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雄雄州话中表低量、高量、超量的程度副词

戴玉敏

（广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0）

南雄是广东省韶关市代管县级市，地处广东省东北部，大庾岭南麓，北部毗邻江西省大余县，东部与江西省信丰县接壤，南部连接江西省龙南县、全南县及广东始兴县，西部是韶关市曲江区和仁化县。南雄，自古是岭南通往中原的要道，由中原入粤的要冲，为南北交通咽喉、古代移民重镇，境内方言多而复杂，大致分为上方话、下方话、城关话和北山话。上方话在大塘、油山、乌迳、新龙、坪田、孔江、界址等乡镇通行，以乌迳话为代表；下方话在黄坑、珠玑、梅岭、水口、江头、主田、古市、全安等乡镇通行，以湖口话为代表；城关话只在城关雄州街道及近郊范围内通行，以雄州话为代表；北山话在百顺、帽子峰、澜河、苍石等乡镇通行，以百顺话为代表。本文要讨论的是南雄城区的表低量、高量和超量的程度副词系统及其与形容词的搭配情况。

普通话中，程度副词的词类多是基于语义的角度来进行划分的。最初是王力先生在《中国现代语法》里提出了程度副词这一概念，他解释说：“用来表示程度者，就叫程度副词。”［1］后将程度副词分为两类，认为凡是没有明确对象的叫“绝对程度副词”，有明确对象的就叫“相对程度副词”。王力先生这一观点对学界的影响很大，为语法学界普遍接受，后来的学者们多是在王力先生的分类基础上进一步细化。马真先生对普通话中的“很、更、最、稍微”等程度副词作了进一步分析。张谊生在《现代汉语副词探索》中则将绝对程度副词分为低量级、高量级、超量级，将相对程度副词分为较低级、较高级、最高级［2］。根据王力先生对程度副词的分类规则，结合张谊生先生的量级分类逐一分析南雄雄州方言，将雄州方言的程度副词分类，见表1：

表1 雄州话程度副词

一、低量程度副词

在南雄雄州方言中，“有滴滴哩”“有一滴哩”“有滴哩”“有滴把哩”“有唛唛哩”“有一唛哩”“有唛哩”“有唛把哩”这类副词对应的是普通话的“有一点儿”“有一些”，使用情况大同小异。这类副词表达的程度不高，多是委婉的语气，用于不如意或情况转好的场合。其中，相对程度副词“稍微”“比较”“相对”使用较少，与普通话并无多少差别，因此不作分析。下文主要从语义差异和句法功能两方面对这类词进行分析。

（一）语义特征差异

南雄雄州方言的低量程度副词中，根据添加词的成分或重叠的方式分为两类［3］，如：

A类副词包括“有滴滴哩”“有滴把哩”“有唛唛哩”“有唛把哩”。这类副词的形式特点是在“有滴”“有唛”后面加上后缀“把”，或是将“滴”“唛”重叠，表示某事物具有某特征的程度是较低的，说话者的语气较委婉。如果说话者在使用该类程度副词时有意将“滴滴”“滴把”“唛唛”“唛把”这两个音拉长，则强调的程度就极低了，表示某事物几乎不具有某特征，如：

（1）架件裳有滴把/唛把哩丑。这件衣服有点儿丑。

（2）小明有滴滴哩/唛唛哩聪明。小明有点儿聪明。

在这两个句子中，“丑”和“聪明”的特征是存在的，但事物特征的表现程度很低，对事物造成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B类副词包括“有滴哩”“有一滴哩”“有唛哩”“有一唛哩”。这类副词相对于A类程度要更高，其形式是直接在“有一滴”“有一唛”后面加上后缀“哩”，表示某事物具有某特征的程度较低，但对事物造成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如：

（3）今日买嘅橙哩有滴哩酸。今天买的橙子有点儿酸。

（4）介栋楼有一唛哩高。这栋楼有点儿高。

在这两个句子中，“有滴哩酸”表示这个橙子“酸”的程度较低，但这种味道是存在的。同样的，“有一唛哩高”表示这栋楼并不是很高，但是相对其他建筑物来说还是较高的。此外，在两个句子后面分别加上句末语气词“哩”，表示说话者对于某事物具有的某特征原是不知情的，不在意料之中的。如果不加语气词“哩“，则表示说话者对于某事物具有的某特征原是知情的，是意料之中的。此外，“哩”还具有提示的作用。

（二）句法功能差异

“有滴哩”类低量程度副词可修饰的中心语对象很丰富，本文只考虑该类程度副词修饰形容词的情况，如：

有滴哩浓。有点儿笨。

有一滴哩长。有点儿长。

有滴滴哩旧。有点儿旧。

有滴哩辣丝丝。有点儿辣。

有唛哩乌。有些黑。

有一唛哩靓。有点儿漂亮。

有唛唛哩讨厌。有点儿讨厌。

有唛哩黑不溜秋。有点儿黑。

*有滴哩唔靓。有点儿不漂亮。

*有唛哩唔靓。有点儿不漂亮。

上述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有滴哩”类程度副词所修饰的形容词中心成分有很多，可以是单音节、双音节或多音节，可以是褒义词和贬义词，也可以是肯定形式。值得注意的是，它不能用于否定形式，因为这类程度副词本身就用于不如意的场合，如果还加上否定，就会引发尴尬的局面，造成语义的不协调。此外，在南雄雄州方言中，“有滴哩”类在下述情况中可用来修饰褒义词：

A.“有滴滴哩”类和“有滴哩”类常与“还是”共现，句末一定有语气词煞尾，向客观事实加入了强烈的主观色彩，表示原先没注意或不认同的事情，现在引起了注意或得到了认同，也表示一种不服气的语义色彩，如：

（5）几还系有滴滴哩靓仔哩！他还是有点儿帅的啊！

（6）几还系有滴滴哩靓仔嘅！他还是有点儿帅的嘛！

（7）几爷佬还系有滴哩得哩！他爸爸还是有点儿能干的啊！

（8）几爷佬还系有滴哩得嘅！他爸爸还是有点儿能干的嘛！

在这类表达中，句末往往会加上语气助词，表达说话者的感情色彩。例（5）、例（6）在句末加语气词“哩”，表达说话者的惊喜和赞叹之情，表认同“他有点帅”这件事；句末加语气词“嘅”，对于“他有点儿帅”这件事，更多地是表达不服气的语义色彩。例（7）、例（8）同理。

B.重读且拖长“有”字，用句末语气词煞尾［3］。“有”是表存在意义的话语标记，可以加强对某事物具有某一特征的强调作用。如：

（9）我昨日移啵渠屋下，渠屋下有滴哩干净哩！我昨天去了他家，他家里还是有点儿干净的啊！

（10）今日姐姥夸你吃饭有唛哩得了啵哩！

今天妈妈夸你吃饭有点儿厉害了啊！

与A类不同的是，在B类句式中，整句话的语调是更高昂些的，能更直接地表达出说话者对某事物具有某特征的惊叹。在南雄雄州话中，“有滴哩”类程度副词修饰褒义词后，这种不合理的意味就淡化了许多。

“有滴滴哩”类和“有滴哩”类程度副词常与“得”共现，一般用“有滴滴哩/有滴哩+V+得”的形式，表达程度的加深，强调客观事实的存在，如：

（11）架个毛毛哩有滴滴哩睏得。这个宝宝有点儿能睡。

（12）架个毛毛哩有滴滴哩睏得哩。这个宝宝有点儿能睡啊。

（13）架些细伢哩有滴哩打得。这些小孩子有点儿能打。

（14）架些细伢哩有滴哩打得哩。这些小孩子有点儿能打啊。

与“得”共现，如果加上句末语气词“哩”，对“能睡”和“能打”这一事实，带有说话者的主观情感。

由上可知，在南雄雄州话中，微量程度副词可以用来修饰贬义词和中性词，在一定的条件下也可以用来修饰褒义词。一般来说，在修饰褒义词时，说话者一般是用赞叹、惊讶、调侃的口吻来使得整个句子的语义更准确，表达的情感更强烈。

二、高量程度副词

高量绝对程度副词包括“蛮”“嘿蛮”“好”“顶”“嘅”“几”“忒”“忒过”“实在”“十分”，其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是“蛮”“嘿蛮”“好”“嘅”“顶”“忒过”等。

（一）“蛮”“嘿蛮”

“蛮”“嘿蛮”的语义相当于普通话中的“很”“挺”“非常”，故放在一起讨论。“蛮”这一程度副词，大量存在于南方方言中，雄州话也不例外。“蛮”本身是一个形容词，形容一个人很野蛮、固执，如“你架个人好蛮。你这个人很野蛮固执。”“蛮”做程度副词时，不能修饰形容词的“蛮”，给人很拗口和别扭的感觉。“蛮”充当程度副词时表示程度很高，相当于普通话的“很”［3］，如：

（15）几嘅仔哩蛮得意。他的儿子很可爱。

（16）几嘅仔哩蛮得意哩。他的儿子很可爱嘛。

（17）我晒嘅裳蛮干净。我晒的衣服很干净。

（18）我晒嘅裳蛮干净哩。我晒的衣服很干净嘛。

在雄州话中，“蛮”可以修饰褒义词、也可以修饰贬义词，表达一种强烈的主观色彩。修饰褒义词时，是否加句末语气词并不会影响句子的语义或语用的使用。加了“哩”，会带有可爱、俏皮的感情色彩。修饰贬义词时，不加句末语气词，如例（17），整句话是陈述语气，表达“我朋友的态度是恶劣的”；加上句末语气词，如例（18），整句话的语调就有了变化，起到舒缓语气的作用，有一些调侃意味在里面，即便“我朋友的态度是恶劣的”，也更容易让人接受。

此外，“蛮”后面还可以直接跟否定词“唔”，表达程度较高。“蛮”不仅可以用于肯定形式，也可以用于否定形式，一般用“蛮+唔+V”的形式，后面可以是褒义词，也可以是贬义词。如：

（19）架个人蛮唔得。这个人很不行。

（20）架个地方蛮唔安全。这个地方很不安全。

如果将“蛮唔得”“蛮唔安全”重读或拖长，则表达的程度就更高了，感情色彩也更强烈。

“蛮”常与“得”共现，一般用“蛮+V+得”的形式，表达程度的加深，也表达调侃或不满的情绪，如：

（21）几下细哩上课蛮吵得。他家小孩上课很吵。

（22）我仔哩日日都蛮吃得。我儿子天天都很能吃的。

“蛮”常与“还是”共现，句末一定有语气词有收尾，表示原来的客观事实加入了强烈的主观色彩。如：

（23）几下细哩上课还系蛮吵得嘅。他家小孩上课还是很吵的。

（24）我仔哩还是蛮吃得嘅。我儿子还是很能吃的。

“蛮”相对“嘿蛮”来说，其高量程度义低一些，还相当于普通话的“挺”［3］。在修饰对象中的用法差不多，如：

（25）架间公司蛮好。这个公司挺好的。

（26）架块肉蛮难食。这块肉挺难吃的。

（27）架个人蛮唔得。这个人挺不好的。

在雄州话中，往往是通过添加句子成分或句末语气词区分表达“很”或“挺”的含义。如：

A：你觉得我架件新裳酿么哩？你觉得我这件新衣服怎么样？

B1：还蛮靓哩。挺漂亮。

B2：蛮靓啊。很漂亮。

同样的一个问句，用不同的回答，有不同的含义：B1通过添加句子成分“还”，整句话的语调是较平缓的，语气是委婉的，出于礼貌原则作答，并不认为这件衣服很漂亮，表达某事物不一定具有某特征；B2加了句末语气词“啊”，整句话的语调是上升的，重音在“蛮”上，表示说话者认为这件衣服确实很漂亮，表示认同和赞美，表达某事物具有某特征。由此可见，“蛮”的语义在不同语境下有不同的含义。

雄州话中，“嘿蛮”表示程度很高，比“蛮”更高一层，更接近普通话中的“特别”，如：

（28）几下孙哩嘿蛮懂事。他家孙子特别懂事。

（29）老王下孙女哩成绩嘿蛮好。老王的孙女成绩特别好。

“嘿蛮”也带有责备的含义，后面跟贬义词，整句话呈高升调，表达一种强烈的感情。如：

（30）架个细哩嘿蛮浓。这个小孩特别笨。

（31）你昨日买嘅鞋嘿蛮耸。你昨天买的鞋特别丑。

“嘿蛮”后面可以直接跟否定词“唔”，表达程度较高。“嘿蛮”不仅可以用于肯定形式，也可以用于否定形式，一般用“嘿蛮+唔+V”的形式，后面可以是褒义词，也可以是贬义词，如：

（32）架个人嘿蛮唔得。这个人特别不行。

（33）架个地方嘿蛮唔安全。这个地方特别不安全。

如果将“蛮唔得”“蛮唔安全”重读或拖长，则表达的程度就更高了，感情色彩也更强烈。

“嘿蛮”常与“得”共现，一般用“嘿蛮+V+得”的形式，表达程度的加深，或表达不满的情绪，如：

（34）我仔哩嘿蛮睡得。我儿子特别能睡。

（35）几下细哩上课嘿蛮吵得。他家小孩上课特别能吵。

由此我们发现，“蛮”和“嘿蛮”修饰的中心语相同，既能修饰褒义词，也能修饰贬义词。两者后面都能直接跟否定词“唔”，都可以与“得”共现。但也存在差异，“嘿蛮”的表达程度要高于“蛮”，“蛮”可以表达委婉的语气。“蛮”可以与“还是”共现，表达强烈的主观色彩，但“嘿蛮”不能。

（二）“好”

雄州话中，“好”的语义相当于普通话中的“很”［4］，和“蛮”很相近，如：

（36）架个菜好辣。这个菜很辣。

（37）架个东西好冒用。这个东西很没用。

（38）小芳好唔靓。小芳很不漂亮。

对人或事物否定时，会在“好”后面加上“冒”或“唔”来表达。例（38）的“好唔靓”是完全否定，直接表示的是“很丑”。如果将“好冒用”“好唔靓”重读或拖长，则表达的程度就更高了，感情色彩也更强烈。

“好”常与“得”共现，一般用“好+V+得”的形式，表达程度的加深，也表达调侃或不满的情绪，如：

（39）几下细哩上课好吵得。他家小孩上课很吵。

（40）我仔哩日日都好吃得。我儿子天天都很能吃。

“好”常与“还是”共现，句末一定有语气词收尾，表示原来的客观事实加入了强烈的主观色彩。如：

（41）几下细哩上课还系好吵得嘅。他家小孩上课还是很吵的。

（42）我仔哩还是好吃得嘅。我儿子还是很能吃的。

此外，与“蛮”相比，在某些情况下只用“蛮”而不用“好”：

只有“蛮”可以表达委婉的语气，“好”是不具有此功能的。

当所修饰的中心语是“好”或以“好”开头时，无论是什么句式，为了避免拗口，都用“蛮”。如“很好玩”会说“蛮好搞”，而较少说“好好搞”［3］。

在疑问句中，“好”比“蛮”更常用：

（43）架架车系昧好重？这辆车是不是很重？

（44）架里系昧经常都好多人？这里是不是经常有很多人？

（三）“顶”

“顶”可用于疑问句中，但大多用于感叹句中，语义相当于普通话中的“非常”，要比“蛮”和“好”的程度更高一些，如：

（45）小王人顶好！小王人非常好！

（46）*小王人顶唔好！小王人非常不好！

（47）架个菜顶好食！这个菜非常好吃！

（48）架个菜顶好食哩！这个菜非常好吃！

“顶”后面加上句末语气词“哩”，相比不加“哩”的句子，多了一层原先不知道所带来的意外之喜。

“好”“蛮”和“顶”都能与“还是”“得”共现，除了在表程度高低上有区别，在下面几种用法上也有差异：

“好”和“蛮”都有否定的用法，但“顶”很少有否定的用法，在语感上会很别扭，几乎不用。

“好”和“蛮”的修饰对象可以是褒义词和贬义词，但“顶”不能修饰贬义词，不能说“*架个菜顶难食。这个菜非常难吃。”

（四）“几”

“几”后面一般会带上语气词，多出现在感叹句中，表达强烈的感情色彩。雄州话中，“几”的语义相当于普通话中的“相当”，是一个表示程度很高的量词。“几”一般用于肯定形式，词性搭配较广，既可以修饰褒义词，也可以修饰贬义词。修饰褒义词时，表示说话者对事物的赞美和惊喜之感，如：

（49）我哩老师几负责哩！我们老师相当负责啊！

（50）你看，架里嘅山水几靓哩！你看，这里的山水相当美啊！

修饰贬义词时，表示说话者嫌弃、埋怨的态度，如：

（51）几写嘅字几丑哩！她写的字相当丑啊！

（52）*几写嘅字几哩丑！她写的字相当丑啊！

（53）几写嘅字几难哩看！她写的字相当难看啊！

（54）架道菜几难吃哩！这个菜相当难吃！

（55）架道菜几难哩吃！这个菜相当难吃啊！

修饰双音节词时，类似“讨厌”“舒服”这类词，不能在中间加语气词“哩”；而“难看”“难吃”这类词，则可以在中间加语气词“哩”。因为“难看”“难吃”这类词拆分开后，都是独立的语素，所以中间可以插入成分。

三、超量程度副词

雄州话中的超量程度副词不多，如“死”“唔得几”“最”“第一”。“唔得几”的使用频率比“死”的使用频率高，两者都相当于普通话的“极其”。

“唔得几”表示的是相当高程度的范围，后多跟褒义词和中性词，也会跟少数贬义词。带贬义词时，多是调侃义，如：

（56）几唔得几靓哩。她极其漂亮。

（57）几唔得几浓哩。他极其笨。

（58）架张凳哩唔得几高哩。这张椅子极其高。

“唔得几”常与“得”共现，一般用“唔得几+V+得”的形式，一定要有句末语气词煞尾，表达程度的加深，也表达不满的情绪，如：

（59）几下细哩上课唔得几吵得哩。他家小孩上课极其吵。

（60）我仔哩唔得几吃得哩。我儿子极其能吃。

“死“表示的程度和“唔得几”是差不多的，在雄州话中可以用来修饰贬义词和中性词，但不会用来修饰褒义词，因为“死”本身就带有消极义。一般来说，“死”后面修饰的中性词，其语义色彩也会发生变化，多表达说话者不满和埋怨的情绪。如：

（61）你真嘅系死浓。你真的是极其笨。

（62）架个哑铃死重。这个哑铃极其重。

（63）*几死靓。她极其漂亮。

“死”常与“还是”共现，表示原来的客观事实加入了强烈的主观色彩，带有厌恶的情绪。如：

（64）你还系死浓。你还是极其笨。

（65）架个哑铃还系死重。这个哑铃还是极其重。

例（61）和例（64）还可以表达亲昵的情感，用于关系亲密的人之间。此外，雄州话中，“死”还可以组成“死A巴A”这一固定的四字格形式，例（61）和例（64）都可以说成“你真嘅系死浓巴浓。”“架个哑铃死重巴重。”通过四字格形式，感情色彩更为强烈。

四、结论

南雄雄州话中的副词分为绝对程度副词和相对程度副词，其中，重点讨论的是绝对程度副词中的常用词，其中，表“低量”的程度副词有“有滴滴哩、有（一）滴哩、有滴把哩、有唛唛哩、有（一）唛哩、有唛把哩”；表“高量”的有“蛮、嘿蛮、好、顶、几”；表“超量”的有“唔得几、死”。它们的句法功能差异，见表2。

表2 程度副词句法功能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