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着，吟唱生命的歌谣——在《病隙碎笔》中对话史铁生

@浙江省杭州高级中学钱江校区高一（1）班

史铁生，本以为了解你……在翻开这本书前，你是我心中文采斐然的作家，是《秋天的怀念》中因失去双腿而深陷绝望，因母亲去世而深深自责的悲剧诗人。可翻开这本书后，我发现了另一个你——面对绝望，却依然微笑着歌唱生命的你，似一抹秋日的寒风里挺立得最绚烂的红叶，久久震撼我心……

“所谓命运，就是说，这一出‘人间戏剧’需要各种这样的角色，你只能是其中之一，不可以随意调换，要让一出戏剧吸引人，必要有矛盾，有人物间的冲突。矛盾和冲突的前提，是人物的性格、境遇各异，乃至天壤之异。”正如你所言，你的命运就像这人间喜剧中最具戏剧性的一幕，肉体常陷于泥沼，精神却遨游于九天之上。

这出戏在你21岁那年悄然拉开了帷幕。“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早晨，普通就好像你一觉醒来，看看天，天还是蓝的，看看地，地也并未塌陷，可是一举步，你与地球的关系就发生了一点变化，你不再以脚掌，而是要以全身与它摩擦”——突如其来的灾难，将戏剧推上了一个高潮，也将你逼入了绝望而又难以挣脱的深渊。命运从不肯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苦难者。没过几年，你又得了严重的肾病，尿毒症也接踵而至，命运似乎痴迷于折磨你这个可怜人，将这出戏一次又一次送上浪尖。那时的你不是在去透析的路上，就是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陷于病痛之中是你生命的常态。

每一出戏剧都能诞生出披荆斩棘的勇士。在苦难的锤炼中，乐观与向上成了你生命的底色。当他人问及你的职业时，你是微笑着的，“职业是生病，副业是写作”；当谈及病痛，你从未面露痛苦，“生病的经验是一步步得到满足”；当因身体的缺陷而遭遇恶意时，你是平静的，“人所不能者，即是残疾，它从来未离开过”。这样的乐观，使你常能摆脱肉体的痛苦，在广袤的心灵之野寻得栖身处。

如果说你那朴实而生动的语言是你对抗苦难的利器，那么你深邃而又高远的思想就是你战胜苦难的法宝。在一次次透析的间隙，你争分夺秒地与命运赛跑，以一段段引人深思的文字让思想扎下了根。谈人生，你以在“文革”期间与同学去所谓“反动学派权威”家中砸东西，为该站在哪一队列而迷茫不适，至今想起仍为当年的“一腔热血”而忏悔不已这一现身说法，对比学者在“文革”暴力事件的追溯中，只能得到当年受害者的作证却没有迫害者敢于承认的现实，彰显了“忏悔意识”的重要；谈爱情，你坚信残疾人也值得拥有爱情，世人常认为残疾人因缺陷而不能拥有爱情，但你说，“爱情与性欲并没有多大的关联”，何况正常与残疾只是相对而言的，那些身体上没有残缺的人们心灵的残疾恐怕更严重，而爱情是对美满的祈盼，是无边无垠的，是残缺的补救，因此所有人都有得到爱情的权利；谈命运，你始终不因为自己的命运多舛而感到不公，“好在‘铁’之后父母为我选择了‘生’字，当初一定也未经意，现在看看倒像是我屡病不死的保佑。我其实未必适合当作家，只是命运将我带到这条路上来了”。生活中的苦难是必然的，而选择却有很多种，有的人扛不住打击郁郁而终，有的人却在逆境中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你是这样一个富于两面性的人物：面对命运，不肯轻易低下高贵的头颅，不屈于病痛折磨；笑对生活，始终用微笑去歌颂它的美好。在人生的戏剧中，你以不完美的姿态力践了“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是你让我懂得，生命的意义本不在向外的寻取，而在向内的建立！

老师点评

文章巧在“对话”，在娓娓道来中传递了真挚的情感、感同身受的理解以及对史铁生顽强精神的崇敬，有着强大的感染力与特殊的表达力。作者有着独到的阅读力，不仅从文本中阅读到了史铁生的特殊品质，还能结合生活，在不断的拓展中，深刻地认识苦难的内涵，有着超出同时代人的眼光与深刻的思维。同时，语言精当，比喻贴切，特别是用“一出戏”来形容史铁生富有戏剧性的苦难一生和顽强的拼搏精神，“生命的意义本不在向外的寻取，而在向内的建立”，引发了读者强烈的共鸣，可谓文质兼优的好的学生作品。

书籍链接：

《病隙碎笔》中，史铁生用生动而通俗甚至是优美的语言追寻和探索了关于我们人生的书籍和未知的道理：人生、命运、爱情、金钱、道义、信仰，健康的心态、成功的途径和价值、孩子的教育、家庭的纽带……共分六部分，243则，字字珠玑，充满着智慧和安详。残疾与爱情，这两种消息，在史铁生的命运里特别地得到强调。对于此一生性愚顽的人，这样强调是恰当的。然而，史铁生在40岁以后也慢慢看懂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