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至2019年上海市腺病毒感染患儿发病趋势和临床特征的横断面调查

李小玲 祁媛媛 施 鹏 叶颖子 黄国英 徐 虹 陈 超 桂永浩 张晓波

人类腺病毒(HAdV)是儿童呼吸道感染的常见病原体之一，占儿童呼吸道疾病的2%～5%；腺病毒感染主要发生在5岁以下儿童，尤其是6个月至2岁婴幼儿，引起的儿童肺炎占5%～10%[1-2]。与其他呼吸道病毒所导致肺炎相比，腺病毒肺炎可伴随全身损害及多脏器功能受累，更易发展为重症并与较高的ICU住院比例相关[3]。近年来，我国由腺病毒引起的呼吸道感染暴发时有发生，个别地区出现了聚集性的重症病例，据湖南地区儿童腺病毒肺炎流行病学调查数据显示，2019年1～4月腺病毒检出率高达24.75%，达到该地区历年检出率顶峰[4]。本文对上海市儿科临床质量控制中心所辖医疗机构腺病毒感染患儿行流行病学调查，为上海地区腺病毒感染的防控提供参考。

1 方法

1.1 研究设计 横断面调查。回顾性采集上海市38家医疗机构2018年1月1日至2019年5月31日腺病毒检测阳性患儿临床信息，描述门、急诊和住院就诊患儿临床特征和感染趋势，比较2018至2019年同期(1～5月)临床特征。

1.2 腺病毒感染诊断标准 参考《人腺病毒呼吸道感染预防控制技术指南(2019年版)》[5]，具备以下任意1项病原学检测阳性的病例：①呼吸道标本检测人腺病毒特异性核酸阳性；②呼吸道标本检测人腺病毒特异性抗原阳性；③呼吸道标本中分离培养到人腺病毒；④急性期血清腺病毒特异性IgM抗体阳性；⑤急性期与恢复期双份血清标本(采样间隔2～4周)人腺病毒特异性IgG抗体由阴性转为阳性，或升高>4倍。

1.3 纳入标准 ①门、急诊挂号就诊的和住院的腺病毒检测阳性的患儿。

1.4 排除标准 满足以下任意1项者予以排除：①年龄≥18岁；②粪便标本检测出肠道腺病毒感染；③门、急诊诊断腺病毒感染后收入院，仅纳入门、急诊患儿数据。

1.5 医疗机构选择 上海申康医院发展中心官网公示38家市级医院(综合性医院、儿童专科医院)。

1.6 调查实施 上海市儿科临床质量控制中心要求上述38家医疗机构质量控制联系人上报规定时间内，门、急诊挂号就诊和住院且出院诊断腺病毒感染的数据。

1.7 数据收集、汇总与预处理

1.7.1 数据收集 ①一般资料：门诊号/住院号、性别、出生日期、就诊时间；②诊断信息：主要诊断名称(腺病毒肺炎，ICD-10诊断编码J12.000；腺病毒感染，ICD-10诊断编码B34.000；支气管炎，ICD-10诊断编码J20.900；上呼吸道感染，ICD-10诊断编码J06.900；仅腺病毒检测阳性无呼吸道症状归为隐性腺病毒感染)；③腺病毒检验指标：检验名称、样本种类、检验结果；④预后：存活、死亡。住院患儿数据来源于病案首页，门、急诊患儿数据来源于医院信息系统挂号数据，检验信息来源于各医院检验信息系统。

1.7.2 数据汇总和核查 由上海市儿科临床质量控制中心的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汇总各医疗机构上报数据。对缺失值和异常数据，数据汇总专员联系上报单位进行补充和核对后确认。

1.7.3 数据规约 根据儿童腺病毒感染的好发年龄及高发年龄段，分为<2岁、～6岁、～18岁行分层分析。根据门、急诊及住院患儿诊断信息，将腺病毒感染诊断分为腺病毒肺炎和其他诊断(支气管炎、上呼吸道感染和隐性腺病毒感染)进行分层分析。在上海申康医院发展中心官网公示的38家医院中，将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儿科归入儿科专科医院，综合性医院34家、儿童专科医院4家。

1.8 质量控制 2009年上海市儿科临床质量控制中心成立，定期对上海市各级儿科医疗机构的临床诊疗进行全面质量控制和督促指导，并制订儿科质控手册。

1.9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6.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比较采用studentt检验；非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中位数(P25，P75)表示，组间比较采用Mann-WhitneyU检验。分类资料采用n(%)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情况 618例腺病毒感染患儿进入本文分析。

门、急诊患儿298例(48.2%)，年龄<2岁80例(26.8%)，～6岁155例(52.1%)，～18岁63例(21.1%)；男176例(59.1%)，女122例；腺病毒肺炎104例(34.9%)，其他诊断194例，其中支气管炎69例，上呼吸道感染101例、隐性腺病毒感染24例；2例合并流感病毒感染，15例腺病毒肺炎合并支原体感染。

住院患儿320例，年龄<2岁108例(33.8%)，～6岁157例(49.0%)，～18岁55例(17.2%)；男204例(63.8%)，女116例；腺病毒肺炎278例(86.9%)，其他诊断42例，其中支气管炎16例，上呼吸道感染12例，隐性腺病毒感染14例；9例腺病毒肺炎合并支原体感染，4例合并流感病毒感染；16例(2.6%)患儿入住PICU,无死亡病例。

2.2 腺病毒感染随时间变化特点

2.2.1 季节特点 图1A显示，在2018年1月和2019年1月门、急诊腺病毒感染患儿均出现感染高峰，2018年1月后感染峰值迅速下降，2019年1～5月感染峰值虽有所下降但仍维持在较高水平; 2019年较2018年同期(1～5月)门、急诊患儿腺病毒感染病例数增长1.8倍(148/84); 2019和2018年1月专科医院和综合医院腺病毒感染均呈现一致趋势，2019年2～5月较2018年同期有更多的腺病毒感染病例出现(103例和39例)。图1B显示，2019年较2018年同期(1～5月)住院诊断为腺病毒感染患儿增长2.3倍(157/69)；2018年12月(16例)后呈现明显的上升趋势，至5月达高峰(47例)；腺病毒感染的住院患儿以入住专科医院为主。

图1 腺病毒感染患儿门、急诊就诊与出院人数趋势分布

表1 门、急诊和住院患儿人口学及就诊特征同期比较(2018年1～5月，2019年1～5月)

2.2.2 2019和2018年同期(1～5月)门、急诊与住院腺病毒感染临床特征比较 表1显示，①门、急诊患儿中，就诊急诊比例增高(37.2%vs9.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平均年龄(岁)更小(3.0vs4.0)，<2岁患儿比例更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分别为0.001和0.010)；腺病毒肺炎比例增高(50.0%vs13.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②住院患儿中，腺病毒肺炎比例增高 (92.4%vs81.2%)，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49)。无死亡病例。

2.3 检测方法比较

2.3.1 儿童专科医院腺病毒检测方法 占比从高到低依次为深部痰液抗原检测30.9%(155例)、鼻拭子腺病毒抗原快速检测24.4%(122例)、血清抗体IgM检测22.2%(111例)、咽拭子腺病毒核酸检测10.2%(51例)、深部痰液腺病毒核酸检测8.1%(41例)、肺泡灌洗液腺病毒抗原检测4.2%(21例)；鼻拭子腺病毒抗原快速检测门诊较住院比例高[56.0%(116例)vs2.0%(6例)]，咽拭子腺病毒核酸检测、深部痰液腺病毒核酸检测和肺泡灌洗液腺病毒抗原检测门诊较住院比例低[分别为2.9%(6例)vs15.3%(45例)、0vs14.0%(41例)、0vs7.1%(21例)]，血清抗体IgM检测门诊与住院比例相当[15.5%(32例)和26.9%(79例)]。

2.3.2 综合医院腺病毒检测方法 鼻拭子腺病毒抗原快速检测53.0%(62例)，门、急诊比例低于住院[46.2%(42例)vs76.9%(20例)]；血清抗体IgM检测46.2%(54例)，门、急诊比例高于住院[53.8%(49例)vs19.2%(5例)]；咽拭子腺病毒核酸检测0.8%(1例)。

3 讨论

不同国家、地区、季节腺病毒感染情况存在差异，主要以常年散发为主，也有局部地区爆发流行。季节是影响腺病毒感染发生的重要因素之一，不同地区、不同气候因素条件下季节分布各有差异。苏州地区报道腺病毒感染以春、夏季为主[6]，广州地区报道四季均可发生，发病高峰在夏季[7]；北京地区全年散发，流行季节以夏季为主，8月检出率最高[8]。本文的数据显示，在2018年1月和2019年1月上海市门、急诊腺病毒感染患儿均出现感染高峰，值得注意的是2018年1月后感染峰值迅速下降，而2019年1～5月感染峰值虽有所下降但仍维持在较高水平，且住院的病例是2018年同期的2.3倍，与湖南地区[4]及广州地区[9]同期报道一致。2019年1～4月湖南地区腺病毒检出率高达24.75%，重症腺病毒肺炎病死率高达7.34%。2018至2019年广州地区住院腺病毒肺炎患儿呈显著增加趋势，2018年11月至2019年1月及2019年5月份分别出现腺病毒肺炎小高峰。因此，本文推测上海市腺病毒感染高峰在1月份，2019年腺病毒感染呈现高发趋势且至少持续至5月，重症病例有所增多。

2019年1～5月和2018年同期患儿临床特征相比，门、急诊患儿中急诊就诊比例增高，平均年龄减小，<2岁患儿比例增高，腺病毒肺炎比例增高；住院患儿中，腺病毒肺炎比例增高。可能与2019年腺病毒感染重症病例增多相关，与国内其他地区同期报道一致[4,9]。刘沁等[4]报道湖南地区2019年1～4月份腺病毒肺炎检出率明显高于2018年全年数据(24.75%vs12.36%),且重症肺炎比例明显增高(37.33%vs19.55%)。国内外[10-12]均有研究表明腺病毒感染的严重程度与年龄密切相关，腺病毒肺炎往往好发于婴幼儿，尤其是重症腺病毒肺炎，半数以上重症腺病毒肺炎发生于6月龄至1岁年龄段。因此，婴幼儿更容易发生腺病毒感染，且易进展为重症病例，需引起临床警惕。

本次调查发现上海市儿童专科医院腺病毒检测方法较综合医院更多样化，鼻拭子腺病毒抗原快速检测方法更多应用于门、急诊，深部痰液抗原检测主要更多应用于住院患儿。而综合医院儿科腺病毒检测方法相对单一，门、急诊更偏向于应用血清腺病毒抗体IgM检测方法，住院患儿则以鼻拭子腺病毒抗原快速检测方法为主。然而，作为腺病毒检测“金标准”的病毒分离与培养方法在临床少有应用，可能因为该方法检测时间通常需要几天甚至几周，且病毒分离成功与否与临床标本的质量和标本来源密切相关，分离结果也需要有经验的实验人员判定，故很难用于临床治疗的指导[13]。

综上所述，本研究对2018至2019年上海市腺病毒感染患儿发病趋势和临床特征进行了横断面调查，结果显示2019年较2018年同期(1～5月)上海市腺病毒感染呈现高发趋势且至少持续至5月份，腺病毒肺炎比例高，<2岁患儿比例高，需引起临床儿科医生的高度重视，早期识别腺病毒感染，积极抢救重症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