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固民间美术的创作动机和精神追求
2020-12-02
(宁夏师范学院 美术学院,宁夏 固原 756000)
西海固地区位于六盘山西麓的宁夏南部山区,是丝绸古道东段北路的必经之路,深受古朴、含蓄的中原文化以及北方倔强、粗狂、爽朗的游牧文化性格的影响。这里历史悠久,文化灿烂,随着千百年的历史积淀和文化孕育与传承,这一地区逐渐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民间美术表现形式,同时也造就了独特的民族性、地域性的民间艺术造型意识、美学思想、审美观念,而且门类广泛、内容丰富,成为表达本地域民间群体性理想和情感表达的重要媒介,集中反映了当地浓郁的民间艺术气息、人文价值和精神蕴含。在这丰富繁杂的民间美术竞相绽放的同时,作为民间美术最普遍的创作主体——民间艺术家在创作各类艺术作品中所蕴含的创作动机和精神追求到底是怎样的?是如何实现的?他们到底是代表个人意志的反映还是群体性精神观念的表达?这些问题就成为民间美术创作领域一个重要的研究话题。
从西海固民间美术发展历史看,尤其是近现代以来,这一地区民间美术发生、发展、传承和演变的最根本动力离不开当地民间创作主体——农民艺术家群体的辛勤创作,而他们在美术创作最原本、最直接的精神动力和价值追求就成为当地民间艺术发展和繁荣的最重要因素。众所周知,任何类型的艺术就表现形式而言,其审美功能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它是由特定地域的文化根源、创造动机、思维方式等一整套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模式决定的。西海固民间美术也是如此,它的产生和发展最原本的潜在动力是当地民间美术创作者所反映出的广大民众潜意识层的生理和心理上的需要,民间美术的各种类型就是为适应这种需要而产生的一种模式。而民间美术的产生是民间美术审美功能和生活需求的衍生品,是民间大众的审美理想和精神需求的最直接的体现。可以说,民间美术的审美功能是民间美术和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民间美术创作的本质需求和原动力,需要决定功能,而西海固民间美术的美学功能就是这种需要的满足,而要实现这些精神需要的满足,其民间美术创作的动机和精神追求就显得极其重要,民间美术在其审美功能方面的追求可谓纷繁复杂,这里主要介绍以下三种。
一、民间艺术最原始的创作动机
生存和繁衍是人类基本的生存目标,是民间美术表现的重要题材。这种烙刻在民族精神和灵魂深处的世界观,并不是民族生存和发展当中偶发的结果,而是伴随人类诞生和发展至今的民族集体无意识的反映,它具有浓厚的原始意味。民间美术对生命繁荣的观照几乎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几乎所有民间美术的创作最基本的动机是从对生命的关注开始的,这包含了民间美术所有的环节,这种从原始文化流传下来的文化模式强烈地显现出“生命繁荣”的审美理想。这种审美精神来自民族、人类群体意识的基本追求。数千年来深受奴役和压迫的中国劳苦大众,长期挣扎于社会的最底层,他们对人生的希望和寄托主要体现在对自然、图腾、生殖、生命的崇拜以及对吉祥、幸福生活的执着追求上面,他们用心血和智慧将自己虔诚的信念淋漓尽致地表现在自己亲手创造的形象上。而对生殖和生命的崇拜成为一个永恒的“母题”,始终贯穿于民间美术创造的全过程,毫不夸张地说民间美术就是关于生命的美术。在西海固民间美术家创作的所有美术品中,都赋予了生命的气息,那一系列宣扬生命主题的造型心理和造型方式都无不表达着对生命的观照和思考,凸显了当地劳动人民对生命繁荣的强烈憧憬和真挚追求。
西海固民间美术从中反映出的民间美术诸门类的精神追求上可以看出,它在任何情况下都表达出祝愿生命繁荣、以生命繁荣为最高理想的表达上,它的一切表达方式均以千百种方式歌颂生命,表现生命的欢乐和喜庆。这一特点与现当代美术表现形式和艺术语言中所透露出的烦恼和压抑、忧虑和悲伤,或者渗透着神经质的、玩世不恭的病态情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民间美术永远显示出人类的美好和欢乐,究其原因是自然经济带来物质上的自足生活,不可能产生超越自身生产力状况的过分奢望。在西海固广大的劳动人民心中,传统的农业文明依然占主导地位,仍然保持着生产力低下、物质匮乏导致的民众对物质丰裕、生活繁荣要求之间的基本矛盾。而要协调这一矛盾,除现实生活克服困境之外,民间美术作品中蕴含的“生命繁荣”的理想主义和对幸福生活的阐释就是调和这一矛盾的最有说服力的因素。普通民众对“幸福”的标准就是“人丁兴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衣裳满柜”等等,都指向一个最低的基本理想——生命繁荣。只要能达到这个要求,就是“大吉大利”“福从天来”了。
民间艺术中,自然崇拜、图腾崇拜以及生殖崇拜均蕴含着人类对强大生命力的向往,映射出强大自身、人定胜天、天遂人愿的理想和意念,而这些崇拜意念其实质还是建立在祈愿自身“生命繁荣”的基础之上。自然崇拜集中体现着民间美术中生命崇拜的概念与内涵,民间大众的宇宙观中始终渗透着“万物有灵”的思维方式。在民间传统的祭祀活动中,对于诸神灵的祭拜与供奉就深刻阐释了在“万物有灵”观念下对于自然崇拜的观念意识,对神灵的敬畏与顺从,这种意识反应除了要顺应天意和遵从自然规律、自然支配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希望通过祭祀神灵来实现自己所处族群的繁衍壮大,不被自然之神惩罚。因此,这种对于原始宗教下所敬奉的神灵在祭祀宗教仪式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同时所衍化出的民间神话给予了民间美术最为生动的拟人化形象。如民间祭祀的神灵“龙王”,其实就是水神的拟人化形象,这在民间美术中就成了经久不衰的刻画对象,因为龙王是司雨水的,祭奉的寓意就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因此,自然崇拜意识下的诸种自然神灵就成了民间文学和民间艺术中永恒的表现题材,也成了民间美术创作的源泉。这在民间泥塑、木板年画、木雕、剪纸、刺绣、剪纸、绘画中就成为一种既可用于祭祀的象征,也可成为丰富多彩的美术表现的形象。
对于西海固民间美术中对于图腾崇拜的艺术性表达,对生命意识的解读也强烈地隐含在美术表现的创作动机之中。在先民生活的原始社会背景下,生产力低下,人类自身处于弱势,对自然界本身的客观规律都难以解释清楚,他们只有通过自己简单的想象和幼稚的逻辑思维解释自然界发生的行为,为了生存的需要,就把能够与自然界抗衡且具备人类无法达到的超凡繁衍能力的某种动物作为自己崇拜的对象,像生育能力极强的鱼、蟾、蛙等,还有像虎、鹰、蛇等难以征服的动物作为族部的崇拜的神灵,这就是原始“图腾”的出现。现在看来,图腾意识的崇拜其实也不但是原始人类宗教意识的一种信仰观念,是战胜自然界的精神依靠,诠释着自己族群生生不息,代代强大的精神意志,蕴含着人类强烈的“生命繁荣”的寓意,同时也借助图腾崇拜意识的民族凝聚力来抑制自然界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图腾意识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印证了人类思维在初级阶段的基本特征,原始先民认为某种动物、植物与自己的氏族有着特定意义上的关联,就被奉为氏族祖先而要受到崇拜。当然,这种氏族观念中的崇拜物要把它以美术图像的方式展示出来时,就会用一种艺术化的表达方式来演化出一种标志性的形象。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虎文化、龙文化、凤文化等文化内涵中就集中阐述了这些图腾的性质与含义,这其中,也有以鱼、蛇、龟、蛙、蜥蜴、燕、鹊等众多的图腾标志作为氏族或民族的崇拜物。现代民间美术中也常把这些图腾题材作为创作对象而进行美术加工,形成了极其生动的各类美术形象,民间剪纸、刺绣、石雕、木雕、陶器等工艺中会经常出现。
对于体现生命繁荣的生殖崇拜,无论是哪一个民间美术门类都在不同程度上有所反映,这在西海固民间美术中成为经久不衰的表现内容和题材。生殖崇拜是人类本能的生理反应,从古至今,人类就一直以生“生命繁荣”为其终极目标而世世代代延续至今。人类祖先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来维持生命的繁衍,他们深知生命繁衍所承受的巨大代价,需要大量的牺牲,而且这种生命的代价越大,就越能显示生命的宝贵。因此人类就希望通过自身繁衍兴旺以增强自身的战斗力来战胜一切,这就诞生了祭祀生育之神的祭祀仪式与行为,同时也把生殖崇拜当作原始宗教信仰进行祭拜。从人类发展史的过程看,全世界人类对于生殖崇拜的祭祀行为和美术表现行为由来已久,成为人类美术发展和原始宗教美术中永恒的表现主题。在中国民间,汉民族和少数民族在对生命繁衍的主题上都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但在所表达的寓意上是相同的,那就是通过生育崇拜而祈求人类强大的象征意义。
在西海固农村,对于生育崇拜方面有着深厚的意识观念和民族情结,构成了当地民间美术重要的组成部分,其寓意仍然是祈求自身繁衍生息,希望壮大自身力量的目的。这种隐藏在民族集体无意识当中的信念到今天也没有泯灭。在西海固农村地区的民间美术表现中,这种反映渴望自己氏族繁荣发达、子嗣兴旺、永世长存等生殖崇拜的民间美术品仍然占很大的比例,像麒麟送子、观音送子、莲生贵子、早生贵子等等,这都是反映生命繁荣的例证。其中抓髻娃娃、莲花童子等题材表现的是男性生殖崇拜的演化形象,还有各类民间美术和民俗活动中经常出现的鱼身娃娃、鱼莲生子、双鱼枕、双鱼蒸馍、双蛇礼馍等,以及从葫芦生人的神话演变而来的金瓜、瓜子娃娃、榴开百子等形象都揭示着这一寓意。另外,还有表现许多男女交合的意象程式,如鹊登梅、蝶恋花、鱼穿莲、凤戏牡丹等这些极为丰富的美术表现题材与形式。这种普遍反映生殖崇拜的民间美术表现形式,均深刻地阐述了民间大众意识形态领域中的生命繁衍意识,普遍反映出对生命的尊重和对人类生命生存和延续的愿望和追求。
二、民间艺术最原本的精神追求
西海固民间美术对善良的表达,无不体现在民间美术作品所有类型的整体结构和形式语言当中。从民间美术家创作的心理动机和创作意识上讲,表达善良和对“爱”的诠释是她们由衷的祝愿,这是由她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决定的。西海固地区地处偏远,物质生活平淡无奇,民间百姓常年在大山深沟的贫瘠土地上辛勤劳作,他们在精神方面的需求是朴素的、单纯的,她们在物质方面的追求并不一味眷顾上天的赐予,也从不奢求超出他们现实生活中那种可望而不可求的物质生活享受,但他们理想中对幸福、美满、平安、吉祥生活的浪漫主义追求永远没有停止,这种“非分之想”的“情境实现”就交给了他们创造的美术品。这就不难理解在民间美术的作品题材上大部分是表现丰收、健康、多子、夫妻恩爱、老人长寿、家庭和睦的场景了。因此,这样的精神诉求在民间美术的积淀中除了一系列程式的表现之外,大部分都是表现与生命、欢乐、圆满、长寿有关的内容了。
西海固民间美术在创作动机和审美观照上凸显出对世间万物给予善良情感的表达,他们的作品无论在题材的选定、造型意识的表达以及在创作心态上总体呈现出表达善良的状态,虽然各个民间美术家在创作中风格追求上不太一致,有的作品优美、恬静,有的作品倔强、偏执,但总体上都是对世间万物真、美、的表达,对假、恶、丑的厌恶。善良,是民间美术家表达审美思想的普遍意识形态和人文关怀,其实“善良”也是以爱为核心的价值取向。从民间美术形式美建构的客观性来源而言,其实就是对“善”的肯定与运用。在长期生活实践积淀的审美经验中,人类逐渐认识到“善”对于他人以及任何事物之间连接的重要性,也体会到“对人生有益”心理体验带给人们的愉快和欢乐,而这种“对人生有益”的功利性观念其实就是民间观念中“善”的最本质的表达。因此,人们普遍认为“善”的内涵是美好的,因而“善”的表现形式也就逐渐成为美的象征,成为民间美术中一种抽象的形式美感表达。这在西海固民间美术中所有的美术表现形式中能够充分体会,对于家族中长辈的尊敬与孝道,对于晚辈的祝愿和爱心,对于他人和社会的和睦相处等等都蕴含着对“善”这一观念的集中阐释。
在西海固偏远的农村,从事民间美术的大都是农村妇女,年复一年的美术实践,造就了她们特殊的审美心理建构,这种审美心理构建反映出以“爱”为核心的心理素质。勤劳善良、谦和内敛是她们普遍的秉性,对长辈、对丈夫、对亲族、对晚辈、对乡亲的爱心,是美术创作的原动力。这种以“爱”浇灌的善良品德,一针一线、一剪一刻、一笔一画中间饱含的对亲情、爱情、友情的眷顾与爱恋,无不渗透在每一样民间美术的作品之中。像老人给小孩做的虎头帽、虎头鞋、五毒兜肚等就倾注了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和祝福之心;丈夫外出妻子送于丈夫的荷包、亲手做的布鞋;姑娘送给情郎的鞋垫;新婚妇女给自己绣织的寓意“麒麟送子”的肚兜,这些都体现了对于“爱”的阐释,蕴含着祈祷、祝福、真情的质朴愿望,这种以心理与情感构建的象征意义成为沟通和联结现实与理想、生活与希冀之间的纽带,成全了民间大众最为朴素的心理愿望和对平安、幸福生活的向往。
另外,西海固民间美术当中以“吉祥”为创作主题的民间美术品,其实质也是表达善良祝愿和对“爱”的阐释,具有强烈的文化内涵和人文特征。吉祥图案是当地民间美术创作中十分常见的题材,这不仅反映了人们普遍的信仰观念,同时也隐喻着人们对幸福吉祥生活的向往。从当地的民间美术创作来看,很少有表现诸如死亡、阴暗、晦气等不吉利的内容,从根本上表现出民间美术传递积极、乐观的精神信念,是表达人类群体性正能量的集中反映,承载着劳动人民无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值得一提的是,一些民间美术中表达和反映怪诞、离奇、狰狞的情节和内容,乍看是不吉利的,是与吉祥内涵背道而驰的,但其实这只是以“假”的或是“丑”的外衣来包裹美术品所反映的“美”与“善良”的精神内核,这种表现形式的共同之处是以“假”的外衣保护和阐发“善”的思想、“美”的德行,其真正目的是揭露和抨击现实生活中的丑恶本质,最终还是给人们带来对善良的思考和想象。
三、民间美术创作群体性精神最本真的反映
西海固民间美术创作动机和精神追求也体现在“心理补偿”的审美心理需求上。从审美学心理学的角度讲,民间美术作品无论是创造主体还是审美客体往往能成为农村群众的心理补偿,这种补偿作用可以使幻想变为可能,从而使愿望与现实之间的矛盾达到和谐与统一。在现实生活中,西海固地区是干旱、贫瘠的代名词,贫困、疾苦、封闭的现状,使人们在精神和心理上产生了不平衡因素,而要真正克服愿望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可以借助民间美术的美学功能。不难想象,民间美术为什么会出现荒诞与离奇、优美与崇高、滑稽与可笑共存的表现语言,实质上是因为民间美术有独特的文化根源、创造动机,其思维方式由一整套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模式所决定,其中最主要的因素还是由于现实和愿望形成的矛盾而造成的。这就使我们联想到为什么西海固广大农村往往偏僻、贫瘠、荒凉、四季平淡冷清,但在民间美术作品中却很难看到这些客观现实的再现,反而能看到灿烂、多彩、喧闹、热烈的气氛;为什么他们的生活有诸多困苦和灾难,但是民间美术作品却从来与悲剧无缘,而是始终渗透着乐观、积极的精神状态和强大的生命张力,因为他们的愿望在现实中得不到满足,只有通过制造美术品的方式来达到实现愿望的目的,从而使自己在情感和心理上得到平衡。
其实“补偿”是民间美术最基本的功能之一。从实质上说,它也是民间美术创作的潜在动机,同时也决定着民间美术的某些本质。从补偿的心理的角度讲,民间美术始终贯穿着乐观、积极、喜剧等元素,补偿的方式多种多样,有欢乐对痛苦的补偿、热闹对冷清的补偿、喜剧对悲剧的补偿、生对死的补偿等等。民间美术的补偿功能是有着客观性与主观性需求的,对于民间大众来讲,这种补偿功能是以一种虚构的、幻想的美术形式来满足现实生活中对欢乐的渴望和对理想的追求,因为他们在现实中生活中苦难和悲剧太多,他们不需要在美术品中再现那些曾经遭受的苦难,而是要在美术品中以最美好的方式抚慰自己的心灵,来鼓足生活的勇气,来张扬自己的生命力量,从而重拾对生活的信心,达到精神和心理上的平衡。
西海固民间美术中“补偿”功能映射下的美术表现形式存在客观意义上的趋同性规律,即都与悲剧无关,始终渗透着愉悦和乐观的精神特质。现实生活的苦楚造成的生活压力和精神负担滋生了民众对于欢快和热闹生活的向往以及释放压力的精神需求,需要用现实性的民俗活动和民间美术创造来实现其目的。年头节下的民间社火、庙会,乡间各类喜事的操办,乡下舞台戏曲的演出……这些民俗生活和美术创作活动的开展是人们极为渴望和向往的,说明了人们在长期寂寞、清冷时对于喧闹、热烈心理需求的补偿。在一系列的民俗活动中,人们可以暂时摆脱生活的束缚而毫不拘束地参与其中,获得巨大的精神放松。对于民间美术中的审美功能补偿,从民间美术家的表现内容和形式上集中反映了他们对于“补偿”功能的原始创作动机——暗淡的广袤黄土地、植被稀少的干枯景象、粗犷倔强的人事行为等等,这些在西海固地区最常见的时空现象,身处其中的人是多么希望改变这种现状,所以他们并未就此沉沦,也并没有失去生活的勇气,因为他们有民间美术来满足自身精神的需求,如火红的剪纸、绚丽的刺绣、多彩的戏曲脸谱等等,都充分表现出民间美术的“补偿”功能,集中实现了西海固民间美术中鲜艳对于暗淡、精致对于粗犷、热闹对于冷清、甜蜜对于苦涩的中和,达到了心理上与美学上的高度统一与和谐,使得民间大众从属于自己的民间美术中实现了审美理想。另外,民间美术的这种补偿功能其实也蕴含着一定的社会意义和价值,因为美术的本质是人类对于现实的反映,是人类获取精神力量的来源之一,西海固民间美术正是通过表达现实中所缺少的理想与信念,抚慰现实生活的创伤与苦痛,使得人们在精神与心理上达到和谐与统一,从而获得精神力量,带给人们继续生活与奋斗的勇气,实现幸福美满生活的愿望与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