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A职业联赛改革面临的矛盾和问题及对策研究
2020-12-10孙晓宁
孙晓宁
(广州体育学院,广东 广州 510500)
当前CBA联赛处在改革与发展的关键时期和重要拐点,是篮协实体化和联赛公司化的制度设计和实施阶段,对联赛的走向将有历史性意义。但随着联赛规模的进一步扩大和各方利益的重组,联赛在改革和发展中的矛盾也日益突出和明显,这些矛盾发生在不同时期、不同阶段、不同领域以及不同层级当中,这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CBA职业联赛“又好又快”的发展道路。因此,如何把握联赛发展的基本规律,深入剖析其改革的得失,进而形成“分析矛盾、化解冲突、合作共赢、积极进取”的联赛改革与发展观是摆在联赛组织管理方的关键问题之一。
1 我国体育管理体制与CBA公司化运行机制的碾压矛盾
虽然,在2017年6月30日,CBA公司中篮联(北京)体育有限公司成立,对CBA股权、人事变动以及商务开发等情况进行改制,但依据中国现实特有国情,联赛的发展和管理依旧离不开国务院各部门以及各省市(地区)政府强有力的支持,否则,联赛的发展就会受到影响和阻碍。因此,如何处理联赛运行过程中政府管理体制与联赛公司化运行机制之间的矛盾,已是刻不容缓。基于此,首先要改变政府管理联赛带来的不利因素,比如管理僵化、积极性不高、办事推诿冗杂、效率不高以及较重的“官本位”思想,摒弃一切阻碍联赛管理的陋习和消极怠慢的不良行为和活动。其次,要积极发挥联赛公司企业的制度优势,用制度技术促进联赛的管理、改革与发展,积极建立“职责明确、产权清晰、管理有序、政企分开、独立自主”的CBA联赛公司制度。最后,二者之间的矛盾利用先进的联赛制度设计、灵活的管理技术手段是可以调和的。
2 CBA职业联赛改革发展绩效与联赛不良事件屡有发生的矛盾
在我国任何一项社会领域的改革首要目的就是要处理好“发展与稳定”的关系,否则,其改革意义不大,在篮球事业的改革中理应如此。
2005年至2018年CBA联赛违法违规主要事件
联赛自1994年底1995年初发起,至今已举办了20多年,联赛资源配置实现了从举国体制单一调配到以市场为主导、行政辅助的双重配置转变,CBA联赛在资金筹集、俱乐部建设、外援引进、管理水平以及赛事传播等方面比以往有了更大的多发展和进步,基本保持了我国篮球职业化改革与发展的整体稳定。联赛要有突破和发展,就必须打破原有制度、体制的约束和束缚,就势必会牵动既得部门和管理人员的基本利益和个人管辖权等社会地位需求,比如在我国篮球职业化改革中曾出现了中心(篮协)与各省市(区)地方篮协的工作等推诿、无作为、不配合;多家俱乐部私下倡导建立联赛联盟进行自治;赛场严重暴力、球迷寻衅滋事以及球员教练罢赛退赛、假赌黑毒等违法事件屡有曝出,这些不良行为和活动严重破坏了联赛改革与发展的稳定性,在社会上造成了不良影响,对CBA联赛赛事品牌建设不力。
因此,篮球联赛的改革要做到“以发展促稳定,以稳定保发展”的发展思路。
3 大众日益增加的对高水平竞赛的需求与CBA联赛竞技水平不高的矛盾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普通大众要求可以感受到或欣赏到较高水平的竞技篮球赛事,比如NBA。由于长期受到NBA联赛的冲击和对比,目前CBA联赛的整体水平不高(除个别优秀的外援),竞赛吸引力不强,观赛力不足,这也就造成了绝大多数球迷对高水平篮球联赛竞技比赛的需求与CBA联赛整体竞技水平较低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将长期存在。
球迷是CBA联赛发展壮大的根基所在,是联赛赖以发展的动力,也是联赛各要素活跃的生产力,联赛必须以球迷为中心,以服务球迷为宗旨,满足球迷对高水平竞赛的需求。对此:一要提高国内球员的整体竞技水平,俱乐部培养球队的核心明星球员,以高竞技篮球竞赛水平扩大联赛的传播效应。二引进NBA、欧职篮等联赛明星球员,切实提高联赛的观赏性和全球影响力。三借鉴NBA联盟规定不能使用联防的策略,对高水平的球队破联防是较为容易的,这也就降低了观赛的兴致,不能真实的体现出篮球项目强对抗、高争夺且速度快、投篮准的本质。四在FIBA规则精神指引下,在适当的时候修改篮球规则,鼓励进攻,提高精彩程度,满足球迷的竞技比赛需求。
4 CBA职业联赛制度安排与联赛赛风赛纪及国内球员培养的矛盾
4.1 联赛发展过程的竞赛秩序、观赛秩序、赛事组织秩序以及球员、教练员及裁判员的行为和活动秩序等与联赛组织管理者的监管力度息息相关、不可分割。CBA职业联赛不同于一般的实物商品性质,其竞赛产品具有不稳定性、评定难、隐蔽性和无法复制的特征,因此,对其联赛整体秩序必须严格监管和把控,否则,联赛将难以持续发展和进一步提升。由于CBA职业联赛监管制度不够完善和详细,造成了联赛在某些领域的失序和不当,主要体现在个别球员使用报复性伤害动作,球场暴力频现;不尊重裁判员的判罚;观众场内外寻衅滋事;个别裁判员存在“黑哨”现象;对优秀外援抬价哄抢;对明星球员的阴阳合同;俱乐部财务上报与监督的空缺;一些国内球员(含二线、三线)训练效率不高且休赛期自律能力较差;联赛资金来源渠道的单一等种种失序现象。
当前,急需改进联赛监管制度不完善与联赛部分领域秩序不良的矛盾,要做到以加大联赛监管力度,整顿和提高联赛秩序水平,以良好的联赛秩序减轻联赛监管压力的局面。对此,联赛组织管理方应借鉴NBA联盟监管制度,对赛事参与各方的行为和活动作出详细且具体的规定和权利权限,坚决制止由市场逐利而带来的联赛寻租、设租和寻私利事件的发生。一旦,监管方发现违法违规违纪行为和活动,要根据联赛监管处罚规则,对其进行相应的教育、警告、批评、停赛、禁赛、罚款甚至移交司法机关进行立案调查和处理。发动联赛主办方和社会媒体、现场球迷观众等各方的力量,利用联赛管理规则、揭发、举报、投诉等多种办法和手段整顿联赛的各种秩序,坚决打击阴阳合同、外援管理不力、球场暴力、罢赛罢训、球迷寻衅滋事、黑赌毒、兴奋剂、失事报道等联赛失序现象,净化联赛竞争环境,创造公平竞争的氛围。
4.2裁判判罚准确度与比赛激烈程度的矛盾
裁判执法公平、公正、准备是保障参赛队伍的根本利益所在,是维护联赛持续、健康发展的准绳,是营造和谐竞争环境的重要因素。在CBA职业联赛发展过程中,几乎每个赛季在某些关键场次都会出现“错判、漏判、误判”事件的发生,“官哨、人情哨、主场哨、拥军哨”等黑哨屡有出现,给不利方造成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若长此以往会造成俱乐部投资人、赞助商、广告商投资联赛的积极性和自信心,对联赛产生腐蚀性的恶性影响。从2006—2007CBA赛季开始,联赛办逐步推行联赛职业裁判制度,以期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顽疾。对此,应借鉴NBA职业裁判制度,不断提高裁判判罚的准确性,以满足比赛激烈程度的需要。一、明确裁判员身份资格和职业种类唯一化,提高其待遇,把制裁作为其社会劳动收入的唯一来源。二、提高裁判思想品质、业务素质、职业修养等综合素质,净化裁判队伍执法环境和氛围。三、投入辅助设备用以帮助裁判员执法,增加现场录像回放裁判员,完善计时系统,提倡执法商议环节,帮助裁判员做出精确判罚。四、加大裁判员对监管惩罚力度。建立裁判员执法综合评价体系,对出现重大失误或长期处于末段排名的裁判员要及时约谈、警告或处罚等有效措施。对确实存在“黑哨”问题者要对其进行行政、经济处罚,涉及违法犯罪的依法移交司法机关进行处理。五、建立裁判委员会机构。出现处罚决定后,对其有异议的可向主办方提出申诉,主办方召开会议后,决定最终的处罚结果。
4.3 高水平外援与国内球员上场时间分配之间的矛盾
自联赛创始以来,就引进了较高竞技水平的外援用以提高比赛观赏程度和联赛的社会吸引力,为联赛的传播和宣传起到了蝴蝶效应的积极作用。但由于外援上场时间较多大大压缩了国内球员的比赛时间,对国内球员比赛竞技综合能力提升不利,二者之间的矛盾也一直延续至今。除八一富邦俱乐部无外援外,其余俱乐部均依赖对外援的使用来追求胜负和名次,甚至由于实施亚洲外援的政策,也出现了像四川金强俱乐部过度依赖外援夺冠的事例,对国内球员的培养和发展极为不利,这一突出矛盾日益凸显,造成了中国队在近些年世界大赛中的成绩下滑严重,在亚洲已不具有统治性地位和绝对的领先优势。自职业化以来,联赛办对外援使用的政策也是调整多次,始终未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其主要原因是联赛市场需要更高水平的竞赛来满足球迷、投资商、赞助商等多方的需求;另一方面,国内球员除少数竞技能力较强的优秀球员外,绝大多数球员竞技水平不能满足联赛市场观赛水平的需求,因此,二者之间的矛盾是不易调节和解决的,只能摸索中前进。
对此,要合理分配外援与国内球员上场时间的比例关系,既要保证竞赛的观赏程度,又要给予国内球员充分的上场锻炼时间和同场对抗的机会。联赛主办方应根据俱乐部国内球员总上次时间以及国内球员个人上场时间对二者在赛季结束后给予资金奖励;根据国内球员对球队的贡献值多少,联赛办及俱乐部对其进行相应的资金奖励;逐步减少外援上次次数,淡化亚洲外援的使用和限制,将亚洲外援逐渐视为欧美外援统一对待;鼓励和强化外援对国内球员的带动和培养力度,通过外援的综合表现来潜移默化的熏陶国内球员在生活、训练、社会公益等方面的提升和改进。
5 联赛商务权利集中与俱乐部营销行为消极怠慢的矛盾
联赛绝大多数俱乐部的建设和发展尚依附于其投资母体,真正做到“自我投资、自我盈利、自我发展、自负盈亏”的俱乐部几乎为零,联赛主办方商务权利过于垄断集中,大大压低和减少了俱乐部自身经营的空间和权利,这一矛盾将长期存在,只有解决了这一矛盾,俱乐部与联赛主办方才能在商务开发领域形成经济利益统一体,通过利益分享才能满足各方利益的最大化。要积极调动俱乐部在经营开发领域的积极性和最大活力,彻底改变俱乐部经营行为消极、无生机的局面,对此,联赛主办管理方要简政放权,积极下放经营权利让渡给俱乐部、球员、教练员,商务开发主要领域包括:俱乐部赞助、场地各种广告、球员代言与广告、器材使用与回报、球员培养、社会商业活动、休赛期间的各种商业经营活动等等。
6 CBA职业联赛国内外竞争与联赛资产配置不均的矛盾
6.1 CBA职业联赛资产保护与薪酬分配不平衡的冲突
在联赛“管办分离”的过程中,国有资产的保护与分配是十分重要的一环,即要不能让国有资产流失和浪费,又要使联赛公司化改革的顺利进行就必须处理好资产处置、人员薪资分配与联赛整体资金盈亏的核算问题。联赛改革与发展是实现社会效应与经济效益的同时递增和提高,二者任何一种效益的降低就证明联赛机体的发展有问题,必须及时排查和消除,否则,联赛改革进程就会受阻或停滞。要解决联赛资产、薪资、酬劳等分配不均等矛盾,需要制定以下对策和建议:一根据国家政策合理、合规处理联赛在公司化过程中的国有资产存留问题,即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和浪费,又要大力支持联赛在运行过程中所需资金问题,二者合理分配和二次分配。二建立和完善联赛主办方、俱乐部财务公司制度,将其资金去向公布于众,对外援、优秀国内球员、教练员建立合理的资金、奖金、训练等分配制度,避免造成人员收入差距过大。三联赛公司积极利用资金和商务政策扶持各俱乐部,给予俱乐部更大的经营空间和权利,通过赞助、融资、广告、赛事转播、肖像、商业比赛活动等获取更多的资金,用于球员工资等俱乐部日常开支和运行。四根据俱乐部赛季成绩、俱乐部为国家队输出球员等贡献等综合表现,制定详细的资金分配方案,以此解决联赛资金在不同领域、不同人员以及不同俱乐部之间分配不均、发展不平衡的矛盾。篮协或篮管中心通过资金杠杆调节联赛公司对联赛整体发展方向和俱乐部生存空间的把控,以此,促进联赛公司的健康发展和联赛各俱乐部双重效益的发挥。
6.2 CBA职业联赛市场与NBA市场在国内扩张竞争的矛盾
NBA职业联赛是目前全球职业篮球联赛发展典范和示范标杆,多个国家和地区均以此进行效仿和探索,CBA职业联赛在多个领域和方面均借鉴了NBA职业联赛在赛制、球赛进程环节等方面和NBA联盟的某些制度和政策。由于NBA职业联赛发展时间久,形成了较为稳定的管理制度,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速度惊人,已成为各个国家(地区)青少年几近狂热追求的主要职业篮球赛事之一,同样NBA职业联赛的发展已抢占了中国篮球市场的份额和空间,CBA联赛面临与NBA联赛相互争夺中国市场的竞争矛盾。
CBA联赛只有积极开拓市场、占有市场、消费市场才能在国内外的篮球赛事竞争中取得领先地位和优势,对此联赛主办方要积极协调与政府、中心、协会、市场等以“公司为主导、协会扶持、俱乐部参与”的联赛市场开发模式。要解决CBA联赛与NBA联赛相互竞争的矛盾具体措施主要包括:一利用联赛的社会宣传效应,积极寻求企业、公司等进行投融资;利用广告、赞助、冠名、电视转播、网络媒体、微信等多种形式进行无形资产的出售,储备联赛基金。二借鉴NBA职业联赛的某些可行办法,在赛事包装、裁判判罚、赛事信息、转播技术、场馆利用、安全保障、后勤供应等方面进行借鉴和移植,以赛事为核心,提高与NBA职业联赛的竞争水平和对抗程度。三积极设计和开发人性化的球迷市场,从不同性别、年龄、工种、阶层等差异情况,建立和开发稳定性的球迷群体,倡导建立球迷协会或与联赛有关的团体,支撑和宣传CBA联赛的发展状况。四利用俱乐部球员的明星效应和社会影响力,组织球员、俱乐部参与到学校、企事业单位、政府单位等组织进行社会公益行,积极宣传CBA联赛文化,让更多的人们参与到联赛的各项活动之中。五篮协和中心加强对CBA联赛的监管力度,对联赛进程中的黑色现象坚决予以打击和重罚,保证联赛的健康发展和进步,利用政策、制度、规则等的引导功能实现联赛社会效应和经济效益的双丰收。
7 联赛后备梯队建设与俱乐部一线队员间脱节的矛盾
能够培养数量较多的高水平运动员和俱乐部后备人才培养的完善梯队建设是衡量CBA职业联赛时候具有竞争力和能够长久、持续发展的重要指标之一。90年代由于受我国《奥运争光》计划的影响,导致篮球项目发展得以弱化和缓慢,各省市(地区)、直辖市都减少了对篮球项目的投入力度,篮球后备人才储备出现严重断层和萎缩,也影响了1994年底到1995年初我国篮球职业化改革的进程和速度,这也造成了改革初期的联赛只能依靠老队员,甚至已退役的球员支撑比赛,篮球后备人才储备严重不足,影响了联赛的健康发展。
当前,联赛经过20多年的努力和发展,这种情况有所好转,但依旧任重道远。尤其是俱乐部自身培养的一线高水平球员数量有限,仅有像姚明、王治郅、易建联、周琦、丁彦雨航等少数球员,而大部分球员还无法与NBA球员竞技能力相提并论。另一方面,俱乐部对二、三线队伍投入力度不大,各地方体校篮球人口基数也不大,造成了我国篮球后备人才的匮乏、断层、断档,数量和质量严重不足。据王守恒教授统计:“截止到2013年8月,男子一线队伍注册运动员519人、二线队伍运动员1160人、三线队伍注册运动员323人、后备人才基地注册运动员2 035人。女子一线队伍注册运动员153人、二线和青年队注册运动员391人、后备人才基地注册运动员1480人。以上数据为我国篮球竞技人才宝塔结构梯队基数,不容乐观,尤其是女线令人堪忧。”
对此,要解决一线球员与二、三线球员脱节的矛盾,需从以下入手:一篮管中心出台有关鼓励扶持性政策加大对后备人才的培养力度,利用资金、技术等优势完善后备梯队建设。二强制俱乐部拿出一定比例的预算资金投入到各自俱乐部的后备人才建设之中,联赛管理方对后备人才数量和质量,及时进行检查、抽查和家督管理。
8 小结
CBA职业联赛具有较强的社会影响力,尤其是对青少年身体、心理、道德情操的培养具有积极作用,因此必须处理好联赛发展与稳定二者之间的关系;积极满足人民大众对竞赛观赏需求提升与目前CBA职业联赛水平较低的主要矛盾;处理好国家体育体制与联赛公司化管理的冲突;裁判判罚准确度与竞赛真实水平的关系;完善联赛监管制度,提高联赛运行秩序;合理处理各方商务权利分配与联赛资金、酬劳等按劳分配分配机制;完善后备梯队建设,合理安排外援与国内球员之间上场时间的分配;借鉴NBA职业联赛的运行特点,提高CBA职业联赛的市场竞争力。只有合理解决和处理好CBA职业联赛各方的矛盾,才能促进和提升联赛健康、持续和快速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