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恋爱的犀牛》论爱情
2020-12-07邱维雯
邱维雯
(中国艺术研究院,北京 100029)
《恋爱的犀牛》是当代著名话剧导演孟京辉的代表作品,1999年首度登台,经过接近20年的时间洗礼,这部剧仍然活跃在戏剧舞台上,被誉为中国先锋话剧的殿堂之作。20 年前在中国,是一个新旧交替变幻无常、明潮汹涌暗潮涌动的年代,理想主义的光环逐渐褪去,现实主义的明镜慢慢高悬的年代。但不管时代如何变化,“爱情”永远是每个时代永远讨论不休的话题,也是每个时代年轻人为此疯狂或神伤的存在。
《恋爱的犀牛》中,马路疯狂的爱着明明,明明疯狂的爱着另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他爱她,她爱他,他爱她……他们或许都是未开化的爱情白痴,都在疯狂的奔跑着去追求他们爱的人。但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爱的是谁,他们有目标可以去追随。他们的炽热和歇斯底里疯狂的情感是美妙的,是一种壮阔的美、张狂的美。尽管它们看起来是张牙舞爪的,刺激着你的每个毛细血管和神经末梢,但他们是幸运的,因为这种淋漓尽致的情感是真实的、彻彻底底的。可同时他们又是不幸的,他们在追求着的爱人,也在马不停蹄的去追求着另一个人,这样你就可能永远也追不上。因此在最后,马路终于杀死了犀牛,绑架了明明。你跑,我就绑着你,这样你就再也跑不动了。可是,仅仅让你停止奔跑,这似乎还不够,于是马路把心掏出来给明明看。看,这是一颗火热的爱你的心啊。但明明的眼睛是蒙起来的,她爱的是另一个人,她又怎能看见这一颗炽热的心呢?爱情是盲目的,我们都蒙着双眼在叫做爱情的轨道上奔跑着追逐着……
犀牛是牛里面的异类,因为他只有一个角,其他牛都有两个角。在人人都选择明智的今天,马路是人人中的异类,他为了明明而表现的偏执、疯狂。正如他自己所言:“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我决定不忘掉她。”明明也是一个异类,她为了另一个人表现的神经质,但是其实他俩才是爱情中的正常人,这才是真正爱一个人的表现。在生活中可以是任何守规矩的正常人,但在爱情里,是白痴,是释放自己的本性,是撕下生活中一层层面具来展现最赤裸的本来面目。性爱便是坦诚相见,彼此最真实的交流。
话剧或者是理想化的乌托邦世界,或者是极端化的试验环境,在这种场景下产生出的情感,往往是最纯粹、最为典型的。生活虽然没有那么理想和极端,但是话剧仍然是生活的映刻。
现实生活中所谓爱情,大抵是两者的相互吸引。人人都说“我要嫁给爱情”,但究竟爱情是什么样的呢?每个人的思想观念有所差距,你有你认为的爱情,他有他认为的爱情。你们所认为的爱情不一样,那么你就能说她嫁给的不是爱情吗?对于女生来说,年轻,漂亮,有活力,或许是最值得拥有爱情的时候。但是岁月终会流逝,容颜终会老去,让你拥有所谓爱情的人是否在你老去时依然能给予你爱情呢?又或者你是否在时间的摸爬滚打中始终对他保有热情呢?爱情是一瞬间的,是短暂的,对吗?传说中相伴到老,永远保有新鲜度的爱情真的只是传说吗?就像《恋爱中的犀牛》马路和明明一直在奔跑着,互相追逐,但就是不能永远与对方保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因为时间它一直在流动,人心的感觉也一直在变换:上一秒你觉得是爱情,下一秒又突然觉得不是,再过了几秒钟你又觉得是。于是在最后你就觉得,对,这就是爱情。但一旦你觉得这不是爱情的成分多于爱情的成分,你可能就会认为这压根不是爱情。相伴到老的爱情,或许中间经历过互相的憎恶,在年老时又恩爱有加,于是人们就冠之以白头偕老,相濡以沫的美名。或许爱情中不仅有甜蜜,有温暖,有关爱,也包含了彼此相互厌恶的冰冷;或许就是在这一来一去偶尔甜蜜,偶尔苦涩的回荡中,爱情激起的浪花才如此美妙,令人心驰神往。
培根在《培根随笔》论爱情中称:“爱情对舞台贡献良多,对人生则无甚补益,因为爱情始终在为舞台提供戏剧素材,间或还提供悲剧素材,但却在人生当中大搞恶作据,时而表现得像个西壬女妖,时而又像复仇女神。”但是我更赞同杜拉斯所说的:“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爱情或许就是生活的点缀,仅有生活的人生,是平静到令人窒息的海面,而爱情就是来打破这种平静,使之激起层层浪花的永恒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