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程设置理论视角下《新青年》的传播策略
2020-12-08朱晓雯
朱晓雯
(上海交通大学,上海 200240)
正如威尔·施拉姆所言:“媒介一经出现,就参与了一切意义重大的社会变革——智力革命、工业革命和兴趣爱好、愿望抱负和道德观念革命。这些革命教会我们一条基本格言:由于传播是根本的社会过程,由于人类首先是处理信息的动物,因此,信息状况的重大变化,传播的重大牵连,总是伴随着任何一次重大社会变革。”创刊于1915年的《新青年》杂志因时而生、因势而变,成为中国新闻传播史和文学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新青年》的发展历史和研究意义
1915年9月,由陈独秀主编的《青年杂志》在上海创立,创刊号上的“社告”中写明“来意”——“欲与青年诸君商榷将来所以修身治国之道”,“于各国事情学术思潮尽心灌输”,使青年担负起拯救“国势陵夷,道衰学弊”的责任。《青年杂志》第二卷起更名为“新青年”,从1915年9月创刊到1926年7月停刊,《新青年》借鉴以往办报办刊经验,调整宣传策略和经营方式,前期宣传民主科学思想,发起文学革命,后期宣传马克思主义,推进政治运动,为中国新闻传播史留下了宝贵的历史经验。
议程设置理论由麦考姆斯和肖在1972年发表的《大众传播的议程设置功能》一文中正式提出,媒介的议程设置功能是指媒介可以通过反复报道某种新闻来强化该议题在公众心目中的重要程度。虽然这一理论的出现比《新青年》晚了近60年,但不可否认,《新青年》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对大众特别是青年群体起到了显著的议程设置作用,影响了一批知识分子和政治人士,这也使其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主阵地,对中国社会转型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急骤变迁的传播环境和才识出众的传播者
《新青年》诞生于内忧外患的时代,一方面,西方思想文化严重冲击了封建文化体系,同时启蒙了中国的一批有识之士,推动新思想新文化的传播,然而很多被新思想觉醒的青年人又再度陷入沉默迷茫,不知国家和个人的前途何在;另一方面,当时的媒介环境十分恶劣,袁世凯窃取革命果实后,新闻事业短暂的繁荣不再,报刊自由被疯狂打压,新闻舆论被严密监控,大部分的报刊都在袁世凯的掌控之下,同时,还制定了一系列限制新闻自由的律法条例并极力铲除异己报刊报人,民众获取信息的渠道十分消极闭塞。
传播者是信息传播过程的主体,在传播过程中发挥着主体能动性,能够对传播内容进行选择加工,进而影响传播效果,另外,受众如果对传播者的信任度和认可度高,则对传播者的观点就更易于接受。《新青年》汇聚了一批思想先进、慷慨激昂的知识分子和文化精英,包括陈独秀、胡适、蔡元培等人,他们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杂志的深度和广度。此外,还有众多活跃在五四运动政治舞台上的有志青年,他们大多具有中西方文化教育背景,这样的出版阵容有能力且有实力充当时代先锋,能够提出引导舆论的指导性议题。
三、运用议程设置进行舆论引导
著名的“双簧戏”事件曾经成功的把《新青年》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1918年3月15日,《新青年》4卷3号的《通信》栏发表了一篇名为《文学革命之反响》的读者来信,来信人书名王敬轩,随后又刊登了刘半农的一封《复王敬轩书》,对其信中的观点逐一进行驳斥。其实是钱玄同假借王敬轩一名,钱玄同本人十分厌恶封建文人的旧做派,他在信中言辞激烈,用对仗工整全无标点的古文写出了自己对“新文学与旧文学”的看法,同时,刘半农则以浅显易懂的白话文回复,在毫不留情地批判了“旧文学”的同时又宣扬了“新文学”。这是一个典型的议程设置案例,通过巧妙设置白话文与文言文对立的相关议题,让钱玄同假借王敬轩之名与刘半农在杂志上就“新文学”与“旧文学”展开激烈的辩论,借此引出封建守旧文人参与讨论,引起舆论之争,以此强化支持白话文相关议题在读者心中的重要程度,为新文化运动赢得了大众支持。
《新青年》在杂志栏目设置上也体现了议程设置的思想。在《新青年》的创刊号上,陈独秀曾写道:“盖改造青年之思想,辅导青年之修养,为本志之天职,批评时政,非其旨也。国人思想尚未有根本之觉悟,直无非难执政之理由。” 《新青年》杂志中文章内容主题的变化从二卷三号开始,文章主题内容开始聚焦,经常就某一议题进行长期连续的讨论分析,有关女性解放的文章大约有十二篇,涉及“文学革命”的文章超过30篇,这一时期的《新青年》的传播趋向开始向宣传新思想新文化靠拢,更多的开始观照社会问题。同期连载的国内外小说、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著作,也在为杂志的思想革新主旨服务。
四、结语
《新青年》在思想文化历史上具有破旧立新的作用,为宣传“新文化”,破除“旧文化”,一批才识卓越的创作者苦心孤诣,顺应时代变化对杂志的整体运作和局部调整做出了准确适宜的传播策略调整。尽管这只是中国新闻传播史上一次办刊尝试,但它无疑是伟大而深远的,《新青年》杂志的影响不仅仅局限在它诞生的那个年代,其意义和价值是延续不绝的,受其影响的广大有志青年将会长期活跃在历史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