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岁退休:通向人生自由的FIRE运动
2020-12-20阿饼
阿饼
一
2019 年, 一股从全球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燃起的“火球”,从北美火到了欧洲,再到澳大利亚,也随着互联网的传播来到了中国。这就是被美国千禧一代热烈拥抱的“FIRE”(FinancialIndependence,Retire Early),意思“经济独立、提早退休”。
FIRE 族的计算公式是这样的:一名上班族每个月保证储蓄率达到50% 甚至更高,然后根据麻省理工学院学者威廉·班根提出的“4% 原则”,当攒够一年生活费的25 倍后,你就可以靠4%的理财收益实现退休生活。
“ 早退” 的秘诀里并没有把大多数人吓破胆的专业金融术语, 而是对古老的储蓄的讴歌——尽可能把钱存下来,舍去一切不必要的开支,以尽早达到财务独立的目标,开始过真正想过的生活。
FIRE 族所遵循的“ 圣经”则是《富足人生:要钱还是要命》,这本书颂扬财务独立,反对消费主义,作者薇琪·鲁宾认为时间(或生命)比物质享受重要。她提出:“如果你一天能赚200 美元,那么当你要去买一双100 美元的鞋子时,你要问自己,这双鞋值得我半天的生命吗?”
根据节俭程度,FIRE 族又可被分成3 类:一类是“瘦FIRE”,即过一种极度节俭的生活;一类是“ 肥FIRE”, 即在保持常规生活水准的同时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开销;还有一类是“ 咖啡师FIRE”,即在“退休”后到星巴克或麦当劳做兼职,因为这类连锁品牌店会为兼职员工提供社保。
无论是哪一类实践者,他们都会遵循同一项重要原则:追踪每一分钱的开销。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为成为减少垃圾制造者而自豪。这种生活方式也正是环境保护的“5R 原则”:Refuse(拒绝)、Reduce(减少)、Reuse(重复再用)、Repair(修理再用)、Recycle(循环利用),这种生活方式的最终目的,就是少欲知足,回归简朴生活。
在鲁宾看来,这群长期生活简单的人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反而是“非常喜欢数字,对税收和会计的细枝末节很着迷”。
二
事实上,最早一批30 多岁就宣称自己退休的FIRE 族并不是富二代、财务总监或创业成功者,相反,他们来自看似对钱最不感冒的IT 行业。
彼特就是其中一员。作为一名软件工程师,他大约每年挣6.7万美元。依照4%法则,彼特计算出实现财务自由所需的金额,再加上节俭的生活方式和有效的投资理财手段,他在2005 年年滿30 岁时成功实现退休。2011年,彼特开设了博客“钱胡子先生”,记录自己如何实现FIRE的生活方式。
在某天听了“钱胡子先生”的播客采访后,34 岁的斯科特·里肯斯也“觉醒”了。他开始拒绝成人生活的标准模式——毕业后工作赚钱,拿出大量贷款买新车和房子,然后工作40 多年来还贷。他对妻子泰勒说,我们应该放弃宝马汽车,不要经常在外面吃饭。泰勒起初不同意,直到她看了一个退休计算器的结果才明白:如果他们采用FIRE 生活方式,可以在10 年内退休;如果他们继续享受高档生活,则需要工作到90 岁才能退休。
“FIRE 运动并不适合那些想一夜致富或者单纯讨厌工作的人。事实上,我们关注的是找到一个新的职业生涯规划,让你更加热爱你的生活。”关注提早退休的Our Next Life 组织的创办人坦雅·海斯特说。事实上,很多FIRE 族在达成所谓“退休”后仍然在工作,只不过这些工作是以兴趣和自我价值实现为导向的,而不仅仅是为了养家糊口。
我们受雇为酬,工作只不过是我们以生命换金钱的结果。重新定义工作将让我们思考家庭责任、人际关系和自我价值的意义。正如“快乐经济学家”黄有光所说,赚钱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快乐才是。如果经济增长不能增加人们的快乐,则经济增长不重要,如何增加快乐才重要。
三
当然,声势浩大的FIRE 运动也招来了质疑的声浪。
第一,FIRE 运动对于收入水平和存款率的要求都比较高。即对于普通的上班族而言,想提早退休,要么需要非常高的薪水,要么需要更长的时间。这两者很难同时满足,甚至会相悖。高薪通常意味着生活在高消费的一线城市,这无疑会延缓储蓄的增长速度。
第二,4%法则被提出来的20 世纪90 年代,是美国国债支付年利率超过4%的大牛市——而那个美好时光已一去不返了。“确实,在过去相当长时间里,4%法则表现得很好。”2003 年,《华尔街日报》的一篇文章写道,它的标题是《跟4%法则说再见》。
第三, 要小心通胀率, 它是吞噬资产的沉默凶手。作为发达国家,美国保持着相对健康的1%~ 2%通胀率。但有些时候,单纯的储蓄或许不足以让我们的钱跑赢通胀,实现真正的“一劳永逸”,合理的投资将成为FIRE族的必需功课。
第四,根据美国《赫芬顿邮报》的说法,FIRE 族由于过于节俭,较难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甚至经常遭到父母误解,认为他们提早退休只是懒惰和贪图享乐的借口。此外,由于养育小孩的费用过高,约有77%的FIRE 族选择不生小孩。
当然,纵使FIRE 运动的实践存在许多困难,它的最大价值是让我们开始反思,除了为钱奋斗,我们到底想要一种怎样的生活?
(摘自《新周刊》2020 年第4 期,范李丽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