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老区扶贫实践调查与探索

雷乐瑶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把革命老区作为脱贫攻坚的重点，国家各项政策给予大力支持。于江西省而言，21个国家级贫困县全部为革命老区县，因而革命老区顺利脱贫是江西省精准扶贫的重中之重。

为深入了解当前江西省革命老区扶贫脱贫工作的进展，深挖革命老区贫困户致贫返贫的根源，从而能为顺利实现全面脱贫目标建言献策。笔者从2020年七月末开始对江西省九江、宜春、赣州、吉安、萍乡等地的9个贫困户比较集中的县进行了为期近1个月的实地走访，并在当地扶贫工作者的帮助下进行了问卷调查。

一、问卷调研结果分析

此次调查共发放问卷533份，收回有效问卷共441份，其中来自江西省九江市武宁县（124份）、宜春市奉新县（122份）及赣州市石城县（88份）共三个革命老区县的问卷达到了总数的3/4。问卷调查共设置了27个问题，涉及家庭基本情况、致贫返贫原因、产业扶贫情况等多个方面。

（一）家庭基本情况

问卷中涉及家庭基本情况的题目有1、2等题。

第二题为“您家的贫困户类型？”，结果显示参与调研的贫困户以低保贫困户（246人）最多，占到了总数的55.78%；其次是一般贫困户（141人）占总数的31.97%；最后是特困供养贫困户（35人）和低保特困户（19人）分别占总数的7.94%和4.31%。

（二）致贫返贫原因分析

问卷中涉及家庭基本情况的题目有3、4、5、6等题。

第三题为“您觉得您家的主要致贫原因是什么？（多选）”，高达62.13%的民众（274人）选择了“因病致贫”的选项，有31.29%的民众选择了“因残致贫”（138人）的选项。除此之外，“缺劳力致贫”（148人）和“缺技术致贫”（138人）的比例也很高，分别达到了33.56%和31.29%，均接近总数的1/3。另有23.58%的民众（104人）勾选了“缺资金致贫”的选项。

图1 您觉得您家的主要致贫原因是什么？

第五题为“您家是否曾经返贫？”，92.29%的受访者（407人）选择了“否”，7.71%的受访者（34人）选择了“是”。

第六题对曾经返贫的受访者进行了提问：“您觉得您家返贫的最主要原因是？（单选）”，接近一半的受访者（47.06%）选择了“因病返贫”的选项，在所有选项中的得票数中遥遥领先。

以上相关问题的调查反映了贫困户的主要致贫原因有“因病致贫”、“因残致贫”、“缺劳力致贫”、“缺技术致贫”和“缺资金致贫”，其中，疾病不仅在致贫原因中占到了极高的比例，也是贫困户最主要的返贫原因。

（三）产业扶贫情况

问卷中涉及产业扶贫情况的题目有 15、16、17、18、19、20、21 等题。

第十五题为“您是否曾得到农业实用技能培训？”，62.13%的受访者（274人）选择了“否”，37.87%的受访者（167人）选择了“是”。

第十六题为“您是否曾得到产业资金奖补、扶持?”，65.99%的受访者（291人）选择了“是”，34.01%的受访者（150人）选择了“否”。

第十九题为“您家里主要发展了什么产业项目？（多选）”，得票数第一的选项是“种植业”，有43.08%的民众（190人）选择，得票数第二的选项是“养殖业”，有32.65%的民众（144人）选择。

第二十题为“您觉得产业帮扶措施对家庭增收是否有效？”，58.05%的民众（256人）表示非常有效，26.08%的民众（115人）表示比较有效，另有15.87%的少数民众（70人）选择了效果一般和效果较差的选项。

第二十一题对选择了效果一般和效果较差的选项的受访者提问：“您觉得产业扶贫效果一般或效果较差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得票最多的选项是缺乏技术（34.69%）。

以上相关问题的调查反映了当前革命老区发展的产业仍然以基础的种植业和养殖业为主，而实用的农业技术是老区人民比较欠缺的。

二、革命老区扶贫实践的经验启示

通过实地走访和问卷调研，本文认为治理革命老区贫困问题需要特别重视以下几点：

（一）实施健康扶贫工程

由于自然地理环境限制和区域医疗卫生资源配置不均衡等原因，在革命老区因病致贫、因残致贫的现象很普遍。疾患是农村家庭致贫返贫的重要原因之一，它直接影响着村民脱贫的步伐。对贫困户而言，“努力奔小康，得病全泡汤”。因此，如何让贫困人口基本医疗有保障，确保贫困群体“健康有人管、患病有人治、治病能报销、大病有救助”，是扶贫攻坚的重中之重。

在江西省赣州市上犹县元鱼村进行实地走访时了解到，村民蔡序珍就是受到了健康扶贫工程政策红利的典型案例。由于蔡序珍是家中唯一劳动力，在他患病后，各项医疗费用使他的家庭不得已陷入了“因病致贫”的困境。然而在2013年习总书记提出“精准扶贫”的概念后，事情发生了转机，蔡序珍被划入了建档立卡贫困户，从此全家都能享受健康扶贫保障，而蔡序珍的医药费经基本医保、大病保险、疾病医疗补充保险、大病救助这四道“医疗保障线”补偿后，报销比例在90%以上，大大节省了开支。在健康扶贫工程帮助蔡序珍减轻了医疗费用的负担后，家庭的生活也终于逐步走上正轨。蔡序珍和妻子借助5000元的创业补贴在家附近开了一家水果店。2019年，蔡序珍家庭的总收入已经达到5万多元、人均8700多元，彻底摆脱了“因病致贫”的窘境。

2020年6月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召开专家学者座谈会时强调，要将推动健康融入所有政策；要以城市社区和农村基层、边境口岸城市、县级医院和中医院为重点，完善城乡三级医疗服务网络。革命老区应当依托国家强有力的多重保障机制，宣传并落实好健康扶贫政策。并且，在老区人民享受政策红利的同时，也要注意巩固脱贫成果，不断提升村民的健康意识和健康水平，避免“因病返贫”的现象发生。

（二）提供农业技能培训

从调查结果可以看出，缺乏技术是老区农民的一大痛点。而开展农村技能培训，是促进农业发展、提高农民素质进而实现农民增收的重要途径。对第十五题“是否曾得到农业实用技能培训”的回答结果和第二十题“觉得产业帮扶措施对家庭增收是否有效”的回答结果进行交叉分析之后可以明显看到（图2），认为产业帮扶措施对家庭增收非常有效的受访者比例在接受过技能培训之后由占比48.91%上升至占比73.05%；而认为产业帮扶措施对家庭增收效果较差的比例则由3.65%下降至0%。由此可以反映出技能培训是能给农民家庭增收带来帮助的。在2018年发布的中央一号文件中，中央政府也特别强调要大力支持农民技能培训工作。所以对各乡村来说，如何开展好农村技能培训工作，确保培训工作取得实效，具有重大意义。

图2 是否接受过农业实用技能培训的回答结果和对产业帮扶措施的满意度的交叉分析

农业技能培训服务要讲究质量，就必须迎合农民的需求和实地条件展开。农业技能培训应该针对不同层面的农户的不同需求以及不同地方的具体实际情况进行个性化的指导，为农民家庭发展产业方向提供建议，教授农民真正需要的农业技能，以此提升农民的生产技术，使农民拥有成熟的经营能力，真正实现增收、致富。

在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黄溪村进行实地调研时了解到，从前黄溪村交通闭塞，产业匮乏，本是一个饱受贫困问题困扰的“问题村”。后来村子换了新的“两委”，“两委”班子决定从产振兴产业入手，实现实现产业振兴，让村子富起来。蚕桑产业原本就是黄溪的传统产业，但是由于技术欠缺，蚕茧质量差，经济效益不好，种植规模逐年下滑。黄溪村“两委”经过反复论证，认定蚕桑仍是适合黄溪村发展的主导产业，于是动员村组干部和党员带头发展蚕桑产业。村委会引进了江西井冈蚕种科技有限公司（简称井冈公司）进驻村里进行技术扶持，生产期间有专业技术人员驻村，并提供驻点技术员技术指导和技术操作督导方案。在井冈公司的精细化管理与专业化技术指导下，黄溪村的蚕农很快掌握了种桑养蚕技术，全村蚕桑生产得到了高效发展，一些蚕农承包桑园10多亩，年养蚕种二三十张，仅这一项年纯收入就达五六万元。凭借蚕桑产业黄溪村顺利实现了脱贫致富，也因此获得了江西蚕桑第一村的名气。

（三）吸引外出务工劳动力回归

通过实地走访发现，由于农村的青壮年劳动力大多在外地务工或求学，留在村内的村民不乏老、弱、病、残、幼的弱势群体。农村人口大量外流，导致村子成为“空心村”，“老人村”，“留守村”。为了吸引更多的劳动力回到村子，能在家门口找到工作，当地需要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老区可以立足资源禀赋，因地制宜打造特色产业，在发展种植业和养殖业的基础上进一步优化产业结构，在条件允许时实现规模化生产、集约化管理、标准化运营、品牌化推广。

除此之外，还可以利用江西革命老区的旅游资源，推动红色旅游；或是发展以感受乡村自然风光和人文风情为卖点的乡村旅游。开发旅游业时需要充分利用当地自然及文化资源，做好宣传工作，吸引外来人口旅游，才能达到创造工作岗位、增加农民收入、促进当地经济发展的效果。如：江西省赣州市石城县依托县内丰富的旅游资源、良好的生态环境，探索出“景区带动型”、“农旅融合型”、“节事民俗型”三大旅游扶贫模式，带动贫困人口1300余户通过资产入股、景区务工、创办农家乐等方式实现增收，让“绿色”成为了致富路上的风火轮。

（四）提供足够的资金补助

从调查结果可以看出，产业资金也是老区人民比较缺乏的资源。对第十六题“是否曾得到产业资金奖补、扶持”的回答结果和第二十题“觉得产业帮扶措施对家庭增收是否有效”的回答结果进行交叉分析之后可以明显看到（图3），没有得到产业资金奖补、扶持的受访者中认为产业帮扶措施对家庭增收非常有效的占比只有24%，而得到产业资金奖补、扶持的受访者中认为产业帮扶措施对家庭增收非常有效的比例则达到了75.60%。由此可以反映出产业资金是能为农民家庭增收带来帮助的。早在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精准扶贫”的概念时就表示，各管理部门应该因地制宜，安排政府人员深入基层，详细了解基层情况，确定精准的扶持对象，安排精准的扶贫项目，合理精准地分配项目资金，切实解决农村居民的生活问题，帮助贫困人民脱离贫困。

图3 是否得到产业资金奖补、扶持的回答结果和对产业帮扶措施的满意度的交叉分析

扶贫资金对于贫困户脱贫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只有在资金补助的助推下，贫困户才可能在短时间内实现脱贫。财政专项扶贫资金的分配能加快贫困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改善扶贫对象的基本生产生活条件，增强其自我发展能力。比如，围绕培育和壮大产业，提供资金补助支持扶贫对象发展种养业、手工业和旅游业，采用先进实用农业生产技术等；围绕改善农村贫困地区基本生产生活条件，支持修建小型农村饮水安全配套设施、修建贫困村道路等；围绕提高农村扶贫对象就业和生产能力，对其进行职业教育、实用技术培训给予补助等；围绕帮助农村扶贫对象缓解生产资金短缺困难，建立村级发展互助资金，对扶贫贷款实行贴息等。

在走访调查的过程中了解到，江西省宜春市奉新县把光伏发电项目作为精准扶贫的一个重要途径，本着群众自愿的原则，扶持精准扶贫对象每户安装3千瓦的分布式光伏发电系统，并对每户精准扶贫对象给予政府补助2.1万元，项目建成后，每户精准扶贫对象年增收3000元左右，可以连续收益20～25年。光伏发电项目对于奉新县老、弱、病、残等劳动能力差的贫困民众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福音。

老区的扶贫少不了政府资金的支持，不过也不能一味盲目投入资金，应当考虑好投入和产出的问题，正确分配资金的投入方向和力度。并且由于社会对老区的扶贫关注度较高，对于资金链条也应该保持公开公示，使其能够经得起群众的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