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道二章
2020-12-09王今
文 王今
寂寞骆驼道
那年正月的一个周末,原本是去梁家寨看放河灯的,由于日头还高,又无去处,便想起骆驼道。虽说其名气远远逊于隔壁的大汖,但也是常出头露面于各类媒体,加其村名本身就古色古香,氤氲着遥远、神秘、凝重的气息,于是,我们便驱车前往。
钻进一道沟,攀上一条盘山路,车子七拐八拐,地势越来越高,很有几分险要。沿路只见山石,不见人烟,更无村落。正疑惑间,我们已近山顶。就在路的尽头,山的顶端,一个村子羞羞答答地露出小半张脸。我想,这定是它了。
果然,一块骆驼造型的导览牌热情地欢迎了我们,并详细介绍了骆驼道的前世今生。尽管如此,我们依旧一脸茫然,像一个面对螃蟹的贪婪食客,垂涎三尺却无从下口。如果有位导游就好了。导游自然是没有,甚至人也看不到。村子干干净净、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偶尔一半声鸡鸣犬吠,算是能听到的唯一响动。
心里没谱,脑中无绪,那就信马由缰吧。
眼前是一段平坦的水泥路。路的一侧是石头房子,另一侧竖着些间隔约两米的木杆子,每根杆子上挑着两只红灯笼,一看便知是人为“雕琢”。红灯笼倒也烘托出几分宁静祥和,水泥路就有些不入眼,与古村气氛不搭调。想来,村里为了让古村重新焕发生机,在做好媒体宣传外塑形象的同时,也在精心整治村容村貌以内强素质。只是,往往“画蛇添足”,破坏了浑然一体的效果。
那些水泥路,未来命运堪忧。
走完这段水泥路,也没遇上一个人。再往前走,便是一条窄窄的巷子,两侧全是清一色的以石头为骨、黄土为衣的房子。似乎一场雪刚过,巷子的背阴处还堆有残雪,向阳处的雪已融化,地上泥水交融,脚踩下去,一不小心就会溅起泥点。据导览牌指示,巷子前面有棵古槐,这也算是个看点。一般,古村总有古树,这里也不例外。
依然没遇到人。
在巷子的拐角,有一个约一米高的圆形石台,台上是一个石碾。石台周围地面的积雪上落着些杂乱的脚印。看来,刚刚过去的这场雪还不小呢。石台背后是两扇紧闭的木门,门扇上贴着崭新的春联,在白雪的映衬下十分醒目。春联的上端印着富贵牡丹的图案,下端印着金鱼戏莲,中间是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大门两边挂着两盏大红灯笼,上面分别印着“欢度春节”和“家和万事兴”。瞧这份喜庆,虽未谋面,却知主人心意。
我们正在专心致志寻找那棵古槐的当口,冷不防看见一段石墙的墙根处,席地坐着一个人。灰白色调的他与同样灰白色调的墙融为一体,像一幅油画。这时的太阳光正好满满当当地照在石墙上,虽不够明媚,却很温暖。初春的午后,靠着墙根晒太阳,确是件惬意之事。一路走来,这是我们在骆驼道村遇到的第一个人。可他的出现,让人觉得更加寂静。而他的形象,使我想到了武林小说里的“丐帮帮主”。我们主动上前与他打听古槐的事,他用手指了指前方。我们又向他询问村子的情况,他也简单说了说,并感叹道:“快没人了!唉——”一声长长的叹息,蕴含着无限遗憾和惋惜。昔日热气腾腾的生活,想必是他今生最美的回忆了。
远远看去,那颗古槐伟岸挺拔,树冠婆娑,此外也无更特别之处,于是我们便折转到另一条巷子。这是一条石头路,地面由一块块大青石砌成,台阶也是石头垒就,虽然石缝间有水泥填充,倒也与石头相融。在一段石阶的尽头处,有一户人家,大门虚掩。我们边问“有人吗?”,边推门进去。院落干净整洁,一位老者闻声而出。扑面看去,老者不像“农民伯伯”,更像一位退休在家的老干部,不慌不忙地接应着我们,神闲气定,宠辱不惊。
告别“隐者”,顺着石头路继续向前。走着走着,听到了人语声。那声音空灵响亮,在寂静的村子上空飘荡回旋,让我想起“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诗句。循着声音走去,遇到一座院落。院门高大,门楣顶部刻着“致中和”,应该是个书香门第。走进院中,迎面便是一幢两层的房子。整个建筑的墙体十分陈旧,有些地方墙皮已严重脱落,木质门窗也已被时光剥蚀为棕褐色。一层的门窗上还镶有玻璃,二层的门窗既未镶玻璃,也未糊纸,显然早已无人居住,只留一个空架子。那些褪色的窗棂,图案精美,做工细致。其中两扇窗棂的中心,分别雕刻着“和”“气”两个字,手艺更是不凡。
很想登上二层看个究竟,老人说,这是祖上留下的房子,年久失修,不敢上去。院中堆满了各种杂物,看上去十分凌乱。与老人攀谈间得知,二老的子女都在外面工作,他们舍不得老宅,也习惯了村里的生活,便相依相伴,厮守在村里。老人很热情地向我们推销着自家的核桃,我还在挑拣犹豫间,丈夫已付了十斤的钱,甚至都没讨价还价。老妪一边给我们装核桃,一边不住地说:“回去吃吧,好着咧!”二老把我们送到大门外,还一再嘱咐,“再来啊!”
沿着“致中和”门前的石坡走下去,拐了弯,我低声抱怨丈夫:“还不知道好不好,就一下买了那么多!”丈夫的话却让我良久沉默。他说:“权当他们是我的父母,买他们的核桃就算是我尽孝心了。”公婆几年前都已去世,生前也如这二老一般,生活在一个不足百人的小山村的老宅里。
在导览牌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座院落前。从大门的排场和门墩的石雕就可感到院落的豪华与气派。可惜,大门紧闭,铁将军把门,院落的情形只能从一块木牌上的几行文字中略知一二。该院落已有四百年之久,宅主姓梁,宅子属明清建筑,整个院落约300平方米,房屋造型为徽派风格,多为二层结构,据说四合院里到处是砖雕、石雕、木雕。无缘进入梁宅,只好再到他处看看。转身之间,不知从哪里钻出一只狗,挡在了前面。我本能地朝丈夫身后躲去。狗冲我们叫了两声。丈夫一边安慰我不必害怕,一边拉着我从狗身旁走过,嘴里还说:“狗狗,来,过来!”说也奇怪,那只狗真就跟了来。之后,我们再未遇到人,只有那只狗狗不离不弃,形影相随。直到我们上了车,并一再说:“回去吧,快回去吧!”那狗才停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村口,目送着我们,一副不舍的表情。我说:“村里人稀,连狗也觉得孤独,见个人亲得什么似的!”
骆驼道是一个典型的太行山古村,位于盂县梁家寨乡的牛道沟内,据说已有上千年的历史。古村东南的古道,是当年晋商到口外的必经之地。明清时期,晋商中的驼帮,以骆驼运输为主,常经过此地,骆驼道由此得名。由于山路崎岖,驼帮翻越骆驼峰(一说村名由此而来)至少需要一天,因此骆驼道村成了他们补给和休息的驿站,想来也曾人来驼往,热闹繁华过。而今,古道犹在,驿站已无,北方“茶马古道”的遗风早已不在。只有那些芳华已逝、风韵犹存的石屋木窗,在坚守着昔日的辉煌,讲述着古村的过往。
长久以来,每每想到骆驼道之行,总如一场梦,恍惚缥缈,亦真亦幻。太阳和暖,石路蜿蜒,残雪冷清,石碾寂寞,灯笼耀眼,石屋沧桑,门窗落寞,雕花自赏,洒脱的“丐帮帮主”,超然的“隐者”,亲切的“致中和”二老,相依相伴的狗狗,一切都是不期而遇,一切却又像早有安排。他们在那里等了千年万年,为的是与我演绎一场初春的寂寞,了却一段擦肩而过的尘缘。那情景,好似《城南旧事》,平凡琐碎却直击人心。
绿荫里的骆驼道
这次,是专程奔着骆驼道来的。脑海里还是那年冬日骆驼道的深深寂寞。如今是夏日,情景自是不同。只是,又能不同到哪里?不过多了几片绿荫。
依旧是那条盘山路,情景却与上次截然不同。路两旁树木葱茏、庄稼茁壮、青山横亘自不必说,单说公路,较上次可说是焕然一新。路面平坦宽阔,标识清晰醒目,临沟一侧还有护栏。行驶在这样的路上,既安心又舒畅。一路上同伴们不住赞叹。在路的一个拐弯处,看到竖有“太行1号国家旅游观光公路盂县梁家寨境内第一期公路工程(牛道岭至椿树底段)项目部”的牌子,才恍然大悟。真如“枯木逢春发新芽”,沉寂多年的骆驼道看来要迎来好时候了。
车到村口,那块骆驼形状的导览牌仍旧立在那里,只是如今的它,不再孤单。不远处有即将投入使用的停车场,旁边是新建的游客服务中心,还有设计别致的水冲式卫生间。几日不见,各种设施完善了不少。
同伴中有一位算半个土生土长的骆驼道人。他舅舅家在这里,他小时候常来骆驼道,一住就是十几日。这里的山峦树木、田地屋舍、巷陌人家,他都如数家珍。自然,下车伊始,便有亲戚朋友招呼,嘘寒问暖,满脸热情。说话间,一辆带棚布的工具车停在村口。几个人从车上跳下来,掀起棚布,露出车里的各类生活用品。原来,这是辆“货郎担”。几个村民闻讯而来,问长问短,东挑西选。这辆“大篷车”的到来,如投入湖心的一粒石子,在寂静的村子里溅起几圈喧闹的涟漪。
站在村口,眺望对面山峦,清秀挺拔,深沉凝重,像村子的一道道绿屏障,守护着古村的风水和祥瑞。乳白色云雾在山巅缭绕,翩跹起舞间,青山之面时隐时现,时晴时阴,使叠嶂峰峦更添神秘色彩。回望村庄,骆驼道的妆容与冬日大相径庭。她如一张巨幅“油画”,悬挂于眼前。我们只有仰头,才可观赏它的画意。画里有树、有花、有径、有人家,还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和偶尔出现的猫狗。“画家”独具匠心,以绿铺底,尽显夏日村庄的生机和活力。那些疏疏落落的充满沧桑感的石头房子掩映于绿树丛中,这儿露出半个黛色屋顶,那儿露出一面黄色土墙。一段石径弯弯曲曲没入绿中,一扇窗棂端端正正挂在树梢。谁家的院墙上有一片金灿灿的黄,谁家的大门前有一丛火艳艳的红。黄与红丰富了画面的色彩,在一片清凉中透出一丝丝暖意。繁茂的枝叶遮掩了白墙红瓦的新建房,也遮掩了村庄的“瑕疵”。山村浑然一体,“油画”古朴而有韵致,不由勾起人心中的无限乡愁。
上次的遗憾仍萦绕于心,便急于想去那座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老宅院寻古访幽。沿一段石径向上,便来到“梁氏宅第”门前。
之前,因了看到对院落的介绍,心下有许多期许。砖雕、木雕、石雕、徽派建筑,这些透着昔日繁华的元素,像羽毛一样撩拨着我的心。幻想着通过触摸它们,能穿越时空,回到当年的古院老宅,与其对话,听它们讲述家族的兴衰荣辱,家人的悲欢离合,从离奇曲折的故事中读出世事的变幻和人生的无奈。驻足院门前,听着落锁的声音,心里有些许激动。如同雷峰塔倒掉那一刻人们的心情,不知那个美丽善良忠贞贤惠的白娘子是否会飞身跃出?而我在想,这个古老院落究竟是像江南园林般灵秀精致,还是如北方大院般大气严谨?但无论如何,沧桑、深邃、精致是一定的。
然而,当我穿过门廊,立于院中,顿觉深深的失落。院子很小,这是大大出乎意料的。想象中,过去大户人家的院子,怎么也得有几进,屋舍也会重重叠叠,错落有致。穿堂过院,屋子或明或暗,或大或小,峰回路转,曲径通幽。眼前的院子很简单,大小与一般农家院子相差无几,甚至还更小些。站在院中,整座宅子的格局一览无余。三面均为二层建筑,这该是所谓的徽派建筑了。一层为砖石结构,门窗已换成上世纪农村流行的式样,以木框为主,靠窗台的部分镶有玻璃。二层门窗还是老式样子,全部为木框,窗格很小,或网格状,或回字格状,有的地方还雕有“万寿”图。原本是里面糊毛头纸,挡风隔热又保暖,如今久无人居,只留些残纸的痕迹。这样结构的门窗一旦关闭,屋内的光线该有多暗啊!正屋的二层有约一米宽的廊檐,前有护栏,也是木结构,上有雕刻,图案已十分模糊。西屋与正屋的连接处是一段木梯,该是上二层的通道,早已破烂不堪,恐怕一只脚就能使它粉身碎骨。东屋与正屋的连接处是个过道,穿过过道,可见一段木梯,也是上二层的通道。过道右手是一扇门,想来是宅子的后门。通过正屋的门缝,能看到屋里的陈设。有锅灶,有衣柜,有锅碗瓢盆,还有些不知名的用具。看其款式,有的年代久一些,有的也就是上个世纪的东西。虽积着厚厚的尘土,却透着往日的烟火气。这些徽派建筑早已是人去楼空,留一副残骸记录伤心的过往。
整个院落破败的让人心痛。然而,其背后的故事更让人唏嘘。
据村中人讲,当年的当年,阴阳先生经过此宅,表情严肃,坦言此为不详之宅,其入住者将子孙不旺。之后入住的两位宅主均子孙零落,命运不堪。第三位梁氏宅主,因家境过于贫寒,为有一席落脚之地,也顾不了许多,便贱买下此宅。其间,阴阳先生又路过此,满脸喜悦,连说此宅要兴旺。果不其然。梁氏后来娶妻生子,建立家庭。后到邻县任职,膝下五子一女。此人一生既平步青云,又子孙满堂。由于梁氏远走他乡,便卖掉老宅。然而,第四任宅主又落入阴阳先生的不详预言之套,其八岁小儿从高处坠落,保住了性命,却落了个终身瘫痪,于是急急地搬了出去。此后再无人入住。
传说难免添枝加叶,且只是口口相传,不足为据。院,终归是好的。虽说眼下荒凉了些,但还是让人浮想联翩,期待日后能够重整华容。
从梁氏宅第出来,走上一段石坡,往左拐,就是“致中和”。两位老人不知去哪里“云游”了,大门紧闭,铁将军把门。很想念两位老人,也想再买些他们的核桃,还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又来了。
骆驼道村建在一面山坡上,因而整个村子的地势由低到高,村口在最低处。房屋布局呈梯状,巷子和路纵横交错。在村子里行走,感觉一直在向上爬,且坡度很大。从“致中和”继续向上,就到了那位“隐者”的院子。和同伴说起上次遇到“隐者”的事,同伴说,那是村里的老支书。原来如此。无怪乎他会那样悠然。经历过跌宕起伏,才懂得淡泊宁静。往事如烟,尘埃落定,平平淡淡是最真。
正走着,眼前出现一片绚烂,在绿灰相间的背景下特别抢眼。近前一看,才知是一丛花,一丛山丹丹花。这是谁家的屋顶,用一丛炫目的山丹丹花来装扮?
从小就知道,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而且也亲眼见过。在夏日山坡背阴处的野草丛中,山丹丹花像个羞涩的公主,着一袭红色长裙,微微颔首,亭亭玉立于杂草间。那红,鲜艳、端庄、温暖;那姿态,灵秀、纤弱、单纯。凡见其者,总会感觉眼前一亮,心里一喜。她很独立,少有几株拥挤在一处。眼前这一片,却是超乎想象的与众不同,我不由连连惊叹:原来山丹丹花还可以是这样的。说是一丛,根本不为过。花朵挨挨挤挤,叶片犬牙交错,实在难以计数。唯此长势,才让人印象深刻。花形与红色山丹丹花的形状是一样的,只是大了一圈,花瓣也肥厚许多。花心处吐出长长的蕊,如同鸟类的长喙。花的颜色黄灿灿的,每片花瓣上都有疏密不均的黑色斑点。这花好生猛,不由让人联想到花斑虎或金钱豹。我的联想也生猛了些。既然是花,就该联想得温婉些。其实,她们更像一位尊贵的皇后,披着象征皇家威严的黄色长袍,低眉颔首,俯视着她的江山社稷和芸芸子民。于是,骆驼道的山丹丹花开在哪里,哪里就氤氲着富贵、吉祥、凛然之气。
上次送我们到村口的那只狗狗不知所踪,倒是有只漂亮的花猫随了我们一段。之后,不知被什么吸引,再不肯与我们往前一步。唉,猫终归是猫。
同伴的舅母家位于村子的最高处。他去探望舅母,我们也随了去。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不大,呈长条状。我突然明白,为何梁氏宅第的院子不大了。骆驼道整个村子是挂在山坡上的,不同于开阔的平地。受地形所限,院子都很狭窄。这样想来,梁氏的院子方方正正,也还算气派了。恰逢周末,儿女们都回来看望老人。孙辈们的欢闹声,女人们的说笑声,树上鸟儿们的叽喳声,众声汇聚,好不热闹!院中的柴火灶上炖着一铁锅烩菜,香味在小院儿里飘荡。院中有棵桃树,枝枝杈杈上结着的桃子在叶子中间躲躲闪闪,羞红了半边脸。主人就用从树上摘下的桃子待客。舅母热情好客,说中午吃糕,邀我们留下来一起吃。老人已是九十高龄,腰不弯背不驼,声音洪亮,口齿利落,看上去不过六十出头。骆驼道的山水该是滋养人的,生活在这里的人得到的都是天然的幸福。从同伴舅母家走出来多远了,主人还端着一盆新摘的桃子追上来,硬是塞给我们几个,表示没留下我们吃午饭的歉意。桃子是“绿色”的,水灵灵的,咬一口在嘴里,不禁想起小时候的味道。
骆驼道的过去,曾迎送过无数支商帮和马队,那哺育骆驼道人世代繁衍和商队来往不息的生命之源,就是骆驼泉。骆驼泉位于接近村口的一个开阔地,在一个约一人高的石洞下。看起来,这就是一个直径约两米、深几十公分的水池子,既不大也不深,水倒也清澈见底。然而,就是因了这个貌不惊人的水池子,演绎了昔日“茶马古道”的熙来攘往,演绎了梁氏宅第的兴旺没落,演绎了耄耋老人的生命奇迹。事实上,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水池子,是一眼山泉,当地人称“透山水”。泉水深藏于山中,有丰茂的植被涵养,流经饱含丰富矿物质的岩层,最后从石缝中流出,如刚出生的婴儿,从头到脚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这样的水,自是好水。虽未亲口啜饮,想来定是清冽甘甜。而今,它已是一个景点,供人们参观。它的光辉历史没有写在脸上,却深埋于人们心田。
如今,国家旅游公路的开通,给骆驼道带来新的机遇。这不,来自内蒙古的一位客商,准备投资开发骆驼道。这是好事。骆驼道虽当下是一个刚刚脱贫还需要帮扶的小村落,但已开始复苏,并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或许将来,它会走向舞台中央,成为闪光灯的焦点,再现昔日辉煌。
只是,让人隐隐担忧的是,那时的骆驼道,还会是清凉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