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认同的可建构性研究
2020-12-10徐艳,杨郑
徐 艳,杨 郑
(1.石河子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新疆 石河子832003;2.东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部,吉林 长春130024)
文化自信是习近平治国理政的一个重要关键词,他指出:“全党要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1]文化自信是一个多方面协同推进的结果,其起点就是需要文化的载体——即它的人们——认同它。
一、文化认同:从先赋性到建构性的转变
共同的血缘关系、共同的历史渊源、共同的文化背景、共同的民族身份,甚至共同的地域来源等等,这些传续的文化传统因素明确了“我是谁”的问题,使人们获得了群体归属、确立了社会身份,进而构成了人们相对固定的身份特征,也成为人们认同的起点,或者说,人们主动或被动地冠以这些标签以表征个人身份。这些元素存在一个共同特征:它们都不是人们后天选择的,而是先天就已存在的不可抗拒的决定作用或不允许选择的强迫力量,只是或早或晚被认知而已。因此,人们一般认为认同是先天规定的。在这种基于共同起源、原生纽带的先赋性认同①英国学者齐格蒙特·鲍曼根据认同形成的特点划分为两类:靠先天建构,比如通过血缘关系、继承关系等因素形成的称为“先赋”;靠后天建构,比如通过生存生活环境、学习、工作等因素形成的称为“自致”。参见[英]齐格蒙特·鲍曼《作为实践的文化》,郑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年,第37 页。模式下,人们所要做的和所能做的,不过是“自然地接受早已经自出生始就被固定化了的身份,并在其漫长的一生中各安其所”[2]38。在现实生活中,“我”只是将已经完成的先天规定在新的文化社会实践中不断地加以识别和再现,进而,“我”的外在表现和行为不过是在再现和证明“我”的先天规定。此时,“我”是被动的,“我”的先天规定不变,认同就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甚至固定不变的状态。
在资本主义殖民扩张之前,这种认同模式并未被质疑,然而,在全球化条件下却不可避免地开始解构,全球化产生了认同危机。全球化改变了世界原有的面貌,各国之间从政治、经济、文化到生态等各方面的交流合作逐渐朝着纵深方向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深刻的阐释,他们说:“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3]404伴随着资本主义的殖民扩张,世界原有的封闭格局被打破,各个国家被迫或主动地都抛弃了维持旧有社会的工具和条件,加入到相互联系、统一的世界体系中,不再有任何化外之地,世界形成了一个互相联系的全新面貌。物质的层面是如此,而被物质层面决定的精神层面当然亦是如此。伴随全球化进程的,是经济基础占据绝对优势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将其文化模式也强加于其他地区、民族和国家。大多数国家保存旧有状态的首要条件都是与世隔绝,而被打破之后,都必然面临着一个解体的过程。原始的认同模式也一样,它是与与世隔绝的国家间格局相辅相成的,支撑先赋性认同形成的封闭的国家社会环境不复存在,寄生在这种状态下的认同模式必然也面临一次质变。伴随着的,是文化价值观念出现了多维选择和“古老的秩序和参照点正在被消解”[4]231-232,文化认同的先天论难以立足。此时,一些人被迫或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人们开始认同新的文化;而一些人开始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了文化间的差异和分界线,也开始意识到文化对一个民族和国家的重要意义,开始为原本的认同殊死搏斗,进而进入到一个漫长的文化间的此消彼长时期。结果是,和其他事物一样,“‘认同’没有例外,一旦它幸存的可能性毫无征兆地开始减少时——这时它不再是显而易见的事物并假定它看上去是有问题的以及是一项任务——它就已经成为了一个需要深刻反思的问题”[5]36。全球化条件下,我们开始重新审视认同,事实证明的结论是:认同是可以在后天建构的。
需要指出的是,认同的建构性并不是指人们必然会在不同时期具有完全不同的认同,尽管有可能会出现变化,甚至嬗变,但是并不具有变化的必然性,有一部分人能够保持自始至终的一致性。一方面,外在的原因,“历史不外是各个世代的依次交替”[3]168。我们每一代人的活动不是在完全原始的环境下进行的,而是在遗留下来的被以前各代完全改变了的环境下进行的,因此,人们的活动归根到底是由现有的物质精神条件决定的,而不是随心所欲的。同样地,个人也往往无法任意地选择认同什么、不认同什么,“个体的在世,具有某种被抛掷的性质”,“对既定存在的认同、接受,不仅影响、塑造着个体的生活习惯、日常趣味,而且也制约着其行为的方式:以既成的生活境域为背景,日常生活固然非截然不变,但它往往更多地表现为相同或相近模式的因循和重复”[6]99。另一方面,内在的原因,个体的主观因素也会导致认同的变化或持久不变,对社会环境改变的认知迟钝、原本认同的深刻等都可能促成认同保持一致的特点。实际上,文化认同的建构性着意于强调认同的建构特点,这一建构过程可能是一次性的,也可能是长时间多次持续性、渐变性甚至颠覆性的;强调的是文化认同的后天养成性,即非先天赋予的特点,或者说可以在后天通过自我选择或外在的教化、交流等途径建构的特点。由此,认同的形成应该是包含着主客观的因素,主观上人们在多元化、流动性社会里有了选择是谁的自由和可能性,客观上人们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意识形态的影响,同时由于个人评判标准天然地具有较高的社会依赖性,而倾向于与主流和核心价值观念保持一致性。
二、文化认同建构的可能性和必要性
伴随先赋性认同模式解构过程的,是人在认同过程中的地位变化和认同形成过程的质变。人的初始状态应该是自然存在物,并在后天发展过程中,通过自我选择和“教化(edification)”而变成一个不再纯粹的主体,并基于不同影响而形成为相互区别的主体,在此基础上人才具有了真正意义的认同。
第一,从“认同”这一概念本身的角度讲。一方面,认同本身多是基于文化的,文化的发展特点决定了文化认同的形成特点。一种文化既要保持静态的稳定延续状态,又要实现动态的创新发展,才能保持生命力,缺乏任何一个状态,都有可能沦为淘汰的命运。以往在内部即可实现,而现在却遭遇了不同文化的交流较量。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描绘的资本主义形象——它要“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3]404——是对现实的真实反映,整个世界已经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和文化价值观念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越来越表现为深入性和潜在性。在全球化交流越来越深化的现实条件下,基于不同文化间交流、融合和发展日趋深入的特点,去除所有非自身文化的诉求是不现实的,关起门来也是没有办法实现文化的延续和发展的。事实上,世界由相对隔绝到相互联系,为各个国家检视自身文化发展中的糟粕和落后要素、保存和发展自身文化中的有益成分、学习和吸收其他有益文化成分发展自身文化创造了条件,我们需要将别人对准我们的武器变成我们实现自我发展的手段。因而不是隔离新事物,而是积极地促进自身在新事物、新环境和新世界中流动,才能促进文化的发展,使文化立于不败之地。在此之前,文化认同建构在封闭的文化环境下,是先赋的,但是在此之后,越是把自身孤立起来,构成一个“岛屿(island)的意象”,就越是把自身标榜为一个可能的对象而受到其他文化的影响,甚至攻击。因此,适应新的文化发展特点,文化认同的方式也必然发生变化,“认同不依赖于它们的独特性,而是逐渐地由选择/ 再利用/ 重新安排文化问题的不同方式所构成”[5]61,是要构成一个“漩涡(eddy)”,在不断地吸纳有利因素促进自身文化的发展、变革和延续的基础上成就自身。另外,仅仅产生于历史或过去的认同是一个死命题,只有在后天建构才产生了实际意义。“当‘归属’是自然形成时,当它不需要为之斗争、争取、申明和保卫时,当人们显然只是由于缺少竞争对手而获得归属时,没有任何思想被归于认同”[5]37。在认同是一个先天规定的自然形成物时,无所谓认同问题。先天规定意味着我们没有选择权,社会自然地将我们归类,“我”是谁、“我”属于什么群体都是规定好的命题,此时,认同的意义缺失,我们也并不会主动地去思考认同问题。认同真正进入人们的视野是在资本主义殖民扩张将认同变成为认同危机时。此前,认同具有先在规定性,人们无须也不可能去解读认同;此后,认同是一种后天选择和建构的结果,认同才有了研究的可能性。
第二,从认同主体角度讲,人们在认同形成过程中越来越强调主观能动性。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批判了费尔巴哈的做法,费尔巴哈将个人看作是抽象的、孤立的个体,进而,人的本质是“类”,“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自然地联系起来的普遍性”[3]135。这里的人实际上是一种被动的存在,“类”是这些被动存在的一种普遍性,而且这种普遍性占据了主动的地位。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同时,社会关系实际上又是生产关系的总和,因此,探究人的本质归根结底要回到物质资料的生产实践活动中。人在实践的过程中不是一种完全被动的存在,进而构成的社会关系也不可能是游离于人的一种规定物,相反,它是人在主观实践活动中被人定义的存在。这可以看出,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中,本身就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当前,人们处于一个多元化的流动社会,在这样一个社会里,不管是区域、民族甚至是国家的文化都在相互间不断地吸收影响,把人们固定在某种文化之下的原始状态已然消解,不管是从个人还是从文化本身的角度均是如此,此时,人们主动或被动地被不同的文化影响着。在《文化与帝国主义》一书中,萨义德写到他本人分别出生、成长和生活在英国、法国和美国三个国家,也即三个不同文化环境,因此他有着三种文化的痕迹和背景,属于三种文化,但同时又受到三种文化不同程度的排斥,他不能很好地融入任何其中一种文化之中,在任何一种文化里,他都像是一个局外人,因此他将自己称为“流亡者”[7]18。学者萨义德的例子向我们展示了多个层面的意思,其中讲到,文化对人的影响不是一元和单向的,多种文化都会对人产生影响,同时,作为文化载体的人可以选择受到哪种文化的影响以及影响的程度等。进而,自从人们开始有了选择认同什么、不认同什么的意识、自由和能力,认同便开始由一个自在的过程变成一个自觉的过程,由一个被动的、指向历史、固定不变的先天赋予状态,变成一个主动的、指向未来、可自主选择、基于社会实践的持续进行而处于永远不会完结的建构和变化的过程,它在不同时期可能会承载不同内容甚至是矛盾性内容,因此,其认同的具体内容(文化、价值观念等)不存在总是处于被认同,即被保留、被肯定、被认可、被保护的必然性,它也有可能因为环境的改变、人的需要的改变而被放弃,进而失去被认同的地位[5]59。因此,关键的问题在于:“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将是谁,同时,“我”是否具备条件成为这样的人。
第三,从“教化者”的角度讲,教化的目的是使被教化者的思想和精神世界与现有的社会生活和精神生活的秩序保持某种一致性,或者说使被教化者认同教化者所主张和宣扬的文化价值观念。苏格拉底认为“一个国家最大多数的人,对同样的东西,能够同样地说‘我的’‘非我的’,这个国家就是管理得最好的国家”[8]197。简单地说,一个管理得最好的国家,他的大多数国民的认同应该是一致的。以往,人们生于斯长于斯,天然地受到仅仅一种文化的深刻影响,同时也无意识地认同着这种文化,不需要教化,我们毋庸置疑就已经是管理得很好的状态。但是,这种理想的状态很快就退出了历史舞台。不同文化之间开始有了交流互鉴,人们已不可避免地受到一些非本民族文化的影响渗透,在这里,最为深刻的就是文化帝国主义,一种着力于控制人的头脑,通过无数潜移默化的手段,用自身文化和价值观念来对其他国家的人民形成缓和而又深刻影响的一种新兴的帝国主义形式。从冷战开始,美国便肩负“照耀所有国家的正义灯塔”使命,要在其所到之处,开满美国文化和价值观念之花。美国文化价值观念已经对整个世界形成了某种强烈而又隐蔽的影响,而美国文化的吸引力和影响力本质上就是美国文化软实力的彰显,和其他国家文化安全危机的前瞻。相对于军事、经济等传统安全问题来说,文化安全问题具有长期性、潜在性和深刻性等特点,这些特点也使得文化危机并不表现为直接的、表面的对抗性冲突或要求。因此,当文化从默默无闻的生活背景变成一个战场,我们需要防患于未然,人们越是表现为在不知不觉间被改变或主动接受,越是需要警惕,需要教化,以防止外来文化和价值观念对其人民的拉拢渗透和错误引导,以保持人民对本国文化和价值观念的认同,进而在本群体内形成强大的内聚力,这也体现了建构认同的必要性。
三、文化认同建构的路径
(一)从文化层面开始建构认同
人们一直以来都有着一种原初的欲望——寻找一个归属,而不是将自己孤立于世界。“‘拥有一种身份’似乎是人类最普遍的需要之一。”这种需要被米歇尔·莫里诺称为“甜蜜的存在在那”[5]39。这种被认同的需要与人们主动认同的需要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问题是,通过什么实现了“我”与“我们”的有效联结。研究发现,人在其出生、成长进程中总是受到历史、社会、文化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人们之间的联系也是多个方面的,其中文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它不仅联结了现有的人们,还把历史、现在和未来也联系起来。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一文中讲道:“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9]471文化的发展从来就不是凭空的、随意的,它的历史总是规定并限制着文化的发展,以使得文化形成了一个静态的稳定延续状态,正是因此,文化不仅将同一时期的人们联系起来,也将不同历史时期的人们联系起来。文化认同不论对于一个国家抑或民族来说,都是最深层次的认同,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文明特别是思想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无论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民族,如果不珍惜自己的思想文化,丢掉了思想文化这个灵魂,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是立不起来的。”[10]文化回答了“我是谁”的问题,并表征为名字、籍贯、民族、兴趣爱好、国度等特征或答案,在这里,文化表面上看是未提及之物,但本质上却潜藏其中,甚至是最深层次的东西,并主导着与提问之人形成某种关系:相区别或相识别,相排斥或相吸引。
(二)从“他者”出发建构认同
在现有研究中,认同的产生包括两种类别,但是不管出于何种类别,总是有着一个“他者”。其一,认同产生于差异或者“他者”。有学者认为,对“我们”的认同不是直接产生的,它总是借助于一个在价值观念、思维方式或生活方式等各方面都与“我”和“我们”之间处于一种外在、平行关系,即“非自我(the non-self)”“非我们(the non-us)”的不同的甚至对立的“他者”才得以形成[4]290。其二,认同产生于一致性、共同性认识。有学者认为人们在追寻“我是谁”的答案时,眼里只有“我”的相同项,即认同形成于对“我”所属的群体以及对“我”最有价值和意义的东西的探索基础上[11]27。在这里,不需要借助于一个“他者”来判定,但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个“他者”。以上两种模式,只存在“他者”在认同之前或之后的区别。不管是借由不同而得出的,还是直接得出的,认同都识别了不同的存在,识别了“他者”,甚至说,正是由于“他者”或不同的存在,才使得人们之间的相同得到确认,也才使得相同产生了某种意义。举例来说,在鸦片战争前,中华各民族强调互相之间的区别,固守着各自的独特性,不能团结一致,但实际上中华各民族之间此时是有共同性的。鸦片战争之后,帝国主义与中华民族的矛盾上升进而超越民族内部的矛盾,人们同仇敌忾地共同应对来自外来世界的更大的不同——日本、英国、法国、美国等西方列强及文化,民族之间的差别逐渐弱化,各民族逐渐形成了共同体意识和中华民族意识,此时,中华民族成为一个自觉的民族实体,其中的相同也便具备了某种意义。事实上,中华民族是历史发展进程中早就形成的一个自在的民族实体,并不是构建于中国与西方列强对抗的1840 年之后[12]52,而之所以这个时候才形成了中华民族的意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长期以来缺乏一个与中华民族同一等级的不同参照,而一旦这种不同得以呈现,原本隐藏在内部的相同便有了被识别的可能性,正是有了西方列强的存在,中华民族、中国、中华文化的认同才得到有效确证,而基于此所形成的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理想便具有了强大的中国力量。
(三)在处理两个层面关系的过程中建构认同
认同不是占有,它更多地表现为一种关系——个人与群体的关系,进而也需要从个人和群体两个角度进行把握。从个人角度讲,个人一般会主动地将自身摆在与群体的关系中。“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3]135。人不是抽象的,也不是孤立的个体,强调人是社会性存在。而人之所以是社会性存在,其中有一个原因是个人有着寻找某个或某些群体的诉求,“只有在共同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3]199。当然,这里的共同体不是对成员构成新的桎梏的“虚假的共同体”。心理学相关研究也表明,社会对个人的认可和接纳或社会对其的否定和抛弃对其心理产生极其重要的影响,因此,个人的价值评判往往具有高度的社会依赖性,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倾向于与社会保持一致。从个人角度讲的认同这一关系范畴包括以下两个层面:与其所认同的群体及成员之间和不认同的群体及成员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的确定首先是基于一种可比性,即“我们”与“他者”是有区别的,而且这种区别通过“我”的主观判断是能够确认的,认同既包含着对“我”与“我们”之间一致性的确认,也包括着“我”与“他者”之间差异的识别。进一步地,在识别的基础上形成了不同的态度,前者是靠近、归属性,而后者是离开、排斥性,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具体讲,第一个层面是确认相同、承认存在关系。认同确认了个人与社会某群体之间的一致性、相同或相似性,进而确证自己与群体之间的归属关系,它意味着:群体的生存发展与我相关,我需要为其贡献力量;群体的其他成员与我具有共同的目标,我们之间主要表现为和谐、友好的关系,我们之间的分歧和矛盾处于次要地位并进而不会对我们之间要继续保持彼此关照的关系产生任何实质性的破坏影响[13]93-94。因此,认同就是一种承诺,即成员之间保持善意、互相信任、共同努力,和个人与群体之间保持关系、不离不弃的承诺。可见,认同是社会群体的各成员之间建立某种联系的关键,也是某个个体实现社会化的重要环节。第二个层面就是确认差别、否定存在关系,进而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与其他未被确认一致性的个人和群体之间的相离关系。
从群体的角度讲,群体在认同建构过程中不是完全被动的状态。一方面,认同的建构过程并不是单向的,不是个人确认了与群体及群体成员的相同或不同,就同时获得了群体及群体成员的认可,只有这种一致性或差别性真实客观时,它才具有效力。另一方面,群体本身也在建构认同。习近平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概念,可以说是从群体的角度对其所能容纳的个体的召唤。当今各国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形成了不同的文化背景、社会制度、意识形态和利益诉求,但是,当越来越多需要共同面临和共同应对的生态环境、暴力恐怖、经济疲软、传染性疾病等全球性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时,各国都意识到这些问题不可能通过独善其身或者单打独斗就能解决[14]。因此,这一概念提出后引起了广泛思考和越来越多人的认同,这也成为我国贡献给世界的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