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数字经济水平的测量及影响因素
——基于熵值-Tobit模型
2020-12-09钱海燕
钱海燕 江 煜
(安徽大学 经济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1)
2019年12月,习近平同志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体学习上提出:“要利用区块链技术探索数字经济模式创新,提高运用和管理区块链技术能力,使区块链技术在建设网络强国、发展数字经济、助力经济社会发展等方面发挥更大作用。”(1)《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体学习时强调 把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重要突破口 加快推动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2019-10-25,http://www.xinhuanet.com/2019-10/25/c_1125153665.htm。这是党中央对我国经济形势与未来发展着力点的精准把握,对于推进数字技术与经济社会的融合发展具有重大的理论价值。十九大已将数字中国建设上升至国家层面,这体现了数字经济发展的紧迫性与必要性。从2015年提出的“大数据战略”到2019年的“区块链战略”,我国发展数字经济的路径不断明确。在新的发展战略背景下,浙江作为国家数字经济创新发展试验区,从政策、资金和法制等方面不断为数字经济的发展创造适宜的环境,取得了优异的成效。那么,浙江各地的数字经济发展有何差异,存在哪些提升空间,需要从理论和实证研究的角度加以分析,这对于精确把握浙江数字经济的发展现状,推进数字经济发展路径的优化,具有重要的现实指导价值。
一、文献回顾
目前,现有文献对数字经济的研究集中在四个方面。
(一)数字经济的内涵
数字经济最早由Tapscott(1996)提出,其将数字经济描述为一个以ICT技术为核心的经济体系,包括通讯基础设施以及各种类型的电子交易(2)Tapscott D, The Digital Economy: Promise and Peril in the Age of Networked Intelligence, McGraw-Hill Book Company Inc., 1996.;林跃勤(2017)认为,数字经济是运用数字化信息与知识要素重塑再生产方式的经济活动(3)林跃勤:《新兴国家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4期,第105-108页。;张于喆(2018)认为,数字经济以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为关键生产要素,作为一种新经济形态,主要包括信息技术产业和基于信息技术催生的新业态和新模式以及建立在信息技术支撑和应用上的传统产业,即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4)张于喆: 《数字经济驱动产业结构向中高端迈进的发展思路与主要任务 》,《经济纵横》2018年第9期,第85-91页。;我国官方在G20杭州峰会上将数字经济定义为:“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5)《2016年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2016-09-20,http://www.g20chn.orghywjdncgwj/201609/t20160920_3474.html。可见,现有文献大多从信息化、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等角度界定数字经济的内涵。
(二)数字经济对经济发展的影响
Campbell(2013)提出,数字经济对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会因产业结构、政治制度、经济阶段的不同而产生差异(6)Campbell F, Will Europe Regulate over the Top Services on the Mobile Internet,United Liberty, 2013.;沈运红等(2020)从数字基础建设水平、数字化产业发展水平、数字技术创新科研水平三个方面探究数字经济与制造业产业结构间的关系(7)沈运红、黄桁:《数字经济水平对制造业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影响研究——基于浙江省2008—2017年面板数据》,《科技管理研究》2020年第3期,第147-154页。;林宇豪等(2020)认为,数字经济呈现一定的集聚效应,且数字经济的发展显著促进产业结构优化(8)林宇豪、陈英葵:《数字经济与产业结构升级——基于要素流动视角下的空间计量检验》,《商业经济研究》2020年第9期,第172-175页。;丁志帆(2020)从微观技术、中观产业、宏观经济三个层面论述数字经济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推动作用(9)丁志帆:《数字经济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机制研究:一个理论分析框架》,《现代经济探讨》2020年第1期,第85-92页。;姜松等(2020)认为,数字经济对实体经济的影响呈倒u型特征,在东部表现为“挤出效应”,中西部则为“促进效应”(10)姜松、孙玉鑫:《数字经济对实体经济影响效应的实证研究》,《科研管理》2020年第5期,第32-39页。。
(三)数字经济的实现路径
郑夕玉(2020)认为,我国数字经济发展转型过程中面临数字安全、数据质量、法规滞后等诸多问题,必须予以解决(11)郑夕玉:《互联网时代我国数字经济发展策略研究——基于美国和欧盟发展经验的启示》,《西南金融》2019年第12期,第53-60页。;周蓉蓉(2020)通过国际间比较,提出制度创新、信息安全、人才培养三个数字经济的实现路径(12)周蓉蓉:《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战略与路径研究——基于国际经验的考察》,《西南金融》2020年第4期,第90-96页。。此外,谢波峰等(2020)从国家体制入手,认为应深入推进数据财政建设,以完善信息共享,促进数字经济发展(13)谢波峰、朱扬勇:《数据财政框架和实现路径探索》,《财政研究》2020年第7期,第14-23页。;温涛等(2020)认为,数字经济发展不应忽略农村,实际上,数字经济与农业的融合发展是解决“三农”问题的重要法宝(14)温涛、陈一明:《数字经济与农业农村经济融合发展:实践模式、现实障碍与突破路径》,《农业经济问题》2020年第7期,第118-129页。。
(四)评价指标的运用
范合君等(2020)从生产数字化、消费数字化、流通数字化和政府数字化四个角度构建综合评价指标体系(15)范合君、吴婷:《中国数字化程度测度与指标体系构建》,《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20年第4期,第3-12页。;张永恒等(2020)从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数字化应用、数字发展潜力三个方面建立指标体系,探讨数字经济对中国要素错配的影响作用(16)张永恒、王家庭:《数字经济发展是否降低了中国要素错配水平?》,《统计与信息论坛》2020年第9期,第62-71页。;张雪玲等(2019)从数字经济内涵的界定出发,设计信息通信基础设施、ICT初级应用、ICT高级应用、企业数字化发展、信息和通信技术产业发展五个一级指标,用以评价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17)张雪玲、吴恬恬:《中国省域数字经济发展空间分化格局研究》,《调研世界》2019年第10期,第34-40页。;万晓榆等(2019)突破常规,基于投入产出视角建立指标体系(18)万晓榆、罗焱卿、袁野:《数字经济发展的评估指标体系研究——基于投入产出视角》,《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6期,第111-122页。;徐清源等(2018)则通过对国内外数字经济测度方法的追溯,对12种不同指标体系的优劣展开评述(19)徐清源、单志广、马潮江:《国内外数字经济测度指标体系研究综述》,《调研世界》2018年第11期,第52-58页。。
综上,现有对数字经济的研究成果颇丰,为本研究的开展提供了重要参考。不过,现有研究尚存在以下值得拓展的空间:第一,研究大多集中于全国范围,较少关注省域;第二,综合评价指标与实证模型结合使用得不多;第三,新时期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因素需要研究。基于此,本研究立足数字经济的国家战略,依据“测评+实证”的研究体系,运用Tobit模型,全面研究浙江省数字经济发展的演变与影响因素,为浙江省乃至其他省市数字经济进一步发展提供参考。
二、浙江省数字经济测量体系构建
(一)测量指标
基于现有文献对基本内涵的界定,借鉴前人评价的指标体系,遵循科学性、可比性、系统性、层次性、可操作性的原则,本研究以电信基础设施建设、信息技术产业发展、企业电子化水平与社会创新能力四个维度,选取16个评价指标建立起浙江省数字经济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数字经济是数字化技术与社会经济活动紧密融合的产物,电信通信设施是ICT初级应用的前提,可作为数字经济的基础和保障;电子化水平反映数字技术在社会经济活动中的运用情况,可作为数字经济的核心内容;信息技术产业包括信息产业、软件产业、网络产业等数字化核心产业,可作为数字经济的基本载体;社会创新能力推动数字技术不断升级改造,可作为数字经济的不竭驱动力。
表1 浙江省数字经济水平测量指标体系
同时,选取浙江省11个地级市作为样本,建立面板数据库,运用熵值法定量测量浙江省数字经济指数。原始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电子信息产业统计年鉴》、EPS数据库与浙江省各地级市统计年鉴,部分指标值依据二次计算得到,个别年份的个别数据有所缺失,通过插值法予以处理。出于节省文章篇幅的考虑,原始数据予以省略。
(二)测量方法—熵值法
已有研究探索了熵值法在综合水平测量与评价中的应用(20)田时中、李婷、陈子玮:《基于熵值法的皖江城市带四化发展水平评价实证》,《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3期,第76-82页。,本研究采取此方法测度浙江省的数字经济指数。此次评价所涉及指标均为正向,因此无须进行非负化处理。按照熵值法对数据处理,计算各指标权重,测度样本综合指数:
(1)
三、浙江省数字经济水平的测量结果与评价
(一)浙江省数字经济水平测量结果
1.确定指标权重。根据熵值法原理,信息熵的大小反映指标的离散程度,与对应指标的权重大小呈反向变动关系(见表2)。在一级指标中,企业电子化水平权重最大为0.3264,说明数字技术与浙江省产业间的深度融合对数字经济的发展影响很大。在二级指标中,人均电子商务销售额、有电子商务活动企业比重、财政科技拨款占市财政支出比例以及移动互联网普及率排名前四,均达到0.0800以上,说明电子商务发展、财政扶持与ICT应用的广泛普及对数字经济的发展产生很大的影响。
表2 评价指标权重
2.数字经济指数。依据熵值法原理和公式,运用Excel和Spss19.0进行相关计算,略去过程,可得到浙江省数字经济发展指数(见表3)。
表3 2009—2018年浙江省数字经济指数
(二)浙江省数字化水平综合评价
1.整体时空特征。从时序上来看,浙江省数字经济水平整体表现出逐年递增的特征(见图1)。2009年为最小值(0.1741),2018年为最大值(0.7974)。在2010—2011年、2013—2014年、2014—2015年增速明显,达到20%以上。这可能与我国发生的一些重大经济事件以及政府政策有关。2010—2011年间,3G网络与智能手机经过数年发展,用户数量增长趋于平稳,市场占有率较高,已逐步淘汰以诺基亚为首的旧式手机,有力推进了移动互联网的普及。2014年,扎根杭州的阿里巴巴集团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电子商务发展迎来新的高潮。2015年,国家“双创”政策与大数据战略的提出以及4G网络普及率的稳定增长,进一步带动数字经济水平提升,数字经济水平达到样本年份的顶点(26.4%)。
图1 浙江省数字经济水平时序特征
从截面上看,浙江省内各城市间数字经济发展并不均衡(见图2),从极值来说,杭州市指数最大(0.5746),衢州市指数最小(0.3021),极差为0.2725。对浙江省11个地级市数字经济指数进行降序排列,可划分三个层级:第一层级包括杭州与宁波,其指数大于0.5000;第二层级包括温州、嘉兴、金华、湖州,其指数介于0.3000~0.3999;第三层级包括绍兴、台州、舟山、丽水、衢州,其指数介于0.2000~0.2999。形成三个层级的可能原因在于:杭州市作为省会城市,经济发达,坐拥电商巨头阿里巴巴与多所高校,实力雄厚;宁波作为五大计划单列市之一,以外贸与港口闻名,具有发展数字经济的财力。第二层级中,温州靠海,制造业强势,民营经济发达;金华小商品市场繁荣,销售额多年居于全国第一;嘉兴和湖州接壤上海与苏南,下连杭州,区位优势明显。但相较于第一层级的城市而言,第二层级的城市不具备经济“先发优势”,在国家战略、城市地位、政策支持方面也较为不足。而第三层级大部分位于浙西南山区或海岛,交通不便,基础设施建设难度较大,不利于数字经济的发展。综合来看,浙江省虽然总体上指数在上升,但发展仍不均衡。不过,在样本考察期间,区域不均衡现象有所缓解。
图2 浙江省各地级市数字经济水平截面演变特征
2.准则层分析比较。依据测量结果,取不同年份各样本城市数字经济指数均值,运用层次加总,即可得到准则层综合指数走势图(见图3)。
图3 浙江省数字经济准则层走势图
由图3可见,浙江省数字经济各准则层总体上呈平稳上升趋势,企业电子化水平增幅最大,电信基础设施建设次之,信息技术产业发展与社会创新能力增幅相近,但信息技术产业发展增长平稳,而社会创新能力有所起伏。具体来说,浙江省企业电子化水平呈快速上涨趋势,特别是在2012年以后增幅显著,在2014年阿里巴巴上市后实现对电信基础设施建设的反超。这与浙江省“十二五”规划、“十三五”规划将电子商务发展、政府与产业数字化发展摆在重要位置有关。电信基础设施建设与信息技术产业发展都呈“直线式”上升趋势,但前者的增长水平明显高于后者,这表明浙江省电信基础设施建设较为完善,而在信息技术产业的发展上存在不足,这为浙江省进一步推动数字经济发展指明了方向。社会创新能力在样本考察期间有所波动,在2012年后短暂下降,此后随着国家“双创”政策的出台开始上升,这说明国家“双创”政策对于创新能力的提高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3.浙江省数字经济发展波动类型。为进一步考察浙江省各城市间数字经济发展的差距,通过计算11个地级市的数字经济指数方差,据此反映浙江省各地级市的数字经济波动程度。将浙江省各地级市数字经济指数方差按升序排列,将方差在0~0.0399之间的城市归类为发展平稳型,将方差在0.0400~0.0599之间的城市归类为持续波动型,将方差大于0.0600的城市归类为跳跃型(见表4)。
表4 浙江省数字经济方差及分类
由计算结果来看,样本考察期间,浙江省11个地级市数字经济水平均有不同程度波动,受多种因素的影响,11个地级市的波动类型也并不一致。发展平稳型城市波动幅度小,这些城市受地理位置、经济发展和科技创新氛围等多种因素的影响,需要加大投入力度,抓住政策机遇,寻求数字经济发展的突破口。持续波动型城市涵盖范围较广,具有不稳定特征,需要发挥自身优势来弥补不足,及时调整发展战略。跳跃型城市在样本考察期间处于高速发展状态,受自身城市地位与省内资源优先投入的刺激,数字经济水平飞速提升。
四、浙江省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因素
(一)模型构建
浙江省数字经济指数介于0~1之间,具有被切割的特点,符合受限因变量的Tobit模型设定条件;同时,鉴于Tobit模型在影响因素的研究中被较多使用(21)孟雪、狄乾斌、季建文:《京津冀城市群生态绩效水平测度及影响因素》,《经济地理》2020年第1期,第181-186页。,故而设定如下基准模型:
(2)
数字经济是国民经济与互联网、数字技术的结合,必然会受到区域经济水平的制约,选择人均GDP表征这一影响因素。具体来说,数字经济与国民经济第一、二、三产业均会产生融合作用,但第三产业以知识密集型、技术密集型企业为主体,其产业特征无疑更有利于数字经济的发展,因此选择第三产业占GDP比重来反映产业结构。邱娟等(2010)研究指出,城乡之间在互联网普及与相关产业上存在明显的“数字鸿沟”,说明城镇化水平对数字经济存在一定的影响。在这方面,选择城镇化率予以表征(22)邱娟、汪明峰:《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互联网发展的时空差异及其影响因素分析》,《地域研究与开发》2010年第5期,第28-32页。。此外,数字经济的发展离不开政府政策的支持与对科技的投入,司晓悦等(2020)研究指出,税收优惠、奖励与财政补贴等财政支持政策是提高创新能力的充分条件,创新水平的提高间接促进了数字经济发展(23)司晓悦、马一铭:《区域科技创新的财政支持政策工具研究——基于清晰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上海行政学院学报》2020年第3期,第85-95页。,政府投入可用财政科技支出占预算内支出比重衡量。人才代表一个地区的软实力,随着居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会涌现出越来越多的专业化、数字化、智能化的新型人才,投身到数字经济建设之中。借鉴钟业喜等(2020)(24)钟业喜、毛炜圣:《长江经济带数字经济空间格局及影响因素》,《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1期,第19-30页。的做法,用每万人在校大学生数量加以表征。最后,数字经济以信息网络的建设为基础,区域间互联网的不畅通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数字经济,用互联网普及率衡量区域信息基础水平。
基于上述分析,可将基准模型进一步细化为:
Yit=α0+β1pgdpit+β2indit+β3urbit+β4finait+β5hcapit+β6intit+εit
(3)
其中,Yit为被解释变量,即浙江省各市数字经济指数;α0是常数项;pgdpit代表经济增长;indit代表产业结构;urbit代表城镇化水平;finait代表财政投入;hcapit代表人力资本;intit代表信息网络;β代表待估参数;εit代表随机扰动项。
实证部分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与浙江省各地级市统计年鉴,数据具备可得性,用Stata软件进行处理。
(二)实证结果分析
实证模型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Tobit回归结果
经济增长与数字经济指数呈正相关关系,且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浙江省经济增长显著促进了数字经济的发展。这是因为,从供给角度来说,经济增长较快的地区,政府有更充足的财政收入投资数字经济;从需求角度来说,经济增长促使居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提高,倒逼各城市发展数字经济。
产业结构对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为正数,且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浙江省的产业结构有利于数字经济的提高,浙江省区位、资金优势明显,产业主体是高新技术产业与服务业,第三产业占比连续多年达50%以上。第三产业占优、科技含量高、经济活动虚拟化这三个特点,为浙江省在数字经济时代的角逐中占得了先机。
城镇化水平与数字经济指数呈正相关关系,且在5%水平下显著,表明浙江省城镇化水平的提升有助于数字经济的发展。一方面,城市功能随着城镇化水平的提升不断优化,近年来,宜居城市、科创城市和智慧城市等概念不断涌现,推动了数字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城镇化水平的提高能吸引人口与劳动力,促进消费,带动经济,从而间接促进数字经济水平的提升。可以说,城镇化水平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
财政投入与数字经济指数呈正相关关系,且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浙江省财政投入有助于城市数字经济的发展。究其原因:第一,只有加大对科技创新的投入,才能更好地推进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与区块链等数字经济基础技术的创新发展;第二,财政投入能进一步培育地区创新氛围,促进创新资源的集聚,实现创新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从而间接促进数字经济水平提升。
人力资本与数字经济指数呈正相关关系,但结果并不显著。从理论上说,教育人力资本及其溢出效应均有助于我国科技创新水平的提高(25)梁军、赵青:《教育人力资本及其溢出效应对中国科技创新的影响研究——基于省际面板数据的经验分析》,《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6期,第122-131页。,而科技创新水平的提高有利于数字经济基础技术的开发。然而,人力资本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浙江省人力资本并未支撑起数字经济的发展,数字经济方面的人才培养亟待加强。
信息网络与数字经济指数呈正相关关系,且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浙江省信息网络建设有助于数字经济的发展。网络基础设施构成了数字经济发展的先决条件,浙江省政府一向高度重视数字基础设施建设,2020年7月出台的《浙江省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三年行动计划(2020—2022年)》强调,要建设领先的数字基础设施网络,包括在全省建立起覆盖乡镇的高质量5G站点、争取建设国家级区域数据中心等。
(三)稳健性检验
为了保证结果的稳定性,在变量方面,用人均科技支出(rjkjzc)替换财政投入指标(检验1),在方法方面,用豪斯曼检验的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检验2),检验结果见表6,回归系数方向一致,表明结果不是偶然的。
表6 稳健性检验结果
五、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1.数字经济水平的测量。从整体上看,浙江省数字经济发展呈现出逐年递增的时序特征,省内各地级市数字经济发展截面差异显著,但在样本考察期间,该差异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从基准层来看,样本考察期间各准则层呈增长趋势,按提升幅度大小可列为:企业电子化水平>电信基础设施建设>社会创新能力>信息技术产业发展,其中,企业电子化水平与电信基础设施建设呈快速上升趋势,社会创新能力与信息技术产业发展平稳增长,但社会创新能力有所起伏。从波动性来看,样本城市可归类为发展平稳型、持续波动型与跳跃型三种类型。
2.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因素。财政投入、产业结构、信息网络、经济增长、城镇化水平与人力资本均促进了浙江省数字经济的发展,但人力资本影响并不显著。
(二)建议
1.加快电信基础设施建设,夯实数字技术应用基础。进一步扩大投资力度,在政府投资之外,适当吸收民间资本参与。加快推进互联网覆盖、光缆线覆盖、移动基站覆盖,重视数据应用场景的完善,为数字经济发展奠定坚实的硬件基础。此外,在金融科技迅速发展的背景下,浙江省应加大对数字经济核心技术,例如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领域的投入力度,把握新一轮技术革命的历史机遇,培育平台经济,促进互联网与服务业、制造业的深度融合,用数字技术这一“软实力”推动浙江省数字经济的再一次“飞跃”。
2.优化创新环境,激发创新活力。从准则层来看,科技创新对推动浙江省数字经济发展有着极大的助推潜力。浙江省应进一步完善科技创新政策体系,优化创新环境。一方面,政府要从政策资金扶持上激发科研机构与企业的研究动力,将更多的资金引导至数字化基础技术研究,同时,不断完善风险投资基金、产业投资基金和信托基金市场,拓宽资金来源,打造多层次的数字经济财政与金融支持体系;另一方面,要建立市场导向机制,科研机构与企业在开展科研时,要以市场为导向,注重技术研究的市场价值,促进数字科技成果的转化。
3.依托浙江省数字经济的优势地位,打造特色产业基地,培育本土品牌。一是要加快浙江数字经济产业园的建设,促进互联网、信息产业等高新技术产业的合理集聚,支持杭州市等数字经济热点地区结合自身发展定位,建立特色数字经济产业集聚区,政府在政策上应给予优先照顾;二是要加强对本土数字经济龙头企业的政策扶持力度,选取阿里巴巴、网易等优质互联网企业进行重点扶持,针对企业特点制定适宜的优惠政策,做到“一企一策”,为浙江省数字经济树立优质的品牌形象。
4.促进数字技术与产业的深度融合,营造良好的数字化应用环境。浙江省应科学规划数字经济产业的整体布局,发挥产业结构优势,加速传统产业的数字化升级。一方面,传统产业应建立信息化管理系统,将采购、研发、生产和销售等业务在信息系统中完美对接,实现产业智能化运营与管理,提高生产效率,即进一步推动产业数字化;另一方面,应着力推动数字产业发展,运用财政贴息、税收优惠等政策手段,培育具有市场领先优势的数字经济龙头企业与独角兽企业,即进一步推动数字产业化。
5.统筹规划数字经济发展整体布局,促进区域协调发展。从截面来看,浙江各地级市间数字经济发展并不均衡。一方面,可以利用杭州、宁波等数字经济发达地区对周边相对落后地区的辐射作用,通过产业转移、人才流动和信息往来等促进周边区域数字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衢州、丽水等数字经济薄弱地区城镇化水平不高,农业人口占比较大,这需要在农村地区加强互联网等数字经济基础设施的建设,并进一步发挥电子商务在农村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助力乡村振兴,促进数字经济水平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