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准备了哈根达斯

张林华

读到学者葛兆光先生的文章《陆谷孙先生》，称因为情趣相投，陆先生喜欢邀葛兆光夫妇去陆家做客，通电话时，还常特别说自己“已经准备了哈根达斯”，为的是能够又一次痛快而无忌讳地聊天。

我瞬间有说不出的爽快与会意。葛先生是著名历史学家，陆先生则是大翻译家，主编了《英汉大词典》。两位都是复旦的教授，除此外，显然还有一个共同特点是，两位大家（及其夫人）都是哈根达斯的粉丝，这很有趣，也多少有些让我感到意外。

我的意外，首先来自我对哈根达斯的敏感，坦率地说，我是它的拥趸，所以有兴致关注它的每个细节。作家刘瑜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不是每个人都有热气腾腾的灵魂》，我很意外刘瑜竟会用“热气腾腾”这样的词来形容灵魂，说得何其生动形象！知心朋友间推心置腹的谈话交流，伴之以美味可口的冰激凌助兴，其场景很让人憧憬，想想就是一件美妙无比的事情。

我的意外，其实还来自我的某种固有观念。这种观念，就是我原本满心满脑地以为，哈根达斯仅是年轻人之钟爱，却没想到它的“杀伤力”竟延及七八十岁的长者。看来我的这种观念其实是一种成见。

“热气腾腾的灵魂”的另一个要义是鲜活有趣。作家贾平凹宣称：“活得有趣，取悦自己，才是人最和谐、最完美的状态，也是人生最高的境界。”人活着不是为了迎合别人，而是需要取悦自己，自得其乐。活得是否有趣，相信与知识多少无关，与挣钱多少无关，只与开放乐观的生活态度有关。

从这个意义上，喜爱哈根达斯的两位老先生，是两个热气腾腾的灵魂，他们的聚会，是两个“热气腾腾灵魂”的欢乐相聚。

“我已經准备了哈根达斯。”真好！

（摘自2020年4月2日《文汇报》，西米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