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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物与服务中心性一体两面
——湘西州旅游中心地空间结构研究

2020-12-01方世敏范浩亮

湖南财政经济学院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凤凰县湘西服务中心

方世敏 范浩亮

(湘潭大学 商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一、引言

旅游中心地的概念主要衍生自中心地理论。在克里斯塔勒的论述中,中心地以其能够向周围地区提供“中心货物”而具有中心性,因不同地区的中心性有强弱之分,中心地的等级遂有高低之别[1]。及至旅游学领域,情况则有所不同。由于旅游业带给旅游者的“中心货物”并非一般的商品及相应服务,而是一段体验和经历[2],内容涉及“吃、住、行、游、购、娱”,更或含“商、养、学、闲、情、奇”等诸方面,学界对提供旅游体验的主要供方的看法并不十分一致,因而产生了对旅游中心地的不同解读:一种认为,旅游体验的提供,首要在旅游吸引物。这里,旅游吸引物可以理解为旅游资源与直接用于旅游目的的人工创造物的总和[3]。旅游吸引物品位不同,市场吸引程度不同,当吸引物在一定旅游空间具备了中心吸引性,即为中心吸引物,其所在地则为旅游中心地。在较早时期,吴必虎就提出,旅游中心地职能就是供给中心吸引物的职能,旅游中心地就是供给中心吸引物职能的布局场所[4];另一种却认为,相较于提供旅游吸引物,旅游中心地更重要的作用在于承担旅游服务功能,从而把旅游服务置于提供旅游体验的突出位置。柴彦威等指出,旅游服务功能的实现有赖于相当的经济条件与产业基础,只有城镇才能胜任,因此,旅游中心地实指能够面向城镇外区域内的旅游吸引物或城镇外旅游者提供一定强度的旅游交通、接待、信息、管理等对外旅游服务功能的城镇中心[5]。后来,李玲和李娟文、黄静波、陈建设等[6-8]许多学者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并据之进行了实证研究。

其实,两种对旅游中心地的界定尽管存在一定分歧,但并非不可调和的矛盾双方,反而是可以统一的一体两面。原因有二:其一,吸引物与服务本就相辅相成不宜割裂。如果抛开服务只谈吸引物,旅游中心地将不免与狭义的旅游目的地混为一谈,使旅游中心地研究成为新瓶旧酒;反之,倘若抛开吸引物只谈服务,又将难免造成非城镇不能成中心地,使旅游中心地研究只能局限于城镇空间。其二,旅游中心地处于不断的演变过程,终极的旅游中心地应兼具吸引物中心性与服务中心性[2]。这里要注意的是,二者兼备是发展的目的,不是准入的门槛,否则,能称得上旅游中心地的,就只有北京、西安等寥寥几地,如此,旅游中心地理论及其实践价值将被极大限制。简而言之,吸引物中心性与服务中心性应各自是旅游中心地的充分不必要条件。

可以认为,旅游中心地是旅游中心性达到一定强度的旅游空间,其中心性可以表现为吸引物中心性和服务中心性中的任一或兼而有之。继而可以推测,不同旅游中心地的吸引物中心性会有不同,服务中心性也会存在差异;同一旅游中心地的吸引物中心性与服务中心性,相对强度可能并不匹配;中心性的强弱差别决定了中心地的高低等级。由是,借助旅游中心地理论,有利于识别规划开发区域的旅游空间结构,认清旅游节点在旅游目的地发展中的序位,进而使得规划开发的目标定位与空间组织均能有所归依、有的放矢,从而形成有序的全域化的旅游空间格局,实现以最佳结构引致最佳发展[9]。

基于此,本文以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以下简称湘西州)为研究对象,立足旅游中心地理论,分别考察其下辖县市的吸引物中心性与服务中心性,并通过耦合四象限模型对二者的耦合类型进行划分,以期进一步探究旅游中心地研究的适用尺度,验证旅游中心地的理论内容,丰富旅游中心地的分析方法,也为湘西州旅游的统筹开发提供参考。

二、研究区域概况

湘西州是湖南省的西北门户,东南部和东北部与省内的怀化、张家界相邻,西南部与贵州铜仁接壤,西连重庆,北临湖北恩施,系湘鄂渝黔四省(市)交界之地,下辖吉首、泸溪、凤凰、花垣、保靖、古丈、永顺、龙山8个县市。州域处于云贵高原与鄂西山地的结合部,武陵山脉自南西向北东斜贯全境,受地质作用影响,境内山体陡峻、岩溶发育、溪谷纵横。不止于山水风光,以土家族、苗族为主的少数民族自古聚居,今湘西州境域在战国时已属郡治,其后秦汉诸朝、明清历代,多有遗存,历史厚重,人文璀璨,近代的湘西还作为红色根据地,为中国革命做出了重大贡献。在得天独厚的资源条件下,湘西州的旅游产业较早起步并迅速发展,不仅在州内率先突破百亿产值大关,而且成为全州经济社会发展重要的主导产业。2015年以来,在既有规模的基础上,全州年游客接待量与旅游收入仍分别保持了11.84%和20.20%的年均增长,均显著高于同年的全国平均水平。

然而,州内的旅游产业发展并不平衡,仅吉首、凤凰两地的年游客接待量就占到全州的60%以上,旅游收入占比甚至超过70%,严重的失衡状态使得县市间的旅游协同发展困难重重,州域的旅游产业长期只能在“点”上成长而难以上升到线、面的层次。故此,有必要从整体的视域,重新审视各县市的旅游产业现状与发展条件,特别是近年来,随着以十八洞村为代表的武陵山片区旅游扶贫的不断推进,作为湖南省唯一世界文化遗产的老司城景区的持续建设,以及各地经济基础、交通环境的不同程度改善,湘西州各县市在全州旅游产业格局中的角色地位正在发生或孕育着改变。基于旅游中心地理论,识别并重组其空间结构,具有典型性与应用价值。

三、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研究方法

如前所述,旅游中心性区分为吸引物中心性和服务中心性,对前者,本文拟通过吸引力评价体系展开分析;对后者,采用旅游流强度模型进行度量。

1.吸引力评价体系

吸引物中心性来自旅游吸引物的市场吸引力,是竞争优势程度的体现。王凯认为,区域旅游资源条件及其经济价值,不仅取决于它的丰度大小,还取决于其组合状况,然后发展了包括资源丰度与配合指数的旅游资源整体优势度评价模型,其中,资源丰度又分为绝对丰度和相对丰度[10]。韩春鲜将旅游资源的品质纳入考量,通过综合旅游资源丰度与旅游资源品位度来对区域旅游资源优势进行测量[11]。朱鹤等提出,除对旅游资源本身的关注,旅游资源吸引力还应反映游客的感知与意愿[12]。信息技术的发展为这一构思的落实提供了方便,网络信息渐被用于旅游资源吸引力评价,成为其重要的数据来源。此后敬峰瑞等、胡静等[13][14]的研究,便均属此类。

借鉴前人成果,本文从旅游吸引物的品位度、丰裕度、知名度与美誉度4个维度建构吸引力评价体系。统计对象包括3A及以上等级景区、世界遗产、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国家森林公园、国家地质公园、国家湿地公园、国家水利风景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镇、村)、全国特色景观旅游名镇(村)、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国家级工业旅游示范点、全国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示范县(区、点)、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中国传统村落与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共18种不同类型的旅游吸引物。考虑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展现终归要依赖于一定的现实空间,而这些现实空间又往往含于主要的旅游吸引物,故不再单独列出。

采用赋值法计算旅游吸引物的品位度。根据《旅游区(点)质量等级的划分与评定》(GB/T 17775-2003),对5A、4A、3A、2A、1A级景区分别按60、50、30、10、3赋值。为统一标准并简化计算,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受限于规模按1A级景区处理,世界遗产和其余13种国家级旅游吸引物因景区建设的可能欠缺,分别按3A和2A级景区处理。另外,为避免重复,同时拥有2个或2个以上称号的,如老司城,既是4A级景区,又是世界遗产,以其能取得的最高分值计一次分;存在包含与被包含关系的,如凤凰古城与沈从文故居,前者是4A级景区,后者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同样以能取得的最高分值计一次分,则i县(市)旅游吸引物的品位度:

Gi=3Qi1+10Qi2+30Qi3+50Qi4+60Qi5

(1)

式中,Qi1、Qi2、Qi3、Qi4、Qi5分别表示经处理后的i县(市)的1A、2A、3A、4A、5A级景区数量。

对丰裕度的计算参考王凯等的研究,取其相对丰度[15],有i县(市)旅游吸引物的丰裕度:

(2)

式中,m为对比区域数,n为吸引物种类数,这里m、n分别取8和18;rij指示i县(市)第j种旅游吸引物的数量在全州的名次。

至于知名度与美誉度,从携程平台爬取各旅游吸引物2018年全年的游客评论及评分,以i县(市)所有可获得数据的旅游吸引物的评论数之和代表其知名度pi,以评分的加权平均代表其美誉度Ri。

最后,通过熵值法确定4个维度的权重,可得i县(市)旅游吸引物的吸引力,也即吸引物中心性:

(3)

2.旅游流强度模型

流强度模型最早应用于城市中心性分析。城市流强度反映了城市内部单位的对外服务能力,是城市中心性的重要表征[16]。由于旅游极富关联性与外向性,流强度模型在衡量区域旅游的服务中心性上表现出适用性。何调霞较早将流强度模型用于旅游中心地空间外向度的研究,基于27个主要优秀旅游城市的旅游流强度,对我国旅游中心地的等级体系作了划分[17]。李红波等在对辽宁沿海经济带的旅游空间结构进行研究时,同样选择使用了流强度模型,以界定重要的旅游节点,为最终构建“点—线—面”的旅游空间结构体系提供了基础性支撑[18]。

本文借鉴城市流强度模型分析旅游服务中心性,参照原来模型[19],I县(市)的旅游流强度为:

Fi=Ni×Ei

(4)

式中,Ni为i县(市)旅游产业的外向功能效益;Ei为i县(市)旅游产业的外向功能量,用旅游产业相关部门从业人员的区位熵推算:

(5)

式中,qij′为i县(市)j′部门的从业人数,qi为i县(市)从业人员总数,qj′为全国j′部门的从业人数,q为全国从业人员总数。若ij县(市)j′部门的区位商Lqij′>1,表示该部门的专业化程度较高,可以认为其具有外向功能,反之,则表示该部门的专业化程度较低,虽然同样可以对外服务,但一般认为这种服务能力较弱,不具备外向功能[20]。

所以,i县(市)j′部门的外向功能量:

(6)

加总可得,i县(市)旅游产业的外向功能总量:

(7)

以GDP衡量经济增长,则i县(市)旅游产业的外向功能效益可以用相关部门从业人员的人均GDP表示。于是,i县(市)的旅游流强度:

Fi=Ni×Ei=(GDPi/qi)×Ei=GDPi×(Ei/qi)=GDPi×Ki

(8)

式中,Ki为i县(市)旅游产业的外向功能量占全县(市)总功能量的比重,反映了i县(市)旅游产业的外向倾向。

囿于数据的可获得性,相关部门的从业人数来自对城镇(非私营)单位的统计,外向功能效益用县(市)的人均GDP代替,故所得的旅游流强度应小于实际值,但仍可反映各县市旅游流强度的对比关系。选取第三产业部门作为相关部门,剔除居民服务、修理和其他服务业、卫生和社会工作以及公共管理、社会保障和社会组织[21],保留批发和零售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住宿和餐饮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金融业、房地产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教育、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共11个部门,其中的教育部门取中等职业学校及高等教育专任教师数。

(二)数据来源

上述所需数据,吸引物中心性部分取自湘西州及其下辖县(市)人民政府网、湘西州统计局网、湘西州各县(市)《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携程旅行网和其他能提供具体内容或佐证数据真实性与实时性的有关平台网站;服务中心性部分,数据取自《2018年湘西统计年鉴》和《2019年中国统计年鉴》。统计截至2018年底。

四、实证分析

(一)旅游吸引物中心性分析

根据前文方法,计算并梳理得到2018年湘西州8个县(市)的旅游吸引物中心性如表1:

表1 2018年湘西州各县市旅游吸引物中心性

总体来看,湘西州8个县(市)旅游吸引物中心性的平均值为0.37,处于中等偏下水平;最大值为凤凰县的0.89,最小值为保靖县的0.16,极差达到0.73,标准差也达到了0.23,县(市)间差距显著,进一步印证了湘西州旅游产业发展的不平衡。

反映在空间格局上,湘西州各县市的旅游吸引物中心性呈现出明显的层级结构。借助SPSS25.0对各县市的旅游吸引物中心性进行聚类分析,可以划分为三个层次,如图1。

一级旅游吸引物中心地,吸引物中心性在0.45以上。作为湘西州旅游发展的龙头,凤凰县是湘西州现阶段唯一的一级旅游吸引物中心地。凤凰县拥有全州最多的3A和4A级景区,数量占到全州的1/4以上,加上其他多种类型的旅游吸引物,表现出出色的吸引物品位与丰度。但真正让凤凰独立枝头的,还是其知名度,仅此一项,就造成了0.34以上的中心性差值。特别是凤凰古城,具有较大的品牌影响力,市场关注度超过全县总和的90%,单体知名度远高于其余县市。相对而言,这使得古城的问题也很大程度成为了凤凰县的问题,由于过度利用现象的存在[22],古城的游客满意度并不理想[23],喧闹、拥挤、商业化和水体环境较差是负面影响游客的最关键因子[24],美誉度成为凤凰县旅游产业的短板。

图1 2018年湘西州旅游吸引物中心地空间结构

二级旅游吸引物中心地,吸引物中心性介于0.28至0.45,包括吉首市和古丈、永顺两县。相较于凤凰县几乎具有全维度的优势,三地各自在少数不同维度比较突出,知名度不足是其共有缺陷。吉首市旅游吸引物的品位与丰度优势集中体现在矮寨奇观旅游区,“百年路桥奇观”“千年苗寨风情”“万年峡谷风光”于此尽汇,2016年矮寨奇观旅游区被列入创建国家5A级景区预备名单;同样以品位和丰度见长,永顺县的4A级景区数可与凤凰县并列,吸引物丰裕度甚至更在凤凰县之上,2015年,老司城成功申遗,为永顺县的旅游发展注入强劲动力;古丈县超高的吸引物美誉度主要来自其独一无二的地质景观,红石林层“林”尽染,“古丈阶”沧海桑田。

三级旅游吸引物中心地,吸引物中心性在0.28以下,包括泸溪、花垣、保靖和龙山四县。四地的各维度值都处于较低水平,说明当地的旅游吸引物发掘与建设尚处于初级阶段。目前,泸溪县的亮点在于浦市古镇,龙山县的重点在于里耶—乌龙山,花垣县的十八洞村在乡村旅游、红色旅游方面呈现出活力与潜力。

(二)旅游服务中心性分析

由旅游流强度模型,计算并整理得到2018年湘西州8个县(市)的旅游服务中心性如表2:

表2 2018年湘西州各县市旅游服务中心性

因地处武陵山片区,位置偏远,长期交通不便,湘西州各县市的旅游外向倾向普遍偏低;2018年,全国人均GDP为64521元,与之相较,湘西州贫困集中,经济薄弱,导致旅游流强度不高;就旅游服务中心性论之,吉首市的服务中心性最强,其他各县则远远落后,标准差高达0.31。

反映在空间格局上,湘西州各县市的旅游服务中心性分层明显,借助SPSS25.0对各县市的旅游服务中心性进行聚类分析,同样划分为三个层次,如图2:

图2 2018年湘西州旅游服务中心地空间结构

一级旅游服务中心地,服务中心性在0.1440以上,有且仅有吉首市一地。作为州府,吉首市具有较好的经济与人才基础,外向功能效益逾凤凰县近一倍;作为路网枢纽,具有较好的交通条件,常吉、吉怀、吉茶、龙吉数条高速公路行经交汇,为承担内外集散职能等提供了主要支撑。将来,张吉怀高铁开通,将进一步扩展吉首市的旅游服务功能。

二级旅游服务中心地,服务中心性介于0.1181至0.1440,包括凤凰与永顺两县。就数值而言,两县的旅游服务中心性较吉首市已有较大差距,但不妨将其视为相对优势区,作为湘西州旅游服务网络的次一级中心。长久以来,受益于旅游产业的带动,凤凰县的住宿、餐饮、文娱等一众相关产业已形成一定的规模,加上凤大高速和附近的铜仁凤凰机场等的存在,凤凰县的旅游服务中心性具备一定强度;永顺县居于湘西州的东北部且紧邻世界著名的旅游目的地张家界,不论是出于湘西州全域旅游发展的要求,还是承接张家界旅游流的需要,永顺县成为湘西州的北部中心很有可能也十分必要。并且,随着黔张常高铁(2019年开通,不在本文的统计范围)和张吉怀高铁的开通,永顺县的旅游服务中心性将被赋予更大的成长空间。

三级旅游服务中心地,服务中心性在0.1181以下,包括泸溪、花垣、保靖、古丈和龙山五县,占到湘西州县市的半数以上。当前,这些地区的旅游服务中心性还很弱,一方面,这表明这些县区还不具备提供较大规模旅游服务的能力,需要周边地区协同消化;另一方面,说明这5县可以是成为高层级旅游服务中心地的潜在机会区。旅游服务中心地的空间结构并非固定不变,在建的花垣县里耶机场、纳入规划的花吉段、泸吉段高速等,都是变数所在。

(三)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与服务中心性的耦合分析

从前述分析结果可见,同一旅游地的吸引物中心性与服务中心性并非完全匹配。为进一步探究二者关系,借助耦合四象限模型对其耦合类型进行划分,以旅游服务中心性为横轴,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为纵轴,原则上以平均值为切割点作垂线。由于吉首市的旅游服务中心性过于突出,这里取其余7县旅游服务中心性的均值,形成4个耦合类型区,如图3:

图3 2018年湘西州各县市旅游服务中心性与吸引物中心性耦合类型

从第一象限到第四象限依次为:

高旅游服务中心性—高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优势区,包括凤凰与永顺两县。两地的吸引物禀赋优良,基础设施与配套服务相应跟进,在交通网络的配合穿引下,旅游产业要素得以在空间快速有效地流动传递,促进形成良性的耦合关系。

低旅游服务中心性—高旅游吸引物中心性跷板区,包括古丈县。县域的旅游服务中心性相对较低,尽管有核心吸引物存在,服务能力却未能同步跟进,因而限制了核心规模的扩大,同时难以辐射周边地区,无法充分起到带动作用。

低旅游服务中心性—低旅游吸引物中心性机会区,包括龙山、保靖和花垣三县。从位置看,三地均处在湘西州的西部,对外沟通湖北、重庆和贵州,具有展开跨区域合作的先天良机,但旅游服务与吸引物建设均处于落后水平,不仅难相促进,还易相互掣肘。

高旅游服务中心性—低旅游吸引物中心性跷板区,包括吉首市与泸溪县。此类区域与前一跷板区类似,不同的是,县(市)的旅游服务中心性相对较高,旅游服务承载尚有余力,需要的是发掘、建设高品位景区,扩大其市场影响力。

五、结论与讨论

(一)研究结论

基于前人研究,旅游中心地是旅游中心性达到一定强度的旅游空间,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与旅游服务中心性是旅游地中心性的两种属性。湘西州的实证结果表明:

1.不同旅游地的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不同,由此形成不同层级的旅游吸引物中心地。对湘西州来说,凤凰县是其一级旅游吸引物中心地,吉首市、古丈县、永顺县次之,其余各县再次。

2.不同旅游地的旅游服务中心性不同,由此形成不同层级的旅游服务中心地。对湘西州来说,吉首市是其一级旅游服务中心地,凤凰县、永顺县次之,其余各县再次。

3.对同一旅游中心地,其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与旅游服务中心性或不匹配。匹配情形包括高旅游服务中心性—高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与低旅游服务中心性—低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两种耦合类型,前者如凤凰和永顺县,后者如龙山、保靖和花垣县;不匹配的情况则包括低旅游服务中心性—高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与高旅游服务中心性—低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两种耦合类型,前者如古丈县,后者如吉首市和泸溪县。

(二)讨论

根据前面结果,可从以下方面对湘西州旅游空间结构进行优化调整:

1.以吉首市和凤凰县为湘西州旅游发展的核心节点,充分引导发挥吉首市作为旅游服务极核和凤凰县作为旅游吸引极核的首位作用。为此,既需扬长,更赖补短。吉首市可在强化旅游服务功能,提升旅游服务品质的同时,通过资源发掘和特色项目建设在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上不断成长,培育上层次、上规模的旅游市场主体;凤凰县则需在着力改善市场美誉度,进一步提升旅游吸引物中心性的同时,以特色强化为导向不断完善旅游服务体系,最终形成“吉首—凤凰”互补性、一体化的终极旅游中心地,牵引全州的旅游发展。

2.以古丈县和永顺县为湘西州旅游发展的二级节点,一方面,上承核心,依托现有的交通干线,承接来自两核心节点及张家界的旅游客流;另一方面,下启边缘,培育两地独立的市场吸引力,使之成为州内的区域性中心,辐射周边。为此,两县特别是古丈县,当以基础设施和配套服务体系的建设为先,提高旅游承载力;另外,加大营销力度,通过全方位、多角度的宣传,提高市场知名度,让两县的美景走出深闺。

3.以泸溪、花垣、保靖和龙山县为湘西州旅游发展的三级节点,使之起到充实湘西州旅游空间的点缀作用。为此,在四县旅游发展条件都较差、全州可分配资源又极其有限的困境下,需另辟蹊径寻求发展,彰显地方特色。从州内来看,四县各自与核心或二级节点相邻,不存在被三级节点包围的情况,这为四县就近“搭顺风车”提供了便利;结合周边来看,花垣、保靖、龙山县毗邻贵州铜仁、重庆和湖北恩施,这为三县开展跨区联动创造了条件,泸溪县虽独处东南,或可成为沟通省内其他地区的又一桥头堡;对四县而言,在循序推进旅游产业建设的同时,应更加注意机遇的把握,寻求旅游产业与当地优势产业的关联融合,互促共进。

4.全州以打造在大湘西地区乃至湖南全省兼具吸引物中心性和服务中心性的终极旅游目的地为目标,各县(市)以建成高旅游服务中心性—高旅游吸引物中心性优势区为方向,高擎“神秘湘西”的品牌大旗,一、二、三级节点渐次推进,以“强”带“弱”,而“弱”有所长,连点成线,以线带面,从而形成全域旅游空间格局,推动全州旅游的持续、高效发展。

本文尚存在一些不足,需要进一步探索:

1.选择旅游流强度模型,是从相关部门从业人员溢出的视角审视旅游服务中心性,但对相关部门的筛选其实相对主观,缺乏产业关联的量化依据,并且,将相关部门整体代入计算,对相关部门参与旅游产业的程度存在高估倾向。

2.旅游中心地空间结构处在不断的变化过程中,本文以截面数据为基础,分析的只是空间结构的暂时状态,其演变过程如何,有待继续关注和跟进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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