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

人邻

学校有一片湖，很大，多少年没有人管了。

新调来一个老师，喜欢钓鱼。他看着湖，根据经验，觉得湖里肯定有大鱼，周末闲了，遂携着鱼竿去钓鱼。

鱼咬钩了，鱼漂忽地下沉。老师收着鱼线，渐渐觉出这条鱼的大。一会儿，他就拖不动了，感觉力量在往一边走，迅速走着。他使劲往回拖、往回倒，忽然，鱼线竟然断了。

他确认是大鱼了，几十斤不止。第二天，他再去，换了鱼竿、鱼线再钓。鱼漂沉了，鱼咬钩了，于是慢慢拖，使劲拖。这一回，鱼竿竟然折断了。

他知道这鱼不一般，不是寻常的鱼，再次去钓的时候，干脆找来结实的尼龙绳子，在特制的鱼钩上挂了一块一斤多的肉。

一会儿，鱼漂再次沉了，他使劲拖着、拽着，可水里的力量太沉了，他拽不动。湖边，看钓鱼的人也来帮忙，几个人一起拽，来来回回地拽。渐渐地，鱼的脊背浮了出来。离近一看，果然是条大鱼，吓人，足足有三尺多长，像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几个人拖着、拽着，大鱼来回甩着、挣扎着。几个人怕鱼跑了，就将绳子一头拴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拖着、拽着，人累了，大鱼还很有劲，挣扎着往湖的深处游。他知道特制的鱼钩勾得很深，鱼跑不了，索性就让大家松了手，让大鱼先使劲。大鱼使着劲，一翻腾，那块石头竟拉得乱晃，人赶紧坐上去压着。

好长时间，大鱼才没劲了。也似乎有点绝望了，人们才将大鱼慢慢拖到了岸边。

这么大的鱼，一个人没办法吃，就给了学校食堂。

开饭的時候，学生们乱哄哄传着。说是某某老师今天钓了一条大鱼，有那么大。不对，有这么大，有人夸张地比画着，兴奋得不行。

因为是钓来的，免费，每人一大勺红烧鱼。

到了那位老师，他看看大师傅手里的勺子，说：“还是算了！我不要了，给别人吃吧！”

打饭的师傅和学生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呢？”他说：“不为什么。”

回到宿舍，他跟同事说：“那条鱼上来的时候，使劲剜了我一眼。”

（摘自《飞天》2020年第7期，Stacy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