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景观都市主义的城市棕地改造研究

2020-12-21吴玉婷张旭冉关之琳

现代园艺 2020年21期

关键词：都市主义景观

吴玉婷，张旭冉，关之琳

（南京农业大学，江苏南京 210095）

1 景观都市主义理论综述

1.1 概念

查尔斯·瓦尔德海姆在《参考宣言》中定义的景观都市主义是在城市化进程中，通过景观代替建筑的方式整合城市秩序[1]。瓦尔德海姆认为景观都市主义主要包括棕地修复、绿色基础设施以及自然修复。

1.2 产生背景

20 世纪60 年代以来，工业化社会逐渐向后工业社会转变，发达国家的一些传统工业衰败，造成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土地利用空间大大减少，如何将废弃的工业遗址及设备、过多的硬质空间重新利用起来非常急迫。传统的以建筑学为主导的城市设计理论已经无法解决上述这些问题，社会急需一种具有全新视角和生态价值的理论。[1]

1.3 起源

景观都市主义理论出现前，决定城市设计都是以建筑与建筑学为基础的。建筑长期主导着城市设计，城市被看作为放大了的建筑，忽略了城市中的生态过程，对城市发展以及自然环境都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

景观都市主义一词最早由时任芝加哥伊利诺斯大学副教授查尔斯·瓦尔德海姆于1977 年提出。他整合了生态规划思想与城市设计理念，创造出了从景观的视角规划设计城市、用生态策略解决都市现存问题的景观都市主义。

1.4 发展

近年来，景观都市主义出现与城市生态学融合的趋势，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院长推动并发展了“生态都市主义”的概念，尝试通过生态的途径来拯救当代城市，角度更加全面，综合性更强。美国景观设计师弗雷德里克·斯坦纳也于2011 年提出了“景观生态都市主义”这一概念，认为景观生态如果能认识到生态进步，就可以提出更新的概念。

1.5 主要观点

景观都市主义的主要观点包括系统、跨界、动态、基础设施等[2]。

首先是系统，景观都市主义致力于开发基于信息技术的图形图像技术和操作模型，将动态的都市空间、技术和工艺的限制、连续的过程和逻辑都纳入一个自由和谨慎的操作系统中，来解决当今城市无法直接用线性模型直接描述社会、经济、文化、政治等多因素的结构。[2]

其次是跨界，景观都市主义综合了多种学科，包括建筑学、景观设计学和城市设计学，并融入了例如生态学、地理学、城市规划学等相关学科，在城市规划与设计中不断展示着其全新的活力。

然后是动态，景观都市主义尝试着跳脱出封闭的环境，创造出流动的、具有不确定性的空间形态，打破协调统一和均衡的构图。

最后是基础设施，景观都市主义尝试着在城市景观以及传统基础设施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将基础设施的安置与运行同社会生活结合起来。

2 景观都市主义下的棕地改造

2.1 主要影响

2.1.1 生态环境﹕创设生态廊道。景观都市主义不单着眼于设计场地内部的生态环境改善及重建，更注重从大尺度上构建生态网络。除了考虑地块本身的生态改造外，还会考虑场地周边以及市域尺度上的生态环境，促进相关街区甚至城市的生态环境改善。

2.1.2 景观艺术﹕统一视觉美感。景观都市主义也注重大尺度上的统一美感，此处将景观扩展为任何包含自然或人工的地物以及它们共同构建的空间与状态。基于景观都市主义的棕地改造有利于统一城市的视觉美感，如保证建筑、景观风格的一致性，对城市的延续与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2.1.3 基础设施﹕打造城市骨架。景观都市主义非常注重基础设施与市民生活的结合，在此种观点下的棕地改造有利于促进棕地周边居民的参与性，为居民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从而提高其生活幸福感，赋予场地全新的意义。

2.1.4 时空维度。彰显动态弹性。景观都市主义强调景观的动态性，这让我们意识到设计不仅仅需要注重棕地的现状，更要综合考虑场地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发展，因地制宜地改造具有历史且即将具有活力的场地。

2.2 主要改造措施

2.2.1 生态环境策略。①植物修复：植物修复是利用植物自身的生物活动来吸收、降解土壤中污染物的策略。它包含了植物萃取、植物转化、根滤作用等若干不同机制[9]。其主要优点是成本低，能够构建稳定的生物群落以及不易产生二次污染，但其缺点也很明显，主要是修复周期长，且原始群落确定较为困难。技术要点在于尽量选择生长周期短的速生树种以及针对不同阶段及时更换合适的植物等。②建造人工湿地：人工湿地一般由透水基质、好氧和厌氧微生物、水生植物、水生动物和水体构成，分为表面流人工湿地、垂直潜流人工湿地和水平潜流人工湿地，可以吸附、过滤、降解污染。其优点在于投资少、成本低廉以及处理效果好，丰富城市生态景观，但其缺点也在于修复周期长，同时，处理效果受植物生长状况影响，季节性强。③运用土耕法解决土壤污染问题：土耕法主要用生物的方式处理土壤污染，主要做法是将污染的土壤挖出分开撒于地表上形成一个薄层，然后撒上各种营养物质并借翻土注入氧气，为微生物创造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这种方法简单易行，但占地面积大，同时有可能会释放出有毒气体。

2.2.2 时空维度设计策略。①保留特色景观：许多棕地都留有旧厂房、闲置的工业设备等等，通过保留这些特色景观，可以向来访者展示属于这个地块以及那个时期的独特的一段历史，将特色景观内部改造为展览或科普空间，唤起人们的时代感。②保留现状植被：这点从某种意义上与植物修复类似，通过保留现场的植物，通过时间与自然的力量将棕地逐渐演替成一片荒芜但充满生机的场地，吸收、清除土壤污染，至于功能未来再做处理，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决定。

2.2.3 政治经济策略。棕地改造常常依托现有的人才、科技以及文化资源，打造产业园，如文化创意园，利用棕地中的废弃厂房吸引中小投资者，从而为场地注入活力，打造集办公、科普、教育、文创等为一体的完整的产业。

3 城市棕地理论综述

3.1 棕地相关概念

棕地这一概念最早出现于美国，在1980 年颁布的《环境应对、赔偿和责任综合法》中，其中的定义为：由于有害危险物而使其受到现实或者潜在污染的不动产。

广义上：棕地是“Brownfield”的直译，是一个相对于绿地的名词，是指土地已经开发利用过，现在闲置的土地。狭义上，综合多种定义，对于棕地的概念强调棕地是受过污染的。

3.2 产生原因

放眼全国乃至全世界，棕地大多位于城市中较为核心的地段。城市棕地产生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在工业化进程中曾经充当过某些重要的角色或是受到了某些污染而在产业结构不断深入和推进的今天被废弃和闲置。主要可归纳为：传统产业衰败，城市产业结构改变。由于全球工业发生着结构性的大调整，部分地区的重工业转移到其他劳动力、原材料更低廉的地区。第三次工业革命，以科技为主导的第三产业崛起，逐步替代了传统产业的主导地位。城市环境污染问题的严重，促使城市内部产业的调整，使得传统老工业区搬移到其他区域，导致原来的工业区的土地闲置。

近几年来城市发展迅速，城市不断地向外扩张。原来远离城市的工业区现在成了城区地带，这种区域的土地利用性质无法满足城市的发展要求，需要进行产业更新利用改造，同时这些土地大多都受到了污染，如矿渣、建筑垃圾、或废弃物的堆放，下雨的时候会导致污染土壤、水源。这些区域也是棕地的重要来源。

3.3 改造要点

最为重要的一步是将棕地中有“毒”的土地“消毒”。要通过严格的治理过程修复土壤。对于污染严重的土壤超出了自我净化能力的，需要进行土壤更换，通过更有效的手段净化土壤；对于可以自然更新的土壤，采用生态的手段进行净化，前期种植抗性强的先锋树种改良土壤，为后期的植物种植做准备。之后建设绿色基础设施，如生态植草沟、雨水花园、透水铺装等，进行雨水的收集净化。棕地的改造需要收集全面的场地信息，要比普通的场地复杂得多，面临更多的挑战，因此修复改造的过程要与多学科合作，密切地配合，设计过程也要尊重客观规律不可急于求成。

之后的项目定位需要从较为宏观的视角思考棕地的土地使用，未来的发展目标。棕地的开发利用与城市的总体发展规划密不可分。规划的重点在于产业的更新，进行经济结构转型，提升城市空间废弃品质。对棕地改造为绿地而言,要纳入城市绿地规划新系统考虑其生态性，打造生态廊道，提升区域的环境质量。同时，棕地的改造要综合考虑经济、生态、社会因素，提高土地利用价值。

改造要融合场地的特征，体现在地性。在前期调研时要深入了解场地所承载的历史文化。要调查场地所在区域的文脉、历史发展、有无重大事件、场地突出标志等。要通过设计体现场所精神，突出特色，避免“千城一面”。

4 景观都市主义在城市棕地改造中的实践总结

在进行了景观都市主义与棕地改造的理论研究之后，从设计观点、设计策略以及设计流程架构3 个方面，进一步总结、分析基于景观都市主义的城市棕地改造。

4.1 设计观点

景观城市的发展从由功能生成形式的“城市化的景观”到以生态流来催生形式的“景观化的城市”。“城市化的景观”虽然让景观作为组织城市和容纳、安排复杂城市活动的载体，但尚未摆脱束缚，即“外部关注形式，内部关注功能”，打破了与场地应有的生态、文脉的联系。“景观化的城市”中，“景观”的含义不再是被加入到建筑和城市中用于改善外观和口味的填充剂和调味品，而是城市结构性载体，成为城市生成、演变和增长的框架。[4]

景观都市主义理论用生态学的知识来理解城市中复杂的变化。该理论认为城市中出现的工业遗址、工业废弃物等，是城市生态系统新陈代谢的必然产物，不能强行干预，应采用景观手段进行自我修复更新。城市中的景观处于不断变化与更新之中，因此，传统建筑规划理论中指出的城市可以在固有的框架中有序地发展更新，是不适用的，正确的方法是用联系、发展的眼光去看待城市变化。

4.2 设计策略分析

4.2.1 整体统筹，综合分析。在对场地的现状条件及影响因素等进行调研之后，整合现有资源，并对其进行分析，确定场地上必须保留、建议保留或去除改造的景观元素，从而进一步明确该场地的功能性质与规划方向，为下一步的设计改造提供科学依据。

4.2.2 尊重场地，挖掘内涵。景观设计师应糅合时间与文化，放下对原始的纯自然的执念，不去一味地厌恶场地原有环境，而是对其积极地改造、修复与更新。待改造的棕地内有工业遗留，包括工业建筑、工业设施、广场、道路等现状景观元素，在景观都市主义理论指导下的改造应使场地的景观特征、整体空间尺度、人文内涵得以在改造后的场地框架结构中保留和延续。[5]

棕地中的工业遗留，作为曾经的生产场所，承载了市民对历史的记忆。这些特殊的工业历史文化遗存，是人类工业文明发展进程的见证，是城市产业更新的见证，是场地的灵魂，也是设计把握的重点，需要被尊重以及适当保留，延续肌理，以创造性的形式获得再生，来适应当今社会的持续发展和人民生活品质需求的提升。[6]

4.2.3 强调景观过程性。景观如同生态系统，处于不断更新、代谢之中，城市也不会定格在某一特定阶段，而是存在于多方位的动态过程之中。景观都市主义视角下的棕地改造应重视城市中自然演替和人文环境的流动沟通，以缓解城市与自然环境的矛盾。

4.2.4 简洁的艺术形式。景观都市主义受到极简主义风格的影响，秉持“少即是多”的理念，即重点处理重要的节点，简单处理剩下的部分，管理方式粗放。植物的选择往往以乡土树种为主，价格低廉而抗性强，与土地环境适应性好。

4.2.5 融合技术美学。当下科学技术飞速发展，设计师在构筑各类景观时应采用新技术、新结构和新材料，结合现代艺术审美进行改造，以生态技术作为支撑。以技术美学理念作为指导来探索出一条科学合理的城市景观设计之路，传达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理念。[7]

4.2.6 注重生态美学。当代景观的美学观已经从传统视觉美学转变为生态美学。这种美学定义改变了研究主体，以关注人类行为与环境关系来代替纯粹地模仿自然环境。在设计过程中可结合水利设计、土壤学、景观生态学等多学科，在保证生态基础的前提下提高景观的视觉美感。设计和营造应体现自然生态演化进程，采用弹性的处理手段，让自然做功。

4.3 设计流程架构

4.3.1 调研与分析。利用文献查阅法、实地调研法收集、整理、分析改造场地的基本资料与信息，为项目的规划定位、设计目标、设计策略做初步参考。利用多学科交叉综合的思想，从风景园林、城市规划等学科，多角度地进行分析构思，关注并分析场地的内外部要素。

4.3.2 平面框架与布局。依据尊重原场地的原则，由总到分，根据上一步调研与分析的信息，确定好原场地内工业遗留的保护框架以及场地的基本布局。以“点”“线”“面”3 个体系体现在平面布局中，“点”包括了场地中保留的构筑物等，“线”包括了场地中保留的运输线路、生产流程线设施等，“面”包括大片的露天场地、绿地等。[8]平面布局结构中需要考虑以下几点：轴线布置依据场地现状的环境与肌理，引导景观序列，指引视线方向，打造视觉廊道；功能分区需提供具有不同特色和主题的景观空间，各分区中合理布置节点；交通线路的设计应在轴线及现状交通的基础上，结合构图和功能分区综合布局，线路流畅，路网清晰。

4.3.3 空间结构。景观都市主义中提出城市空间为多层、复合立体模式，景观作为一种“加厚的地面”成为城市地表框架的组成部分。棕地原来大多是工业生产之用，已不能满足休闲需求，可以在场地现有设施的基础上，结合景观布局，对原有设施进行合理地保留及置换，进一步营造完整的空间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