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黄河两岸蒙汉民歌交融的特点及其近代生存环境的变迁
2020-12-06河套学院
□刘 颖 河套学院
自先秦以来,北方少数民族与黄河南岸征战不断,在这一过程中,黄河南北岸不同民族的文明也在相互交融。例如,两汉时期的“和亲”政策、南北朝时期的少数民族与汉族通婚政策,以及清代末期汉族人进入鄂尔多斯高原与河套平原的垦荒运动,还有充满人文悲剧色彩的人口迁移运动——走西口。事实上,这种文化的冲突、交融集中体现在河套地区,由于其地理位置的原因加之这里沃野千里,历来是产粮重要基地,所以是古往今来兵家必争之地。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南北文化的交融是必然的。
一、语言交融的特点
内蒙古地区黄河两岸蒙汉民歌交融的特点首先体现在语言的交融上,现在的学者把这一现象称为语言“互文”。例如,在河套地区一种同时用蒙语、汉语演唱的民歌被称为“风搅雪”,实际上就是蒙曲汉唱、汉曲蒙唱。这一特点在今天的歌曲演唱中仍然被广泛应用,如歌曲《党啊,赛白努》《北方第一窖》等,凸显出这一语言“互文”的特点。
二、曲调交融的特点
黄河两岸蒙汉民歌的存在和延续既是蒙汉人民共同创造的文化,又是生活在这一区域各民族人民共同创造的音乐财富。蒙汉民歌在乐曲旋律上的共同点或“互文”体现为四度音程的使用,及由这种音程特点延展成为调式转换的特点,即调式转换呈现出“主—下属”方向的下纯五度(是四度音程的转位)的变换模式。例如,西部汉族民歌《北京喇嘛》《刮野鬼》的核心旋律发展音程就是围绕四度进行的,调式思维转换则体现了“主—下属”转调的特点。又如,鄂尔多斯民歌《路旁的榆树》《瑙门达赖》等歌曲体现了旋律的展开围绕四度音程进行的特点。实际上就是在这一区域流传广泛的蒙汉民歌(乌拉特民歌、鄂尔多斯民歌、土默特民歌、爬山调、漫瀚调、山曲)在音乐上的相互借鉴,语言中的相互融合的特点。在音乐特色、歌词诗韵、调性转换等方面都有着文学、音乐上的独创性。这些民歌既有音调简洁、优美抒情、含蓄达意的特点,又有方言土语、蒙汉混杂、见景生情、即编即唱的方式和特点。
三、蒙汉民歌近代以来的生存环境变迁
近代以来,现代化工业生产逐渐取代了传统的生产劳作模式,许多民歌正在、甚至已经失去了其根植的文化土壤,在此情形下,如何挽救内蒙古地区黄河南北岸的民歌生态文化土壤、如何进行原生态民歌的传承与研究等问题都迫在眉睫、亟待解决。从人文意义上来讲,蒙汉民歌的交融是内蒙古地区黄河沿岸社会、生活艺术化的反映,具有民族、地域的识别特征和象征意义,也是蒙汉民族团结有爱、和谐共荣历史的一面“镜子”。
改革开放以来,西方文明如汹涌的浪潮涌入中国社会,当代年轻人以学习西方文明为时尚。城镇化建设促使社会人口急速流动,年轻的农牧民大量涌入城镇务工、学习,使根植农村、牧区的传统文化继承受到极大的挑战。这些年轻人在城镇化进程中所接受的教育与传统文化背道而驰。在城镇化的过程中其音乐生活也发生着巨大改变,由过去的田间小调、放羊山歌、劳动号子改变为KTV 式的“纵情歌唱”,这种音乐生活实质上是社交的需要、对城市生活压力的释放,并非像过去那样是传统劳作的一部分。此种情形下,对传统音乐文化的传承与研究的紧迫性不言而喻。
内蒙古地区黄河两岸蒙汉民族音乐交融的特点集中体现在漫瀚调、爬山调、二人台歌曲选段、山曲等音乐体裁上,但这些音乐体裁仅限于在民间音乐活动范围内传唱,并未在中小学、专业团体,特别是高等教育机构中进行研究、传承和保护。这加剧了这一问题的紧迫性,笔者作为内蒙古西部地区的高等教育工作者,深感此问题的严重性,并致力于对这一音乐文化的研究与保护。笔者曾经对河套地区音乐教育现状开展了基本调研,将其音乐教育现状大概分为三类:学校教育、社会办学、私人教授,但归根结底这些音乐教育教授的内容大多是西方音乐教育,如钢琴、小提琴、萨克斯等西洋乐器的教学;也有一小部分民族乐器的教学,如竹笛、古筝、扬琴等,但这些音乐教育都未传播“本土化”的音乐教育素材,如漫瀚调、山曲、爬山调等一系列音乐体裁。这导致这些本土化的音乐素材局限于田间地头、民间集会等场所,未形成系统性的传播、传承,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让这些濒临失传的音乐体裁得到保护与传承。
综上所述,内蒙古地区黄河两岸蒙汉民歌曲调交融的特点研究势在必行,旨在弘扬本地区的地方音乐特色,使其能得到充分的传承、传播及发展,号召广大青年,特别是让音乐学子将注意力转移到本土民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