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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军少将李贤玉:战略导弹信息化建设的拓荒者

2020-12-14吉意

伴侣 2020年11期
关键词:二炮导弹部队导弹

吉意

她参与的研究项目曾开创中国战略导弹部队信息化建设先河,她还曾率先提出自主研发指挥信息系统软件。她前后花费6年时间,整理了上万组数据信息,建成战略导弹部队的“中国剑网”,在军中屡建奇功。其科研成果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1项、二等奖1项,军队科技进步一等奖2项、二等奖8项。让世界瞩目!她就是中国火箭军第一位女少将,2019年11月新当选的中国工程院院士李贤玉!

北大才女结下导弹梦

1966年出生的李贤玉,老家在黑龙江。李贤玉曾是全省的高考状元,北大有名的才女。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研究成果,在同期研究生中,她都是响当当的。1990年6月,李贤玉北大硕士即将毕业,正赶上大学生留学热、经商热、创业热。作为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李贤玉自然成了“香饽饽”,而她所学的电子信息专业又是最热门的专业。校领导找她谈话,要把她当作“种子”留校重点培养;刚刚崛起的中国科技园——中关村几家外企也向她抛来“绣球”,许以高薪要职;也有同学邀请她一起出国深造,联手“闯天下”。李贤玉一时间有点拿不定注意了。然而,此时一位“导弹人”的肺腑之言改变了她的人生。

那是毕业前夕的一天晚上,她和导师来到第二炮兵某部,拜访一位老专家。当老专家听说李贤玉是北大电子信息专业的高材生时,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对她说:“你如果能到导弹部队来工作,那可就太好了!”李贤玉心头一震,她听得出来,这话语发自肺腑。但一个女孩,到军营中会有出息吗?她不免有些犹豫。“选择导弹科研这一高科技领域,一定会大有作为的。”老专家的国防情、诚挚心,深深打动着李贤玉。

当晚回到学校,李贤玉梦见自己穿上威武的军装,身边则是那神秘的导弹。很快,她确定了自己的毕业去向:到二炮去,做一个英姿飒爽的导弹女兵!这个决定在同学中炸开了锅。许多人不理解,规劝她说:“不出国深造,不去大公司赚高薪,去部队图个啥?你真傻!”而此时的李贤玉虽然还想像不出自己能为导弹事业做些什么,但在李贤玉的心中导弹早已是国威军威的象征。国庆35周年纪念日,战略导弹部队方阵首次通过天安门广场的壮观场面,已印刻在了她的脑海。李贤玉认定导弹事业足以将她所学发挥到极致,必将与振兴中华伟业相联。想到这些,她感到无比振奋。就这样,李贤玉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参军入伍,踏进了二炮某信息技术研究所的大门。

开创导弹部队信息化建设先河

入伍第一年,李贤玉被安排到一个基层部队通信连锻炼。和其他女兵一样,李贤玉每天队列训练、站岗放哨、话务值班。这里,没有她想像的高科技,机房很简陋,电话由话务班战士人工接转,指挥也还是“口口相传”的模式。她一下子蒙了,就凭这些老“古董”,哪有信息化的用武之地? 李贤玉感到很茫然,不禁有些心寒。一年时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难道我在北大辛辛苦苦学了8年的知识就这么荒废了吗?”李贤玉不甘心,回到研究所,她就递交了转业报告。“当时我的心情糟透了,既舍不得刚穿了一年的军装,又怨这个岗位没事可做。将来何去何从?”

正当李贤玉站在人生十字路口一筹莫展的时候,所主任却告诉她:“第二炮兵准备研制第一套作战指挥自动化系统,你有望成为科研团队的一员。”“真的吗?”李贤玉兴奋地说,“我们是得要改变啊,要不然就太落后了!主任,那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搞科研!”27岁的李贤玉成为科研团队里年龄最小的技术人员。二炮首长在做动员时说:“你们就是二炮部队信息化建设的开路先锋,要探索出一条符合二炮实际的信息化之路。”李贤玉听后非常激动。团队让她做同步模拟再现,承担网络总体构建和实时数据传输两项攻关任务。李贤玉暗下决心:瞄准世界一流干!但按图索骥,也并非一帆风顺。作为二炮历史上的第一次,大家心里都没底。李贤玉和团队一起,连接线路、调试微机、连通接口,通宵达旦地采集数据,趴在指挥大厅的地上绘制图纸,爬楼层掀地板检查线路故障……

两年之后,系统基本成型,被上级火速搬进“战场”检验。试验现场,众人拭目以待。突然,前方出现故障,发射中断。而此时,模拟显示器上,弹道轨迹却仍在前进。“你们弄虚作假,打起仗来是要掉脑袋的!”首长愤然离席。按照当时的技术,发射后会有20秒的数据“空白期”,所以未能达到同步模拟演示。李贤玉哭了,但哭过之后她没有放弃。有问题,想办法解决它!暑来寒往,一个全新的指挥自动化系统成功出炉。1995年盛夏,第二炮兵奉命向某海域进行导弹发射训练。6支利剑,惊天捣海。一位军委首长握着李贤玉的手,连说了三个“不简单”,让她激动不已。此役大捷,开创了中国战略导弹部队信息化建设先河,全新的指挥自动化系统成为全军的“标志工程”,在多次重大军事行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荣获全军科技进步二等奖,李贤玉获记三等功。

2000年,李贤玉由一名普通科研人员被破格提升为研究室主任,第二年出任研究所总工程师。彼时,中国武器装备控制接口五花八门,指挥系统不统一。指挥员无奈地说:“这些系统单独都好使,联合起来就不行了。”

二炮首长给李贤玉下达命令:“你要坚决开出‘药方,进行‘大手术,千方百计把它们统一起来,再造大国长剑的‘神经中枢!”然而,再造谈何容易?李贤玉硬着头皮接下了任务。有一次,她带领课题组参加某重大演习技术保障任务。现场条件十分艰苦,8月的气候闷热潮湿,装有几十台服务器的狭窄机房气温超过38摄氏度,设备表面烫手。加之高分贝的持续噪音,工作時间稍长,就让人头昏脑涨,注意力无法集中。李贤玉从头到尾都在机房里安装、调试设备和软件,等系统调试成功时,她差点虚脱。

任务十分艰巨,可李贤玉并没有退却,她表示,信息化是高端技术的博弈,核心技术买不来,单纯模仿走不远,依赖引进行不通,只有靠我们自己钻研与探索。那段时间,她带着科技人员走遍导弹军营、发射阵地,与官兵摸爬滚打在一起,反复论证,找准需求。一次,为了调研一组数据,她和团队成员在西北戈壁滩上一待就是二十多天,条件十分艰苦,天气炎热却没办法洗澡,身上被蚊虫叮咬得满是包,即便如此,李贤玉和团队成员还是克服了一切困难,直至收集到有效数据才离开。她带领科研团队经过一千多个日夜的奋战,信息化战略导弹部队的“中国剑网”终于横空出世!

女将军的家国情怀

2007年,在全军某重大军事演习中,李贤玉带着最新成果接受检验,第二炮兵几位首长惊叹不已!赞许她:“能把这么多系统统一起来,真是了不起啊!这是战略导弹部队作战指挥系统建设的一个里程碑。别看李贤玉像个弱女子,能顶咱们好几个导弹旅长!”完成此次任务后,李贤玉荣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荣立二等功……2015年7月6日,李贤玉晋升为专业技术少将军衔,成为二炮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将军,李贤玉成为了众人眼中的传奇人物。此后,其科研成果又获得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1项、二等奖2项。另外,她还被评为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是全军优秀科技拔尖人才培养对象,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作为一名从事科研工作的女将军,如何兼顾工作和生活,是很多人比较好奇的问题。李贤玉的丈夫是她大学时的班长,大三时,两人建立了恋爱关系。每学期开学,李贤玉的丈夫总会提前到校,然后去火车站接她。有时晚上学习累了,他们还喜欢到校门口吃馄饨。她觉得,找同学做丈夫的好处就是对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能理解自己。在李贤玉心里,丈夫一直是他的老大哥,当年同学中只有他一个人支持李贤玉的选择。结婚后,丈夫对她的照顾、呵护更是无微不至。李贤玉成为一名军人,丈夫则在北京大学当教授。

由于太忙碌,李贤玉脑子里的“内存”都给了工作,因此在生活中她成了丈夫眼中的“小迷糊”。家里的钱、钥匙、电卡等,她都搞不清,一切都由丈夫搞定。有一次李贤玉起晚了,慌里慌张地拿了包就去上班,刚下班又被叫回去加班。她想从包里拿手机给丈夫打电话,没想到掏出的却是遥控器。于是李贤玉的丈夫每天又多了项任务,就是帮她把钥匙和手机放进包里。“家人对我的工作很支持,我亏欠他们的很多。”因每天早晨起得早,她就悄悄給父子俩做好早餐。“这顿早餐,其实是我寻找到的事业与家庭的一个小小的平衡点。”

2019年11月22日上午,中国工程院2019年院士增选结果公布,共选举产生75位院士和29位外籍院士。火箭军首位女将军李贤玉名列其中,她当选为工程管理学部院士。近30年来,李贤玉参与并见证了军队信息化建设从一穷二白到自主创新的过程,她用“幸运”二字总结自己——她庆幸这些年自己一直奋战在军队信息化建设这一核心领域。这些年,李贤玉共换了6副近视眼镜。“信息化之路没有尽头,我们一定要尽可能看得远一些。”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跟家人的相处时间无法保证,”李贤玉说,“干事业肯定要付出,每天都在攻坚克难。”平时,李贤玉每天晚上九点多回家,遇到大项目,干通宵连轴转,这些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她却觉得,各行各业都很辛苦,自己没什么特别的。相对于艰辛,工作带给李贤玉更多的是乐趣。“其实,不管干什么,只要踏实和坚持,铁定能干好。”李贤玉跟儿子就是这样说的,“不能只想着干造原子弹的活儿,人都得从小活儿干起,才能干大活儿。”

李贤玉认为,所谓“战争让女人走开”,那是在以体能定胜负的年代,男性对女性的爱护和保护。而在高科技时代,智力使男女在战场上的差异大大缩小。2020年5月,作为全国政协委员的李贤玉带去了自己有关军队信息化建设,及强军目标的议案和建议。她豪迈地说:“军事科研就是打仗。我既是科学家,又是军人,在强国强军路上更应多努力多奉献!”

责编/高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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