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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蝉之梦

2020-12-08彭韵希

润·文摘 2020年11期
关键词:线团帷幕蝉声

彭韵希

炎热的天气没有打败蝉,一场又一场的的大雨却浸湿了蝉的歌声。可惜,我现在才发现。

夏天必然是这样的,每每走到一棵羊蹄甲树下,漫天的蝉声瞬间包围了我。抬头去寻,风动,每一片柔软的树叶摇动着,好像都在唱歌,好像都在舞蹈。

起先,只有一群蝉在唱歌。一会儿,东边的蝉、西边的蝉、北边的蝉都唱了起来,起起伏伏,这边未了,那边又起。像理不清的线团,缠缠绕绕。过了好久,线团终于理清了,各边的蝉在同一个声调上。蝉声涌了起来,愈来愈大。麻雀、乌鸦、百灵、画眉……一只一只都噤了声,这不是属于它们的舞台。

歌唱,歌唱,歌唱!一声声巨大的鸣叫,像脱了缰绳的野马,不羁地向天空疾奔而去。天已经黑了,拉上了帷幕,它们还会唱吗?会的。即使在帷幕后面,也要歌唱。每一只蝉都在歌唱,每一只蟬都在与夏天对抗,与时间对抗。它要把分分秒秒化作嘹亮的歌声,熠熠生辉!

这使人想起,噼里啪啦的雨点;使人想起,奔腾不止的黄河滚滚;使人想起,胜似春光的“寥廓江天万里霜”。

它们把自己当作鼓锤,将夏天当作鼓面,用力地向上锤去,发出沉重有力的咚咚声。柔嫩的春天是经受不住的,转眼泪光闪闪。丰实的秋天,不需要蝉来唱赞歌。冷峻的冬天,容不得一丝生机存在。只有夏天,才是它们真正的舞台。

在一片蝉声中,栀子花、牵牛花颤颤巍巍地开了。在一片蝉声中,饱饭后的老爷爷摇着蒲扇,穿着拖鞋,悠悠地向树下走去。在一片蝉声中,时光倏忽溜走。

可惜,每一个生命都是有春秋的,像楼下的羊蹄甲树。叶子凋了,花尽了,消失在泥土中。转眼又是一个春秋,蝉也一样。一年又一年的夏天,溜走的时间不会再来,有些生命,不经意间也走丢了。

天地间很静很静,似乎能听见每一滴雨落下的声音。“滴嗒,滴嗒”,每一声也打在我的心上,发出脆响。

若不是日历提醒我,我还不曾发现:蝉,这位为夏天歌唱而孜孜不倦的歌者,早已在某个雨后隐去。生命就在某个时候渐行渐远,不曾等待。

偶尔还能听见,两三只蝉单薄的叫声,那么寥落的几嗓子,孤苦伶仃。它们第二双被雨水打湿的翅膀,已经载不起内心沸腾的狂想。秋天来了。

揽过一把蝉声,那里藏着夏日跳跃的光影。

原来,每一个夏天都藏着一把蝉声;每一只夏蝉,心中都住着一个夏天。

(指导教师: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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