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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节目火爆15年,中国为什么诞生不了超级爱豆

2020-12-19冯祎

青年文摘 2020年20期
关键词:爱豆练习生女团

冯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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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2005年横空出世的第二届《超级女声》算作“选秀元年”,那么诞生了《偶像练习生》的2018年则理应被称为“爱豆元年”(“爱豆”,英文idol的音译,意为偶像)。15年的时间,是一个我们向邻国韩国和日本“抄作业”的过程,中国传统的选秀方式正在无限向日韩靠拢,单打独斗变成了聚众抱团,实力碾轧变成了粉丝养成。

但和繁荣的选秀市场对比鲜明的是,这些“爱豆”们如今面临的窘境:出道即巅峰,成团即失业。中国,真的诞生不了“超级爱豆”吗?

半成品的偶像只能当快消品

从2005年的《超级女声》开始,中国内地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娱乐圈偶像和粉丝文化,又过了13年,《偶像练习生》《创造101》才让更多人知道了什么是“爱豆”,什么是男团、女团。“爱豆”是更狭义的偶像,指的不是歌手,也不是演员,而是一群进行舞台表演的人:唱歌+跳舞,并多以团体的形式出现。所以很多人也把2018年称作“爱豆(偶像)元年”。

这么多年,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改变了生产偶像的渠道和方式。当年的娱乐圈,是鲜少对普通人开放入口的,而选秀,却像是一记重拳打破了圈内与圈外之间的坚固壁垒。普通人看了当年的超女快男,想的是“我可以成为她/他”,追偶像是自我投射;看了现在的创造营,想的却是“我可以养成她/他”,参与感更强。

近十年来的国内娱乐圈,新人偶像的出现50%靠选秀,25%靠所属公司推,15%靠当网红,10%靠同公司的前辈带。而这些新人的目标受众集中在90后。中国1990年后出生的人有2.2亿,从数据上看市场潜力巨大,但为何迟迟不能诞生自己的“爱豆”?

首先便是公司。韩国的娱乐公司愿意用少则三四年、多则七八年的时间去培养一个准“爱豆”,这期间的投入涉及方方面面。一个五六人的团体,背后是至少3倍的练习生基数。最终能站上舞台呈献给大众的,是一个实力、颜值兼备的成熟团体,而不是半成品。

这背后是非常严苛的练习生制度。在韩国想要进入组合出道只能通过当练习生来实现。即便被选中,也要扛住每周小考和每月大考,不合格的随时会被淘汰,生活作息更是堪比军校。大部分练习生每天心里想的就是“没办法出道我就完了”。

在这种淘汰机制的压迫下,练习生终日与恐惧为伍,只有更努力才会赢得百分之一的机会。

如果只拼公司数量,中国远超日韩。最出名的是成立了8年的乐华娱乐,因与韩国STARSHIP公司合作,它的练习生培训体系在一众公司中显得最完善,《偶像练习生》中有3人出道,《创造101》中2人出道,这两档节目中的导师也各有一位来自乐华。

在中国制造一个偶像同样是耗资巨大的,但并非每家公司都有乐华娱乐的底气,投入四五千万元打造一个男团或女团,毕竟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都太高了。如何压缩成本、巧妙地“割韭菜”、抓紧一切时间让“爱豆”变现,才是中国娱乐公司热衷的。公司和艺人都想投入三个月至一年就回本,当“爱豆”哪有这么容易!

出道即巅峰,成团即失业

蔡徐坤第一次参加选秀是2012年湖南台的《向上吧,少年!》,当时止步全国200强。时隔3年后,他再次参加选秀节目《星动亚洲》才得以出道。虽然加入了10人男团SWIN,但由于经纪公司管理不善,这个组合公开演出和露面机会极少。直到2018年,他背着解约官司参加《偶像练习生》,最终C位出道。而这一年,他还不到20岁。

如果只单纯比最终票数,蔡徐坤是李宇春的10倍之多。可当年的投票机制,一张电话卡只能投1票,如今的网络投票,只要愿意加钱成为VIP,一个账号可以投十几票。反而用“出圈”程度来评价更科学一些。在C位出道后,非粉丝记不得蔡徐坤任何一件出圈的事。就“愛豆”这个职业而言,他其实是失语的。

这也折射了中国“爱豆”产业的窘境:出道即巅峰,成团即失业。

而一个粉丝的黏性有多强呢?之前有个段子说“全网只有300个追星女孩”,说的是粉丝并不专一,同时会追好几个明星。粉丝放弃一个偶像,转追另一个偶像,用粉圈术语叫“爬墙”。据2018年新浪调查,一年不到就“爬墙”的粉丝占60%以上。而“爬墙”的主要原因是没有持续作品、曝光率低,或是同一时间段又诞生了其他“竞品”。

只有不断吸引路人成为粉丝,才能创造出爆款偶像。韩国的偶像组合很大程度上是靠在各个平台打榜来实现的。尤其这两年,韩系偶像团体会利用YouTube免费播放MV等方式推广,有意识地摆脱流水线生产模式。像防弹少年团,歌曲开始涉及青少年犯罪、女权主义、科技入侵生活等社会话题,并凭此打开了欧美市场;日系偶像则深耕国内,日本有广阔的演出市场和成熟的版权制度,偶像文化一直长盛不衰。

中国偶像两边不靠,对外推广和对内市场都非常有限。现在中国整个唱片市场都不景气,且国内几乎没有这类专业榜单去“滋养”“爱豆”。另外,观众的付费意识薄弱,哪怕是自己的偶像出了新歌,第一反应还是“找网盘”。不过从吴亦凡登顶iTunes能看出,现在的粉丝越来越舍得花钱了。但这种非循序渐进式的“侵入”,也会招来欧美音乐市场对中国“爱豆”刷量的质疑。

中国第一批“爱豆”是从韩国回来的,从回国的那一刻起,就几乎与舞台绝缘了。再看看新晋“爱豆”出圈的原因都是什么呢?蔡徐坤的粉丝“战斗力”很强、杨超越的争议体质、周震南和他的2G生活,反正都跟业务无关。

“爱豆”,中国可以自己定义吗

除了通过以视频平台为首、学习韩国练习生制度的选秀节目诞生“爱豆”外,还有一些公司借鉴的是日本的养成系偶像。时代峰峻创始人李飞就曾说,日本杰尼斯事务所创始人约翰尼·喜多川是他的偶像。但时代峰峻也只打造出一个TFBOYS,他们的成功很难被复制。如今两人去学了表演,一人去国外学习声乐,都和“爱豆”这个职业渐行渐远。

上海丝芭文化传媒集团,拷贝的则是日本的偶像女团AKB48。相比其他练习生,这些被选中的女孩不需要过硬的唱跳实力,只经过基础培训,就要登台表演,所有技能都是在舞台上根据观众反应培养起来的。所以即便他们也参加了类似创造营的选秀,在实力上仍无法出圈。日本娱乐圈强调的是术业有专攻,“爱豆”有着明确的职业规范。日系“爱豆”的核心业务是用极高的偶像责任感服務粉丝,他们要给粉丝造梦。

虽然以往的明星也或多或少地扮演着“大众情人”的角色,但大多是被动的,“爱豆们”则要主动使这种身份职业化。中国的偶像是否能够遵守日系偶像的职业道德,一生自律?目前看来,好像是既没有韩系“爱豆”的绝对实力,也没有日系“爱豆”谨守形象的责任感。

更重要的是,中国一直以来都是没有“爱豆文化”的,在大众认知里,一个人如果不是好演员,也不是一个好歌手,又怎么可以是一个好“爱豆”呢?

在韩国,若偶像身材走样、唱歌破音、跳舞像划水,哪怕鞠躬的角度和时间不到位,都会被媒体和粉丝数落。但中国粉丝对偶像却还处于无底线包容与洗白的阶段。“跳舞不行,是因为她通告太多太累了”“演技不行,但他够努力了,你行你上”“谈恋爱?没实锤就是造谣”……所以在中国做偶像,似乎是不需要职业自觉的。

如果说《超级女声》代表的选秀节目是中国式偶像1.0时代,它让追星这件事从圈地自萌变成全民参与。直到2018年的《创造101》上王菊的出现,她提出了“中国应该自己定义女团”的概念,中国的女团一定要像韩国女团那样白瘦美,还是要像日本女团那样卡哇伊?这可以算作中国式偶像2.0时代。

在日韩偶像很难进入内地娱乐圈的今天,中国的本土偶像有更多试错空间,相信中国有机会摸索出中国式偶像的3.0时代,当然,在这条路上,也会有更多人沦为这场角逐的沉没成本。

(摘自《凤凰周刊》2020年第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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