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科技创新发展注入源头活水

何建华

基础研究是科技创新发展的源头，是科技强国和现代化强国建设的基石。我国基础研究要走到世界前沿，必须彻底改变科研体系急功近利的氛围。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公报中提出坚持创新在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战略支撑，摆在各项规划任务的首位，进行了专章部署，这在我们党编制五年规划建议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基础研究是科技创新发展的源头，是科技强国和现代化强国建设的基石。在基础研究中，原始创新始终处于最重要的核心地位，是最根本的创新，也是基础研究水平最重要的体现。

目前我国从事基础研究人员的数量是全球第一，投入的研究经费全球第二（仅次于美国），发表的科研论文数量也是全球第二，国际顶尖期刊论文的数量也达到了世界第四，这常常作为我国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基础研究取得很大进步的一个指标。但在具有根本性、突破性、颠覆性、战略性的基础研究重大原始创新方面，我国还存在明显的短板。若以诺贝尔奖作为基础研究重大原始创新的最突出代表性成果，则我国与美、英、法等欧美科技强国相去甚远，与日本比也是差距巨大。

出现这种情况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整个科研体系，包括科研人员、科研机构和科研管理部门，过于注重短期目标所致。

现行评价体系重论文数量与文章影响因子等数量指标，且考核频繁、周期短，致使科研人员、科研机构和科研管理部门或被动或主动都有很强的动机去追求论文数量与快出成果。近来，虽然国务院和相关部委已出台多个文件，强调科研评价不唯论文，但这些文件精神的贯彻还需要切实的举措与广泛的共识来落实。在这样的科研氛围与环境里，科研追逐热点领域和容易做出结果的课题，必然是大多数科研人员的选择。真正的原始创新研究、带有很大不确定性的探索研究鲜有人愿意问津、敢于问津，也难以得到科研机构和科研管理部门的持续支持。在多重因素的作用下，我国整个基础研究体系还处于一种急功近利的氛围之中，这种氛围不利于潜心科学研究，不利于解决真正的科学问题，不利于实现基础研究重大原始创新。

我国基础研究要走到世界前沿，必须彻底改变科研体系急功近利的氛围。科研评价体系作为指挥棒和风向标，对科研氛围的培育与建立起决定性作用，迫切需要对现行的科研评价体系作大的改革，并最终推动整个科研体制机制的改革。

促进基础研究重大原始创新，最根本的举措就一条：鼓励支持有意愿、有能力的科研人员潜心研究，鼓励支持“十年磨一剑”。应以稳定支持覆盖基本面，以大成果大獎励激励杰出者，营造出只要科研人员愿意潜心科研，就能够坚持下去的科研氛围，而一旦做出重大原始创新成果，就能获得荣誉与奖励，以此支持和引导科研人员自主、自觉、自愿潜心科研，立志攻克科学难题。

为此，笔者具体建议如下：

1.对专门从事基础研究的科研机构给予持续、稳定的经费支持和适当的待遇水平，并给予充分的自主权;对具有一定专业水平的科研人员（如副高级职称以上）给予稳定的基本支持（适当的待遇和研究经费），允许自主选题开展研究;对科研机构和科研人员以中长期考核评价为主（如5年、8年等），鼓励科研机构以实现重大原始创新为目标，自主部署研究方向、组织研究团队。基础研究有其自身的规律，过度竞争不利于潜心研究。

2. 对科研机构和科研团队的评价考核主要关注重大原始创新成果，对取得重大成果的科研机构和科研团队给予重奖，一般性论文成果仅作参考或不作参考。对于拥有各类人才数量和承担课题的数量也仅作参考，这些只是取得原始创新成果的有利条件，而非成果本身。

3. 如何界定什么样的成果是重大原始创新成果，本身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需要学术界逐渐形成共识。现阶段可以国家科技奖和有影响的国际国内科技大奖作为认定标准。

（作者系武汉大学高等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