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对等视域下中国文化负载词英译策略研究

陈敏

摘要：政府工作报告中文化负载词的正确翻译对于树立真实的中国形象具有重要意义。本文通过定量统计与定性分析的方法，对近四年与文化负载词翻译相关的文献进行分析，发现大多数研究局限于文学文本。但是中国文化负载词并不局限于文學文本中。当今，国家的文化安全日益重要，政府工作报告作为目的语读者了解中国政府和政策的文本，其中的文化负载词翻译是否到位值得引起关注。本文从功能对等视域下探究中国文化负载词的英译策略，分析英译思路，总结翻译方法，提出目前翻译存在的问题以及解决措施，以期为中国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研究打开新思路。

关键词：政府工作报告;中国文化负载词;功能对等;英译策略

中国文化负载词也称中国文化特色词，内容涉及中国及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历史事件、风俗习惯、政治经济等方面，这类词汇的特征是构词灵活，形象生动，内涵丰富，往往带有鲜明的文化特征，是中国文化对外传播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艾玉，2019：18-20）。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汉语积累了大量的文化负载词，而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是缺少相关文化背景的他国读者了解中国文化的重要载体。这些词汇所承载的内涵区别于全球化语境下人们对它们的普遍认知，反映了中华民族所特有的文化、民族色彩以及独一无二的历史语境（卜彪，祝朝伟，2019：46-52）。我国著名语言学家罗常培先生在《中国人与中国文》开头讲到：“语言文字是一个民族文化的结晶，这个民族过去的文化靠它来流传，未来的文化也仗着它来推进。” 语言与文化密不可分。研究中国文化负载词的英译策略与技巧，不仅有利于提高翻译实践水平，而且有利于推进中华文化走向世界（韦国荣，张琪，2017：62-64）。然而文化负载词的英译一直是一个难题，其英译关系着是否能在译介过程中保持中国文化的真实性和完整性，以及树立正面、正确的中国形象，避免西方社会对中国形象和中国文化的错误认知（王凌，邓金桥，2019：135-136）。

一、中国文化负载词的定义及分类

1.中国文化负载词的定义

Mona Baker 认为，文化负载词主要是指在源语中有而目的语中没有的概念。这些概念既可以用来指代具体的事物，也可以用来指代与宗教信仰、社会活动或饮食习惯等相关联的概念。廖七一认为，文化负载词是标志某种文化中特有事物的词、词组和习语，这些词汇反映了特定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逐渐积累的，有别于其他民族的、独特的活动方式（转引自卜彪，祝朝伟，2019：46;郭帅，2019）。包惠南（2001：341）认为“每一种语言都是一个国家、民族文化发展的产物，都有着其久远的历史背景和丰富的文化内涵。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其独特的发展历史、社会制度、生态环境、宗教信仰、民族风情等，因此每一种语言都有其特定的词汇、成语、典故等，‘文化负载词反映这些观念和事物。”

通过理解三位学者的定义，可以总结出，文化负载词即是不同文化中都存在的富含各自民族文化特色信息的词汇，并且这种富含民族文化特色信息的表达通常是其独有的，在其他文化中找不到完全对应的表达。因此一种文化中的文化负载词对于其他文化中的读者而言，可能是晦涩难懂的，这也就对文化负载词的翻译造成了不容小觑的难度和挑战。

2.中国文化负载词的分类

目前对于文化负载词的分类，一般有两种思路：一是从词汇语义学角度出发，根据文化负载词在源语和目的语中的语义关系进行划分;二是直接根据文化负载词在源语中的词义进行划分。但是更为常见的是根据文化负载词在源语中的语义来划分类别（郭帅，2019）。

贾玉新曾经从语义学角度将文化负载词分为以下四类：一、在两种语言中具有相同外延，但具有不同或相反内涵的文化负载词;二、在两种语言中具有相同外延，但具有部分相同内涵的文化负载词;三、在两种语言中具有相同外延，但只在一种语言中有内涵的文化负载词;四、在两种语言中内涵和外延均不相同的文化负载词。这种分类方法关注的是词汇的语义学特性（转引自郭帅，2019）。

刘宓庆将语言中的文化信息符号分成民族的意识化符号、声象化符号、社会化符号、地域化符号和物质化符号这五类符号（转引自任慧君等，2019：68）。

尤金·奈达将文化分为五类，分别是生态文化、社会文化、语言文化、物质文化和宗教文化（转引自蒋馨文，2019：95）。

刘宓庆和奈达根据文化在源语中的语义对文化进行分类，自然对文化负载词的分类研究大有裨益。

通过对近4年的相关文献进行阅读分析，笔者发现，大多数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研究都是建立在上述奈达的分类基础之上，只有任慧君等（2019：67-77）从刘宓庆的分类方法出发研究文化负载词。另外，也有一些研究者另辟蹊径，直接对其研究的文化负载词进行分析研究而不对其进行分类。谭占海和田兴斌（2018：158-161）直接以唐诗中的文化负载词“x 花”为例，研究其英译策略及过程。周建军和张顺生（2019：57-61）通过直接分析“饺子”、“走后门”、“三农问题”、“麻婆豆腐”等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文化负载词，探讨如何在英译文化负载词的过程中最大限度传递中国文化负载词中的文化信息，从而促进汉语言文化的对外交流与传播，切实提高中国语言文化的国际影响力。

通过阅读并分析文献可知，尤金·奈达对文化的分类方法在文化负载词的英译研究中接受度较高，笔者也认为其分类方法较为全面地概括了文化负载词所涉及的各个领域，因此，本文将在尤金·奈达对文化进行分类的基础之上，将中国文化负载词分为生态文化负载词、社会文化负载词、语言文化负载词、物质文化负载词和宗教文化负载词。

二、中国文化负载词翻译研究综述

国内最早开始文化负载词的研究始于1980年许国璋教授在《现代汉语》上发表的文章“Culturally Loaded Word and English Teaching”，许国璋先生在这篇文章首次举例说明了文化负载词的涵义，并阐述了文化负载词对英语教学的意义。随着文化交流传播进程的加深，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研究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与之相关的研究也逐渐被提上日程（谢雯洁，2019：116-119）。

笔者用随机抽样的方式，在知网数据库中随机选取近4年44篇中国文化负载词翻译研究相关论文，通过对其进行定量统计以及定性分析，总结出当下中国文化负载词翻译研究的现状，如图1所示。

通过图1，我们可以看出，目前关于中国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研究主要基于对文学文本中的负载词进行研究，基于政宣文本以及其他类型文本的研究较少;基于英译本的个案研究是目前中国文化负载词翻译研究的主旋律。

三、功能对等理论

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分别从基于认知的角度和基于经验因素的角度出发，其最低标准的目标读者可以理解原文读者如何欣赏与理解，最高标准是目标读者可以像原文读者一样欣赏和理解文本（王三，郑赟帆，2018：89-91）。在中国文化负载词的英译过程中，要尽可能做到让目标语读者获得与源语读者相同的体验，让中国文化在他国语言中不失本色，因此笔者选择用功能对等理论来分析和检验中国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以期为今后中国文化负载词的英译总结出有益的经验和规律。

四、功能对等视域下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国文化负载词英译策略探究

1. 四字格英译策略探究

四字格又称四字结构，是汉语中一种独特的词汇现象。顾名思义，四字格是由四个汉字组成的词语，在汉语表达中具有极高的使用频率。在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中也常常使用四字格（陈宏薇，李亚丹，2013：78）。

例1：

小康社会

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

例2：

“一带一路”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BRI）

例3：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raise awareness of the need to stay true to the Party's founding mission

例4：

实行重点项目攻关“揭榜挂帅”，谁能干就让谁干。

We will introduce an open competition mechanism to select the best candidates to lead key research projects.

汉语中出现的四字格，很多只是为了读起来朗朗上口、形成对仗，并没有太深的寓意。从上面4个译例中，我们可以看出，在英语中并不一定能够找到一个表达形式与之相对应的词语，译者只需准确理解其真正含义，然后再运用意译的翻译方法，实现四字格翻译的意义对等。

通过上述4个例子，笔者总结出四字格的翻译需要分三步进行：

（1）将四字格前后两个词语分开;

（2）分析这两个词语的逻辑关系：动宾关系、偏正关系、并列关系;

（3）通过逻辑关系确定翻译方法。

四字词语是并列关系，且语义重叠，只须翻译其中一项语义;并列关系但语义不重叠，只须将词类对应的语义用英语表达即可。

如“一带一路”属于并列关系短语，且前后语义不重叠，因此只须将“一带”、“一路”对应的语义用英语表达出来。我们可以看到，该词的英文表达还增译了“Initiative”一词，这里该词的语义是“为实现某个目的或解决某个问题而提出的新计划”，而“一带一路”倡议就是为了盘活区域经济，用国际合作的方式解决国际问题而提出的新方案，正好符合这一、含义，因而此处使用增译法恰到好处。

再如“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中，“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分别是两个动宾关系短语，但是仔细分析，则会发现“牢记”即是“不忘”，“使命”也即是“初心”，因此两个词语具有语义重叠部分，可以根据其语义，只翻译一项语义。

“揭榜挂帅”中，“揭榜”和“挂帅”也属于并列关系且语义重叠，因此也只须运用意译的翻译方法翻译其中一项语义。

偏正关系四字格，将其中一个词语处理为修饰性成分而将另外一个处理为中心词。

如“小康社会”属于偏正短语，此处将“小康”处理为修饰性成分，“社会”处理成中心词。其实，不只局限于四字格，其他形式的偏正关系词语都可以用此方法。例如：

上海自贸试验区译为“the China （Shanghai） Pilot Free Trade Zone”;

人类命运共同体译为“a human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译为“Supply-side structural reform”。

2. 数字类中国文化负载词英译策略探究

在政府工作报告中，经常会出现“四风”、“八项规定”等包含数字的词语，其官方译文也常用增译法补全其所包含的语义信息。

例5：

持續纠治“四风”，为基层松绑减负

We continued to address the practice of formalities for formalities' sake， bureaucracy， hedonism， and extravagance， and took steps to ensure that people working at the primary level are free from unnecessary restrictions and excessive burdens.

例6：

坚持“四早”

ensured early detection， reporting， quarantine， and treatment of cases

例7：

党的十九大和十九届二中、三中、四中全会精神

the guiding principles of the Party's 19th National Congress and the second， third， and fourth plenary sessions of its 19th Central Committee

例8：

“两新一重”建设

new infrastructure and new urbanization initiatives and major projects

当然，也有直接根据语义进行意译的案例，例如：

例9：

中央八项规定精神

the central Party leadership's eight-point decision

例10：

三大攻坚战

the three critical battles

例11：

“六稳”

stability on the six fronts

例12：

“六保”

security in the six areas

例13：

“十三五”规划

the 13th Five-Year Plan

当然也有少数采用直译法。

例14：

“一国两制”、“港人治港”、“澳人治澳”

“One Country， Two Systems，” under which the people of Hong Kong govern Hong Kong and the people of Macao govern Macao

3.成语及俗语英译策略探究

成语是人们长期沿袭使用的、结构基本固定的短语或短句。成语结构紧密、意义精辟，是从汉语中提炼出来的特殊成分，也是汉语修辞手段和文化积淀的集中体现（陈宏薇，李亚丹，2013：78）。俗语是指汉语中约定俗成，广泛流行，且形象精练的语句。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总理经常引经据典，使用成语和俗语来阐述工作报告，从而使得报告通俗易懂、简明扼要。

例15：

要坚决把减税降费政策落到企业，留得青山，赢得未来。

All tax and fee reduction policies must be fully implemented for our businesses， so that they can sustain themselves and assure success for the future.

例16：

始終让军政军民团结坚如磐石

ensure that the unity between the military and the government and between the military and the people remains rock solid.

例17：

不误农时抓春耕。不懈推进脱贫攻坚。

We kept up with the spring farming schedule， and continued the critical battle against poverty.

例18：

要大力提质增效，各项支出务必精打细算，一定要把每一笔钱都用在刀刃上、紧要处，一定要让市场主体和人民群众有真真切切的感受。

We will see that funds are put to better and more effective use; we will scrutinize all expenditure items and see that every cent is used where it is needed most and where market entities and the people will feel the greatest benefit from it.

从例15至18中可以看出，政府工作报告的官方译文采用意译的翻译方法，只保留原文内容，不保持原文形式，根据具体语境中的语义来英译成语及俗语。

五、总结

通过以上政府工作报告中国文化负载词的英译探究，笔者归纳出以下规律。在翻译四字格时应以意译法为主、增译法为辅;在翻译数字类中国文化负载词时应以增译法、意译法为主、直译法为辅;在翻译成语及俗语时，应以意译法为主。

但是，意译法等对译者翻译水平要求较高，如何提升译员翻译文化负载词的水平亟待解决。由于对同一个文化负载词解读差异较大，有的术语甚至有十余种译法，译文的多样化不利于对外文化交流和传播。因此，我们应该循序渐进地对中国文化负载词的翻译进行梳理和统一，发挥各种翻译策略的优势，做到既能传达原文的文化内涵，又能凸显原文的异质成分，使读者容易理解，体现出中国特色和文化韵味。同时，结合不同的时代背景译文也要与时俱进，不断创新，以更好的译本来传播中国文化负载词（谢有莲，2017：57-63）。

借助翻译推动中国文化走向世界时要选择好合适的翻译对象，译什么也是很重要的问题（王凌，邓金桥，2019：135-136）。目前大多数文化负载词的研究主要基于古籍翻译，其实文化负载词在不同文本中均有涉及，研究视角也应打开。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方针和思想的体现，政宣类文本尤其是政府工作报告中的文化负载词翻译得正确与否，对于目的语读者是否能够正确认识中国共产党以及中国政府、中国文化十分重要。

当代我国翻译的重点应是中译外，从而使我国的翻译能够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参与到“重新定位”全球文化中来，使中国文化能够真正地屹立于世界文化之林。作为跨文化传播的使者，译者应锐意进取，不辱使命，不但要将外族文化向本土有效译入和引入，更重要和迫切的是将中国文化向外进行有力地输出，推进中国文化在世界的有效传播，以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从而最终实现中国文化和世界各族文化的共同进步和繁荣（孔祥龙，2019：178-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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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导老师：代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