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风雨中

【经典诗作】

绝 句

〔宋〕志 南

古木阴中系短篷①，杖藜②扶我过桥东。

沾衣欲湿杏花雨③，吹面不寒杨柳风。

【作者简介】

志南，南宋诗僧，志南是他的法号，生平不详。

【字词注释】

①短篷：小船。篷是船帆，船的代称。

②杖藜：“藜杖”的倒文。藜是一年生草本植物，茎秆直立，成熟后可做拐杖。

③杏花雨：清明前后杏花盛开时节的雨。

【古诗今译】

我在高大的古树荫下拴好了小船；拄着拐杖，走过小桥，惬意地欣赏这美丽的春光。丝丝细雨，淋不湿我的衣衫；它飘洒在艳丽的杏花上，使花儿更加灿烂。阵阵微风吹着我的脸已不使人感到寒冷；它舞动着嫩绿细长的柳条，格外轻盈。

【诗歌赏析】

这首小诗写的是诗人在春日的和风细雨中拄杖春游的感受和乐趣。

在前两句诗中，诗人明明是自己拄着拐杖出去春游，却偏说是“杖藜扶我”去桥东观赏春色，这不仅仅是简单地将“杖藜”人格化了那么简单。此时，从诗人后两句所表现的情趣看，诗人虽然是一个人出行，但并没有孤独落寞的感觉，“杖藜”仿佛成了一位可以令诗人依赖的和可以与之同赏醉人春色的郊游伴侣，与诗人且游且行。叫人读着读着眼前仿佛就出现了一位老者，手扶拐杖，在古木参天的绿荫之中，欣欣然地、慢悠悠地过了小桥，向那春色的深处走去了。还有一点，在这里，“桥东”未必就是诗人要去游赏的春色佳处，因为从古至今，在文人笔下，“东”往往寓有“春”的意思，或者说可以叫“春”的同义词。朱自清《春》中“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的“东风”，实际就是指的春风。诗人以“杖藜扶我过桥东”来写春游之去向，就有此意。

后两句，“杏花雨”，杏花时节的蒙蒙细雨；“杨柳风”，杨柳抽芽吐绿时的和风。这样说比直接说“细雨”“和风”更有美感，更富于画意。杨柳枝随风荡漾，给人以春风生自杨柳的感觉。“沾衣欲湿”，用衣裳似湿未湿形容初春细雨似有若无；“吹面不寒”，用春风吹到脸上不觉得寒冷，形容春风的和煦、轻柔，更见得体察之精微，描摹之细腻。试想诗人扶杖东行，一路红杏闹春，杨柳拂风，细雨沾衣，和风迎面，这是多么令人惬意的春游啊！写出了诗人对春天由衷的赞美和独特的感受。

【词意延伸】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两句是诗眼，也是千古名句。雨，冠以杏花；风，冠以杨柳。雨，是杏花浸湿过的雨，似乎更纯净；风，是杨柳筛滤过的风，似乎更清爽。杏花雨，杨柳风，把风雨花木糅在了一起，把春意的色彩渲染得更加浓重。老和尚虽然流传后世的诗词不多，但是就这一首，已经足以奠定他在南宋诗坛的地位——被后人尊为“诗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