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咖啡馆 [组章]
2020-12-24敬笃
敬笃
南方咖啡馆
寂静的冬天,梅花偷偷开放,记忆中的微笑,在错觉中消弭痛苦。
寒风中,相聚、离别在南方的咖啡馆。
一只流浪猫,在街角蜷缩着身躯,它想饮一杯拿铁,在苦涩中继续苦涩。
窗外,匆忙的行人,夹着公文包,从十字路口穿梭,却没有环顾四周的心情。
窗内,安静的读书人翻阅杂志,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中行走,别无他心。
南方语境的咖啡,温婉、柔情,像极了姑娘的品质。
我躲在角落里,想起了巴黎街咖啡馆里的加缪,做一名局外人。
森林沉默
万物有灵,森林沉默。一切后退的事物,都在结冰的河道上,独自告白。我们崇尚原始的爱情,并在祭台上祷告,被宰杀的驯兽,骷髅啃食野草。
从兴安岭到巴音布鲁克,束在高原的经纬,开始在民族的图腾中认识一片海。我手里的地图,并没有标注回归线,一处处白桦林正在消失不见,草原如少女般温柔,裹着一层雪的棉被,睡觉。
我从未见过如此沉默的森林,淹没在我的脚步声与呐喊声的交响乐中,我呆呆地凝视即将坠落的太阳,忧郁的金黄色,讲述一个世界曾经的喧嚣。
我或许找不到出口,那些被遗弃的野草像我一样漂泊,在高原、在森林、在湖泊,或者在远方没有尽头的未来。
森林沉默,而我小声呓语,疯狂地刷着存在感,而风总是不停地吹。
无 题
人一生总要做些什么,比如:读书、写诗、种菜或触摸月光。
树的影子,以倒叙的方式僭越大地。我看见一只流浪猫,从阴暗处仓皇逃出,留下一道悲伤的声音,在原地回荡。
我忽然发现,楼房也多了几分可爱。固定比例的混凝土,搭建了坚硬的牢笼,困住了渴望回家的人。按照平方米计算的空间,把自由晾在天空的塔吊之上,伸手怎么也够不着。
那些点缀天空的飞鸟,消失在迷雾里。我在历史书中,用放大镜或望远镜,不断地寻找它们的踪迹。我不知所措,茫然四顾,多么渴望有一只麻雀停在肩膀上唱歌。
有时候,我会想象写作的意义,而凌乱不堪的思緒,缠绕着脆弱的心,让逻辑陷入不知所云的状态。在那里,大海不停地咆哮,森林沉睡不醒,似乎只有荒诞不经的现实,让人习以为常。
人一生总要想些什么,比如挣钱、养家、思考或跳进同一条河流。
我用自己的方式重复自己,于是,一朵昙花在夜半时分悄悄地盛开了。逝去的美好,哪怕只有瞬间,也是值得的。
第二扇门
世间有两扇门:第一扇门,在现实的关照下,自由闭合;第二扇门,在隐秘的森林,映射自我。
聒噪的夏季,第二扇门的后面,蜕化的蝉,撕掉最后的伪装,振翅飞翔。
门中窥人,放大的视线,在瞳孔的收缩下,洞见消失的谜题。
欢愉与悲伤,在等待中契入骨头,双重人格下的思维,是生活的局部。
一切都将恢复平静,风筝落下,斩断的线,跟风一起追着自由,奔跑。
打开第二扇门,以虚无的肉身,进入另一个世界。
山河之间,一只异化的猫,幻象的雕塑,凝视这纷扰的人间。
时间的门
醒来,夜晚;睡去,白昼。我有一本书,正在打开时间的门,门里有船,门外有帆。
一个世纪的风雪与一个世纪的沉默,勾勒出一幅山水画。穿越世俗化的虚构,我仿佛看到一种关于正义的存在,那是理想国,还是乌托邦。
我开始怀疑自己塑造的一切事物,哪怕是信仰和神灵。我幻想拇指在手机上可以摁出一片狼藉,即使暮色将至,街道凌乱,灵魂丧失,没有象征性的旗帜,在黑色的海洋中飘扬。我没有看到海盗船,也没有看到漂浮的鲸鱼,可假象之下,词语在错误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杀戮,自古以来都有,所以我们笃信天使,以和平的夙愿,结束那些本该结束的战争。历史在教科书上变得永恒,前世的梦化为乌有之后,也许世界将是另一个世界。
海的浪花,在旋涡中挣扎,星星倒映在水面,闪烁的光,仿若生命的希望。沸腾吧,前方有岸,便有了未来。
时间是空心的石头,那些不说话的物什,比谁都懂得彼此。
想象的枝丫
风无形,神秘也无形,看不清的事物,不一定是坏事物。
想象的枝丫,在风的亲吻下,开始神秘之旅。
落在平原,以拐杖的姿势佝偻的祖母,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而变形的词语,流下无助的泪水。
落在草原,牧人的篱笆,困住羊群与骆驼,所谓安全,一种安慰罢了。摇动的波斯菊,在短暂的美中,像少女一样目睹无知的逃亡。
落在山地,万树葱茏,可以是房梁、独轮车,那些被制作的器具,虚构了不可言说的神秘。
落在梦里,主宰可知与不可知的荒芜,最高明的帝王,都有一套驭人术。横向世界的雪,以谦卑之心飘落人间,风开始有形,神秘也将有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