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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女性文学研究综述

2020-12-04

大连大学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玄机薛涛意识

陆 洋

(大连大学 人文学部,辽宁 大连 116622)

唐代开放的社会风气和繁荣的社会经济推动了文学的发展,涌现出一批有成就的女性诗人。她们的诗歌呈现着封建女性独有的生命体验与审美情怀,在唐诗殿堂独放异彩,成为后世欣赏研究的宝贵遗产,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研究成果。本文将对唐代女性文学研究情况进行初步的回顾与梳理,期望能为之后的学术理论创新研究有所裨益。

一、唐代女性作家作品的整体研究

关于唐代女性作家作品的研究,一直贯穿着中国的历史。明代文学家钟惺著《名媛诗归》[1]专门对历代女性诗歌做了汇编。20 世纪三十年代谭正璧的《中国女性的文学生活》[2]、梁乙真的《中国妇女文学史纲》[3]、陶秋英的《中国妇女与文学》[4]等都有涉及唐代的女作家及其作品。改革开放后,苏者聪著《闺帏的探视——唐代女诗人》[5]按作者身份、时代列章,对唐代女作家的人生经历、创作特点做了简要概述,肯定了她们的文学艺术成就。之后,吴益球的《唐代妇女的文化生活》[6]从女子教育和文学创作两个角度进行概述,对唐代妇女教育的形式和内容做了介绍,并将女性作家分为宫闱诗人与民间女子,对她们的文学特点进行分析。周平远、何世剑的《唐代诗词视野中的妇女文化观》[7]则从社会文化与性别文化的角度论述了唐诗创作中男女性别的差异,考察了唐代妇女的社会地位与社会风貌,并探讨了《敦煌曲子词》中的“闺阁妇女文化”和“青楼妇女文化”。郭海文的《唐五代女性诗歌研究》[8]一文不但对《四库全书》及《存目》中所收的唐五代女性诗歌进行了概述,而且对二十世纪唐五代女性诗歌研究进行概观,最后把唐五代女性诗歌史研究按照时间划分成六个时期,将同一时期女性作家按照身份进行归类,分析了其作品的思想与情感内蕴,从侧面反映唐五代的社会风貌。她认为“唐诗的繁荣是由男诗人、女诗人共同创造的。女诗人为唐代文化的发展,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王明好《从初唐女性诗看〈楚辞〉之余韵》[9],认为《楚辞》对初唐女性诗歌创作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一是运用骚体的诗歌体裁进行创作;二是以楚辞作品为典故,直接吸收运用到诗歌创作之中;三是对女诗人人格的影响。”作者不仅研究了初唐女性诗人对骚体文学艺术的吸纳与继承,还分析了她们对《楚辞》典故运用的深层原因。除了以上成果外,有关唐代女性文学整体研究主要从女性作家身份及其社会地位来进行类型化研究。

宫廷女诗人的创作贯穿整个唐代,由于这个群体身份尊贵且受过良好教育,创作的作品多且质量高,便成为研究关注的重点。袁凤琴的《风雅之声 流于来叶——唐代宫廷女诗人》[10]从上官婉儿、“尚宫五宋”和鲍君徽这几位宫廷代表人物入手,通过作品分析,展现了三者创作的不同特色。王文静的《唐代宫廷女性诗人研究》[11]则从宫廷女性诗人作家群体入手将其诗歌题材分为四类,并从创作者的性格、经历、身份地位以及宫廷背景发掘诗歌的创作特征。相比于前两位从作品入手进行研究,张晓杰则在《唐代宫妃诗研究》[12]中先对唐代宫妃诗进行了界定,认为“唐代宫妃诗是以后宫嫔妃、内廷女官以及宫女为主的女性所创作的诗歌”,并将宫妃诗与宫词、宫体诗进行区分,从文学的角度探讨了后宫生活对女性诗歌创作的影响,这是之前研究中很少提到的。

女冠作为唐代社会一个特殊的群体,是在统治者推崇道教文化基础上形成的。女冠与文人交往密切,相互酬唱集会,促进了唐诗的发展,也使古代女性文学创作出现繁荣景象,并成为后世关注研究的热点。对于唐代女冠诗人及其文学作品的整体研究主要集中在女冠诗人的生存背景、兴起原因、创作题材、女性意识以及意义上。赵莉在《唐代女冠诗人及其诗歌研究》[13]中指出:“她们较之于晋代的风雅闺秀,更多地表现了作家自我意识的体验和觉醒;较之于南北朝的宫闱才人,则别具一份灵慧和清远的情韵;与后来的李清照、朱淑贞等比较,在格调方面虽有逊于含蓄蕴藉,但在感情的披露方面,却别有一份难得的真味,风格也显得泼辣酣畅”。赵莉对当时女冠的地位、教育、生活与创作的关系做了概述,认为女冠诗歌在题材选择和审美风格都有别于其他群体的诗歌,并蕴含着强烈的女性意识。张治秀的《唐宋女冠与唐宋诗词》[14]对唐代女冠诗人的生存环境做了论述,客观勾勒了唐代女冠诗人的生存特点,深入分析了唐代女冠诗词创作兴起的主要原因,并探讨了女冠诗词的艺术表现手法和审美风范。

二、唐代女性作家作品的个案研究

唐代女性作家中,武则天、上官婉儿、鱼玄机、薛涛、李冶等人作品数量较多且内容较丰富,因此研究者众多,研究成果丰厚,现分述如下:

上官婉儿是唐代著名的宫廷女诗人和诗歌评论家。虽然她的诗集已经散佚,但是关于她以及其诗歌的研究却呈现出多方面的研究态势。唐团结的《太平辞藻盛 长愿纪鸿休——上官婉儿的文学活动》[15]、苏海燕的《自言才艺是天真 不服丈夫胜妇人》[16]都将上官婉儿诗歌归为抒情述怀、出游记胜、奉和应制三类,苏海燕在归类基础上对三类诗歌题材所具有的艺术特征进行了进一步分析。此外,白玉婕的《论上官婉儿诗歌对楚辞的接受》[17]展现了其诗歌继承发展的一面,也侧面反映出了当时“上官体”的风靡情况。徐娟、韩红宇的《上官昭容的诗歌结句艺术浅探》[18]从文学批评的角度出发,认为“虽然上官婉儿没有对结句批评提出明确而系统的理论,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才华横溢的宫廷女官,这一结句概念的提出有着承前启后的作用,并对唐初诗坛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引起了后来的文学批评家的进一步思考”,肯定了其在文学上的推动作用。

武则天作为一代女皇在政治上的功绩名垂青史,其诗歌创作也令人瞩目。王高曌的《武则天时期文学新变探论》[19]对武则天时期文学的新变做了较为系统的论述。在这一时期,洛阳城成为文学兴盛的中心,朝堂内外诗歌交融发展,且呈现出磅礴激昂的气势。路荣的《武则天诗歌研究》[20]对武则天诗歌进行编年并评析,认为这些诗歌不仅反映了当时国家的强盛,而且句式多样语言风格简单自然,对之后唐诗无论在格律上还是风格上都有一定的积极作用。程莉的《武则天及其诗歌研究》[21]则对初唐时的政治、文化以及武则天的宗教信仰问题进行概述,将其诗歌分为祭祀、宴饮游记和其他三类。此外,郭海文的《武则天诗歌研究》[22]也将其诗歌作品分为三类:颂诗、山水诗和爱情诗,认为“颂诗是武则天政治家的宣言,山水诗显示武则天文学家的诗情,爱情诗显示武则天小女儿的心态”。

鱼玄机由于其独特的人生经历和唐代开放的社会背景,使得她的诗歌呈现出较强的女性意识和对生命的拷问。王海泉的《略论鱼玄机诗作中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23]、唐飞凤的《鱼玄机诗歌的女性意识探赜》[24]都解读了鱼玄机作为女性对爱情的追求。鱼玄机的一生虽短,但从她的诗中亦能读出对生命的思考。张丽丽等人的《鱼玄机的悲情人生与思想意识》[25]在叙述鱼玄机悲情人生经历的同时发掘了她诗中爱情与人生价值的觉醒的部分;马国云的《时间和情欲——论鱼玄机的生命孤独》[26]和林雪娇的《浅析鱼玄机对女冠生活的接受与超越》[27]两篇文章都涉及身为女道士的鱼玄机对生命的思考与超越。还有从其他角度对鱼玄机诗歌的研究,周威的《多重维度下的鱼玄机》[28]一文从鱼玄机男女意识的共生、婚姻爱情的冲突以及后人对她的评判三个维度分析鱼玄机的作品,为其人格的形成找到合理依据。杜娟的《鱼玄机诗歌的艺术风格》[29]将其诗歌的艺术风格分为两类:女性化诗风与男性化诗风并论述了成因。

薛涛一生的经历与大多数封建妇女的经历不同,这也就注定了她的创作风格不同于以往诗人。吴丹在《试论诗中女丈夫——薛涛》[30]一文中,论述了薛涛诗中柔情、豪情和友情的部分,展现了薛涛柔美爽朗不造作的性格。赵小华的《女性生存困境与诗歌风格之形成——以薛涛其诗其人为例》[31]关注了薛涛作为女性在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下诗歌创作的状态,认为“薛涛诗歌与性别的相关性至少可以从由生理性别带来的不得不作、勉力而作和自然而作三方面来剖析”,薛涛诗歌被纳入男性文学史的过程也是薛涛及其故事被不断建构和塑造的过程。周运会的《薛涛诗歌的自我隐喻分析》[32]则运用认知隐喻理论,将薛涛诗中的自我隐喻加以分析,这种自我隐喻的运用对于薛涛而言不仅反映她对自己的认识,而且“使诗人很好地融入了文人雅士的话语圈,并构建出了与男子平等的身份”。

李冶以“女中诗豪”受到后世关注与研究。聂艳莲《李冶研究》[33]是对李冶的一个较为全面的研究。首先考证了李冶的生平、交游,以及诗歌创作与诗集收录等详细文献资料;其次对李冶诗歌创作进行研究,将其作品题材分为爱情诗、友情诗、遣怀诗和哲思诗四类并认为其诗歌在用典、描摹和格律上展现了丰富的艺术特征;最后总结了李冶诗歌的地位以及对后世的影响。赵立芳的《女冠才媛李冶、鱼玄机诗歌之比较》[34]将李季兰与同为女道士的鱼玄机进行比较,相比于鱼玄机的情致繁缛、语言绮丽,李冶诗“风流雅畅、意象高远、语言自然,善于造境而且不拘格律”更胜鱼玄机一筹。

三、唐代女性作家作品的研究内容与研究方法

对唐代女性作家及作品内容的研究大致分为以下几类:女性意识、生命意识、宗教思想、社会文化。

关于唐女诗人女性意识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女冠诗人身上,一方面与她们独特的人生经历有关,另一方面身为女冠诗人与名人雅士交往使得她们更能够捕捉到性别不同的影响。应克荣在《薛涛女性意识研究》[35]中认为薛涛诗中对爱情的追求、人格独立的渴望、自我价值的实现都是具有明显的女性意识。袁庆的《论薛涛诗歌中的女性意识》[36]中认为除了爱情、人格和自我,其女性意识还体现在对命运的思考、在挣扎中生存以及对情怀的表达。鱼玄机的女性意识与爱情密不可分。赵莉《评鱼玄机作品的女性意识》[37]、马晓霞《鱼玄机作品的女性意识》[38]皆认为鱼玄机的女性意识主要体现在她对爱情的态度、追求以及女性人生价值上,后者还深度阐述了鱼玄机对封建社会女性生活的关注,以及对于男权社会勇于质疑的精神。李素平对李冶的生命意识进行了研究,在《李冶诗歌中的生命意识》[39]中认为,精神的洒脱,感情的渴望与生命的焦虑这三个层面是她生命意识的具体表现。除了女冠诗人的研究,邱田荣的《上官婉儿女性意识的表现及成因》[40]分析了宫廷诗人上官婉儿的女性意识在文学、政治、情感生活中的体现,认为一方面是唐代繁荣的经济和开放的社会风气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上官家族耳濡目染的效果。

唐朝建立初期为提高皇室地位对道教相对尊崇,到了武后执政时期为了巩固其执政地位又开始重视儒教与佛教,因此唐代文学受到了“三教”融合的影响并体现在文学作品中。崔丽在《浅论〈女论语〉中的佛教色彩》[41]中认为《女论语》一书从文体形式到思想内容都有较为浓烈的佛教色彩,不仅多处体现了因果轮回等佛教观念,作品艺术形式上也“借鉴了佛经‘俗讲、变文’的形式,行文通俗,表述具体、生动,以增加读者的感性认识”。关于李冶的道教思想朱莉华在《李季兰道教思想的文学表达》[42]中认为“在对‘神仙’‘术数’‘贵生’‘虚无’等的道教思想文化的体悟中,李季兰也完成了她自身灵魂的重塑和建构”,从她的诗歌中不仅可以看出“凡人—仙女—凡人”的心路历程,也是研究唐代道教与社会的重要材料。胡愔是晚唐时期的女道医,著有《黄庭内景五脏六腑补泻图》,申琛在《从神圣修炼到世俗救治——唐代女道胡愔医道思想浅析》[43]中认为《补泻图》既继承了魏晋时期道教的传统,又开宋明时期道教炼养体系之先河,而胡愔更是将医学思想引入这部道教经典,并且使道教修炼世俗化。覃问秋的《唐代女冠诗歌的道教文化观照》[44]对女冠诗歌中的道教思想做了总结,文章认为唐女冠诗歌道教文化关照主要体现在道教情怀、生命意识、人生理想、爱情追求上,其诗歌审美偏向道家推崇的清净高远,在创作形式上也多借用道教故事和典故。

文学艺术作品既是创作者思想情感的表达,亦是社会政治文化的侧面反映。李宝玲的《武则天郊庙歌辞的政治观察》[45]研究了武则天郊庙歌辞的政治性。邱俊宁《论上官婉儿诗歌中呈现的长安文化》[46]认为婉儿的诗歌作品尤其应制诗是当时长安文化的载体,她的诗歌通过丰富的内容和多样化的意境,对长安的建筑、生活、政治制度、地理环境等等做了多方面描述,表达了她对长安的真挚感情,以及对宫廷生活和山水园林的热爱。张书军在《唐代教育著作〈女论语〉功用考略》[47]中对《女论语》的内容和特点进行简要概论后,对其地位和作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一方面他认为《女论语》对儒家“礼”的思想进行弘扬,对规范社会维护统治起到了重要作用,另一方面,从社会化的层面上看,是官方思想的深入,对妇女的道德礼仪的规范起到了重要作用。

目前,学术界有关唐代女性作家作品研究的理论方法,主要是比较文学方法、语言学方法、美学研究方法等。

邓欢的《额田王与上官婉儿——从诗歌的角度进行比较》[48]从比较文学的视角研究了额田王与上官婉儿的应制奉和诗、宫廷沙龙诗、述怀诗三类,发现二者在创作应制奉和诗时都从自然景物入手描写,其不同在于额田王用词朴实而婉儿偏于华丽。二人在述怀诗的创作中都充分展现了女性情思,但上官婉儿诗作更具有政治性。甄周亚的《中日宫廷女诗人上官婉儿与额田王诗歌创作比较研究》[49]除了比较二者的应制作品外,还探讨了她们的出游作品和爱情作品的异同,认为差异主要有三个原因:社会背景、人生经历和文化环境。作者认为由于受儒家文化的影响,上官婉儿诗歌“在内容上倾向政治主题与伦理道德主题,精神上则体现出积极入世、奋斗进取的态度”,而日本的“神道教”思想文化使额田王诗歌更偏向抒情而非功利性,其差异性体现了中日不同文化对于作家创作的深厚滋养。李天的《李冶与黄真伊诗歌共性比较研究》[50]归纳了两人在题材上的共同点:都表达了对爱情的诉求和独立女性意识;在意象上都选用过“月”、“水”等有特殊含义的意象;思想上都具有明显的男性化特征。

音律方面,黄燕妮的《武则天、上官昭容诗歌用韵概况》[51]归纳了武则天和上官婉儿诗歌的用韵概况,发现她们的用韵具有三个特点:第一用韵严格,第二多用平声韵,第三特殊情况,比如有时有邻韵通押或者异部通押的情况。谢仁敏《从谢朓到上官婉儿:齐梁至初唐诗韵演变管窥》[52]从语言学的角度分析了谢朓、上官婉儿应制诗的用韵,二人继承了前朝诗二等韵的分用的特点,但随着律诗的逐渐完善,谢朓的用韵逐渐严整,上官婉儿则超越了同时代人,诗歌声韵特点为盛唐诗歌提供了借鉴。林雪娇的《鱼玄机排律研究》[53]把鱼玄机的排律作为研究对象,认为她的诗歌感情真挚细腻,语言精美,章法上平仄分明且合乎韵律,对仗工整且用韵十分考究,成为排律诗之标杆,为后世排律诗创作奠定了基础。李素平《论鱼玄机诗歌多种辞格的综合运用及其艺术效果》[54]归类探讨了鱼玄机诗中常用的几种辞格,展现了鱼玄机辞格运用方面高超的艺术技巧,这也是形成其诗歌作品形象生动、浑然天成艺术效果之一大因素。

美学批评一直是研究文艺作品常用的重要方法。胡敏的《武则天诗文男性化审美形态研究》[55]指出她诗文中的男性化审美形态主要表现在庙堂文字、山水游宴诗上,作者认为唐代宫廷女性的男性化审美表现是由其心理特征塑造而非女权主义的体现,武则天诗文男性化审美体现了她作为皇帝的威严与自豪,并且这种审美特征对后世女性的创作起到了积极影响。关于薛涛诗的美学研究,彭静的《论薛涛诗歌的美学意蕴》[56]认为薛涛诗的美学根基是中唐时代精神和蜀地文化,是独特的地域与社会文化土壤涵养了薛涛诗歌的美学意蕴,从而是其诗歌具有审美的感伤与意境的独到。孙艳《男权文化语境中一代才女的审美焦虑——论晚唐诗人鱼玄机》[57]对男权文化中的鱼玄机产生的审美焦虑进行了探讨,作者认为鱼玄机的创作存在对男权的依附与背离两种主题,在诗词语言中既有奴性审美又有自由审美,主题、语言中存在的激烈矛盾使得她的诗歌形成了特有的审美焦虑。

四、结 语

唐代女性作家的文学作品是唐代文学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无论是整体研究、个案研究还是研究内容与方法,都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研究态势,推进了唐代女性文学研究进程。但是研究中依然存在很多问题。首先,资料的匮乏是唐代女性文学研究的一大障碍。据统计《全唐诗》选录诗人1 895 人,女诗人124 人,仅占总数6.5%,其中为数不多的女性诗人的作品集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散佚,且历史文献中记载的女性作家文化背景及其创作活动也十分有限,资料的短缺阻碍着唐代女性文学作家作品研究纵深发展的步伐。因此,唐代女性文学研究在史料发掘方面应该更多借鉴历史学、风俗学、考古学等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重视从碑铭、墓志等材料中发掘新的研究文献,突破资料匮乏受阻之瓶颈。其次,研究对象过于集中。学界当前研究主要集中在宫廷诗人(武则天、上官婉儿)、女冠诗人(李冶、薛涛、鱼玄机)身上,而对于唐代其他女性诗人及其作品缺乏系统深入研究。这种现象应该引起关注,我们应该给予这些零散的女性诗人及其文学作品足够的重视,只有不遗落一花一叶,方能还原唐代女性文学之原貌。第三,选题重复率高,内容浮泛,深度不足。目前唐代女性文学研究内容和方法虽然呈现出多元化趋势,但不难看出,研究成果中相似观点很多创新性较少,比如有关唐代女性文学研究中女性意识是一个颇受研究者关注的问题,但大都停留在唐代女性诗人个体对于爱情追求和男权社会反抗两个层面,却很少就此问题进行唐代女性作家群体之间的横向比较和历时纵向分析,故而难以抽离出女性意识在唐代不同女作家个体之间的差异性,也无法呈现出唐代女性作家与之前和后代女性意识之迁变特征。所以,为了避免唐代女性文学研究单一性、碎片化缺陷,研究者应该将唐代女性文学置于唐代具体的历史文化土壤中进行群体性扫描观照,客观还原唐代女性文学之原貌,并将其嵌入中国古代历史长河之中,凸显其女性断代文学之特色;重视唐代男性主流文学对唐代女性文学的影响,以及女作家之间的文学交流传承与比较分析;重视唐代女性文本的细读精研与艺术审美层面的深度阐释,以新的理论方法和女性主义的研究视角,从政治经济、思想文化、地域风俗、宗族观念、性别关系等等层面,去发现问题,综合探讨与解决问题,从而推陈出新,迎来唐代女性文学研究新的发展契机,丰富与充实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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