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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正确评估中美贸易摩擦的影响

2020-12-12黄有光

长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0年1期
关键词:摩擦贸易出口

黄有光

(复旦大学 经济学院,上海 200433)

对于贸易摩擦,虽然中美于2019年12月13日达成第一阶段协议,但还没有全面恢复正常,原来加征的关税只是减低,并没有取消,也不能完全排除今后的一些反复。本文讨论如何正确评估中美贸易摩擦的影响,指出美国总统特朗普的一些不适宜的决策,讨论中国能够经得起贸易摩擦的打击的一些原因和中美是否能够避免修昔底德陷阱。

一、中美贸易摩擦的本质

(一)中美贸易摩擦的起因

中美关系从2009年就开始有些恶化[1],在特朗普于2017年上任美国总统后恶化程度加重。特朗普在竞选时就强调美国对中国的贸易逆差。当选总统不久,就于2017年8月指示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对中国开展301调查。所谓“301调查”,是指美国《1974年贸易法》第301条,此条款授权美国贸易代表可对他国的“不合理或不公正贸易做法”发起调查,然后建议总统实施单边制裁,包括撤销贸易优惠、征收报复性关税等。

2018年3月,USTR发布了调查结果《301报告》,指控中国存在强迫技术转让、窃取美国知识产权等问题,特朗普据此对华加征关税[2]。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则表示:“中方坚决反对美方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行径,绝不会坐视合法权益受到损害,必将采取所有必要措施,坚决捍卫自身合法权益。希望美方能够认清中美经贸关系互利共赢的本质,不要做出损人害己的举动。”[3]

经济学理论显然是支持中方说法的,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形中,国际贸易是互惠互利的。特朗普声称他的做法“将会使美国更加强大和富有”。然而,美国股市却于特朗普的宣布当天应声下降,标普500当天下跌超过2.5%,可见华尔街投资者比特朗普更加懂得经济学。

经过多个回合的往来与谈判,直到2019年12月13日双方达成第一阶段协议之前,中美贸易摩擦还没有结束的端倪,反而有加剧的趋势。例如,据《北京日报》等媒体报道,2019年8月2日,特朗普宣布,美国将从2019年9月1日起对价值3 0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加征10%的关税;2019年8月6日,美国认定中国为“汇率操纵国”;2019年9月28日,美国考虑限制投资组合流向中国;2019年10月8日,美国商务部将28家中国实体加入“实体管制清单”,包括20家政府机构与8家企业,禁止这些实体购买美国产品[4]。

对美方的多次单方面出击,中国政府都做出相应的回应,大致是不求加剧或恶化,但也不示弱。2018年4月10日,习近平主席在博鳌发表演讲时,就宣布中国将采取一系列前所未有的扩大开放的措施,包括放宽外资金融机构设立限制,扩大外资金融机构在华业务范围;加强知识产权保护,重新组建国家知识产权局,加大执法力度,保护在华外资企业合法知识产权;将相当幅度地降低汽车进口关税,与部分其他产品进口关税[5]。

可以说,这些措施在很大程度上正面地回应了特朗普较早的要求,但特朗普却在达致第一阶段协议之前变本加厉。他的做法,很可能是基于下述重大误解。

(二)美国现任总统特朗普对中国存在的一些重大误解

深究中美贸易摩擦发起的原因,笔者认为美国现任总统特朗普对中国存在的一些重大误解。

第一,特朗普的重商主义思想使他做出了几乎只看金钱的决定。他只看到了出口商品能够赚钱,却忽视低价进口中国商品对美国也是有利的。

第二,特朗普可能忽视的是,虽然在货物贸易上中国对美国有大量的出超,但在服务贸易方面,美国却对中国有出超。在2018年,美国出口1 203亿美元的货物到中国,从中国进口货物5 395亿美元,逆差4 192亿美元。同年,在服务贸易上,美国出口589亿美元到中国,从中国进口184亿美元,顺差405亿美元。虽然美国还是存在相当大的逆差,但这被下述第三点中的考量所大致抵消。

第三,特朗普忽视了在中国出口到美国的商品中,只有不到四分之一(24.8%)的价值是属于中国的附加值,其他大部分是其他国家,包括美国的中间产品与在华企业的收入。例如,一部苹果手机的出口价格是265美元,但属于中国的附加值只有6.5美元[6]。美国出口到中国的商品,超过一半是美国的附加值。因此,中国出口到美国的5 395亿美元,属于中国的附加值不到1 350亿美元;而美国出口到中国的,超过600亿美元。即使这样算,美国也还存在逆差,但这个差额大部分被美国在服务贸易中的顺差所抵消。

第四,特朗普忽视的是,一个国家并不需要维持对任何一个国家的贸易平衡,只要整体平衡就可以。基础经济学教导我们,不必追求对每个国家的贸易均没有逆差,否则会影响互惠互利的国际贸易。例如,各国比较优势的情形可能是,甲国适合出口比较多商品到乙国,只从乙国进口少量商品;乙国适合出口比较多商品到丙国,只从丙国进口少量商品;丙国适合出口比较多商品到甲国,只从甲国进口少量商品。这样,每个国家都可以大致没有逆差,而在国际贸易中获得最大利益,因为在国际自由贸易的条件下,市场的选择会使利用比较优势的利益极大化。

第五,美元是国际通用货币,各国政府与人民持有大量美元,这些持有量会随着世界人口增加、经济增长、物价上涨、单位产量交易量增长这四大因素影响而大量增长。因此,美国可以大量增加美元的发行量而不会引起美元的贬值。一张100美元的钞票,印刷成本仅0.2美元,美国政府可以直接获得大量铸币权的利益,这便是美国能长期保持入超的特殊性所在。

2019年,全世界GDP总量约90万亿美元,美元的发行量至少以10万亿美元计算,在美国境外的美元占很大比例。包括人口在内,世界经济每年的实质增长率约为3%,物价上涨率约为2%,单位产量的交易量增长大致被货币的流通速度所抵消。因此,如果每年以约5%的速度增加持有美元,就能够使美国政府对内维持每年近1万亿美元的政府赤字(2018年的实际赤字为7 800亿美元),对外维持每年数千亿美元的逆差(2018年为6 200亿美元)。这是美元作为国际货币所决定的,在特朗普上台之前几十年来大致如此,并没有造成重大问题,这可以从美元的价值坚挺与美国经济多数时期大致没有总需求不足的事实来证实。美国上述两个巨大赤字,以美国人口约3.27亿来算,人均每年2 000多美元左右,这是一个很大的数额。

由于世界各国增加对美元的持有,美国能够长期通过增加美元的发行量来换取其他国家的商品与资源,不必出口很多,就能够得到大量的流入资金。这是美国的重大利益,而特朗普选择背道而驰,让美国增加出口。如果世界各国在特朗普的压力下,增加从美国的进口,就会使美元升值,抵消美国出口增加的倾向。长期而言,特朗普在这方面以及其他方面的不适宜政策会使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下降,这对美国是不利的。

第六,作为世界强国,特朗普强调美国优先。但长期而言,这反而会使美国加速丧失其大国、强国的地位,也是对美国不利的。特朗普不但对中国挑起贸易摩擦,也对其他一些国家进行单方行动,甚至故意阻挠世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遴选,使上诉机构于2019年12月10日仅剩1名法官,导致争端解决机制难以正常运转。对此,世界贸易组织发言人基思·罗克韦尔表示,美方行为给世界贸易组织造成了严重的危机。

为了短期的利益和重商主义目的,特朗普采取了一些违背前国际条约的单边主义行为,自己也出尔反尔,显然会加速美国丧失大国、强国地位。就连美国的中国问题研究学者(如美国全球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马丁·西弗)都认为特朗普的这种低级做法对美国本身也是“灾难性的”[7]。因此,特朗普的政策目的,主要并不是重商主义的目的,而是要压制中国,长此以往会适得其反。

二、中美经济在贸易摩擦中受到的影响

(一)中国为何能够承担贸易摩擦的打击

很多人认为中国比美国更难承担中美贸易摩擦的后果,“中国出口的主体……很多利润率水平较低,甚至依赖政府的出口退税与生产补贴才有薄利或微利的普通产品。这些产品一旦被加征关税,很难通过降低利润来吸收关税冲击,难以在出口市场生存。因此,如果贸易战扩大,对中国出口的冲击不是简单的直线型增大,而是加速增大。”因此,贸易摩擦“范围一旦扩大,对中国经济的冲击程度将加速增大,而且将显著大于对美国经济的冲击;中国应采取措施,防止贸易战的进一步扩大”[7]。

笔者赞成上述专家关于防止贸易摩擦扩大的结论,但对其根据承担能力得出中美贸易摩擦对中方冲击比较大的分析,认为有商讨的余地。

第一,中国出口的生产者在中美贸易中所获得的利润不高,预示着他们很难用降低价格来抵消关税的影响,这会使在美国的中国入口品价格随关税的增加而提高。根据哈佛大学Cavallo 等学者的分析,美国对中国商品进口加征的关税,绝大部分由美国消费者承担。典型的数据是:“20%的关税,将与1% 的税前价格下降相关,而与19%的美国入口者的总价格增加相关。”[8]也就是说,95%的关税由美国消费者承担。根据Amiti et al.、Fajgelbaum et al.、Steinbock的估计,美国消费者更是承担100%(“full incidence”)的关税,而双方的损失占GDP的百分比有可能会是中方0.4%,美方0.8%[9-11]。因此,美国对中国加征的关税几乎会全部转移到美国的消费者身上。

从中长期而言,影响长期损失的因素包括产品与要素转移的难度与成本、其他市场的替代程度等。例如,原来用来生产出口到美国的商品A的生产要素,多数可以转移到其他商品B的生产上,这种转移也包括出口到其他国家或在中国消费的商品。如果原来生产A时的利润比较低,表示从A转移到B的损失反而比较小。因此,承担能力低,虽然可能意味着短期的冲击比较大,但也意味着中长期受到的损失比较小。出口会因贸易摩擦的减少导致损失,进口的减少也会产生损失。例如,中国减少从美国进口大豆,就可能需要以更高的价格从巴西进口,或以更高的成本在中国扩大生产。同样地,美国也会因为中国出口到美国的减少或他们从中国进口的减少而产生损失。

根据Chi的分析:“中国的损失是有限的。从资产配置的角度看,其他条件一样,中国看来是受中美贸易摩擦升级影响最低的亚洲国家。那些会被美国贸易措施打击的行业是越南的纺织品、皮革与鞋类,台湾地区马来西亚的计算机与电子产品,与新加坡的化学与石油产品。”[12]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中诚信国际信用评级有限公司2019年11月30日联合发布了《中国宏观经济报告(2019~2020)》,认为中国的制度红利将持续改善,宏观经济运行中存在十大积极因素,中国经济的韧性和弹性将在2020年进一步强化[13]。以产品与要素转移的难度和成本以及在中国目前的情形来看,要素的转移成本是比较低的。因此,中国在贸易摩擦中受到的损失不会很大。

第二,近年来中国经济已经从出口导向变成以内需为导向。自从2009年以来,净出口对中国GDP的直接贡献已经是零或负数。中国出口总额占GDP的比例,从2006年的峰值35.36%减少到2018年的18.23%。中国对美国的出口总额占中国GDP的比例,更从2006年的峰值7.39%减少到2018年的3.52%。根据英国中央银行Bank of England的模拟估计,中美全面贸易摩擦会使全球GDP在3年内减少2.5%,英国减少2%,而减少最多的是美国为5%[14]。

更进一步地说,对于那些靠政府出口退税、补贴或在国内造成重大污染的出口品,其生产与出口很可能是对中国不利的。减少这些出口品的生产,反而可能对中国有利,或者说损失是负的。在货物上,中国对美国是出超,在服务上,美国对中国是出超。而货物生产污染程度比服务大,因此,在这方面中美贸易是美国获利比较大。

不过,从贸易而获得的技术转移与跟进等间接方面,应该是中国得利比较大,中国已经越来越能够依靠自己的科技与创新。值得一提的是,关于“中国窃取美国知识产权”的指控[15],本文未发现有所根据,但可以确定的是,当前中国已经越来越需要,且能够依靠自己的创新来继续提升科技水平。

第三,从更宏观的层次上看,以购买力平价的GDP计量,中国早已经超过美国,还在以比美国高1倍的速度增长,很快会跨越中等收入(人们担心的“中等收入陷阱”,对中国并不适用)水平,进入高收入水平。中国短期内的经济增长速度,虽然可能会受到贸易摩擦的影响而略微减少,但美国也不能独善其身[16]。

中美贸易摩擦不只是纯粹经济上的纠纷。如郑永年论述的那样:“这场贸易摩擦的实质就是‘技术冷战’,借此美国至少可以拖慢中国的经济发展。如果把这个问题置于近年来人们一直在讨论的‘中等收入陷阱’和‘修昔底德陷阱’的内容中,那么对美国来说,把中国引向‘中等收入陷阱’就是避免‘修昔底德陷阱’的最有效方法,因为‘中等收入陷阱’意味着中国不会有实力来挑战美国的霸权地位”[17]。郑永年的分析有可能也是特朗普的想法,然而主观愿望未必会成为客观事实。虽然前景未知,但是英国中央银行的数据分析值得相信,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可能会略为下降,但多数不会停滞。而特朗普美国优先的短视政策,不论从经济还是超越经济长期来看,都可能会加速美国霸主地位的下降。

(二)美中与美日贸易摩擦不同

有人说今天的中美贸易摩擦,实际上是20世纪80年代美日贸易摩擦的“翻版”,其实这两个情形有很大的不同。还有学者认为《广场协议》造成日元大量升值,是日本20多年来经济停滞的主要原因,笔者不同意这个看法,而认可余智的相关观点。余智指出:“《广场协议》不是美国针对日本的“阴谋”或打压,日本过去20多年的经济低迷是《广场协议》之外的其他原因造成的;《广场协议》既是合理的,也对签署各国包括日本有显著的积极作用。”“1991年,日本人均GDP已达2.87万美元,高于美国的2.44万美元,已跻身一流发达国家行列。经济体量大了以后,增长速度会自然放慢,这是很多国家都存在的现象,包括美国等发达国家与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7]这与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的前任Wensimius 讲座教授林崇椰的“乌龟-飞马-大象”论异曲同工,指经济还没有起飞的国家像乌龟一样低速爬行,经济起飞后像飞马一样快速奔腾,经济发展壮大后会像大象一样慢行。日本经济停滞,主要由于起初的扩张政策导致股市与楼市泡沫,而后来强力的紧缩政策刺破泡沫。

除了余智的上述观点,笔者还可以补充几点。第一,日元的升值,使日本民众能够低价购买外国的物品与资产,不但提高人民的消费水平,也大量增加日本民众海外资产的拥有量。第二,日本这二三十年的经济停滞并不是美日贸易战所导致,而是日本自己发展的结果,也包括日本人口的减少与老化。日本这十年来总人口减少,其工作年龄人口(15~64岁)占总人口的比例从1992年的69.784%逐年减少到2018年的59.727%。日本的停滞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从日本GDP总量来看,成长速度很低;但如果根据人均国民生产总值(GNP或GNI),尤其是工作人口的人均GNP并不太低。这一方面由于工作人口减少,另一方面由于日本有很多海外投资,这些海外收入没有被算进日本的GDP,却归日本人所有,因此包括在日本的GNP中。更进一步地说,在这所谓经济停滞的几十年中,日本民众的平均快乐从忝陪末座,大量提升到近年高于各国平均的水平,而且平均每周工作时间大量减少。因此,笔者认为,日本人以前太重视金钱,工作时间太长,因而不快乐。现在他们减少了工作时间,增加了快乐。如果这是《广场协议》与日元升值造成的,日本民众应该感谢日元升值。[18]

另外,与美国相比,中国在人均收入方面虽然比二三十年前的日本低,但如果考虑了人口、军事、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等因素,中国的相对力量要比当年日本强大很多。如果与中国产生贸易摩擦,美国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美国,应该与新崛起的中国和平共处,避免两败俱伤。

三、中美能否跨越修昔底德陷阱

修昔底德陷阱是指当新崛起的大国在追赶现存的大国时,现存的大国为了维持现有地位,而新崛起的大国为了取代现存的大国,双方难以避免发生摩擦。据考据,历史上有15次比较重大的新崛起大国追赶现存大国的事件,其中有11次以战争结束。古雅典与斯巴达30年战争更是以两败俱亡而结束。而现在如果不能避免修昔底德陷阱,不但会两败俱伤,更会影响到全世界。虽然中国的军事力量还没有达到能与美国抗衡的高度,但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能够确保一损俱损。因此,除非特朗普是做事不计后果的领袖,否则应该不会爆发军事战争。

中国人口是美国的4倍,在GDP总量上位居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以购买力折算,已经超过美国,约是美国的1.28倍。但在人均收入、科技水平与军事力量上,还没有达到或接近美国的水平。根据Brooks 的讨论,虽然中国近几十年来在经济全球化与现代信息技术上获得高速发展,但也面对几个结构性屏障,使中国很难在方面快速超越美国[19]。

第一,中美在科技水平上的差异较大,中国较难在短期内赶超美国。衡量科技水平的一个重要指标是技术的版权费与授权费的收入,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2018年美国在这方面的收入是1 287.48亿美元,而中国只有55.61亿美元,相差23倍。因此,中国的科技水平短期要超越美国存在一定困难,虽然在个别方面,中国的水平已经接近美国的水平。

第二,新崛起的大国要在高端军事设备上赶超现存的大国,现在的情形比以前更加困难,并且需要更长的时间,因为这些设备已经更加复杂精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德国用了3年时间,就能够仿制英国的最先进飞机。现在,先进战斗机与潜艇的制造需要几十年。在20世纪30年代,战斗机只有几百个部件,而到了21世纪初期,这一数目增加几百倍,达到了30万个,先进战斗机的软件代码行数,从1958年的1 000,增加几千倍到2015年的560万[20]。

第三,美国的军事优势比中国大得多,美国的累计国防支出比中国多很多倍。从2000年到现在,中国的累计国防支出还不到美国的五分之一,用在军事的研究与开发上的差距较大,中国不到美国的十分之一。现代武器的制造是全球化的,许多部件需要不同国家或不同生产者提供,才能够达到前沿的水平。中国虽然在发展经济上得利于全球化,但由于西方的限制,在武器的制造上会受制于人[21]。由此可见,中国在军备力量上对美国的赶超需要时间。

第四,在历史上新崛起的大国在人口结构上是年轻化的,而现在的中国人口结构存在老龄化的。在今后的30年间,年龄在15~64岁的工龄人口,在美国预计会增加13%,而在中国预计会减少18%;年龄在18~23岁的军龄人口,美国预计会增加9%,而中国预计会减少,中国今后的人口老龄化问题会较为严重。在总人口上,2010~2100年,美国会增加44%,而中国会减少26%,美国总人口会从中国的23%增加到45%[22]。如果中国现在超低的生育率不能明显提升,这个人口趋势会更加严重。

由于上述原因,在短期内美国不必担心中国在军事力量上的赶超,中国也没有挑战美国的意愿,本文认为中美是可以避免修昔底德陷阱的。

四、结语

根据上文论述,美国不久应该会发现贸易摩擦对美国很不利。在尽可能获得中方让步的情况下,中美两国应该会达成某种协议。不过,即使特朗普不能续任美国总统,美国也会在其他方面遏制中国的崛起,尤其是在高科技与军事方面。然而,只要中国继续推行正确的内外政策,是能够和平崛起与持续发展的。

(本文部分内容根据以前的一些论坛主旨报告与媒体文章改写,感谢王畅同学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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