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的意识形态安全:内涵、本质与实践遵循
2020-12-22吴艳东霍广涛
吴艳东, 霍广涛
(西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重庆 400715)
“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1]。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来,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国内形势,党和国家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安全,围绕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建设作出了一系列新部署新举措。意识形态安全也成为学界持续关注的理论热点,但目前关于意识形态安全的基础理论研究总体上滞后于国家意识形态的实践进程,尤其是从学理层面的基础理论研究还显得比较薄弱,故本文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视角对意识形态安全的内涵、本质与实践遵循进行探讨。
一、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意识形态安全的界定
面对百年未遇的世界大变局,以及国内全面深化改革带来的各类风险因素和重大挑战显著增加,习近平总书记根据时代的发展变化创造性地提出了“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国家安全新理念。习近平强调“要准确把握国家安全形势变化新特点新趋势,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国家安全道路”[2]。意识形态安全既是国家安全的核心与灵魂,同时又是维护国家安全的一道坚固思想屏障,须在厘清意识形态与国家、意识形态安全与国家安全内在关系的基础之上,进一步揭示出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意识形态安全的科学内涵。
1.意识形态与国家的关系
“意识形态”一词自法国启蒙思想家特拉西提出以来就备受争议。马克思恩格斯在引入运用“意识形态”这一概念时虽未对其进行明确界定,但主要呈现为以下两个向度:其一,意识形态是“虚假的观念”。马克思在担任《莱茵报》主编时,在对“林木盗窃法案”以及普鲁士政府颁布的“书报检查令”等现实问题进行分析研究时逐渐认识到,现有的德国哲学(尤其是黑格尔法哲学)并不能解决当时德国社会所面对的现实物质利益难题。马克思认为这些德国思想家完全脱离了人们的现实生活,只是依靠从概念、理性、绝对意识等思维观念中获取材料并进行反思与加工,他们所产生的只不过是一种完全颠倒了意识与存在关系的、纯粹抽象的思辨哲学。也正是在与黑格尔法哲学进行搏斗、进行割裂的这一特定语境下,马克思提出了“迄今为止人们总是为自己造出关于自己本身、关于自己是何物或应当成为何物的种种虚假观念”[3]3的论断。基于此,马克思认为“德意志意识形态”是“虚伪的幻想”,是“虚假的观念”。其二,意识形态是“观念的上层建筑”。马克思在批判德国哲学(尤其是德国的国家哲学和法哲学)的幻想性、虚假性基础之上,从唯物主义的立场出发,开始从市民社会中去探寻解决德国这一现实难题的道路。也正如此,马克思开始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中去重新审视意识形态,提出“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4]由此可知,在现有语境下,马克思通过论述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辩证关系,认为意识形态是现实生活在观念上的集中反映。因而,意识形态是“一定的社会意识”,是“观念的上层建筑”。复归到马克思恩格斯论述意识形态的特定历史语境中,就会发现随着语境的转换,马克思恩格斯对意识形态所持的感情色彩也相应地发生了转变。意识形态“由一个认识论概念转化为一个功能性概念,由揭露性、评价性的论战概念转化为描述性、解释性和规范性的概念,由一个贬义词转化为一个中性词。”[5]后来,列宁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作了进一步丰富和发展。列宁认为“任何科学的意识形态(例如不同于宗教的意识形态)都和客观真理、绝对自然相符合,这是无条件的。”[6]随着列宁“科学的意识形态”的提出,意识形态属于观念(思想)上层建筑有了进一步的历史唯物主义确证。
意识形态虽然作为观念上层建筑,但其归根结底是来源于现实同时又指向现实,事关国家政权的兴衰存亡,因而意识形态与国家二者之间具有深刻的内在关联。在马克思的文本中,国家是“一种组织形式”。随后,恩格斯对国家进行了明确界定,他指出“国家是社会在一定发展阶段上的产物;国家是承认:这个社会陷入了不可解决的自我矛盾,分裂为不可调和的对立面而又无力摆脱这些对立面。而为了使这些对立面,这些经济利益互相冲突的阶级,不致在无谓的斗争中把自己和社会消灭,就需要有一种表面上凌驾于社会之上的力量,这种力量应当缓和冲突,把冲突保持在‘秩序’的范围以内;这种从社会中产生但又自居于社会之上并且日益同社会相异化的力量,就是国家。”[7]也就是说,国家产生于社会但同时又凌驾于社会之上,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是“统治阶级的各个人借以实现其共同利益的形式”[3]79,而这一特定利益的实现则需要以某种普遍的原则、理性的根据为存在理由,因为它相对于社会的一种超越地位,也就是国家凌驾于社会之上的存在依据,即意识形态。基于以上对意识形态和国家的相关分析,可以得出意识形态和国家具有以下辩证关系:首先,作为思想上层建筑的意识形态是国家产生的前提和基础,为国家的存在及运行提供了理论支撑,是占统治地位的阶级进行国家统治的合法性依据;其次,作为思想上层建筑的意识形态必须要借助于国家这一政权组织形式才能反作用于现实社会存在,通过对现实社会的合理解释以及对未来的科学指引,对社会进行价值规范与价值引领,进而实现社会政治稳定。
2.意识形态安全与国家安全的关系
意识形态虽然作为思想观念上层建筑,但其仍是由一定的现实社会经济基础所决定的;同时,意识形态也以一种指导思想的形式熔铸于国家工作的各个方面,对国家政权组织形式的确立、形成与发展具有强大的反作用。意识形态作为一种普遍的原则和理性的根据为国家的统治提供了合法性论证与正当性辩护,是维护国家安全的一道牢固的思想防线。国家安全的内涵和外延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丰富,但其始终是由诸多要素构成的、集国家安全的多种表现形态为一体的安全体系。而意识形态安全始终作为核心层次的安全形态,熔铸于国家安全的各个方面,是维护各领域安全的重要保障,尤其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网络空间4个领域表现尤为突出。
首先,意识形态安全与政治安全。政治安全事关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其核心是国家政权安全和国家政治制度安全。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一个政权的瓦解往往是从思想领域开始的”[8],这是因为意识形态可以通过对现存政治制度、政策等作出科学合理的解释,对未来社会发展方向作出科学预测与正确引领,进而提升民众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知与认同,这是国家政权能够得以稳定的前提。同时,意识形态又能够为国家政治建设提供理论指导,为国家政权建设提供重要的思想理论保障。因而,维护意识形态安全是确保政治安全的应有之义。
其次,意识形态安全与经济安全。经济安全是国家安全的基础,任何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都离不开一定的经济思想作指导,而这一经济思想本身就是意识形态问题,不同国家经济建设的战略选择所体现的正是意识形态之间的差异,而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又能够有效维护意识形态安全。譬如中美之间的贸易战,并不纯粹地是两国经济实力的较量,更是将经济与政治相结合的经济制度的较量,其背后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之间的较量。因此,在发展社会主义经济的过程中,必须要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安全问题,将防范经济风险与防控意识形态风险相结合,推动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持续健康发展。
再次,意识形态安全与文化安全。意识形态安全和文化安全二者虽然在内涵上有一定的区别,但是二者已经紧密地融汇在一起,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格局。毛泽东曾指出:“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在观念上的反映”[9],这也就充分证明了文化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性。也就是说,一定的文化必然承载着一定阶级的意识形态,一定阶级的意识形态又反过来决定着文化发展的价值取向。概言之,即意识形态作为文化建设的核心问题,决定文化是为谁存在、为谁服务以及如何发展这一根本性问题。因此,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维护国家文化安全,必须要“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10]41。
最后,意识形态安全与网络安全。随着网络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科技、军事等诸多领域都与网络信息密切相关。西方国家凭借自身的网络信息技术综合优势不断对我国进行意识形态渗透,极力鼓吹西方的政治制度、发展模式、价值理念等等,企图通过影响改造我国网民的思想观念进而对我国进行“颜色革命”与“和平演变”。在这个被称作“人人拥有麦克风”的网络时代,网络信息的产生与传播具有爆发性、快速性、瞬变性等显著特征。而在这些鱼龙混杂的网络信息中往往夹杂着一些带有一定目的的、形形色色的网络舆论、网络谣言,极易造成网民的思想观念混乱,误导网民的价值取向,进而使网民对主流意识形态产生怀疑与疏离。所以,维护网络安全必须要高度重视网络意识形态安全,加强对网络舆论的引导与规范,为网络安全提供强有力的保障。
3.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意识形态安全的内涵
坚持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视角去探究意识形态安全的内涵,就是要立足于总体国家安全的高度,以整体、全面、可持续的视角去把握意识形态安全。所谓以整体的视角去考察意识形态安全,就是要将国家安全的各个方面与意识形态安全有机结合起来,将其视为一个相互联系的整体,恰当处理好意识形态安全与国家安全不同方面的关系,做到统筹兼顾,以意识形态安全保障国家安全各方面的持续健康发展,以国家安全各方面的发展促进意识形态安全。所谓以全面的视角去考察意识形态安全,就是全面地认识影响意识形态安全的各因素,既要考虑到意识形态安全与其所处外部环境的变化带来的不确定性因素,同时也要重视意识形态安全自身内在要素的合理建构。所谓以可持续的视角去考察意识形态安全,就是要将意识形态安全视为一个持久性问题,意识形态问题是一个自阶级社会产生以来就长期存在的问题,且越来越呈现出复杂化的发展趋势,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必然是持续的动态过程。鉴此,意识形态安全就是指在一定时期内熔铸于国家安全各个方面的主流意识形态其主导地位稳固,并能够充分发挥其在意识形态领域对多元社会思潮的价值规范、价值引领和价值整合作用,进而使主流意识形态的阶级基础不断得以巩固。
以上界定,一方面从熔铸于国家安全各个方面的主流意识形态与其所处外部环境二者关系的角度出发,强调熔铸于国家安全各个方面的主流意识形态要凭借国家政权的强制性力量,对我国意识形态领域存在的各种非主流意识形态进行价值规范、价值引领与价值整合,对意识形态领域存在的各种错误思潮进行有力的揭露与批判,进而稳固主流意识形态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地位;另一方面,从熔铸于国家安全各个方面的主流意识形态自身内在要素合理建构的角度出发,强调主流意识形态要通过加强自身建设,顺应社会发展的方向,符合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以其自身的合理性与合法性、科学性与先进性能够对社会民众产生强大思想说服力,从而自觉地获得民众的广泛认同与普遍理性信仰,为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提供持久的不竭动力。概言之,这一界定是立足于总体国家安全的高度,充分基于意识形态发展的客观规律去准确分析把握意识形态安全的内涵,意识形态作为一种社会意识是不断根据社会现实存在而发展变化的,尤其是在意识形态领域占据主导地位的主流意识形态必须要符合社会发展状况而不断创新与发展的,因而意识形态安全也必将是一个持久安全。
二、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
在厘清意识形态安全内涵的基础上,还需要进一步从繁复芜杂的历史及时代现象中揭示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的历史教训有助于我们从国家安全和意识形态安全的辩证统一中把握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习近平总书记曾深刻地指出:“苏联为什么解体?苏共为什么垮台?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十分激烈……最后,苏联共产党偌大一个党就作鸟兽散了,苏联偌大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就分崩离析了。这是前车之鉴啊!”[11]首先,在赫鲁晓夫执政时期,由初期揭露批判斯大林搞个人崇拜,进而转变成了全盘否定斯大林的政治运动,加之赫鲁晓夫当时对苏联的国情发生误判,认为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无产阶级专政及阶级斗争的学说已经过时,便以抽象的人道主义为指导,提出了“全民国家”“全民党”的理论,逐渐引发了苏联意识形态领域的混乱,使得人们开始怀疑马克思列宁主义,怀疑苏联社会主义模式。勃列日涅夫上台后为了纠正赫鲁晓夫时期出现的苏共党内外意识形态领域思想混乱的状况,便开始积极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却将马克思列宁主义教条化,并且对赫鲁晓夫提出的“全民党”“全民国家”这一理论基本全部继承,进而致使资产阶级思想观念在苏联境内大肆蔓延,地下出版物广泛传播,使马克思列宁主义在苏联人民心目中的威望进一步降低。到了戈尔巴乔夫时期,苏共最高领导人戈尔巴乔夫更是直接背弃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则,提出了“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全人类价值优先”等实质就是要放弃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结果是任由反动派及苏共党内分裂分子引导舆论,使得马克思列宁主义失去了话语权,苏联思想领域坍塌。这一长期的演变使得苏共党内外意识形态领域混乱不堪,尤其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一团结统一苏联人民的思想基础逐渐被瓦解,使得苏联广大人民群众在思想观念上缺乏价值规范、价值引领与价值整合,进而致使苏共失去了阶级基础,最终丧失了执政的合法性依据。
反观中国,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党和国家就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建设,始终确保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不断夯实国家安全的思想防线。在新中国成立初期,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党和国家领导人相继提出了“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12]、“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13]等论断,明确规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地位,为我国意识形态建设奠定了坚实的根基。除此之外,毛泽东还提出了“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等方针,对当时乃至今天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以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代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深刻地思考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一基本理论问题,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提出了“两个文明一起抓”“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等一系列思想,既推动了我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文化的快速发展,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又确保了我国改革开放进程中的意识形态安全。以江泽民为代表的第三代党和国家领导人,提出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指明了方向,推动了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新发展。除此之外,江泽民明确强调“必须要坚持和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如果放弃了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的指导地位,势必会对党和国家安全带来颠覆性的灾难。”[14]以胡锦涛为代表的第四代党和国家领导人基于新形势下中国“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等实际问题提出了科学发展观,不仅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发展,而且为新形势下维护我国意识形态安全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在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上,胡锦涛首次提出“要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这一重大理论命题和战略任务,并明确指出“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是最根本的”[15]528;在党的十七大会议上,胡锦涛进一步明确要“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吸引力和凝聚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本质体现。”[15]639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们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愈来愈近,面对的意识形态风险更加错综复杂。为此,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立足于总体国家安全的高度,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从“五位一体”总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着手,坚持底线思维和问题导向,把准意识形态领域需要着力防范化解的重大风险,提出了一系列重要举措,极大地增强了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引领力和凝聚力,使得广大人民群众紧密地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极大地巩固了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阶级基础,为意识形态安全与国家安全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
基于以上分析,扼要言之,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即主流意识形态价值认同基础之上的阶级基础稳固。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根源于意识形态的阶级性,意识形态在其本质上是代表一定阶级根本利益的思想观念体系。马克思指出“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因而,这就是那些使某一个阶级成为统治阶级的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因而这也就是这个阶级的统治的思想。”[3]44这一论述精辟地指出了意识形态的本质是维护一定阶级的根本利益的,占统治地位的阶级都在极力建设自身的意识形态,并大力宣扬本阶级的意识形态,通过对现存政治制度、现行政策等的合理解释,对未来社会发展方向的科学预测,进而为本阶级的国家政治统治进行正当性辩护与政权合法性维护,以此来获得社会民众的广泛认知与认同,使得本阶级意识形态的阶级基础不断得以巩固发展,而意识形态阶级基础的巩固过程正是意识形态安全得以实现的过程。反之,如果意识形态政治功能衰落,即意识形态不能对现存政治制度、现行政策等进行科学合理的解释,不能指明未来社会的发展方向,不能对社会民众起价值规范、引领与整合,民众便会逐渐对这一意识形态产生质疑与不信任,造成意识形态价值认同危机与意识形态的阶级基础瓦解,为意识形态安全带来极大风险挑战,甚至最终导致意识形态的解体,意识形态安全这一思想防线的崩溃势必会带来国家政权的瓦解,为国家安全带来不可弥补的灾难。
三、总体国家安全观视域下意识形态安全的实践遵循
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的视角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就是要正确处理好总体国家安全观的“五大要素”与“五对关系”,同时又要基于自身的特殊性,提出维护意识形态安全的举措,推进意识形态安全与国家安全协同发展,为维护意识形态安全与国家安全提供强大保障。基于上文对意识形态安全内涵与本质的分析,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必须要坚持党对意识形态的全面领导,通过建设具有强大引领力、凝聚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不断巩固与提升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进而生成持久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认同与普遍的理性信仰,使得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阶级基础不断得以巩固与夯实,为国家安全与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强有力的群众基础。
1.坚持和加强中国共产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全面领导
“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10]20这一论断明确强调了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而维护意识形态安全既作为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又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事关党和国家的前途命运。“坚持党对国家安全工作的领导,是做好国家安全工作的根本原则。”[16]因此,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必须要坚持和加强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全面领导这一根本原则。
首先,立足于国家安全的高度坚持和加强党对意识形态全面领导的重要性与紧迫性。中国共产党是坚持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的先进性政党,坚持和加强党对意识形态的全面领导,是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必须坚持的根本原则,同时也是维护国家安全的根本保障。苏联解体后,尤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来,面对中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国际地位显著提升,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为维护其自身在国际上的既得利益,把矛头纷纷指向中国,企图通过“转基因战略”对我国进行“和平演变”,进而颠覆我国政权,近期的香港事件便是例证。为此我们必须要借鉴苏联解体的历史教训,坚持和加强党对意识形态的全面领导,清醒认识到党管意识形态对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国家安全的极端重要性,确保党和国家的长治久安。
其次,立足于时代的变化发展不断增强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能力。既要充分认识到党对意识形态全面领导的极端重要性,也要不断增强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能力,否则极易适得其反,意识形态安全乃至国家安全都很难得以保障。伴随全面深化改革的推进,以及网络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我国意识形态领域出现了许多新情况新问题,对增强党的意识形态工作领导能力带来了新要求。为此,必须要加强意识形态工作队伍建设,增强意识形态领域的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切实承担起维护意识形态安全的重任,为国家安全与发展提供强大的思想保障。
2.建设具有强大引领力和凝聚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
马克思强调:“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17]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必须要大力加强意识形态自身建设,只有意识形态自身具有先进性与科学性,才能增强其引领力和凝聚力,才能够被人民群众广泛认同,才能筑牢国家安全的群众基础。
首先,加强意识形态理论创新,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引领力。人类的社会实践是不断发展变化的,而在实践活动中就会不断产生新情况、新问题。这就要求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必须要与时俱进、加强理论创新,适应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发展的需要,能够基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对未来社会发展及变革提供价值引领,为国家安全各个方面提供理论指导,进而不断提升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引领力。加强意识形态理论创新必须要坚持底线思维,坚守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核心价值理念,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和封建复古主义思潮进行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统领社会思潮。另一方面,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创新必须要坚持问题导向,能够及时解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中遇到的现实问题,促进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进而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力与说服力。
其次,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凝聚力。人民安全作为国家安全的宗旨,强调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进而不断夯实国家安全的群众基础。而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是主流意识形态价值认同基础之上的阶级基础稳固,所以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必须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力争最大程度地汇聚人心、凝聚中国力量。因此,意识形态工作必须要尊重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善于汲取人民群众的劳动智慧,汇聚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磅礴力量。另一方面要切实维护和实现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马克思曾明确指出:“‘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18]一言以蔽之,要使主流意识形态凝聚社会共识,就必须使主流意识形态能够正确反映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中实现好、发展好、维护好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凝聚力。
3.巩固与提升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话语权
巩固与提升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是维护意识形态安全的重中之重,也是坚决防止马克思主义被边缘化的迫切需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社会上也存在一些模糊甚至错误的认识。有的认为马克思主义已经过时,中国现在搞的不是马克思主义;有的说马克思主义只是一种意识形态说教,没有学术上的学理性和系统性。实际工作中,在有的领域中马克思主义被边缘化、空泛化、标签化,在一些学科中‘失语’、教材中‘失踪’、论坛上‘失声’。”[19]125正是由于马克思主义在这些领域的“失语”“失踪”“失声”,所以在国内外社会上都面临着“挨骂”的境地。同时,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的历史教训也都充分表明了牢牢掌握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对维护意识形态安全乃至国家安全的极端重要性。
首先,加强物质文明建设,夯实马克思主义话语权的物质基础,增强马克思主义话语权的底气。以发展保安全,以安全促发展,这是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核心理念。意识形态话语权作为一种软实力,软实力的提升必须要以强大的硬实力为支撑。因此,立足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高度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必须要大力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为意识形态安全提供强有力的物质保障。为此,必须坚定不移全面深化改革,推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需要,进而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现实说服力。
其次,掌握思想舆论阵地,为提升马克思主义话语权营造良好的场域。习近平指出“思想舆论领域大致有红色、黑色、灰色‘三个地带’。”[20]为此我们必须弘扬斗争精神,强化阵地意识,防范化解意识形态领域的风险挑战。面对思想舆论领域的错误思潮、错误声音要敢于担当、勇于亮剑,旗帜鲜明地对其进行揭露与批判,牢牢守住思想舆论领域中的红色地带,争夺灰色地带,加快其向红色地带的转化,极力压缩黑色地带,从源头消除意识形态领域的不确定性、不稳定性因素,牢牢夯实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思想基础,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强有力的思想保障。
最后,走中国特色国家安全道路必须要统筹国内外两个大局,既要重视内部安全也要重视外部安全。因此,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必须要构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提升马克思主义的国际话语权。话语权是在一定话语体系得到广泛认同的基础上生成的,面对西方国家在国际话语权上占据相对优势的现状,我国要积极构建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对外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示好中国形象,促进国际社会对中国道路、理论、制度、文化的认知与认同,增强马克思主义在国际上的话语权,为我国国家安全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争取良好的国际环境。
4.生成持久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认同与普遍的理性信仰
古往今来,任何一种意识形态,其存在和发展都必须要有一定的阶级基础为其基本条件,而意识形态的阶级基础稳固必须要以获得广泛的社会认同为前提条件,缺乏阶级基础的意识形态是不可想象的。主流意识形态被社会广泛认同的过程也就是其生成并发挥凝聚力的过程。当民众认为主流意识形态是科学的、先进的,便会自觉地服从于它,将主流意识形态所反映的价值理念内化于心,形成真正的信仰。当这种信仰在全社会牢固树立起来的时候,即便受到某些突发事件的影响,民众可能会对主流意识形态产生一时的怀疑,但决不会动摇主流意识形态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地位,更不会使意识形态走向“终结”,进而为国家安全提供强大的思想保障。
首先,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习近平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19]114把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融入到文化建设过程中,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渗透性,使得广大人民群众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接受主流意识形态教育,自然而然地将主流意识形态所反映的价值理念内化为自身的价值观念与行为准则,进而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感召力。
其次,推进意识形态教育创新,提升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生命力。意识形态教育是增强广大人民群众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认知认同的重要手段,为此要紧跟时代发展变化,积极探索运用规律,不断推进意识形态教育内容、教育方法及教育队伍的创新,以此来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生命力。
最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信仰的生成依赖于主体的自觉认同,而不可过多地依赖国家权力的强制性干预,否则容易在意识形态领域陷入教条主义和极端个人崇拜之中,造成意识形态的衰落。在国家权力对意识形态进行适当干预的前提下,主流意识形态要能对现实问题作出合理的解释、对社会未来发展方向作出科学的指引,民众才能够对主流意识形态在广泛认知认同的基础上树立起牢固的信仰,才能持久地维护意识形态安全,才能为国家安全提供强大的群众基础。
概言之,意识形态安全事关党和国家的前途命运,如若在意识形态这一根本性问题上犯了错误,将会对党和国家带来颠覆性的灾难。为此,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必须要立足于总体国家安全的高度,以整体、全面、可持续的视角去分析把握意识形态安全,统筹兼顾意识形态安全与其他领域安全的关系,恰当处理好发展与安全的辩证关系,共同服务于国家发展的大局,为国家安全夯实一道牢不可破的思想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