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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先生的汉语口语语法体系及其语言对比思想*

2020-12-19苏章海

关键词:文法赵元任语言学

苏章海

(苏州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一、引 言

1898年出版的《马氏文通》,不仅是中国语言学史上第一部系统的汉语语法学著作,而且是将汉语研究带入了“世界语言研究的轨道”的一部标志性著作。[1]但是真正实现中国语言学走出去并与世界主流语言学接轨的语言学家则是赵元任先生。20世纪50年代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在世界范围内对比语言学研究的应用性转向,尤其是中国语言对比研究由倒退到停滞的不景气情形之下,赵元任先生的语言对比研究,不但颇有一种“填补空白”的味道,也为中国对比语言学的继续发展“保留了火种”,弥足珍贵。更重要的是,他运用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研究方法,建立了一套较为完整的汉语口语语法体系,深刻影响了1979年以来的汉语语法研究;他的语言对比思想则影响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对比语言学乃至整个语言学研究。在当下建设中国特色的语言学理论、促进中国语言学走向世界的语境下,认真梳理赵元任先生的研究成果,领会并继承其语言学思想,具有十分重要的方法论意义。

二、《中国话的文法》与结构主义的汉语语法体系

赵元任(1892—1982)先生是中国现代语言学史上当之无愧的开拓者,他在汉语音韵学、汉语方言学、实验语音学、结构主义语法学,以及社会语言学等领域都做出了很大贡献,因此被称为“中国语言学之父”。1948年,赵元任先生在美国出版的《国语入门》(MandarinPrimer)一书,原为一本教外国人学习汉语的教材,1952年,李荣先生将其中的“导论”部分编译为《北京口语语法》,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该书是第一次全面而系统地运用美国描写语法学派的理论和方法来研究汉语语法的专著,不仅构拟了一个崭新的汉语语法体系,而且在方法论上开辟了一条新的途径,成为汉语描写语法学派的奠基石。”[2]

1968年,赵元任先生的《中国话的文法》出版,为汉语语法研究和中国语言学建设做出了突出贡献。1979年,《中国话的文法》先由吕叔湘先生节译成汉语,以《汉语口语语法》为书名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该书的全译本由丁邦新先生历时四年完成,于1980年以《中国话的文法》为名由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初版,后收入刘梦溪先生主编的《中国现代学术经典·赵元任卷》,1996年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

《中国话的文法》的出版,对1979年以来的汉语研究产生了重大影响,吕叔湘先生的《汉语语法分析问题》中的许多观点就来自赵元任先生,但吕先生对该书的翻译为节译,部分汉英对比的内容被删节。因此,有必要细读原著,并对照丁邦新先生的全译本,发掘赵元任先生的对比研究思想与方法,以得到更为深刻的启发。

赵元任先生是第一个将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思想和理论引入并运用进行系统的汉语语法研究的中国学者。(1)陆志韦先生的《国语单音词词汇》也是运用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研究汉语的著作,该书于1938年由燕京大学出版,1951年扩充并改写,以《北京话单音词词汇》为书名由人民出版社初版;后又于1964年由科学出版社再版。但该书主要运用“分布分析法”专论汉语单音词的分类与构成,不是系统的汉语语法研究著作。从《国语入门》到《中国话的文法》,开启了汉语语法研究的一种传统,即“赵元任语法研究传统”(2)安华林在《汉语语法研究与“赵元任传统”》一文中提出,汉语语法研究有三大传统,即小学传统、马建忠传统和赵元任传统,“赵元任传统使汉语语法研究走上了科学化的道路,一定程度上做到了本土化”。详见《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1期第141~144页。。从国外语言学理论和语法学理论引进并与汉语实际结合的角度来看,《马氏文通》及其以后一段时间内的汉语研究,基本是模仿西方语法构建汉语语法体系,常被人们诟病为比附之作。赵元任先生的汉语语法研究并非简单地借用西方现成的语法体系,而是将国外的语言学理论(具体来说是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或描写主义语言学)运用于汉语语法研究,吸收和运用其方法,结合汉语的语言事实进行分析和描写,建构汉语(以口语为主)自己的语法体系,比《马氏文通》等早期汉语语法研究要进步得多。赵元任先生将国外的语言学理论运用于汉语语法研究,甚至达到了“化入”的程度,从而大大促进了汉语语法研究整体水平的提高,也为汉语语言学研究如何吸收和借鉴西方的语言学理论提供了范例。

(一)将语音问题上升到语法层面的研究

在《中国话的文法》的“绪论”中,赵元任先生明确指出:“广义的说,对一个语言的整个的描写就是文法,其中包括声韵跟结构上的其他方面,往往也会有所偏重。”[3]15

关注汉语的声韵(或音韵)问题,是赵元任先生一贯做法。赵先生1933年所写的《英语语调(包括美国英语语调)与汉语语调初探》一文,就是以“语调”为视角,对比研究了汉语与英语在语音方面的差别。[4]也是在1933年,赵元任先生还写过一篇《汉语的字调跟语调》,该文专论汉语字调和句调研究中的方法论问题。[5]

单就《中国话的文法》而言,赵元任先生关于“国语声韵的简短说明”所占的篇幅等于前面关于“文法”和“中国话”论述的总和,从声母与辅音、韵母与元音对比的角度讨论了“中国话”的音节结构和汉语语调的性质。从声母与韵母结合的方式讨论了汉语的音节类型,讨论了轻重音、语调以及形态音位和边缘音位等问题;并以形象的比喻对汉语的语调给出了一个结论性的定义:汉语的语调“就是把句子的语调跟音节的声调,比作大波浪跟大波浪上的小波纹(固然有时波纹也许比波浪还大)。所以结果是两种波纹的代数总和”[3]53。其实,赵先生关于汉语音韵问题的讨论,不只限于对语音问题的讨论,在其关于句子的讨论中就兼有对“停顿”及其句法功能、轻重音表示逻辑谓语等方面的论述。尤其是关于汉语“语位”(morpheme)的论述,更是与其“单音节性”不可分割。最为引人注目的是,赵先生在《中国话的文法》第三章“词跟语位”中专辟一节,讨论汉语的“节律”,从“词作音韵单位”“轻重音跟声调作词的记号”“词的特强重音”“停顿跟可能停顿作词的记号”等四个方面论述了汉语节律在词界的划分以及词义表达方面的意义[3]144-151。后来,赵先生专门撰写《汉语词的概念及其结构和节奏》一文,详细讨论了汉语口语中的词的结构、汉语中节奏成分在词和短语的构成和使用中的作用[6]231-248,可以视为对该书这一节内容的补充和拓展。赵先生对汉语中的语音问题,尤其是其音节和节律问题的关注,已经超出了纯语音研究的范围。

应该说,与印欧语相比,音节和节律是汉语非常突出的特点,赵先生显然已经将之上升到语法研究的层面来对待,不能不说是赵先生对汉语特点的准确把握。

(二)以“话题-说明”结构容括所有汉语完整句的“主语-谓语”结构类型

关于“话题-说明”句子结构的论述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法国古典学者维尔(Weil)的“起始-目的”说;德国语言学家甲柏连孜(G. von der Gabelentz)根据汉语的事实,第一个提出句子的“心理主语-心理谓语”的概念和“指称-陈述”结构说,提出三个平面理论的原型。[7]137-138为挖掘“华文之独”,《马氏文通》中也曾先后以“冠名、冒起、前置之名、外位成分、倒装成分、游离成分、复指成分”等名称来称谓现在通常认为的“话题语”[8]。为反对汉语语法研究中对西语中“主-谓”框架的模仿,陈承泽提出了“标语-说明语”的汉语句子分析框架[9]。

邱雪玫和李葆嘉认为,“直到霍凯特讨论了英语和汉语中的话题现象,赵元任受其启迪才主张汉语主-谓的语法意义是话题-说明”[7]137。但是,美国描写主义语言学家中首先提出“话题-说明”之说的是萨丕尔(E. Sapir),他指出:“句子……也有心理上的存在。……它是一个命题的语言表达。它把说话的主题和对这个主题的陈述二者联结起来。”[10]后来,在《现代语言学教程》中,霍凯特(Hockett)则讨论了英语和汉语中的话题问题,并对话题语与主语是否一致性的问题进行分析,指明汉语句子结构由“话题和说明两部分构成”的事实及其“在主谓式里面包含主谓式”的“中国式套盒”的结构特点。[11]

不管是从时间上,还是从汉英主谓结构对比的角度,说赵元任先生受到了霍凯特的启发可能是有道理的。赵元任先生将“话题-说明”这一概念引入汉语句法研究并进行了前所未有的系统论述,有两个方面的重要意义。

一方面,以“话题-说明”统括汉语的完整句结构模式,建构了一个能够将汉语句子中所有的主语类型和谓语类型包括在内的汉语句子的分析框架。下至小型句,上至复合句和复句,都可以在这一框架内得到合理的分析和解释。赵元任先生首先明确了主语跟谓语的文法意义,并认为汉语的句子更适合采用“主题跟解释这一较广义的概念”[3]80。赵先生在这种认识的基础上,对汉语句子中“谓语动作的方向”,主语和宾语的“确定指称跟不确定指称”“逻辑谓语”,以及“主语跟谓语作为问话跟答话”的不同情况进行了系统的分析,并谈到了“小型句”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指出“完整句是由两个小型句合成的复合句”,“一个作主语一个作谓语”构成“主题加解释”的完整句结构。[3]90他将“话题-说明”结构在汉语句子中的普遍意义延伸到完整句之外,也包含了倒装句式。作为“话题-说明”结构的主要载体,赵元任先生重点分析的是完整句。通过对主语类型的论述,以“话题”统括了所有类型的主语,包括名词词语,动词词语,时间、地点跟条件词语,用介词引出的动作者(“连我都不知道”),其他介词词组(“为了这件事情我真发愁”),主-谓式,等等。同时,又以“说明”统括了动词谓语、形容词谓语、名词谓语、完整句(主-谓式)谓语等。

另一方面,以“话题-说明”统括汉语完整句的结构模式,破除了汉语句法研究中对印欧语“主语-谓语”结构的模仿式套用,找到了汉语句法的根本特点。这不仅仅是在语法研究方面的革新,甚至在语言类型学上对汉语进行重新界定都有十分重要的方法论意义,为后来的汉语句法研究乃至整个汉语的类型学研究开辟了一条更加宽广的道路。20世纪90年代以后,中国学者关于汉语的“语义型语言”的界定[12]以及关于汉语句子“竹式结构”的论述[13],都是以汉语句子的“话题-说明”结构模式为出发点的。

(三)建构了一个结构主义的汉语口语语法体系

在《中国话的文法》的“绪论”中,赵元任先生首先对“中国话”进行了界定——“所谓中国话……是指20世纪中叶在不拘形式的场合里所说的北京话”[3]26;进而讨论了北京话的全国性和地方性,认为“有关北京话的描述,对于别的方言来说,有不同程度的确实性。大部分音韵上的特征,都跟好些别的北方官话相同”,并且“中国各地方言在文法上最有统一性”[3]27。在此基础上,赵先生得出了“中国话其实只有一个文法”[3]28的结论。这样,赵元任先生运用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充分分析中国话的语言事实,构建起第一个完整的汉语口语语法(中国话的文法)体系(见图1)。

图1 赵元任汉语口语语法体系简图

如图1所示,赵元任先生所构建的较为完整的汉语口语语法体系,从总体结构上来讲包括三级单位,即以语位(3)赵元任先生的“语位”,即英语中的morpheme,通常被译为“词素”。但吕叔湘先生在其《汉语语法分析问题》(商务印书馆1984年增订第1版第489页)中以“语素”称之,并界定为“最小的语音语义结合体”,与赵元任先生的界定完全一致。赵先生此处使用“语位”,所指即汉语中“最小的语音语义结合体”,也就是汉语中的基本结构单位——“字”。这与他在《汉语词的概念及其结构和节奏》一文中体现出来的“汉语字本位”思想的萌芽是一致的。后来程雨民先生的《汉语字基语法——语素层造句的理论和实践》(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7~24页)中的“语素”,也就是其著作标题中的“字”,同样与汉语字本位理论有着异曲同工之效。、词和句子为三个不同的结构层级,而各层级又可以根据各自的性质和结构特点进行进一步分类。

值得注意的是,赵元任先生所建构的汉语语法体系是“口语”的。这一点与马建忠及其后的王力等学者所建立的汉语语法体系都有所不同。马建忠进行汉语语法研究的语料多取自先秦散文,王力的语料则多取自《红楼梦》等早期现代汉语经典著作,基本上是以书面语为主。赵元任先生的语料则直接来源于北京话的口语,与现代语言学的“口语优先”原则以及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描写性”原则也是基本一致的,从而使汉语语法在研究对象方面完成了一次较为重要的转向,也因此使汉语语言学研究更加具有了现代语言学的性质。

赵元任的“汉语口语语法体系”是运用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理论框架建构起来的,这与《马氏文通》以来汉语学界所形成的基本传统是一致的,即通过语言对比和对西方语言理论的吸收来研究汉语并丰富汉语语法理论。因此,有必要对赵元任先生的语言对比研究和思想进行简要的论述。

三、赵元任的语言对比思想

赵元任先生的许多论文和著作都涉及语言对比的内容。他曾经指出:“所谓语言学理论,实际上就是语言的比较,就是世界各民族语言综合比较研究得出的科学结论。”[14]这是赵先生对语言对比研究根本性质的深刻认识。

赵元任先生《英语语调(包括美国英语语调)与汉语语调初探》一文,被迪·皮德娄(Di Pietro)视为“语言的对比研究正在开始形成一股势头的第一个征兆”[15]28。在这篇文章中,赵元任先生从各自的“形式”出发,通过对英语和汉语(赵元任先生称之为“两种无相互关系的语言”)语调的全面考察(充分描写)和对比,指明了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的根本不同之处,即英语是语调曲线的起伏,而汉语是基调高低的差别。其实,问题的关键更在于赵先生所使用的结构主义框架下对比研究的方法,不仅对语音对比研究做出了贡献,而且对语言结构其他方面的系统对比都具有很强的方法论意义。

在《中国话的文法》的“序”中,赵元任先生说:“大家都笑我怎么跑到欧洲去弄中国文法?但是能跟一些学现代中文的欧洲学者交换意见,跟西门华(Harry Simon)这些不但能参加,而且能主持中文讲论会的人讨论问题,用了整套新的名词术语,我觉得为中国文法而到欧洲去,套改一句成语来说,实在并不完全是‘东辕西辙’。”[3]序3这一段话使我们想到中国20世纪三四十年代以挖掘汉语特点为目标的汉语语法研究,王力、吕叔湘、高名凯等语言学家不也是受到了洪堡特(Humboldt),特别是高本汉(B. Karlgren)等国外学者关于汉语特点的论述的启发才开始摆脱“模仿”的窠臼,从而挖掘汉语特点、建构汉语语法体系的吗?赵元任先生的汉语语法思想,尤其是他将“话题-说明”结构引入汉语句法分析,也同样受到了萨丕尔、霍凯特等人的启发。从事母语研究的人有时也要听一听“外人”的观点,毕竟“旁观者清”。

值得注意的是,赵先生《中国话的文法》书中的用例,很多是汉语与英语、汉语与德语、“中国话”(即汉语普通话)与汉语方言、现代汉语白话与古汉语的文言相对比的。由于作者的语言天才和学养,这种用例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上文提到的赵先生1975年发表的《汉语词的概念及其结构和节奏》一文,是其《中国话的文法》一书中关于汉语音韵和汉语词的概念的补充和拓展。这里再一次提起这篇文章,则完全是从对比语言学的角度出发的。这篇文章提出了一个重要的对比研究的方法论原则:

研究现代语言学的学者都同意,对于所研究的对象语言,不应该刻意去寻找在我们从前就碰巧会说的那种语言中十分熟悉的那些东西,而应该确定我们实际上碰到了什么,并给它们以适当的名称。[6]232

这一方法论原则告诉我们,两种语言之间的对比,首先不能以原有语言中先存之成见去“规范”对象语言、任意比附,而是要从对象语言的实际出发,尊重语言事实。这就是语言对比中的“说有易,说无难”的道理。接下来,赵先生就谈到了汉语中没有与印欧系语言中word(词)相对应的语言单位。然后,从单位大小(即多长一段话语是一个词)和同一性(即词在什么情况下是同一个词,什么情况下是不同的词)两个方面,对汉语和英语进行了系统对比。最后从对汉语“词”的节奏分析落脚,得出了一个具有深远意义的结论:

按西方语言学家的眼光来分析汉语并确定象(像)结构词这样的单位可能有用……但这不是汉人想问题的方式,汉语是不计词的,至少直到最近还是如此。在中国人的观念中,“字”是中心主题,“词”则在许多不同的意义上都是辅助性的副题,节奏给汉语裁定了这一样式。[6]248

潘文国先生认为,赵先生的这篇文章是“20世纪90年代后在中国内地产生、并且方兴未艾的‘字本位’理论的滥觞”[15]60。赵先生这一研究的意义不仅在于他找到了中国人观念中固有的语言基本单位,为此后“字本位”汉语语法理论和汉语普通语言学理论的建设做了很好的铺垫,更在于他的研究展示的方法论意义,即语言对比研究的主要目标是关注语言的差异,挖掘对象语言的特点。任何语言理论的应用都必须如此。对这些原则一如既往的坚持,使赵元任先生成为当之无愧的中国现代语言学创始人和中国对比语言学的代表人物,成为使中国语言学走出去的开拓者。

四、结 语

赵元任先生汉语语法体系的建构及其语言对比研究至少给我们以下几个方面的启示:

第一,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哲学社会科学座谈会,强调“要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按照立足中国、借鉴国外,挖掘历史、把握当代,关怀人类、面向未来的思路,着力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16]。中国特色语言学建设任重道远。赵元任先生在学术语境不景气情形之下尚能取得令人刮目的成就,当代中国语言学研究者生逢其时,更应该为中国语言学的现代化、为中国特色语言学建设和中国语言学走出去做出更大贡献。

第二,要实现中国语言学的现代化,必须学习包括西方语言学在内的世界先进的语言学理论。但是,对西方的语言学理论不能照抄照搬,应该像赵元任先生一样,学习并运用其理论思想和方法论工具,在尊重汉语语言事实和中国语言学传统的基础上“洋为中用”。

第三,要建设中国特色的语言学,必须深入开展语言对比研究,包括汉外对比、现代汉语与古代汉语的对比、普通话与汉语方言的对比等,深入挖掘汉语的特点,从汉语的实际出发。

第四,要实现中国语言学走出去,必须加强对中国语言学史的梳理,深入挖掘和继承中国几千年来形成的优秀的语言传统,挖掘和继承中国传统的语言哲学思想,包括赵元任先生在内的老一辈现代语言学家的语言学思想和研究方法,做到“古为今用”。如此,中国特色语言学建设和中国语言学走向世界则前景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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