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传播“不到位”问题研究
2020-12-09张涵
张涵
【内容摘要】本文在充分肯定我国科学传播所取得成就的基础上指出了我国科学传播现在还存在的“时间”“空间”“内容”“形式”“渠道”“业态”等六个方面的“不到位”问题,然后有针对性地提出了化解科学传播六个“不到位”的六方面对策建议。
【关键词】科学传播;不到位;对策建议
一、引言
科学传播是传播学的重要分支,也是科学和科学普及的重要助力和抓手。所谓“科学传播”是指“使用恰当的方法、媒介、活动和对话来引发个人对科学的下述一种或多种反应:意识、愉悦、兴趣、观点和理解”①“没有传播,科学就不算是结束。”②在促进科学技术知识的普及,增加全体国民对党和国家宣布实施的重大科技战略的认同感,增强他们对于国家整体科技实力的自豪感,增强他们的幸福指数,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等方面,科学传播都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和作用。
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在党和国家的大力倡导下,在相关领域各个相关行为主体的一致努力下,在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下,我国的科学传播事业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同时也还存在着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之一就是科学传播的“不到位”问题。
为了确保科学传播事业的可持续发展,有必要对科学传播“不到位”问题的诸种表现加以扫描,找出其原因,并寻找化解这些“不到位”的相关对策建议。
二、科学传播“不到位”的诸种表现整体扫描
科学传播“不到位”有很多种表现,总体来看,主要包括以下几种情况:一是时间上的不到位,二是空间上的不到位,三是内容上的不到位,四是形式上的不到位,五是渠道上的不到位,六是业态上的不到位。下面分别展开加以扫描并指出其原因。
(一)时间上的不到位
所谓“时间上的不到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科学传播工作的时效性差、不及时。我们知道,科学传播是一种“一手托两家”式的传播活动,一方面它要服务于科学技术和科学技术工作者,一方面它要服务于社会各界。在开展传播的时候,科学传播一方面要从科学技术和科学技术工作者那里寻找可供自己传播的素材,另一方面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把这些素材经过一定的加工之后以社会各界喜闻乐见的方式传播出去,形成传播的一个“闭环”。这是一种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活动,这中间如果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有可能导致传播时间上的不到位。比如,当相关科技工作者经过艰苦的努力,在某个科技领域取得重大突破或重大进展的时候,如果科学传播的从业者没有敏锐地注意到这些重大突破或重大进展,就有可能出现科学传播在时间上不到位的情况;而社会各界也就是科学传播的受众对包括但不限于重大科技突破在内的科技信息的需求非常强烈,而且这种需求有越来越强烈的发展态势,尤其是事关他们的重大关切的时候。当科学传播的从业人员没有对这些需求及时予以满足的时候,也有可能会出现科学传播时间上的不到位情况。
(二)空间上的不到位
所谓“空间上的不到位”实质上是指科学传播应该覆盖的空间和其所实际覆盖的空间存在着不对称,实际覆盖的空间小于理论上应该覆盖的空间。任何媒体,在进行传播活动的时候都有其“覆盖范围”,这种“覆盖范围”有理论上的和实际上的之分。比如,纸质媒体,无论是报纸,还是杂志、图书,衡量其“覆盖范围”一般都有以下几个指标:一是印刷数,二是发行量,三是阅读量;而电波媒体,无论是广播,还是电视,衡量其“覆盖范围”一般也有几个指标,这几个指标分别是理论覆盖户数、实际入户户数、收听率、收视率、满意度等。由于包括但不限于传统文化“报喜不报忧”等方面的原因,很多大众传媒经常将理论上的覆盖范围当成实际上的覆盖范围——至少在向上级报告或向社会各界宣推自己的时候是如此!所以,经常出现把纸质媒体的印刷数当成实际发行量甚至读者的实际阅读数,把广播电视媒体理论上的覆盖率当成实际上的实际入户户数、收听率、收视率,甚至满意度的情况。这是从科学传播所依附或借助的大众传媒的角度所做的考量,属于某种意义上的“客观原因”。科学传播空间上的不到位还有科学传播工作者自身的原因。科学传播是需要“两头满意”的,这里所说的“两头”,一头是指科学传播所依附或借助的大众传媒平台,一头是指科学传播的受众。由于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科学传播所依附或所借助的大眾传媒平台对于在本平台上所传播的内容越来越挑剔,当科学传播工作者所提供的相关内容不能够满足相关媒体平台的相关要求的时候,许多媒体平台宁可将相关版面或频道、频率资源拿出来供其他内容(如娱乐内容)进行传播,而不一定非得给科学传播留下宝贵的空间,这就从平台保障方面对科学传播进行了制约;而科学传播的另外一头也就是受众也早已过了“瓜菜代”的阶段,对于优质科学传播内容的需求越来越强烈,当科学传播工作者不能够满足受众越来越“刁”的“胃口”时,科学传播实际覆盖的空间肯定会远远小于其理论上的覆盖空间。
(三)传播内容上的不到位
这里所说的“内容”一种是科学传播工作者所传播的内容,另外一种是社会各界需要的科学传播的内容,二者之间有相同之处,但也有比较大的不同之处。仅以社会各界需要的内容而论,站在社会各界也就是科学传播受众的角度我们发现可以对其所需要的内容做进一步的分类,从重大科技事件或重大突发性公共事件与受众之间的关系视角加以考量,我们不难发现,受众最需要的内容即是“后向”的又是“前向”的。所谓“后向”具体一点说就是受众最需要的科学传播内容是对已经发生的重大科技事件或重大突发性公共事件与社会各界之间的关系进行有针对性的总结并从中寻找到可以作为当下生活借鉴的内容,对于科学传播的受众来说,“回望历史”是为了更好地活在当下;所谓“前向”具体一点说就是受众除了需要对既往的相关事件做必要的总结之外,往往还需要科学传播工作者对有可能发生的重大科技事件或重大突发性公共事件进行必要的前瞻性预测,“展望未来”也是为了更好地活好当下。如果从每一个个体受众的角度加以考量,我们不难发现,这些受众虽然所从事的职业、受过的教育、各自的经历等等都并不完全相同甚至完全不同,但他们对于科学传播内容的某些需求却是有相同之处的,这些相同之处包括但不限于以下这些:首先是“功利性”,在信息丰富得近乎泛滥的时代,在同时存有无数种选择的情况下,最能够打动受众的内容往往都是与其自身的功利性需求有关的内容,其次是“易得性”内容,如果科学传播工作者所提供的内容不容易获得,在存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受众会用手甚至脚去“投票”的!非常遗憾的是,现有的许多科学传播在内容方面“大量无用虚假的信息掺杂其中,干扰公众的判断,各种纷繁复杂,自相矛盾的信息,让人们难辨是非,阻碍了人们获得真正的科学知识”,③因而“无法向公众正确传达核心观念”④。因此,还不能满足广大受众的上述需求,造成了科学传播内容上的不到位。
(四)形式上的不到位
这里所说的“形式”指的是科学传播工作者在进行科学传播的时候各种作品所呈现出的风格。按照进行传播的时候所借助的介质的不同,我们可以把科学传播工作者所进行的科学传播分为“纸质传播”和“图像传播”两大类。在过去,新闻传播学界曾经有“新华体”与“中新体”的说法,意在区别纸质传播时的两种不同的传播风格。20世纪90年代,当时的中央电视台新闻中心先后开办了包括但不限于《东方时空》《焦点访谈》等在内的一系列新的电视栏目或节目,在当时的中国电视界掀起了一轮电视传播改革的高潮,造就了一大批“现象级”的电视作品,在中国本土电视传播历史上书写了浓重的一笔。当时的央视电视新闻改革的实际操作者,后来的中央电视台副台长孙玉胜后来在回忆这段历史的时候,专门撰写了一本书,书名就叫《十年——从改变电视的语态开始》。其实,岂止是电视新闻传播的改革需要从“语态”开始,科学传播的改革也离不开“语态”的改革以及“语体”的改革。在这些方面,无论是借助“纸质传播”的平面媒体开展的科学传播,还是借助“图像传播”的广播电视媒体开展的科学传播在“语态”“语体”方面都程度不同地存在着形式不到位的问题。“语言表达公式化,严肃有余、活泼不足”⑤“繁文冗杂、严肃正统的传播内容对公众的吸引力不高,如何让真相重现化解公众的负面情绪值得思考。”⑥
(五)传播渠道上的不到位
科学传播是需要借助一定渠道进行的,无论是在纸质传播时代还是电波传播时代,抑或是赛博传播时代,莫不如此。这里所说的“传播渠道不到位”至少有两种语义指向,一种指的是科学传播工作者建设属于自己的传播渠道方面的不到位,另外一种是指科学传播工作者在借助或利用外部传播渠道方面的不到位。随着基于数字化的新媒体、新技术的层出不穷,传播的渠道早已由以往的相对比较单一变成了丰富多彩。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许多体制外的新媒体在传播渠道建设方面不惜重金,而体制内的媒体,尤其是体制内的传统媒体在渠道建设方面却不是找不准方向,就是跟不上节奏,因而,总给人以一种不到位的感觉。仅有的资金或设备往往也更愿意向其他传播领域倾斜,而在科学传播领域的渠道建设方面却往往有心无力甚至有力无心,“传统媒体的科学传播是通过指向性渠道传达到特定的受众群体,信息流向单一,受众无法真正参与到科学传播的过程中来”。⑦在借助外部传播渠道方面也有很多不到位的情况,没有很好地照顾到所上传的科学传播内容与其所借助的外部传播渠道之间的匹配性,结果就好像骑着普通自行车却上了高速公路一样,总给人“不搭界”的“违和感”。
(六)传播业态上的不到位
历史地看,人类的传播就是不断应用新技术弥补以往旧“缺陷”,从而使得自身的传播活动相比于从前更快更好的过程。这种“用新技术弥补以往旧‘缺陷”的进程有越来越快之态势:从结绳记事传播到文字传播出现时间上间隔了至少几万年,从文字传播到电波声像传播出现时间上间隔了至少几千年,而从电波传播到赛博介质传播出现时间上间隔了却仅仅不到一百年的时间。这种传播业态的迭代累积越往后越呈现出“加速度”的发展态势。在这种“加速度”面前,很多科学传播工作者并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所以,不但不能“领先一步”应用新业态,有的时候还往往在新业态面前束手束脚,“如果科学家和科学传播者不能充分意识到新媒体对科学传播带来的挑战和机遇并且采取措施促进科学传播‘与狼共舞的话,那么在让科学成为大众文化的一部分的道路上就有可能举步维艰。”⑧
三、科学传播“不到位”问题的解决思路
科学传播过程中,由于包括但不限于上述原因,可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不到位”情况,这一点是毋庸讳言也不能讳言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找解决之道。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化解科学传播的“不到位”问题。
(一)下好先手棋,打好主动仗,努力化解科学传播时间上的“不到位”问题
这里所说的“先”至少包括五个含义:一是“先储”,二是“先知”,三是“先思”,四是“先测”,五是“先备”。所谓“先储”,是指有些科学传播的从业者,他们自身的知识背景、教育履历并不一定和科学有关,这一点是毋庸讳言也不能讳言的。为了使他们能够更好地适应科学传播的时效性要求,其所在机构及其个人都应该充分认识到改变这种情况的紧迫性,尤其是相关科学传播工作者应该有一种“本领恐慌”的紧迫感,从而分别从“外驱动力”和“内生动力”角度驱使这些科学传播工作者改善他们的知识结构,尽可能提前增加他们关于科学传播的知识储备,从而为他们及时到位地开展相关科学传播,化解科学传播时间上的不到位提供相应的保障;所谓“先知”,就是相关行为主体不仅要对自己所从事的科学传播相关领域的相关知识和信息有一个完整的了解,同时,更要对自己所从事的科学传播的相关领域的重大科技项目的进展情况和重大科技活动的推进情况的相关信息有先人一步的了解,并且特别关注那些关系到国计民生,尤其是关系到每个老百姓日常生活切身利益的重大科技活动和科研项目的相关信息,以便确保事关国计民生的重大科技项目和重大科技活动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时候,能够及时准确地面向社会各界开展相关科学传播活动;所谓“先思”是指科学传播工作者在“先储”和“先知”的基础上,为了化解科学传播有的时候时间上的不到位必须先行对相关问题进行相关思考,这些思考可以从“形而上”和“形而下”两个层面进行。前者也就是“形而上”层面是指从哲学层面进行的相关思考。科学传播工作者可以从哲学层面思考的问题有很多,比如说“知”与“行”之间的关系、客观对象和对客观对象进行反映之间的关系等等;后者也就是“形而下”层面是指从实际操作的角度对如何更好地开展科学传播工作进行相关思考,比如说,可以思考如何妥善处理好“承前”與“启后”之间的关系,如何妥善处理好“让子弹多飞一会” 与广大受众渴望马上看到“子弹是否打中靶子”之间的关系等;所谓“先测”是指科学传播工作者要在“先储”“先知”“先思”的基础上开展前瞻性预测,预测的东西至少应该包括以下内容:一是在可以预见到的将来,自己所从事的科学传播领域内将会有哪些重大科技事件或重大科技活动,二是这些重大科技事件或重大科技活动将会对国家、对社会,尤其是对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生活造成哪些重大影响,三是其他相关传播主体是否会抢先对这些重大科技事件或重大科技活动进行相关的科学传播。这些预测既是一种“预演”,又是一种惯习,应该长久地储存在科学传播工作者的头脑之中,成为他们的下意识或潜意识;所谓“先备”指的是科学传播工作者可以根据自己所传播的相关科技领域的重大事件和重大活动的进展情况,事先有针对性地做一些准备,这些准备又可以进一步分成“原材料”的准备和“半成品”的准备两种。前者是指科学传播工作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预测,事先对自己将有可能要传播的相关科技领域的重大事件和重大活动的相关素材做尽可能多的积累,以备不时之需,后者是指科学传播工作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预测,事先就自己将有可能要传播的相关科技领域的重大事件和重大活动开展“立意、结构、布局、谋篇”的相关工作,甚至可以事先写成或制作成一些“半成品”,一旦相关科技领域的重大事件和重大活动发生的时候,就可以用最快的时间加以补充完善,然后迅速传播给广大受众。
(二)妥善地处理好存量、增量自身的关系以及存量与增量之间的关系,以便化解科学传播中空间上的“不到位”
所谓“妥善地处理好存量自身的关系”,是指相关科学传播工作者既不应妄自菲薄又不宜自视甚高。在审视自身所拥有的科学传播空间的时候,有的科学传播工作者可能会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一种心理是认为自己所进行的科学传播,其所能覆盖的空间范围过小,以至于自己都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往往自居下游甚至自甘暴弃,认为没有什么可以做的,所以常常饱食终日无所作为;另外一种情况是,有的科学传播工作者可能会认为自己的科学传播所能覆盖的空间范围很大,大到足可以使自己傲视群雄,一览众山小,以为不再需要什么积极的进取,就可以很好的活下去。这两种想法其实都是要不得的,也都是不正确的!在审视自身所拥有的科学传播空间的时候,相关的科学传播工作者一定要树立起两种意识,一种意识是忧患意识,要知耻而后勇,另外一种意识是进取意识,不能也不应“躺在成绩功劳簿上睡大觉”,而是应该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进行的科学传播所能覆盖的空间范围,与上级的要求及广大受众的期待还有很大距离;所谓“妥善处理好科学传播覆盖的空间范围增量内部的关系”,是指要妥善处理好“虚”与“实”“一时”与“长远”之间的关系。科学传播工作者在拓展自己传播的空间范围增量的时候,至少可以有两种选项,一种是在“选边站”的时候选择“虚”与“一时”,另外一种是选择“实”与“长远”,二者各有利弊:前者见效快,很容易迅速在上级领导机关和上级领导那里博得好感,但往往基础不牢,难以做到可持续;后者见效慢,在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之前要走很长的路,要做很多基础性工作,但一旦打下坚实的基础,将会使得相关科学传播工作行稳致远。为了科学传播的可持续发展计,科学传播工作者应当选择后者,不图虚名,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久久为功。所谓“妥善地处理好存量与增量之间的关系”是指要正确理解“存量”与“增量”的内涵及其守正出奇之道。对于“存量”,不能也不应简单地一“守”了之,而应在“盘活”上下功夫,须知,“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对于“增量”则应既要考虑到“攻”,又要考虑到“守”,开拓新的空间不能也不应以丢失既有的空间为代价,而是应该以确保“存量”不丢失的前提下积极进取,到新的空间去展示自己的魅力,赢得新的受众。
(三)以“三换”“三贴”“三易”为抓手,努力化解科学传播中内容的“不到位”
所谓“三换”,这里分别是指“换脑”“换位”“换目标”,所谓“换脑”是指“换脑筋”。科学传播工作者在长期的科学传播过程中可能会形成一套固有的思想、观念、方法、价值追求、知识储备等等,这些思想、观念、方法、价值追求、知识储备等等,在以往的科学传播过程中可能确实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这一点是毋庸讳言也不应讳言的。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外部条件发生的变化,使得这些既往形成的思想、观念、方法、价值追求、知识储备等可能已经不能够适应新的形势、新的任务,这种情况下,就有必要通过“换脑”来化解传播内容不到位的问题;所谓“换位”,至少有两个语义指向,其一是指“换位置思考”,其二是指“换位置出发”或者“换位置行动”。具体一点儿说,就是要从以往的“传播者本位”换成“接受者本位”,或者叫从“傳者本位”向“受者本位”转换,站在“受众”的角度来观察、思考、处理问题;所谓“换目标”是指要把以往的“通过大众媒体传播出去就算完成科学传播任务”的传播目标转换成“将大众传播媒体发布科学传播知识视为整个科学传播中的一环,更加重视通过大众传媒传播出去之后的后续再传播”目标,以便形成科学传播的闭环;所谓“三贴”分别是指“贴近”“贴紧”“贴实”。以往我们可能更多强调的是“贴近”,但是除了“贴近”以外,“贴紧”“贴实”也都是非常重要的。“近”而不“紧”,“紧”而不“实”都无助于解决科学传播内容上的不到位问题;所谓“三易”是指“易得”“易用”“易转”。所谓“易得”,顾名思义就是容易获得。以往的科学传播,传播的虽然是科学技术,但是对于科学技术的应用却确实存在着一定的问题,具体表现之一就是其传播作品并不很容易获得,在“易得性”方面还有比较大的增长空间,“易用”也很重要,因为如果理论不能为群众所掌握,那么这样的理论往往就会被束之高阁,变成中看不中用的“屠龙之术”,有的时候甚至连“中看不中用”都算不上;所谓“易转”,就是要充分考虑到新媒体语境下,每个人都既是受众,又是传播者,要想形成科学传播的大闭环,就应该而且必须使得自己的作品具有“易转性”,以便覆盖更多的人群,从而化解科学传播内容上的不到位。
(四)从“三看”“两好”“三下”着手,化解科学传播形式上的“不到位”
人们一般认为科学传播有三重境界,分别是“好看”“耐看”和“好看”,最后一个“好”应该读成hào音,也就是“喜欢”的意思,这是科学传播工作者通过自己的努力想要达到的一种境界,即受众因为喜欢其作品,所以养成了对其作品的一种“约会意识”,到时候不欣赏其作品甚至会有一种失落感,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这种境界是以前面的“好看”和“耐看”为前提的。所谓“耐看”,就是内容上要吸引人,要经得起推敲,对于受众有帮助,有功利性价值,而“好(hǎo)看”则是指科学传播的作品在形式上要吸引人。科学传播不到位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形式上缺乏吸引力。要使科学传播作品在形式上具有吸引力,就要从“两好”入手。所谓“两好”一个是“好玩”,一个是“好奇”。所谓“好玩”是指科学传播作品要能够满足受众喜欢娱乐的天性,摒弃那种将科学传播与“好玩”对立起来的观念,让科学传播这种以往人们认为很严肃、很高大上的东西变得非常有趣;“好奇”也是针对人们的一种天性,一种渴望获得完整信息的天性。那么,究竟应该怎样营造这种“好奇”感呢?这里就要引进一个概念,叫做“信息残缺”。顾名思义,所谓“信息残缺”是指“人际传播中说话人对某个信息留住不说,从而形成的一种现象”,⑨要营造“好奇”感就是要充分吸引人们对于信息完整性的需求或渴望,“对某个信息留住不说”。当然了,这里所说的“对某个信息留住不说”并不是一直不说,而是在作品开始的时候先不说,留下一个悬念,从而引发受众的好奇,诱使他们不停顿地欣赏下去。“好玩”和“好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并不简单。要达成这一目标就需要做到“三下”,这里所说的“三下”是指“放下架子”“丢下面子”“走下圣坛”。有些科学传播工作者往往以为自己虽然不是科学家,但是所从事的工作也足够高大上,所以往往都隐隐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架子。在资讯传播非常丰富的时代,这种架子实在是要不得的,必须放下!“放下架子”的同时也要丢下自己的“面子”!因为对于科学传播工作者来说,“面子”这东西不是自己想要就有的,很大程度上是受众给的。如果受众不买账,那么你再认为自己有“面子”也没用,到最后可能是因为丢不下自己的“面子”,结果是既没“面子”也没“里子”。丢下面子、放下架子之后就要走下高高在上的“圣坛”,走到老百姓之中,用老百姓听得懂的语言和他们喜闻乐见的方式去开展自己的科学传播工作。要充分意识到受众的审美趣味和审美习惯随着资讯的发达特别是传播渠道的增多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人们现在对于那种以往沿袭了很多年的严肃有余、活泼不足的作品已经不再感冒,甚至深恶痛绝,从而有针对性地开展科学传播工作的传播形式创新,把自己从高高在上的道貌岸然的端庄有余、活泼不足的科学传播形式中解放出来,从而化解科学传播作品形式上的不到位。
(五)妥善处理好“自建”与“外借”“当下”与“长远”“使用”与“维护”等方面的关系,努力化解科学传播过程中渠道建设的“不到位”
“自建”与“外借”各有利弊,“自建”的好处是传播渠道具有“专属性”,没有被别人在渠道方面“卡脖子”的风险。但是“自建”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点,那就是渠道的建设者为了争时间、抢进度,往往有可能会突破现行制度设计的某些“底线”,在这种情况下,相关行为主体是否有容忍渠道建设者对现行制度设计的某些“底线”进行突破的胆量,是否能够建立起一套“容错”“纠错”的有效机制,都是需要认真加以考量的问题;“外借”的好处是具有“择优性”和“方便性”,可以优中选优,拿来即用,但是“外借”渠道也有一定的风险,这个风险就是有被渠道提供方“卡脖子”的风险。面对这些风险,相关行为主体是否做好了相关的准备,一旦遇到渠道的拥有者“断供”的时候如何自救,这些也都是需要认真加以考量的问题。其实,“自建”与“外借”不应该对立起来,而是应当结合起来一起使用。在笔者看来,“自建”与“外借”中的任何一种形式都不能很好地化解科学传播渠道建设方面的不到位,必须把两者结合起来,互为补充,相辅相成,该自建的时候就要自建渠道,该外借的时候也应当毫不犹豫地外借渠道。只不过无论是自建还是外借,都要在头脑里时刻绷紧“风险防控”这根弦。要化解科学传播过程中渠道的不到位还要妥善地处理好“当下”与“长远”的关系。“当下”与“长远”是一对矛盾统一体,不着眼于“长远”,就无法更好地立足“当下”,不立足“当下”,也无法确保更好地着眼于“长远”。相关行为主体在化解科学传播渠道不到位的问题时,一定要妥善地处理好二者之间的关系,首先应该充分意识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隐含的道理,所以,在渠道布局时,一定要有一个着眼于“长远”的考量或计划,在充分认识和把握科学传播渠道相关发展趋势的基础上,再立足“当下”,寻找最适合自己的渠道,其次是要充分意识到“不买贵,只买对” 所隐含的道理,在众多可供选择的相关技术和渠道中选择那些最适合自己的,以避免人们通常所说的“渠道建成之日即是相关技术过时之时”的风险;化解科学传播渠道上的不到位,还需要妥善处理好渠道的“使用”与“维护”之间的关系。这里所说的“渠道的使用”主要包括渠道的“正常使用”和“超常使用”两种情况。“正常使用”很好理解,所谓“超常使用”是指由于种种原因,科学传播所使用的渠道可能会出现系统拥堵甚至坍塌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如何确保科学传播的不断供,这将考验相关行为主体的智慧。渠道维护主要是指“物”和“人”的维护,所谓“物”的维护主要是指技术方面的维护,而“人”的维护则是指关系方面的维护,渠道维护没有技术维护是不行的,仅仅有技术维护又是不够的,必须特别重视人的维护也就是关系的维护。那么,应该如何处理好“使用”与“维护”之间的关系呢?要处理好“使用”与“维护”之间的关系就要充分认识到,没有“使用”的“维护”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属于传说中的“屠龙之术”,而没有“维护”的“使用”,则有可能会使得相关行为主体有“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的危险,所以必须将二者有机地结合起来,在维护的基础上使用,在使用的基础上维护。
(六)妥善地处理好“三种创新”“所有”与“所用”“虚心”与“初心”等诸种关系,努力化解科學传播过程中业态的不到位
所谓“三种创新”,分别是指“原始创新”“引进创新”和“集成创新”。这三种创新各有利弊。所谓“原始创新”就是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创新。这种创新的好处是不存在着任何知识产权方面的风险,不会被别人“卡脖子”,缺点是往往要花费很大的时间和精力,因为大多数从事科学传播的科学传播工作者,他们的主业并不是从事媒体传播的业态创新工作。所谓“引进创新”顾名思义就是采取拿来主义的方式,从别的国家、别的地区、别的领域、别的传媒机构、别的传播主体那里直接引进或者拿来新的业态用于自己的传播业态创新。这种创新的好处是往往花费的时间和投入都比较小,但是也存在着有可能侵犯相关创新所有者相关知识产权的风险。所谓“集成创新”指的是在引进别的国家、别的地区、别的领域、别的传媒机构、别的传播主体的相关业态创新成果的基础上进行扬长避短、取长补短式的整合再创新。这种创新的好处是既可以规避知识产权风险,还可以节省一定的时间和精力,但是相比于“原始创新”可能存在着知识产权不十分硬气,相比于“引进创新”可能存在着花费时间和精力相对较多等问题。要化解科学传播过程中传播业态的不到位,就要妥善地处理好上述三种“创新”之间的关系,不拘泥于其中任何一种;所谓妥善地处理好“所有”和“所用”的关系是指要做到“不求所有,但求所用”。关于业态创新的知识产权,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科学传播的相关行为主体既拥有“所有权”又拥有“使用权”,另外一种情况是只拥有“使用权”,不拥有“所有权”。从理论上说,当然是第一种情况最为完美,但“骨感”的现实却使得人们不得不在“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情况下做出自己的选择,现实的选择应该是“不求所有,但求所用”;要从事好科学传播工作,化解科学传播过程中业态的不到位,还要妥善处理好“虚心”与“初心”之间的关系。化解科学传播过程中业态的不到位当然要保持“虚心”,要以一种虚怀若谷的胸怀去看待所有来自外部的与业态创新有关的东西,在保持“虚心”的同时,相关行为主体同样不能也不应忘记了科学传播业态创新的“初心”,这个“初心”是而且只能是通过业态创新使得科学传播的范围更广,科学传播的效果更好。
四、小结
本文在充分肯定了我国科学传播所取得的成就的基础上,指出了科学传播工作中现在还存在的包括“时间”“空间”“内容”“形式”“渠道”“业态”等六个方面的“不到位”问题,然后有针对性地提出了化解科学传播六个“不到位”的六方面对策建议,以期对我国科学传播的可持续发展有所裨益。
注释:
①Burns, T. W., D. J. OConnor, and S. M. Stocklmayer. Science Communication: A Contemporary Definition. Public Understanding of Science, vol. 12, no. 2, 2003. P. 183.
②朱岩梅:《传播不力 科学屡屡败给迷信》,《科技日报》2018年7月10日。
③⑤张婷:《新媒体语境下科学传播的现状与发展》,《科技传播》2019年第11期。
④Seethaler, S., John H. Evans, Cathy Gere and Ramya M. Rajagopalan. Science, Values, and Science Communication: Competencies for Pushing Beyond the Deficit Model. Public Understanding of Science, vol. 41, no. 3, 2019. P. 379
⑥王亚婷:《后真相时代主流媒体改变传播语态进行舆论引导》,《视听》2019年第7期。
⑦杨枭:《新媒体视域下科学传播存在的问题及改进路径》,武汉理工大学2019年硕士论文。
⑧王大鹏:《科学传播者应主动投身新媒体》,《中国科学报》2018年3月30日。
⑨王志:《人际传播中的信息残缺现象》,《现代传播(北京广播学院学报)》2003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