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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没道理(一)

2020-12-23公子衍

花火A 2020年10期
关键词:老夫

微博/@我是公子衍

简介

她喜欢学习,他喜欢薛夕,他会陪她到世界之巅。

神秘大佬VS学习天才

薛夕是别人口中的“傻子”,不会说话,不会笑。

直到遇到向淮,她中了“不靠近他就会心痛”的魔咒。

于是“每天和向淮吃早餐”成了她的必修课。

向淮:“小朋友,把手给我。”

向淮:“小朋友,你怎么这么可爱?”

后来,小朋友变得会笑、会说话也会脸红。

温柔的风,秋日的霞,你是我想起来心里就冒泡泡的小美好。

八月,烈日炎炎,空气黏腻又闷热。

孤儿院门口。

保养良好的中年妇人哭得眼眶通红,站立不稳,娇弱的身躯被她的丈夫薛晟搀扶着:“这就是我们可怜的女儿?”

薛晟也红了眼眶,点头道:“嗯。”

薛晟跟妻子叶俪青梅竹马,婚后一直很恩爱。怎料女儿却不慎丢失,找了十八年。他原本都不抱希望了,可惊喜来得太突然,竟在孤儿院找到了。

薛晟看向朝着他走来的两个人,视线落在乖巧地跟在院长身后的女孩身上。

她戴着白色鸭舌帽,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运动装。一头乌黑的秀发在脑后整齐地扎成马尾,瓷白的脸庞上五官精致,一双眼尾上挑的漂亮凤眸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迷茫,带着雾气。

跟情绪激动的薛晟二人比起来,她看起来有些……太平静了。

薛晟微愣。

两个人走近,院长将女孩推到前面 :“薛先生、薛夫人,这就是薛夕。”

院长又对女孩开口:“夕夕,这是你的父母,他们来带你回家。”

薛夕听到这话,视线终于有了焦距,定格在叶俪身上。

叶俪的情绪激动,压抑又期待地看着薛夕,嘴唇哆嗦着想要相认,又小心翼翼地怕她抗拒。

半晌,薛夕才缓缓开口:“你好。”

她态度疏离,还带着一些漠然。

叶俪没察觉到异样,克制不住地紧紧抱住薛夕,放声痛哭起来:“女儿,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你受苦了……”

柔软又温暖的身躯贴近,让薛夕身躯略僵。她不太适应这样的亲昵。可若将对方推开,她又有些不忍。

纠结间,薛夕瞥见男人给院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得稍远些后,薛晟用自以为她听不到的声音小声询问:“院长,夕夕……这里不会……”

薛晟指了指头。

院长急忙开口:“没有,薛夕很聪明,超级聪明,是我们院里出了名的天才。这孩子痴迷于学习,对人际交往方面的事情反应会慢半拍。”

天才?

薛晟不以为意,只要不傻就好。

他松了一口气,等叶俪平复了情绪后,几个人便上车回家。

薛夕透过车窗静静地看着外面。杂乱的街道上,孤儿院那扇略有些老旧的大门,伴随着车子的驶离慢慢后退。直到车子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淡淡的不舍才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

几个人都没看到,在他们走后,一辆低调的黑色路虎车缓缓停在孤儿院门口。

车内坐着两个人。

司机扭头:“向帅,我们来晚了一步。”

后座的男人坐得笔直,下颚轮廓坚毅。车内昏暗的光线让他近乎完美的五官仿佛被笼罩上一层薄雾。

此刻,他那双犀利的眼让人产生发自肺腑的惧怕,不敢与他对视。

向淮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敲打了扶手两下,冷冷地提醒道 :“在外面换个称呼。”

司机急忙改口:“是,老大。”

他摸不准这位的心思,又请示道:“要不我们直接去薛家抢人?”

薛家虽然是滨城的地头蛇,地位不低,但跟这位也是不能比的。

可没想到男人略微停顿后回了一句:“不急。”

司机愣住,查了那么久才找到这个女孩,怎么现在老大反而不急了?

司机思索间,就听到向淮的命令:“她的事情,我会亲自跟进。”

几个小时后,车子到达滨城,进入薛家。

薛夕好奇地看着装修华丽的独栋别墅,被叶俪牵着手进入大门,陌生的环境让她有几分茫然。

刚进门,刺鼻的酒精喷雾便扑面而来。

用人孫嫂拿喷壶对着薛夕一通乱喷。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旁边指挥:“头发,还有鞋子,哪里也不能落下……”

薛夕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叶俪则快速挡在她身前,惊呼:“妈,你干什么?”

薛老夫人撑着耷拉的眼皮,语气刻薄:“不知道孤儿院里收留的都是什么野孩子,万一带进来细菌和病毒可怎么办?”

叶俪又心疼又愤怒地喊道:“妈!”

薛老夫人上下打量着薛夕。女孩看着挺乖巧,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抹剪影,长得挺好看,但木然得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

薛老夫人眼里透出浓浓的嫌弃:“你看她呆头呆脑的,不会是个傻子吧?你们查清楚了吗?找了十八年都没找到,一封莫名其妙的邮件你就确定了?”

薛晟的态度很严肃:“妈,我查过DNA(脱氧核糖核酸)了,她的确是我的女儿。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还有,她不傻。”

薛晟说完,指着薛老夫人对薛夕介绍道:“夕夕,这是你奶奶。”

薛晟又指着老太太身边那个长相娇艳明媚,年纪跟薛夕差不多的女孩:“这是你二叔家的,你的堂妹,薛瑶。”

薛老夫人一改对薛夕的态度,慈祥地拍着薛瑶的手背:“瑶瑶,你离她远点,她脑子有毛病,别传染给你了。”

薛瑶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奶奶,你可真会说笑话。”

她的脚步却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鼻子:“大伯母,你快带堂姐去洗个澡吧。”

嫌弃的样子尽显。

叶俪急忙看向薛夕,本以为女孩会伤心难过,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脸平静,似乎根本没听到两个人说的话。

叶俪心中一酸,带着薛夕就往楼上走:“夕夕,你爸爸还要去办你转学的事情,我先带你上楼休息。你的房间是我亲自设计装修的,时间匆忙,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先看看,如果有不喜欢的,之后再调整。”

叶俪的举动像是往薛夕如古井般幽冷的心中注入了一丝暖流。可推开房门看到里面的情况后,叶俪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宽敞漂亮的房间里,用人正在忙碌地整理着。床上堆着一些衣服,但薛夕明明才刚到……

这时,薛瑶走了进来:“大伯母,奶奶说让我住这间,你们去别的房间吧。”

薛瑶挑衅地看了薛夕一眼。

薛瑶原本住的房间其实也不错,可看到叶俪为薛夕准备的公主房时,她嫉妒了!都是薛家的女儿,凭什么这个乡巴佬可以住这么好的房间?

叶俪皱眉:“这不行……”

叶俪的话还没说完,薛老夫人趾高气扬的声音便传来 :“怎么不行?不就是一间房吗?给妹妹又怎么了?”

叶俪微愣。

叶俪知道薛老夫人一直看不上她这个儿媳妇,所以在家里委曲求全,想要安稳度日,可事关夕夕……

叶俪鼓足勇气反驳:“妈,这是我专门给夕夕准备的,您不能这么偏心……”

薛老夫人再次强势地打断她的话:“我怎么偏心了?瑶瑶学习好,人又聪明,今年开学后就上高三,也是高考的关键时期。这个房间采光好、隔音好,给她住那叫物尽其用。至于这个傻子,一个从乡下来的,住哪儿不一样?给她随便找个房间好了。”

叶俪还想坚持,薛老夫人的脸色一沉,拔高音量训斥道:“这个家到底谁做主!”

叶俪的话被堵住。

薛家目前是由老爷子当家,管理着偌大的公司。虽然薛晟已经开始接替老爷子的工作,但家里的事情老夫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叶俪败下阵来,委屈地攥紧拳头:“夕夕,我带你去别的房间。”

薛夕点头。

住在哪里对薛夕来说都一样,只是……

薛夕慢悠悠地看向薛老夫人:“学习好就可以住得好?”

她的声音和人一样,给人一种淡漠到极致的感覺。

薛老夫人一愣:“什么?”

薛夕收回视线,又恢复了漠然。两秒后,她回道:“没什么。”

直到薛夕跟着叶俪进入另一个房间后,薛老夫人都没回过神来。

刚才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

滨城国际学校,高三实验(一)班,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学生。

“那是新来的转学生吗?”

“听说是薛家丢了十八年,最后在乡下孤儿院里找回来的孩子。”

“乡巴佬呀?听得懂我们的外教课吗?”

“上得了我们的舞蹈课吗?还有钢琴课,她摸过钢琴吗?”

一片嘲讽声中,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发出惊呼:“不过她长得还挺好看。”

众人看向教室的最后一排正在看书的女孩。

薛夕乖巧听话地坐着,葱白的手指拿着一套《黄冈密卷》。一头乌黑的秀发整齐地扎成马尾,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黑白色校服穿在她身上,透出一股书卷气。她没有表情的脸庞上,一双漂亮的凤眸静静地看着试卷,眼睛里雾气缭绕。

旁边的几个男生简直看直了眼。

能在国际学校读书的大部分是豪门子弟,他们见惯了各种明星美女,可像薛夕这么漂亮的,实在少见。

见男生们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有一个女生突然声音尖锐地开口 :“薛瑶,你堂姐怎么都不理人,这么傲吗?”

薛瑶听到这话,瞥了一眼身边英俊的男生,目光闪了闪:“你别这么说,我堂姐只是反应迟钝。她初来乍到,学习上可能还要请大家多帮帮忙。”

“反应迟钝?那就是傻子了!”

“怪不得看着又呆又木!”

学习委员也不满地道:“是学渣就别来我们实验班啊,今天开学就有摸底考试,要是她拉低了全班平均分可怎么办?”

(一)班是整个学校的精英班,能进入这个班级的学生个个傲气得很。

“她这样为什么还要来我们(一)班?”

不知是谁忽然提了一句:“该不会是为了范瀚吧?”

话落,大家齐刷刷地看向校草范瀚。

圈子里当然都知道,薛家和范家有个娃娃亲,典型的豪门联姻。但因为之前薛家大小姐丢了,婚约就默认给了薛瑶。

现在薛夕回来了,该不会是要将范瀚给抢回去吧?

有人戳了戳范瀚的肩膀:“你真的要跟一个傻子订婚吗?”

范瀚的心情越发烦躁,下巴紧绷,嘲讽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又木又呆的花瓶?”

那个人顿时兴奋起来:“那你是要退婚吗?”

“砰!”

班主任老刘忽然走进教室,将卷子摔在桌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四十多岁的男人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训斥道:“一个假期,看把你们野的!说个没完没了啊?先说好,摸底考试班级后十名打扫一周卫生!现在,你们立刻把桌子收拾干净。学习委员,发卷子!”

教室里瞬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学习委员将卷子分成几份,从第一排往后传。

坐在薛夕前面的同学将卷子传给她:“喂!”

两秒钟后,薛夕才抬起头来,像是根本没听到大家的议论,平静地接过卷子,埋头答题。

范瀚拿着试卷,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烦躁的他拧着眉头往后看。

这是数学考试,大家都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薛夕却直勾勾地盯着题目,答题速度非常快。

一个小时后,薛夕竟然站起来交卷。

范瀚的眼里出现浓浓的嫌弃之色。

她这是在乱写吗?呵。

薛家将薛夕送到高三的班级,只是为了混一个毕业证好送出国吧,转一圈后就好像很了不起似的。

这一招,豪门里只给那些没出息的纨绔子弟用。范瀚最讨厌这种一无是处的人了。

坐在讲台上监考的刘老师也是一阵头疼。

薛家大小姐,据说高中课程是自学的,脑子还有问题。学校把这么一个学渣安排到他的班级里,不能打也不能骂的,真让人糟心!

现在,才过去半个小时薛夕就交了卷,这是直接放弃了?

老刘叹了一口气,反正监考也无聊,干脆就批一下吧。他低头,发现卷子很整洁,选择题、填空题都直接写上答案,也不知道能猜对几道……

第一题选C,对了。

第二题是B,又对了,运气这么好?

第三题……

第四题……

刘老师看着看着,忽然有点蒙了。

薛夕慢悠悠地下楼。

从小过目不忘的她,痴迷于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或许人有所长,就必有所短,她在感情和人际交往方面反应就比较迟钝。

但薛夕不傻。

同学们对她的恶意,她都感受到了,所以做完那张对她来说过于简单的卷子后,她就先行离开了教室。

薛夕出了教学楼,外面的热浪扑面而来。她的脚步顿了顿,有点后悔交了卷。

学校离家有段距离,薛家每天都会派车接送她和薛瑶上下学。中午来回走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她们就在学校食堂用餐。

但现在刚十点半,食堂还没开门……

薛夕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往外看了看,决定去学校外面逛一逛,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跟学校隔着一条马路的是一排排破旧的老房子。

薛夕穿过马路,漫步在安静的小巷子里。

两边临近街道的全是“底商”,各种文具店、服装店,还有小饭馆。但这个时间还太早,除了早餐店,别的大部分还未营业。

薛夕走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口渴。她随意扫了一圈,发现只有前面一个店铺开着,于是闷头走了过去。

无论什么店,应该都有水卖吧?

店铺内。

高大的男人视线冰冷地扫过货架,面色阴沉,周身笼罩着濒临暴怒的气息。

旁边的陆超讨好地说道:“老大,是您讓我随便在这里安排一个店铺,方便您就近观察。做个店老板是委屈您了,可您也不能生气呀……”

向淮瞥了陆超一眼。

陆超邀功般地继续说:“我还专门考察了一下,这周围卖吃的、穿的一大把,人们吃饱喝足后总要看看各种爱情小说呀,那就用得上我们了!

向淮强忍着把这个人一脚踢出去的冲动:“所以,你开了一个只有三本书的书店?”

陆超点头:“指不定我们生意红火,还能赚点零花钱呢!”

向淮语气凉凉地道:“你觉得高中生会有时间来看这种东西?”

向淮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口风铃“叮”的一声,穿着校服的薛夕闯了进来。

薛夕进入的这个店铺外面看着普通,里面竟然足有一百多平方米,像是超市一般竖立着好几个货架,上面摆满了东西。

这么大的店里没人购物,只在靠近门口的柜台边上站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有两颗小虎牙的应该是店员,似乎是惹怒了另一个人,正在讨好地笑。

被惹怒的男人穿着黑裤子、黑衬衫,低着头,短发半遮住犀利的眉眼。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衬衫袖子略挽起,露出冷白消瘦的小臂,骨节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柜台上,看着就不太好惹。

而此刻,这两个人都盯着薛夕看。尤其是“小虎牙”的笑都僵在了脸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薛夕愣了愣,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足足过了十秒以后,房间里诡异的气氛才被打破。那老板语气有点不对劲:“买东西?”

声音倒是很好听。

薛夕停顿了两秒,点头:“有矿泉水吗?”

“有。”

男人对“小虎牙”命令道:“去拿。”

“小虎牙”这才回过神来,打了个响指,转身屁颠屁颠地往角落里的冰箱走去。

很快,一瓶矿泉水被放在柜台上。

薛夕低着头打开钱包,询问:“多少钱?”

薛夕面前忽然一暗,那瓶矿泉水被男人递到面前。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中带着磁性:“小朋友,不要钱。”

薛夕愕然抬头。

男人比薛夕高了足足一个头,此时略弯腰,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庞离她仅有几厘米。他那幽深的棕色瞳孔深不见底,让人心里发怵。

这个人很危险,要离他远远的。

薛夕后退一步,就在这时,她的脑子忽然恍惚起来,胸腔里有一股热流滑过,像是有什么东西苏醒了。随即薛夕的胸口处又蓦地蹿上一股痛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戳进去搅动。

薛夕痛得弯下腰,额头上冒出冷汗。这时她的耳畔隐约出现呢喃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咫尺:“不靠近他会死……不靠近他会死……”

痛感在快速加重,薛夕很快就痛得无法呼吸了。心像快要被捏碎的痛感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

靠近谁?他又是谁?

就在这时,薛夕的胳膊被一只大手握住,她抬头对上那个冰冷男人打量的眼神:“你没事吧?”

难道是他?

薛夕眼前一阵阵发黑,在即将疼晕过去以前,反握住男人的手——

“我有钱,也很能打。

“跟我做朋友,我罩着你。”

薛夕的心绞痛伴随着这句话,竟然真的缓解了一些。

果然有用。

薛夕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咝!”旁边有倒吸凉气的声音传来,“小虎牙”惊讶地瞪大眼睛,见薛夕看过来,忙摆手,“别管我,你们继续。”

这个世上竟然有人不怕死地敢握他老大的手?

陆超眼里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兴奋得想尖叫。他恨不得拿起手机,给其他人来一场现场直播!谁能想到老大会遇到这种情况呢?

再有钱,能有老大有钱?

再能打,能比老大能打?

這女孩是察觉到他们在监视她,所以才故意来羞辱人的吧?不知道老大会怎么处置她。

店铺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薛夕的胸口处还在一阵阵抽痛,但已经不会影响她的思考了。

面前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的良好公民,充满了邪邪的雅痞气质。这家店铺如此凄凉,肯定不怎么赚钱,所以有钱也很能打,这两个条件应该足够吸引他吧?

薛夕想得很明白。

虽然薛夕还没搞清楚那道声音是怎么回事,但只是握个手又不会少块肉,先保住命再说。

可男人迟迟没回应,他双眼微眯,平静无波的眼里透出一抹惊讶。

就在薛夕想着如果他不同意,再去找别人能不能来得及时,男人终于缓缓开口:“向淮。”

薛夕慢慢瞪大了眼睛。

向淮继续说:“你新朋友的名字。”

薛夕的疼痛感突然全部消失,身体的轻松让她有些恍惚,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她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向淮将矿泉水放到她手里,低沉的嗓音如有魔力地说道:“小朋友,你该去上学了。”

薛夕离开了店铺,炙热的阳光再次照到她身上,她慢慢回头看向这个店铺。

刚刚的事情是在做梦吗?还是这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学校里的放学铃声传来,打断了薛夕的思路,她这才茫然地迈开脚步往学校走去。

店铺内,陆超溜到向淮旁边:“老大,虽然您一表人才、帅炸天,可她明显这么莫名其妙、不怀好意,您怎么就这么答应了?您该不会真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吧?”

向淮淡淡地扫了陆超一眼,陆超顿时站直身体,吓得闭上了嘴巴。

薛夕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下午又全是考试。

最后一科考试,薛夕照旧提前交卷,在楼下发呆一个多小时。等薛瑶也考完以后,两个人才上了薛家的车。

司机李叔跟着薛晟好几年,对薛夕爱屋及乌,见她上了车就一直沉默着,关心地问道:“大小姐,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薛夕慢慢侧头看向外面,回道:“还行。”

“扑哧!”旁边的薛瑶忍不住低笑出声,随即又意有所指地开口,“堂姐,第二天就会出成绩和排名哦!”

薛瑶说完,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薛夕。

女孩侧头看着窗外,眼睛里依旧像是蒙了一层雾,安静得很。她像是没听到薛瑶的话,令薛瑶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烦躁。

车子回家时经过那条街道时,薛夕忽然发现中午去的那家店铺匾额上写着三个字:夜来香。

一个疑问忽然升起:这个店铺是卖什么的?

车子开得不慢,从店门口一晃而过。带着疑惑的薛夕没看到,店里柜台处,懒洋洋地坐在那里的向淮似乎若有所觉地看过来,双眸中有犀利的光芒在闪烁。

一路上,薛夕都在思考这天发生的诡异事情。

薛夕葱白的手指轻轻捂住胸口,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眼里透出几分迷茫。下午在学校时,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可上午的那一场疼痛,现在想来还有些心惊肉跳。

不靠近他会死……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回到家,薛夕也没理出什么头绪来。她心不在焉地正打算往楼上走时,身后传来薛瑶惊喜的声音:“范伯父、范伯母!”

薛夕的脚步微顿,这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薛老夫人面带笑容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叶俪却失魂落魄地坐在她旁边,此刻眼眶通红,明显刚刚哭过。

他们对面则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女人先对薛瑶笑了笑,视线落在薛夕身上,将她上下扫了一遍后轻轻地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鄙夷:“这就是夕夕吧?长得倒是标致……”

薛夕顿了顿,还未开口,薛老夫人便哼了一声:“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什么家教,连喊人也不会,呆呆的。哪里像我们家瑶瑶,从小就机灵懂事,勤奋好学。”

薛夕果断地闭上了嘴巴。

薛瑶露出甜美的笑,小跑着过去,坐在老夫人身边,撒娇地挽住老夫人的胳膊,亲昵又讨好地询问:“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人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没说话。

倒是薛老夫人不甚在意地开口:“来讨论两家的婚约!你马上也快过十八岁生日了,等过了生日,就给你和范家小子……”

“妈!”话语忽然被叶俪打断,“这婚约是夕夕的,您不能这样!”

薛老夫人耷拉着眼皮,语气严肃:“范家和我们家是至交,当年定了婚约,也是为了两家能同心协力,关系更进一步。你如果非要让薛夕嫁过去,这不是害了范家吗?那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叶俪猛地站起来,委屈地喊道:“夕夕嫁过去怎么就是结仇了?”

叶俪觉得很难过,自己辛苦找回来的女儿竟然被人这么嫌弃。

薛老夫人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分:“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就把话说清楚。范瀚有多优秀,我们都知道,从小到大,方方面面都是第一,未来可期。而薛夕呢?她一个呆子怎么配得上范瀚?他们有共同语言吗?

“范瀚跟她讨论学术上的问题,她回答得上来吗?范瀚去参加宴会,她会跳舞吗?她会弹钢琴吗?她什么都不会!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我们瑶瑶一直很优秀,她跟范瀚在一起才叫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叶俪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薛老夫人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反而看向薛夕:“薛夕,你怎么想的?”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几个人都看向薛夕。

面对这或打量、或得意、或担忧的眼神,薛夕拧了拧眉。

虽然才回来一天,可薛夕已经搞清楚了这个家的状况。

偏心的奶奶,软弱却真心待她的妈妈,还有那个充满恶意的堂妹,范家这两个明显看不起她的长辈……有点烦人啊。

至于那个范瀚——上课时,她有注意到這个人,哪有他们说得那么优秀。不说其他,就单论长相,比起店铺里的男人,都差远了。

薛夕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慢慢地说道:“就那样吧。”

说完,薛夕淡漠地收回视线,往楼上走去,只留下一客厅的人面面相觑。

这姿态,怎么好像薛夕并不怎么稀罕范瀚?

范夫人皱起眉头,心中略有些不悦。

半晌,薛老夫人笑了:“既然薛夕有自知之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来讨论一下孩子们订婚的事吧?”

气氛陡然变得轻松。

这种情况,薛瑶不适合待在现场,她站起来:“那你们聊,今天堂姐可能考得不太好,才半个小时就交了卷,我去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忙。”

薛瑶羞涩地跑上楼前,也没忘记给薛夕“穿小鞋”。

叶俪绷住下巴,看向范母,果然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她急忙解释道:“高中的课程夕夕没学过,不会也正常,我正想着给夕夕请个家教……”

薛老夫人嗤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请家教有用吗?我看也是浪费钱,还不如多给瑶瑶买件衣服……我们薛家的孩子都很聪明,这孩子这么呆,有你们家的基因,指不定将来也是个精神病!”

叶俪顿时气得涨红了脸,攥紧了手指,眼里闪过一抹恼怒。

叶家……父亲原本是个大学教授,可前几年突然得了精神病。从那以后,本就不喜欢她的老夫人没少对她冷嘲热讽,现在还咒她的女儿……

叶俪“噌”地站起来:“妈,您怎么说我都没事,但您不能这么说夕夕!”

“啪!”

薛老夫人年纪虽大,但速度一点不慢,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叶俪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反了你了!当着客人的面竟然敢跟我顶嘴!现在我们要讨论瑶瑶的婚事,没你什么事,给我滚上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叶俪的脸颊火辣辣的,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夫人。

半晌,她捂着脸跑上楼。

薛夕住的房间虽然不如叶俪装修的那间精致漂亮,却也足够宽敞明亮。

薛夕将书包随意地扔到书桌上,随即躺在床上,两只手垫在脑后,盯着随风飘动的浅紫色纱帘发呆。

或许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原因,薛夕从小就没什么野心,唯一的喜好就是学习。

薛夕对知识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渴望,可平时能接触到的东西都太浅了,高深的内容只有高等学府才会有。

所以,薛夕的目标是考上最好的大学。

只不过,她还要等一年。

薛夕正思索间,楼下传来一阵躁动。

想到叶俪还在楼下,薛夕起身打开房门,刚好看到上楼的叶俪。

叶俪的脚步顿住,下意识地侧过脸去,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她从薛夕身边经过时,却被扣住手腕。薛夕的眼神很犀利,声音很冷:“你……脸怎么了?”

叶俪心中一酸,差点哭出声来。可她还是急忙低头,捂住肿起来的脸颊,强忍着哽咽开口:“没什么,夕夕,我的腮红涂多了,你……你回房间吧。”

薛夕静静地看着叶俪,半晌,淡淡地“哦”了一声。

就在叶俪松了一口气时,薛夕却绕过她径直下了楼。

叶俪的瞳孔一缩,急忙跟在薛夕身后:“夕夕、夕夕……”

客厅里的几个人听到动静,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

薛夕直接走到薛老夫人面前,依旧面无表情,大大的眼睛看着有点呆,但说话的声音很冷:“为什么打她?”

薛老夫人莫名一愣,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这个女孩的气场惊人,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只不过是一个跟瑶瑶同岁的小女生而已,刚刚肯定只是错觉。

她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冷笑道:“她给我们家生了个傻子,丢光了我们薛家的脸面,我只扇她一巴掌还算轻了!”

此时叶俪已经追了过来,护在薛夕面前:“妈,夕夕不傻!”

“不傻?”老夫人嗤笑,“不傻能这样?叶俪,你也别觉得委屈,我不求薛夕能跟瑶瑶一样优秀,只要她的成绩跟瑶瑶不差多少,我绝对对你客客气气的,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

叶俪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不用。”

薛夕忽然开口,定定地看着薛老夫人,视线从范家夫妻身上扫过,凉凉地道:“如果我的成绩比薛瑶好,你给我妈道歉就行。”

说完这句话,薛夕便带着叶俪上楼了。

直到两个人消失在楼梯上,薛老夫人才再次回神。对上范母打量的视线后,她嗤笑道:“就她,还想成绩比瑶瑶好?下辈子吧!”

薛夕带着叶俪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刚回头,就见叶俪两眼含泪,感动地握住她的手:“夕夕,你刚刚喊我‘妈了?”

薛夕僵住,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尴尬。

虽然薛夕知道父母不是故意抛弃自己,也对叶俪没什么抱怨,可毕竟十八年没见,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妈”,让她有几分不自在。

叶俪见薛夕这样,也没逼她,只是低下头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夕夕,是妈对不起你,当初生下你后没看好你,让你被人偷走了……”

叶俪哽咽起来 :“我跟你爸爸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你回家了,却还因为妈妈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薛夕看着叶俪哭泣有点无所适从,略有些慌乱地拿出纸巾递给她,然后就只呆呆地站在那里。

等了一会儿,叶俪终于哭够了,缓和了情绪后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叶俪将纸巾放下,红着眼睛挤出一抹笑。

女儿的维护让叶俪心里温暖,可一想到刚刚的事情,又怕薛夕压力大,于是反过来安慰她:“夕夕,你不要有压力,也别听你奶奶说的那些话,成绩并不能证明一个人是否优秀,知道吗?”

薛夕茫然地点点头。

叶俪又继续劝道:“在妈妈眼里,无论你怎么样,都是最好的。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夕夕,为了你,我也会慢慢坚强起来的,你放心!”

薛夕:“哦。”

薛老夫人这一巴掌力气不大,叶俪脸上的红肿在薛晟下班回来时已经消退。薛晟没发现,她也没提。

等吃过晚饭,两个人躺下以后,薛晟才叹了一口气:“都怪我不如老二会哄妈开心,委屈你们了。你再等等,以后我带你和夕夕搬出去住。”

叶俪突然开口:“我要重新开始画画了。”

叶俪以前是个画家,可孩子丢了后,她整个人就废了,这么多年都没动过画笔。而现在,夕夕回来了,为母则刚,她要振作起来。

老夫人会这么欺负她们,还不是因为她家境普通,她又没收入。

天亮了,一夜无梦的薛夕醒来时觉得胸口有点闷。她没在意,洗漱后下楼吃了早餐,上车就往学校驶去。

距离学校越近,她身体的不舒服就越明显,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在慢慢收紧……

直到车子从“夜来香”店铺前缓缓驶过时,薛夕胸口的疼痛猛地加重。

薛夕下意识地喊道:“李叔,停車!”

车子猛地停下,薛瑶的身体晃了晃,坐稳后忍不住开口:“姐,今天出成绩,你该不会是为了躲避要逃学吧?”

薛夕根本没理薛瑶,快速下了车,跌跌撞撞地往“夜来香”走去。

趁着还能思考的时间,薛夕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难道必须靠近那个男人才可以?换个人不行吗?

这个念头让薛夕停下脚步,随便拽住旁边经过的一名男生。见他穿着校服,头发被染成红色,她都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就直接询问:“同学,可以牵我的手吗?”

男生一脸茫然。

薛夕此话一出,疼痛不仅没有缓解,竟然变得越发严重。

没用。

薛夕加快脚步,推开“夜来香”的店门。在看到坐在柜台后的那道高大的身影后,疼痛再次疾速缓解。

这说明,薛夕必须靠近向淮。

薛夕扶着门框,定定地看着前面。

所以,这件事跟向淮有关?那她是被他下了毒,还是被他下了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幻的东西?

在薛夕发呆的时候,向淮缓缓抬起头来。

店铺里冷气十足,向淮依旧穿一身黑衣,拿着一本书,悠闲地坐在那儿,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将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薛夕身上,低声询问:“小朋友,你来干什么?”

薛夕默了默:“想要靠近你。”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店铺里足足安静了半分钟。

向淮低笑出声,那笑声像是有魔力一般萦绕在薛夕耳朵边,她的脸颊慢慢红了。

薛夕没话找话:“你这店是卖什么的?”说完她看向货架。

向淮垂眸:“杂货铺。”

向淮昨晚临时让陆超换了店里的东西。

薛夕有些疑惑 :“我昨天来的时候,货架上全是小盒子,那是什么?”

“呃……”

向淮慢悠悠地放下书本,身体前倾,一本正经地回答:“气球。”

薛夕缓缓在脑海中打出一个问号。

杂货铺进那么多气球干什么?

但薛夕没多问,总觉得这个杂货铺跟她之前见过的杂货铺不一样,就连名字都很特别,夜来香……杂货铺?

薛夕没再说话。

她根本不认识向淮,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靠近一个男人。

可薛夕不说话,胸口处的钝痛就会慢慢加重。见向淮悠闲地看着书,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纠结了一会儿,只能再次找话题询问:“小虎牙呢?”

小虎牙?

向淮挑眉,她指的是陆超?

小朋友取名字的方式挺独特啊!

向淮冷白修长的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买早餐去了。”

正在这时,陆超拎着早餐从门口走进来:“老大,吃饭了!”

看到薛夕,陆超先是一愣,随即“嘿”了一下算是打招呼,接着便将买的早餐一一摆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向淮站起来,他足有一米八几的身高给整个房间带来一种压迫感,让房间显得有点逼仄。

向淮走到餐桌前,随口询问:“一起?”

薛夕眨了眨眼睛。早上醒来就不太舒服,导致她早餐也没吃好。况且薛家的早餐是西式的面包、牛奶,从小在孤儿院里吃惯了包子和粥的她有点不习惯,所以也没怎么吃。

薛夕想了想,点头:“好。”

陆超看到小姑娘坐在老大对面,悠然自得地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惊呆了。

还没见过谁能在老大面前这么自在的,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啊!

薛夕一边吃包子,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的人。

男人吃东西的动作很快,不显粗鲁,反而透着优雅。薛夕吃一个包子的时间,这个人已经吃了三个……

薛夕加快速度,等吃完早餐,胸口处的疼痛也完全消失了。她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巴后站起来,询问:“我可以走了吗?”

向淮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深棕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碎光,锋芒内敛:“你随时可以走。”

薛夕微顿。

这个男人身上全是神秘和危险的气息,让人看不透,更猜不到他的企图。但至少从目前看来,这个人还算平和,没有恶意。

从昨天到现在,薛夕产生过好几个想法。

薛夕考虑过报警。可她要怎么对警察说呢?

“这个男人不知道对我做了什么,让我必须靠近他。”别说警察不信,她都不信,恐怕会被人当成一个疯子!

思来想去,薛夕最终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而昨天下午和晚上一切正常,直到早上才开始胸口疼,这难道说明她每天都要来见他一面,跟他握个手什么的?

薛夕询问道:“我第二天再来?”

向淮眉毛一挑,嘴角微勾:“随你。”

薛夕出了店铺,往学校走去。

范瀚错愕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扭头。就见女孩缓缓抬起头来,原本没有焦距的目光慢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随即女孩缓缓勾起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她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开口:“还行。”

范瀚的脸瞬间火辣辣的,宛如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旁边的薛瑶同样僵住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怎么会?怎么可能?

“下课!”

老刘卡着下课的时间点讲完卷子,离开教室。

他前脚刚走,教室里后脚就炸开了锅。

“吱!”

椅子拉动的声音响起,薛夕的前桌转了个身,人跟得了软骨症似的靠在薛夕的桌子上:“喂,薛夕是吧?我叫秦爽!”

女孩一头粉红色的头发,身上的配饰较夸张,像是二次元里的人物。她嚼着口香糖,说完这句话还顺势吹了个泡泡。

薛夕好奇地看了她一会儿,回应:“你好。”

见薛夕回应,秦爽掏出手机,小嘴叭叭的:“现在我们学校的贴吧里都在讨论范瀚的第一是不是保不住了!哈哈,我早就看范瀚和薛瑶那两个人不顺眼了,那头扬得跟天鹅似的。不就是成绩好点吗,有什么好傲的?”

薛夕:“哦。”

自来熟加话痨,这是她对秦爽的第一印象。

秦爽一点都不介意薛夕漠然的回应,自顾自地说道:“我听说范家觉得你成绩差,所以跟你退婚了?那你能拿总成绩第一吗?这样才能狠狠地打他的脸!”

她还很八卦。

下一节是语文课,薛瑶身为课代表拿到卷子后,第一反应就是查看薛夕的成绩。当她看到上面的数字后,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薛瑶刻意走过来,打算将卷子发给薛夕,刚好听到秦爽的这句话。

于是薛瑶开口了:“范瀚可不仅仅是数学好,他每科成绩都很棒。”

说完,薛瑶将薛夕的语文卷子递给她:“一百零二分,堂姐,你偏科这么严重,一科就跟范瀚差了三十分,这样还妄想拿第一?别做梦了!”

“啪!”

秦爽的口香糖再次吹破一个泡泡,她歪着头看向薛瑶:“薛夕考不考得过范瀚我不知道,但分数肯定比你高,你骄傲个什么劲?”

薛瑶被堵得一噎,半晌后才反唇相讥:“身为倒数第一,你当然骄傲不起来。”

“不。”秦爽笑呵呵地说道,“我倒数第一,我骄傲。”

薛瑶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昨天考试,老师们连夜判卷,再各自统计。一直等到这天下午放学,总排名才终于统计出来。

成绩单被贴到前面的墙壁上,放了学的同学都挤过去看。

薛夕没去看,成绩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于是她拎着书包率先出了门。

教室里,范瀚和薛瑤都没走,边收拾书包边看着前面。两个人自恃清高,不屑跟一群人挤,却又格外想知道这次的排名。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范瀚才迈开脚步走过去。他的视线直接落在第一排最左边的位置,平时总是第一的他,此刻却换了一个位置。

范瀚愣住了。

旁边的薛瑶则快要疯了……

下期预告

薛夕遇到了困难,向淮是怎么出手相助的?

对薛夕不屑一顾的薛老夫人被薛夕用成绩狠狠打脸,她在薛家的处境是否会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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