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风文明视域下的乡村文化建设
2020-12-17张世定范弘雨
张世定,范弘雨
(1.青海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青海西宁810008;2.中共宁夏回族自治区委党校政治学教研部,宁夏银川750021)
西汉著名史学家司马迁曾在其巨著《史记·孝文本纪》中记载:“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这就说明乡村社会与农业文明对一个国家和民族来说,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民国时期的乡村建设运动,当时全国就有600余个团体积极参与其中,共建成了1000多个试验区来推动乡村社会的现代转型与乡村文化的发展。[1]十八大以来,我党十分重视乡村文化建设,在乡村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目标指引下,作出了以《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等一系列政策文件为支撑的制度安排。尤其是十九大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更是将乡风文明作为乡村文化发展的主要内容,再次明确了新时代我国乡村文化建设的方向。
一、乡风文明内在规定与乡村文化价值向度
乡风是指乡村民众在地方性知识引导之下历经长期的实践累积而形成的生活习惯、心理特征、民俗风情、文化习性;乡村文化则是指乡村民众在长期的历史演进过程中所形成的精神面貌、思想意识、价值追求、生活方式。乡风主要是一种立足乡村社会的地方性实践,是乡村民众精神面貌与思想价值的直观表达,也是乡村文化最基本最直接的样式与形态;乡村文化更为强调乡村地方文化的整体性与多样性,除乡风等民俗文化之外,还涵括了物质文化、制度文化、价值文化等不同层面。从价值共构来看,乡村文化的价值资本与乡风文明的价值诉求具有高度的内在趋同性。
(一)乡风文明的内在规定
乡风文明属于乡村精神文明的范畴,与思想、道德、风俗等紧密关联,反映了乡村社会民众的精神状态与交往关系。通过观察每一个地方的乡风,就可以直接地感知到当地民众的人情世故、道德素质、思想修养以及文化品味。乡风文明建设,旨在铸造乡村社会的灵魂,为人们留住乡情、记住乡愁提供了意义价值。
首先,加强乡风文明建设是新时代乡村振兴的必然要求。乡风文明建设,从其基本内容来看,着重强调了乡村民众精神风貌、道德水准、文化修养的不断提高以及科学文明与健康向上社会风气的追求。当前,我国乡村社会发展变化的迅捷,极大地改变了传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方式。乡村经济的发展,助推了乡村民众物质生活条件的改善,这就迫切要求民众精神文化层次有大的提高。特别是现代科学技术知识的掌握,可以有效提高乡村民众的科技文化素养,更好地适应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发展的需要。[2]其次,加强乡风文明建设是新时代乡村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乡风文明是乡村文化的一种基本形态,抓好乡风文明建设,需要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思想的现代新型农民,这既有助于提高农民对新知识、新事物的理解能力,又有助于引导农民形成文明的生活方式。最后,加强乡风文明建设是新时代乡村社会稳定的重要保证。乡村社会的稳定团结事关国家的长治久安,乡风文明可以无形塑造着乡村民众与群体的行为习惯。以乡风文明为文化建设的主要指向,能够切实为乡村社会营造良好的精神环境与和谐氛围,对于乡村社会的稳定极为重要。
当下,乡村社会与乡村文化中一系列突出问题的存在,构成了新时代乡风文明建设最为重要的社会背景。一是乡村家庭中伦理价值混乱,邻里关系变得更为疏松。随着乡村民众生活水平的提高与物质财富的增长,农民传统的家庭观念与社会伦理出现了巨大变化,高价彩礼、家庭暴力、婚外恋情、虐待老人、欺诈乡邻等问题十分突出。而农业机械化的发展,使得农民的生产生活有了更大的独立性,需要通过邻里相互协作来共同完成的事情愈来越少。二是乡村公共文化活动的匮乏,一定程度上助长了赌博等腐朽文化的盛行。在广大乡村社会,由于基本公共文化设施的相对匮乏与滞后,文化服务供给严重不足,直接导致了乡村文化生活的单调与贫乏,小赌怡情成了部分人闲暇消遣的首选。有的乡村赌博成风,一些农民不事稼穑,以赌为生,甚至输掉了一年的打工收入。三是封建陋习在乡村还有一定的存在空间,求仙、问神、算命等迷信活动在有的乡村较为活跃。而乡村中男女性别比例的失衡,使得天价彩礼、因婚致贫现象普遍存在。此外,在市场经济逻辑强势冲击的场域中,物质主义、拜金主义、消费主义、自由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在乡村年轻一代人的思想中具有普遍性,严重影响了文明乡风的净化。[3]乡风文明建设就是立足于乡村社会与乡村文化中存在的这些突出问题,逐渐引导广大农民形成现代文明的思维方式与行为选择,为新时代乡村振兴的顺利推进提供文化动力。
(二)乡村文化的价值向度
乡村文化是乡村民众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过程中所形成的一种精神意识、生活方式与价值取向,其所涵括的价值意蕴既利于乡风文明的良好营造,又利于乡村社会的持久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图式。
第一,乡村文化为乡村民众的日常生活提供了精神动力。乡村文化源于乡村民众的社会实践,其中所蕴含的勤劳、厚道、淳朴的文化品格与互惠、互利、共享的价值取向,哺育了善良、诚信、正直、互助等一系列的优秀品质。晏阳初曾指出:“你试到乡村里去,乡下人的生活上,还可以看出残存的中华民族的美德。但在大都市人的生活上,就不容易发现了”。[4]传统乡村文化通过形式各异的民间文化展现了乡风民俗的多样性。这些民间文化在乡村区域内的流布,内涵着人们关于生活、历史的基本认知,特别是在与精英文化互动中形成的地方性知识,成了乡村社区生活记忆的重要资源。就民间信仰而论,其涉及了乡村民众对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本质关系的深入思考,尤其是其中的价值信仰构成了乡村民众对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认知的基本框架,是他们为人处世的根本原则与终极价值;而宗教信仰则在找寻乡村民众对生命延续的层面进行着终极追问。[5]乡村社会的民间信仰作为社会底层的文化样式,是乡村社会的一种重要文化资本,有效的支配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实践。
第二,乡村文化为乡村群体的有效聚合提供了价值认同。通过文化的教化功能,能够促使不同群体形成持久的向心力。李泽厚认为,儒家思想以无孔不入的方式渗入了人的习俗、观念、信仰、行为、情感与思维之中,成了人们之间处理各种事务、关系的基本方针与指导原则。[6]在一个家族或宗族之内,清明节时一般会在家长或族长的带领下,家族成员对自己祖先的牌位施行跪拜大礼,来表示对祖先遗留下的传统习惯的尊重。祖先祭拜的传统代表着权力合法性来源,是一个家庭或家族权力存在的基础。[7]而每一次祭祖在仪式、时间、空间上的同构性,不断提醒着后代对族群的认同,集体记忆在被置换为对家族识别图的同时,固化和保持了个人的一般性知识、思维与信仰。[8]通过祖先崇拜仪式的举行,有效的激活了家族或宗族的历史记忆与群体共识。乡村社会中其他公众性的纪念行为,比如村落之间的社火表演、龙舟比赛、展示地方民俗的庙会、使用方言演出的社戏等文化活动,在广大乡村社会使群体身份的认同变得高度情感化,进一步凝聚起了乡村社会不同群体的向心力。
第三,乡村文化为乡村秩序的持久稳定提供了建构基础。在我国传统社会,儒家思想是乡村文化最基本的内核,君臣、父子、夫妻的秩序观内化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与行为之中,形塑着乡村民众追求和谐的人伦关系。从表面形式来看,儒家文化中的这种秩序观是一种等级观;但从深层逻辑去考究,这一秩序观建构起了乡村社会的有序状态。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节律、睦邻友好的邻里关系、天人合一的生态观念等等,就是乡村社会所建构起的一种秩序的表征。尤其是邻里关系,就是基于农业经济的脆弱性而形成的一种互亲互惠性关系,旨在对抗外界力量的冲击。
二、当前解构乡村文化的几重因素
乡村文化孕育了伟大的中华文明,它是乡村社会发展的精神动力。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乡村文化遭致了多重因素的解构,这与乡风文明建设所倡导的生活方式与价值观念之间形成了张力。
(一)异域城市文化的介入
城市是人类社会继农业革命之后的又一项伟大革命,它对发展与传播人类文明做出了重要贡献。斯宾格勒认为:“人类所有的伟大文化都是由城市而产生的”。[9]但是,当前我国乡村文化却遭到了城市文化无情的解构,乡村文化中原有的经验与价值难以解答乡村社会发展的难题,乡村历史记忆遭到怀疑与遗弃,乡村伦理与礼俗风习的价值正当性正在丧失。城市化的虹吸效应使乡村被动的卷入了现代性之中,传统、封建、愚昧、落后成了乡村文化的标签,人们对乡村民俗文化的传承日渐淡漠。
随着乡村人口的大规模迁徙,大量村民离开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村落奔向现代化的都市,并长期生活于其中,只有到了年末才以“候鸟”的方式回到乡村。乡村民众居住方式的变化与大规模的流动,在空间上改变了乡村存在方式的同时,也改变了乡村原有的文化生态,建立在其上的意义系统与乡村秩序几乎遭到了颠覆。乡土社会经济结构、人口特征、治理模式发生了改变,旧的秩序遭到破坏,新的范式却未能建立。乡村社会无法内生出一套具有现代性并能高效抵御其负面冲击的价值体系。党和国家试图以新农村建设来重构乡村秩序与乡村价值,但却忽视了乡村丰富的人文内涵与文化自觉。因此,新农村建设的秩序重构,其实是乡村空间的扁平化过程,乡村日益丧失了其文化意义,被定义成了一种生计方式与地理位置的简单描述。[10]71同时,随着城市文化的强势传播,处于社会边缘地位的广大乡村民众,他们每天观看的电视节目与城里人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这些电视节目的内容,却与他们的生活存在着一定差距,甚至有些内容还完全不相干。[11]作为一种生成于异域的城市文化,强势地介入了乡村社会,逐渐成了乡村文化发展的蓝本,乡村文化成了被改造的对象。
(二)乡村优秀传统文化创新的迟滞
建立在农业经济与乡村生产方式基础之上的文化天然地具有保守性,决定了乡村价值观的稳定性,这便与当下急遽变迁的乡村社会间存在着一定的文化堕距。从乡村文化内部结构来看,乡村社会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孕育了农民强烈的乡土情结,农民对家园、村落的依恋,养成了安土重迁的文化心理。而形成的农民依附性文化人格制约了他们创新精神的发挥,造成了乡村社会发展与文化创新的萎缩停滞。[12]157新农村建设在物质层面缩小了城乡间的差距,乡村民众在吃穿住用行等方面基本上实现了城镇化,但在精神层面乡村民众却呈现出文化失调。传统乡村文化具有的自我保护与完善功能,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文化的生成形成梗阻。[12]158我国乡村社会存在的这种文化保守主义,客观上造成了乡村民众一定程度的惰性文化心理,阻滞了当下乡村文化的现代性发展与创新。
空间改变的同时能够改变时间,我们在分析乡村社会的意义世界时,空间与时间可以进行剥离成为单独的要素进行考量。但在实际生活中,二者往往是紧密咬合在一起的。在空间与时间的二维架构中,乡村社会的意义世界既与乡村建筑、山水风貌等有形之物结合在一起,又与价值观念、社会规范等无形之物紧密相连。这个意义世界是乡村民众安身立命的根基,更是解释并理解乡村民众行为逻辑的理论范式。因此,当“乡土中国”演变成“离土中国”时,乡村社会的空间系统与时间系统就遭到了破坏,进而解构了乡村的意义,造成了乡村价值体系的坍塌。[10]72在这一社会变迁的宏阔背景下,优秀的乡村传统文化并未紧跟时代的变迁进行符合时代化的创新,而是逐渐呈现出乡村文化发展的堕距。
(三)多元文化价值观的侵蚀
文化认知的混乱阻碍着主体身份意义的建构,对于秩序性文化行为的形成产生了阻滞。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深入与全球化的加深,中西方之间文化交流不断向纵深拓展,新自由主义、历史虚无主义、过度消费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等等多元化的价值思潮借助不同商品、互联网、影视作品等载体输入我国,进而进入乡村社会,严重削弱了乡村民众在日常生活过程中对原有传统价值观的认同,多元价值观以不可阻挡之势侵入了广大乡村民众的头脑之中。
乡村社会在向现代转型的过程中,基本上处于被动的地位,乡村社会独特的文化内涵隐匿在了以发展为中心的现代化框架中。民间故事、民间技艺、民间曲艺、民间歌谣、民间传说等等众多的乡村文化样式开始消失,以金钱为中心的拜物教文化取代了代际间的文化交流。[13]受市场逻辑的支配,乡村经济结构发生了转型,村民收入来源呈现多渠道,土地不再是维持生计的主要手段。以土地为中心的生活方式以及生长于其上的文化被否定,乡村价值遭致剧烈振荡,村民的生活方式与土地间的互动被撕裂,乡村原有的民俗节庆仪式趋于式微。[10]75物质主义价值观逐渐成为了乡村价值的物化体现。如在婚姻关系上,名目繁多的聘金无形变相地助推了买卖婚姻的出现。有些乡村,女方向男方索要礼金的方式可谓是五花八门,有“嫁妆钱”“肚疼钱”“养身钱”“喂饭钱”“关心钱”“请人钱”等等,结果变成了娶个媳妇全家穷的局面。[14]178求富成为乡村民众压倒一切的价值追求。
此外,乡村社会留存的一些传统文化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文化之间呈现不协调性。陈楚洁、袁梦倩在江苏乡村调查显示,只要到了本村的庙会时间,大量外出务工的人员都会按时回到村里来参加各种表演活动。作为该地区“硕果仅存”的传统民俗活动,乡村庙会对农民的吸引力似乎远远胜过党和国家所倡导的“送文化”下乡活动,对老年人来说更为如此。某庙会会长H说,自1991年他们偷偷举办庙会活动以来,曾与乡镇政府、村干部进行过多次冲突与“反复的斗争”。H认为,他们办庙会很多也是在“为人民服务”。[15]90乡村社会多元价值观的并存,为新时代乡村振兴进程中乡风文明塑造与乡村文化建设造成了价值位序的混乱。
三、乡风文明视域下乡村文化建设的路径选择
乡村文化是中国人的精神原点,也是乡村社会赖以生存的精神力量。加强乡村文化建设对提振乡村民众精神士气、推动乡村振兴有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为乡风文明的养成也能够提供持久动力。
(一)乡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建构
当下,我国乡村社会正在丧失文化培育的自主性与独立性,正在丧失自己原有的话语表达与文化自信,正在丧失乡村民众文化认同的价值基础。[16]82乡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就是要在乡村社会建立起一种符合国家发展的主导性价值规范,为乡村社会广大民众厘清道德底线,进而夯实其价值基础。
1.增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引领力。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是中华民族与中国人民的行动指南,也是当前我国各项工作得以开展的重要理论资源。1989年,邓小平曾指出:“十年最大的失误是教育,这里我主要是讲思想政治教育”。[17]这就明确了马克思主义特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价值力量。乡村社会核心价值观的建构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指引,面对乡村社会文化生活与价值观的混乱、精神家园的失守,十九大报告提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国精神的集中体现,凝结着全体人民共同的价值追求。要以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为着眼点,强化教育引导、实践养成、制度保障,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国民教育、精神文明创建、精神文化产品创作生产传播的引领作用,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社会发展各方面,转化为人们的情感认同和行为习惯。坚持全民行动、干部带头,从家庭做起,从娃娃抓起”。[18]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作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最新理论成果,在乡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构过程中起着思想引领的作用,对持续推动党的十九大精神进乡村、入民心起着引导性作用。[19]以乡村各项事业的发展为载体、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引,着力推进乡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建构,是有效培育文明乡风环境与推进乡村文化建设的思想保证。
2.挖掘乡村优秀传统文化价值力。在人类历史发展中,当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已接近发达社会时,就需要通过寻找原有的文化生活来提振自己的信心。[20]8从工业文明的视角看待乡村社会,难以深入体会到乡村存在的意义价值,甚至还会得出城市必然取代乡村的结论。当我们变换思考问题的角度,以生态文明的视角来审视乡村社会时,便会发觉乡村社会具有城市无法替代的价值,这些价值存在于生态、生产、社会、文化的各个方面。[21]乡村文化是乡村社会长期累积而形成的,历经历史的沉淀,孕育了一种简朴、节俭、环保、适度的绿色生活方式。同时,乡村社会相对来说是一个天然的教化空间,对广大村民具有行为规训的传统。这一教化模式,既向乡村民众正面灌输道理,又注重日常生活的结合,使人们在不自觉中达事明理,效果远胜于单纯的宣传说教。乡村社会是乡村整体性价值表达的完整空间,在乡村文化建设中融入乡风文明,可以极大地发挥好乡风文明应有的文化力,乡村振兴才会取得事半功倍的实效。[21]只有最大化的挖掘乡村优秀的文化品质,才能更有效的营造出良好的文明乡风。
(二)乡村文化建设双重主体的廓清
良好的乡风文明塑造与乡村文化建设,需要不同主体的协同配合,仅仅依靠某一单一力量是难以奏效的。
1.农民群众的积极参与。文化即人化,是一个系统化化人的过程。近年来,党和国家十分重视乡村文化事业的发展,乡镇综合文化站与村文化室建设、广播电视村村通工程、农家书屋项目等文化惠民工程虽然全面展开,但是这些文化项目与文化活动所提供的服务却并未满足广大农民群众的文化需求。在实践中,文化惠民要结合广大农民的文化需求进行有针对性的服务,比如文化室与农家书屋建设要为广大农民能娱乐、能阅读提供便利,而不是仅仅成为一种摆设。[3]广大农民群众是乡村文化建设的主体,也是乡村文化建设的创造者、受益者与评判者。新时代的乡村文化建设,就要极力推进乡村社会中认同度高、参与度广的文化活动来最大化地融入广大农民群体,[22]140使他们感知自己在乡风文明与乡村文化建设中的重要地位,尽可能地调动起他们参与乡村文化建设的积极性与主动性。
2.乡贤群体的价值引导。乡贤文化是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在乡村社会中的一种表现形式,在传统的乡村社会中,乡贤群体在淳化民风、传递乡村精神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当下我国乡村社会的发展,受到市场经济、物质主义的影响,乡村文化与乡村价值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改革开放以来,党和国家在政策上放松了对知青回城的限制,激起大批知青返城的热情,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乡村文化人才的衰减。20世纪90年代后,大批乡村劳动力走向城市打工与乡村知识分子纷纷下海,进一步造成了乡村文化人才的空心化与乡村文化的严重失衡。[28]75尽管如此,新时期“脱贫致富带头人”“乡风文明示范户”等先进群体在乡村社会的存在,却以身边贤人、好人的形象鼓舞着乡村民众,其先进事迹引领着乡村的时代新风。这种评选方式所建构起的新乡贤群体,一方面使强村富民与发展乡村文化实现了紧密结合,另一方面让乡村产业发展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与活力。生活于这种争先创优的健康文化氛围之中,乡村民众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文明程度随之提高。[24]新乡贤群体的存在,为乡村文化建设与乡风文明塑造起了良好的价值引导作用。新乡贤群体的这种示范引领,尤其是其对自己家乡的热爱,必会激发乡村民众特别是乡村少年对于乡村价值的认同。
(三)乡村教育营造乡村文化氛围
乡村教育的发展,能够提高乡村人口的文化素质与文明程度,可以营造出乡村文化建设的良好氛围,对于乡村文化传统的承续与乡村文化价值的挖掘起着基础性作用。从世界视角来看,韩国在新村运动中建立了研究院,专门培训社会各阶层的核心骨干与中坚农民;印度在乡村建设中,在农民的教育上注重培养其勤奋向上的精神;日本在造村运动期间,每个乡村社区都成立了自治会,对辖区内的农民进行教育,完善社区的文化基础。
1.乡村学校教育塑造乡村少年的文化品格。1890年,孙中山提出:“兴学会设学校以普及教育”[25],来提高广大民众的文化水平。乡村学校是乡村社会重要的公共文化资源,对文明乡风净化与乡村少年文化品格的塑造具有导向作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乡村学校教育取得了巨大进步,但乡村学校教育的状况并未发生根本性改变。随着乡村社会的嬗变与乡村文化价值的失落,乡村文化无以给乡村少年的生存自信与生命姿态提供意义图式,学校教育普遍以逃离乡土社会为价值渲染,直接导致了乡村少年的生存焦虑与精神迷失。[26]48因此,乡村学校教育需要国家加强顶层设计,打破原有城市取向的教育模式,增强乡村少年对乡村生活与乡村文化的价值认同,强化乡村少年的文化自信,最终塑造好乡村少年优秀的文化品格。
2.乡村社会教育提升农民的文化素养。小农经济是我国传统社会与农业文明的基本经济结构,也是中国农民思想保守的经济根源与物质基础。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乡村经济市场化改革的持续深化与产业结构的不断调整,迫切需要广大农民通过文化教育来改变自己的生产生活观念,不断提升自己的文化素养,以便较好满足适应市场、融入市场、融入城市的社会需求。[3]近些年来,党和国家对于提高农民的文化素养十分重视,通过一系列的政策措施从多个维度来培育现代新型农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乡村社会教育既承担着重塑农民正确价值观的责任,又承担着提高农民科技文化素质的使命。所以,乡村振兴过程中,只有着力推进乡村社会教育的发展,有效提升农民的文化素养,才会为乡村文化建设培育出合格的人才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