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钻石理论视阈下中国自主品牌汽车发展路径研究

南京工业职业技术大学 阮晓文

一、引言

2015年，国务院发布的《中国制造2025》明确提到汽车等行业要进行质量品牌建设。在政策的指引下，中国这一汽车大国要向汽车强国实现转型升级。汽车品牌表面是一种汽车的识别，其内涵更是一种价值理念体现、一种精神的象征。走汽车强国之路，就是要注重汽车品牌内涵建设，包括质量、信誉、文化等，将特色鲜明、竞争力强、市场信誉好的汽车品牌通过品牌价值评价、大力宣传等方式，推向国际，树立良好口碑。

中国自主品牌汽车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经历了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较完善的产业体系，在自主设计、自主开发、汽车发动机制造、新能源汽车制造等领域均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是与主要汽车强国相比，自主品牌汽车在核心技术研发和创新方面仍然有较大的差距。从2018年开始，汽车业进入了“寒冬”期，自主品牌汽车市场份额呈现断崖式下跌，尤其是今年受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影响，有相当一部分自主品牌车企已经濒临破产倒闭。现实与政策的矛盾让大众越来越关注自主品牌汽车如何从困境中突围，实现汽车强国的目标。

在此背景下，本文将以波特的钻石理论为基础，从生产要素、相关产业及产业支撑、市场需求、企业战略、结构和同业竞争、机会以及政府作用六要素分析中国自主品牌汽车的现有竞争力，并就中国自主品牌汽车发展的短板和面临的困境，提出中国自主品牌汽车发展的路径。

二、波特钻石模型概述

图1 钻石模型

美国战略管理学学者迈克尔.波提出的钻石模型常用于分析某国的产业在国际上的竞争力。如图1所示，生产要素、需要条件、企业战略、结构和同业竞争、相关和支持产业四要素相互之间有影响，其相互之间的双向关系形成了钻石体系。此外，机会与政府是对该钻石体系产生较大影响的不可忽视的两因素。

三、基于波特钻石理论的中国自主品牌汽车竞争力分析

（一）生产要素、相关和支持产业两因素分析

波特认为生产要素指天然资源、气候、地理位置、非技术工人、资金等初级要素，也包括通讯、交通、信息化、受教育的人力资源等高级生产要素。虽然初级的生产要素必不可少，但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高级要素是最重要的资源，是其获得竞争优势的必备条件。从生产要素的工业基础来看，中国自建国以来经过几十年的快速发展，已经建立了完备的工业体系，拥有40多个工业大类，成为世界上工业门类最齐全的国家之一。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汽车产业快速崛起，产销量已经连续10多年位居全球第一，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性产业。该成绩的取得与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和国家的汽车产业政策密切相关。中国政府通过中外合资的方式引进国外汽车企业先进的技术、生产和管理经验，同时鼓励自主品牌汽车产业的发展，从而建立了较为完备的汽车产业链，形成了上下游连贯纵横的汽车产业体系。尤其是近几年，中国自主品牌汽车在电动化和智能化方面的研究不断取得新的成果，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技术积累和产业化成果，在全球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同时与汽车产业相配套的汽车相关的科研院所、大专院校等为自主品牌汽车的发展提供了优良的人力资源。这些都为自主品牌的持续发展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二）国内外市场需求因素分析

波特认为国内市场对于一个国家的产业发展至关重要，因为其决定了本国产业是否拥有足够大的市场来培育本国的产业，并使其逐步发展壮大，然后再进入国际市场，形成国际竞争力。从中国市场来看，国内的需求足够维持中国自主品牌汽车的发展，目前中国已经连续11年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产销量大国，同时汽车市场需求潜力巨大，并仍然有上升的空间。随着我国新型工业化和城镇化加速推进，随着国家“一带一路”倡议深入实施，国内汽车需求和国际市场汽车需求会持续增加，因此，我国汽车产销量仍然会保持不断增长，预计到2025年产量将达到3500万辆左右。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消费者需求的不断变化，差异化、多元化的消费需求将成为主流，电动汽车、智能汽车等将成为汽车市场新的热点，因此中国以其巨大的市场潜力和需求可以为自主品牌汽车的发展提供较强的需求条件。

（三）企业战略、结构和同业竞争因素分析

波特认为企业战略是指该国政府支持企业创建、组织和管理的条件，同时该国政府的“管理意识形态”决定了该国企业的竞争力。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政府大力支持中国民营汽车企业的发展，同时积极鼓励国产汽车企业发展自主品牌，在汽车产业政策、汽车强国战略规划、人才培养、汽车发展体制和机制创新等方面不断加强和完善，创造了积极有效的市场环境和产业生态，助推中国汽车产业和自主品牌汽车的发展。一大批懂管理、有技术、具有积极创新意识的企业家引领中国自主品牌汽车企业的发展，近年来涌现了包括吉利、长城、红旗、比亚迪、奇瑞等一大批自主品牌车企，取得了不俗的市场业绩。

波特认为一个国家相关产业的竞争程度与该产业的竞争优势关系密切，通过激烈的市场竞争，可以助推该产业不断提升质量、降低生产成本、提高服务质量、加强技术创新和转型升级，同时国内激烈的市场竞争也是助推该国企业实施国际化的重要因素之一。通过国际化，可以扩大国际市场、提升品牌影响力、提升盈利能力以及减缓国内的过度竞争等。从中国市场来看，目前中国市场是全球竞争最为激烈的市场，作为全球最大的汽车市场，中国市场集中了全球最主要的汽车品牌，德系、日系、美系、法系、韩系和自主品牌竞争惨烈。目前，德系和日系等车企已经占据了中国汽车中高端市场的大部分份额，其完备的研发、设计、制造、品牌能力已经形成高度垄断优势，因此中国自主品牌汽车与欧美主要品牌之间的竞争已经达到白热化，有相当一部分汽车品牌或企业已经破产或濒临破产边缘。因此，这种竞争压力迫使相当一部分自主品牌车企持续进行技术创新、转型升级、深挖细分市场、加大新能源汽车的研发与投入、以及加强横纵联合等提升竞争力，同时大批自主品牌汽车也选择“出海”，通过整车出口、海外组装、设立海外工厂、中外合资等方式进军亚、非、拉等发展中国家市场。近年来，借助国家的“一带一路”倡议，中国自主品牌汽车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生产和销售取得了不错的业绩，建立了一定的品牌声誉，拥有了一定的市场份额。

（四）机会因素分析

波特认为机会是一国产业发展的重要因素，机会可以影响到该国产业竞争、市场需求等要素。波特指出，对企业发展而言，形成机会的可能情况包括市场需求的剧增，政府的重大决策等。纵观中国汽车市场，中国自主品牌汽车的发展面临着多重机遇，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政府为了鼓励本国汽车产业的发展，持续出台了一系列的汽车产业发展政策，涉及产业规划、政策导向、资金支持、技术创新、人才培养、产业链和生态圈的建设等多个方面。目前，产业核心要素的重构、行业生态圈竞争的形成、汽车新四化的提出、消费升级等，形成了我国汽车行业发展的新机遇。

（五）政府的作用分析

波特认为政府的作用不容忽视，政府作用发挥得充分与否决定了其他要素的效能。政府应该积极为产业的发展打造优良的生态环境包括制定产业政策、提供资源和资金、营造积极的市场环境、搭建行业平台、做好人才培养和产业服务等。中国政府根据汽车产业发展的形势，审时度势，为汽车产业发展制定了“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的方针。“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成为中国自主品牌汽车发展的新理念。目前，为了促进中国汽车产业的发展，中国政府不断推进供给侧的改革，加快产业升级和技术创新。国家通过实施《汽车产业中长期发展规划》，实施八大重点工程，着力推进战略规划，同时积极鼓励汽车技术创新、加强新能源汽车和智能互联汽车的发展，大力实施“一带一路”国际化战略等助推中国汽车产业的发展。

通过对波特钻石理论的要素分析可以看出，中国自主品牌汽车产业发展的基本要素已经具备，也具有较强的发展潜力，但是具备发展的要素和潜力并不一定预示着自主品牌汽车就一定能够成长为世界品牌，中国就能发展成为世界汽车制造强国。因为与世界一流的汽车强国相比，中国自主品牌汽车无论是在品牌、核心技术，还是设计、开发、售后服务等方面都与世界一流强国有巨大的差距，中国自主品牌汽车的发展还任重而道远。

四、自主品牌汽车发展的路径

在当前形势下，自主品牌汽车如何抓住机遇，补齐短板，从危机中突围并能获得发展是非常值得关注的议题。自主品牌的成功与否关系到汽车强国梦的实现和中国制造业强国梦的实现，政府、行业、企业、高校和科研院所必须凝心聚力，形成合力，打造自主品牌汽车发展的绿色生态体系，助推中国自主品牌汽车产业的发展。

（一）全面提升自主品牌汽车核心竞争力

中国自主品牌汽车只有拥有了核心技术才能真正具备核心竞争力，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从政府、行业、高校到企业都责无旁贷，需要形成合力。首先，政府需要不断加大政策支持的力度，要在汽车的关键零部件、智能制造和先进材料方面加大投入，支持技术创新，要支持和鼓励一批汽车技术创新中心，加强企业与科研院所的合作和融合，要建设国家级的新能源电池研发设计中心，测试中心、行业服务中心等，推动新能源和智能网联汽车的发展。要在人才培养、技术创新、资金支持、税收减免政策等方面给予扶持，要增加汽车产业创新基金的规模，鼓励企业自主创新，要建设新能源汽车与智能网联汽车发展的良性生态圈。在新能源汽车方面，与传统汽车产业相比，国际市场竞争相对弱一些，我国车企尤其是自主品牌应该充分利用国内较为广阔的市场，加强技术研发，提升品牌影响力，逐步进入全球价值链的顶端，成为世界新能源汽车技术的引领者。在智能汽车产业方面，国家要有清晰的产业规划，要出台一系列可持续发展的政策和法规，要做好智能道路的规划和建设，做好智能汽车标准化体系建设、配套的法律法规建设，要打造智能汽车发展的生态圈。政府要积极做好顶层设计，做好规划与服务，为智能汽车产业的发展营造良好的环境等。

其次，要在政府主导下，建设汽车产业创新体系。要充分发挥高校、科研院所、行业协会和组织的作用，通过协同合作，形成创新网络。要创建高端智库，加强战略咨询能力，建立中国汽车创新理事会，打造国家级汽车产业创新战略咨询智库平台，为中国自主品牌汽车的发展战略提供专业咨询并通过整合各方力量，加强技术创新与研发。要组建网络化、矩阵式创新中心，加强应用技术供给，要加快建立国家智能网联汽车创新中心，聚焦智能网联汽车在基础研究到产业化转化阶段的应用技术。要面向核心技术，整合各方力量，加快包括核心零部件，新型动力电池和人工智能的研发。

再次，要加强区块链在汽车产业中的运用。区块链可以连接物理世界和虚拟世界，在未来的共享汽车行业，区块链可以把车人的身份和汽车的身份都存储下来，那么租车就如同开自己的车一样方便，车辆的出租方可以在区块链上以秒级时间确认租车人的身份，一切都可以自动完成。这将彻底改变目前的汽车行业的商业模式，从造车、卖车模式到变成移动出行的服务商模式。

最后，要大力实施汽车质量提升工程，加强新材料、新工艺的研发。要在国产装备汽车生产线方面取得突破，加大可靠性设计、验证，加大整车和零部件标准体系的建设，建设汽车制造质量评价和标准体系。要构建完善的汽车供应链体系，要实现零部件核心技术的突破，要建设汽车质量保证和追溯体系，加强质量保证，提升品牌形象。

（二）充分抢抓“一带一路”倡议发展机遇，大力推动汽国际化战略

中国车企尤其是自主品牌汽车应该勇于嵌入全球汽车价值链，与国际汽车企业进行竞争，在竞争中取得发展，建立自己的品牌形象，赢得世界市场份额，提高经营利润。

首先，中国自主品牌汽车企业可以通过全球化进入全球市场参与竞争并获得市场份额。其次，中国自主品牌汽车企业可以通过像吉利汽车收购沃尔沃汽车等全球汽车品牌的案例一样，通过收购和合并国外车企的方式，获得先进技术、管理团队、市场份额并进而提升品牌形象。第三，中国自主品牌汽车企业可以远离国内竞争，占据全球市场份额。第四，中国自主品牌汽车企业可以通过在人力资源，原材料和营销成本较低的发展中国家转移生产和销售来节省成本。 第五，通过实施本地化战略，减少某些国家的贸易壁垒和高关税。第六、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进一步深入实施和发展，覆盖60多个国家和46亿人口，国内生产总值达到20万亿美元巨大市场为自主品牌汽车的出口和销售提供了巨大的潜能，因为这些国家每年都有超过100万辆汽车需求量。

因此，中国自主品牌车企必须要加强对目标市场的调研，大力实施本土化战略，提高品牌美誉度，做大做强。自主品牌汽车要克服售后服务水平较低，企业缺乏完善的营销服务网络等问题，要加强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政治体制、法律法规、民俗文化、经济发展水平、消费习惯、消费能力等调研，为制定科学的经营和营销方案提供依据；要重视品牌建设，通过品牌的建设，加强核心技术、服务水平和营销能力的提升，要通过与国内企业建立合作联盟，抱团取暖，实现资源共享，共同出海，共建销售渠道，共建海外售后服务平台和网络，降低运营成本，提升经营管理效益。自主品牌汽车还可以继续在新能源汽车方面发力，实现变道超车，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加大新能源汽车的营销和销售，实现中国品牌的国际化。

（三）加强营销创新，提升品牌价值，发展汽车金融产业

自主品牌汽车应该深耕国内市场，聚焦汽车消费主体，加强营销创新，提升品牌价值。自主品牌汽车要有精准的品牌定位，要立足于品牌价值体系的建设，要在质量、美誉度、服务、个性化、亲和力、科技性、性价比、时尚等方面形成合力。作为互联网时代的原住民，以90后为代表的年轻消费群体的消费与老一辈汽车消费者的观念和理念有较大的差异，年轻消费群体更为注重个性发展、体验感、时尚等多元的特征，作为自主品牌汽车业者应该加强市场调研，注重消费者的需求变化和多元结构。

从营销角度来说，自主品牌汽车企业首先应该稳住中低端市场，尤其是3线、4线、5线城市，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重点突破，在1-2个车型、1-2个核心部件等方面寻求技术的突破，要暂时摒弃盲目高端化路线，走大众化路线，以优质低价占领市场，在中低端站稳脚跟后，再向价值链顶端挺进，不断提升品牌价值。从品牌文化角度来说，自主品牌汽车企业要深耕中国传统文化，创新具有中国文化符号的品牌营销，这是营销创新的重要举措。在中国市场，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消费者最容易被中国文化所吸引，也最容易引起共鸣，同时在国际市场推广时，也更容易代表中国文化符号。传统文化与品牌的跨界组合，实则是一种情感营销，其所面对的受众，正是对中国传统文化有着特殊情感的群体，当品牌与传统文化产生化学反应的时候，以消费者对传统文化的情感为基础，能有效地提升消费者对品牌的好感度，进一步增加用户的粘度。品牌与传统文化的跨界组合，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也是传统文化年轻化表达的体现。自主品牌汽车企业应将传统文化与品牌巧妙结合，以不同的形态来表现传统文化，进而让融入中国消费者血液的传统文化发扬光大。

随着汽车的普及，汽车金融业务将成为汽车消费链上的重要一环，也是金融行业激烈竞争的新领域。目前，我国汽车金融渗透率持续上升，我国汽车金融市场进入了快速发展期，消费者对汽车金融的认知度和信任度也因汽车金融各参与方专业、高校和便捷的服务优势而逐步提升。

五、结语

中国自主品牌汽车的发展担负着中国汽车强国战略实现的重任，自主品牌汽车成功与否关系到中国汽车工业发展的大局。本文以波特钻石理论的视角，深入分析了自主品牌汽车竞争力所具备的要素，指出了自主品牌汽车发展的优势与存在的短板，提出了发展中国自主品牌汽车的路径，包括提升核心竞争力、加强国际化战略、注重创新营销战略以及发展汽车金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