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钢琴的故事
2020-12-14曾可颐
曾可颐
每每放下笔头,小憩之时,脚不自知地来到身披薄纱的你面前,揭开落有一丝灰尘的纱,细细端详着你的脸庞:交错有序的黑与白。手轻轻地摆出熟悉的姿势,缓缓按下—耳中回荡着你唱出的简单熟悉的旋律。这旋律拉开了我与你之间记忆的帘幕—那些稚嫩的,略微苦涩的,人琴逐渐磨合的,是我与钢琴的故事。
父母常说,我小时候耳朵极其灵敏。或许,这便是我与钢琴相逢的契机吧。那时,小小的身影在幼儿园的琴房前悄悄聆听着,幼小的心灵仿佛是受到天籁的召唤而不停地跳动着。而当时我并不明白喜欢上钢琴的原因,只是觉得钢琴的奏乐愉悦了双耳,便迫不及待地跑向母亲,激动地喊着:“妈妈!我要学钢琴!”母亲却不语,她含笑的双眼认真地望了良久,问道:“你确定吗?”“确定!”并未多想,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那你得坚持下去,不能学一会就不学了。”“好!”
一開始启蒙课程的趣味,使我沉浸于玩乐中,误以为这就是“弹”钢琴了。然而,渐渐地,当琴书上,载着黑白色音符的线条初次与我会面时,昔日的玩伴忽然变得陌生,我才了解母亲那番话的深意。
那些枯燥,无味的练习,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冲刷着我对钢琴的喜爱。耳边充斥着因手指不断砸向琴键而造出的单一的旋律,时而掺杂着不和谐的音响,心逐渐燥热起来,手指更是肆无忌惮了。我与钢琴之间仿佛每夜都进行着黑白的斗争,母亲是一旁的裁判。我越是急躁地想控制好自己的手指,它们竟更像醉汉一般在琴键上东倒西歪。那些不和谐的错音像是琴不满的抱怨声,忽然戛然而止—“停!”母亲比琴还不耐烦,厉声喝住我:“你是在弹琴还是在乱搞?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静下心来慢慢弹,弹了好几周了这首曲子还没过!再弹一遍!不许出错!”我低下头,不敢直视母亲,只好愤恨地盯着钢琴。为什么,偏偏是你,这么折磨我!为什么,我弹奏不出像别人一样动人的乐曲!手指耷拉着在琴上无力地挪动着,琴仿佛懂我的心一般伤心地呻吟着,黑白的琴键上没有色彩,染上我的心头,成了淡淡的灰色。
嘴角嚅动着,张了张又闭上了。我想要放弃。母亲的责备和琴声都渐渐地褪去了,只剩下疲惫不堪的我。但脑中挥之不去的,是曾经我信誓旦旦立下的誓言:我会一直坚持弹琴。我不愿辜负年幼时萌发的期待与愿望,更不愿向后退缩一步,在心坎刻上“半途而废”的伤疤。我宁愿继续这场看似毫无边际的黑白训练,因为我心中的钢琴,它也与我一同承受这份痛与成长。
白驹过隙,回望早已脱下乳臭未干的模样—茧,终将蜕变成蝶。我与钢琴互相熟悉,我们熟悉了相互的脾性。弹奏你,是在享受流淌的韵律之间流露出不同的情绪,倾听他人不为人知晓的故事,得到放松和舒展。遗憾的是,我们才磨合没多久,我竟不得不放下你。
初三的学业使我们之间的故事暂告一段落,却不是终结。睁开眼,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你,感慨万分。我与你之间的故事,余音缭绕着描绘出成长的缤纷画卷,在黑与白的琴键之间,永远珍藏。
(指导老师:董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