画，是人生波澜的华章，是执著热烈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