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对西藏牦牛产业的影响

文│巴桑旺堆 索朗斯珠 参木友 李家奎 信金伟 朱彦宾（国家肉牛牦牛产业技术体系西藏岗站）

为了准确掌握新冠肺炎疫情对西藏自治区牦牛产业的影响，2020年2月9～14日国家肉牛牦牛产业技术体系西藏岗站，采取问卷调查、电话、微信等方式，以全区6个地（市）规模化牦牛养殖场为重点，开展了新冠肺炎疫情对牦牛产业影响的调查。

一、调研基本情况

调查区域涉及西藏自治区拉萨市、那曲市、日喀则市、昌都市、林芝市、阿里地区的12个牦牛养殖场和专业合作社。按养殖规模分，现存栏牦牛50头以下养殖场（户）1家、存栏牦牛200～499头的养殖场4个、存栏牦牛500～999头的养殖场4个、存栏牦牛1000头以上的养殖场3个；按养殖场性质分，国家事业单位养殖场1个、国营养殖企业（扶贫产业公司）6个、民营企业3个、专业合作社1个、村集体1个。养殖规模见图1。

二、调研结果

1.牛源问题。疫情对牛源影响较大的占16.67%，其中达孜区泰成牦牛育肥基地、西藏昌都市藏家牦牛股份有限公司等规模化牦牛育肥民营企业受影响较大，牛源可维持1～3个月（相当于一个育肥周期）。主要原因是春节前冬宰集中出售，节后遭遇疫情，架子牛的异地组织和调运受阻。牛源组织影响较小的占25%，以国营扶贫产业公司为经营主体的规模化养殖场为主，牛源可维持6个月左右。牛源组织无影响的占50%，主要是科研试验性质的养殖场、部分国营扶贫产业公司、专业合作社及牧户。因本区域牛源集中，“公司＋合作社”订单式利益联结机制健全，牛源收购便捷，基本能满足常年周转。

◎图1 不同规模牦牛养殖场（户）分布情况

2.配种问题。疫情对规模化养殖场配种影响较大的占16.67%、影响较小的占16.67%、无影响的占66.67%。因牦牛发情配种季节性较强，一般集中在7～9月。对牦牛配种有影响的主要原因是种公牛选购、繁殖技术人员缺乏以及繁殖母牛妊娠期中后期营养供给能力和饲养管理技术薄弱等。

3.饲草料问题。

（1）养殖场饲草供给。疫情对养殖场饲草供给有影响的占41.67%，以不具备饲草种植条件的规模化养殖场为主，春节前储备不足，春节后受价格上涨、组织收购难、交通运输受阻等因素影响，饲草料维持时间在1个月左右，其中达孜区泰成牦牛育肥基地近期需要干草110吨（含苜蓿、燕麦）。影响较小的占25%，主要是具有小规模的饲草种植基地，一些国营扶贫产业公司通过项目资金支持储备了一定饲草料，维持时间约3个月以上。无影响的占33.33%，主要是国家项目支持的国营科研性质的养殖场、具有连片种植规模的养殖企业、企业资金雄厚的秋末储备充足的养殖场，其中林周县格桑塘牧业产业园区饲草种植面积达到1.3万亩，完全能满足养殖需求。据了解，80%以上的合作社、养殖户均在入冬前储备有适量的抗灾饲草料，以预防牲畜在“春乏期”“雪灾期”因掉膘、受冻、受饿等原因引起死亡。

（2）养殖场精饲料供给问题。受疫情影响，规模化养殖场精饲料供给不足问题开始显现，有影响的占养殖场总数的83.34%，影响较小和无影响的分别占8.33%和8.33%。目前，80%的规模化牦牛养殖场、合作社缺少以玉米为主的精饲料。如达孜区泰成牦牛育肥基地精饲料仅能维持1个月，近期缺口60吨，其他牦牛养殖场仅能维持3个月左右。造成饲料短缺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前期储备不足，内地饲料原料供应商大多处于半停业或物流不畅等。

（3）饲料加工厂生产问题。目前，西藏自治区100%的饲料加工生产供应商（生产企业）原料储备不足，春节前放假、春节后返藏复工的员工约52%处于返藏居家隔离期，造成了短期内饲草料供应不畅。据了解，西藏丰源饲料有限公司（那曲）由于从内地购买原材料绝大多数依靠铁路运输，目前无法及时采购送达那曲市，原材料价格涨幅在10%～15%，个别材料在25%以上，不确定后期价格波动情况。

西藏九丰饲料有限公司（拉萨）平时原材料库存量保持在800吨以上，受疫情影响，发货困难，现库存仅剩400吨，可维持2周左右。按照 《农业农村部办公厅关于维护畜牧业正常产销秩序保障肉蛋奶市场供应的紧急通知》“五个不得”“一个支持”的要求，以西藏九丰饲料有限公司、西藏三鸣饲料有限责任公司、拉萨新希望实业有限公司、西藏蕃腾农牧生态有限公司等为代表的实体饲料生产企业已于近日陆续复工生产，全区各地养殖场近期饲料紧缺问题基本能解决。

4.兽医防疫问题。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各地（市）牦牛养殖场高度重视动物重大疫病防控工作。如拉萨市农业农村局在全市范围内实施大清洗、大消毒专项行动，确保不发生重大动物疫情。但也暴露出各养殖场对重大动物疫病防控重视程度不够的问题，消毒药、抗生素等常用药品储备不足，防护服、口罩、喷雾器等防疫设备紧缺现象突出。

5.养殖场员工复工问题。养殖场员工复工方面，无影响的占58.33%、影响较小的占41.67%。无影响的绝大多数为各地（市）国营养殖场、合作社，除少部分管理人员外，主要劳动力为当地贫困户；影响较小的为部分国营、民营养殖企业管理和技术人员，少量雇工节前放假后，不能及时返工或居家隔离。

6.屠宰销售问题。疫情对各养殖场屠宰销售方面，有影响的占25%、影响较小的占8.33%、无影响的占66.67%。由于受牦牛季节性屠宰等因素影响，拉萨市当雄县高原蓝牦牛屠宰加工厂、圣家食品有限公司牛羊屠宰厂、那曲羌塘牧业开发公司牛羊屠宰场等企业基本停产，库存牛肉基本脱销。屠宰企业每年屠宰时间多集中在5月、12月，复工时间约在4月以后。按照全国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部分养殖场属地管理部门要求参照关于一律暂停市场活畜禽交易和屠宰行为要求，暂停了牦牛的出栏和销售。

如昌都市对本辖区内实行交通管制，限制人员流动，致使3个牦牛育肥基地的1700头育肥牛无法屠宰上市，增加了饲料消耗量和养殖成本。有的养殖企业囤积的少量牦牛肉受疫情影响，也未能销售出去。目前，西藏自治区牦牛冬宰季节已过，1～3月零散屠宰较少，长期居住在西藏自治区汉族干部职工和农牧民冬季牛肉储备充足，春节前后流动人员急剧下降，各类酒店、餐饮门店暂停营业，鲜牦牛肉市场需求量相对较少。各级商务部门也积极应对疫情，采取农畜产品的保供稳价、商贸流通领域政策措施。如西藏自治区政府储备冻牛肉200吨，拉萨市商务局创新推出“超市送货上门”“藏历新年年货配送到家门”等服务，应急疫情防控与藏历年市场供给。因此，疫情对牦牛屠宰销售影响较小，牛肉市场价格变化不大。

7.机械设备问题。西藏自治区畜禽养殖生产企业发展相对落后，在产业扶贫项目的带动下，各地农牧产业项目迈出了坚实的步伐，但目前处于起步阶段，养殖场、合作社发展不太完善，对机械设备的需求量仍较大。为减少劳动用工，上述调研的70%以上规模化牦牛养殖场、合作社均存在对青贮取料机、TMR制备机、撒料车、清粪机等机械设备的需求。

综上所述，通过对拉萨市、那曲市等几个牦牛养殖合作社和牧户电话了解，其主要以传统放牧养殖方式为主，饲草料储备能力和补饲程度较低。从正常年景看，疫情对牛源、繁殖、兽药、防疫、设备、出栏等方面无影响或影响较小，目前突出的问题仍是饲草料短缺。受此次疫情冲击较大的仍是以企业（民营更突出）为经营主体的牦牛养殖场（育肥）企业，有的养殖场面临着没有放牧草场、饲草料储备不足、防疫消毒药品紧缺、工人返岗难等现象。

三、对策建议

1.保障畜牧业生产资料物流畅通。各省、市严格执行农业农村部关于不得以防疫为由拦截仔畜雏禽及种畜禽运输车辆、饲料运输车辆和畜产品运输车辆的通知要求，在严格落实新冠肺炎疫情“联防联控”措施的前提下，依据畜牧业相关法律法规，优先畅通从内地发往西藏自治区的饲草、饲料、活畜、兽药、疫苗、防护物资等各类恢复畜牧业生产资料。减免畜牧生产资料运输车辆的各类费用，鼓励运输车辆走高速，减少运输时间，切实保障养殖场所需物资及时安全送达终端。

2.畜牧业急需物资生产有序复工复产。各级政府制定出台放贷融资、减免行政审批手续等优惠政策，积极引导与牦牛养殖相关的饲料生产、兽医药品供应、屠宰加工、冷链物流等相关企业，有序、加速复工复产，确保各类养殖物资设备供应充足。

3.统筹推进扩大牦牛肉类产能的各项措施。西藏自治区牦牛产区地广人稀，牧户层面牦牛养殖基数较大，产能挖掘潜力也很大。受自然环境和传统生产方式等因素影响，牦牛产业发展水平仍较低。牦牛主产区各级政府和行政职能部门应参照国家关于脱贫攻坚的“六个精准”要求，将工作重心下沉基层，统筹谋划牦牛产业发展思路，加大资金投入，制定出台牦牛出栏、繁育母牛补贴等政策，按照“一户一档或一户一卡”，提升牦牛繁殖率、控制死亡率、增加肉奶产量、提高经济产值、增加人均收入等各项指标下达到合作社、牧户层面，变压力为动力，激发农牧民群众科学养畜、高效管理、开拓市场的内生动力，整体上提升产业发展水平。

4.加强牦牛疫病防控。全面贯彻落实《动物防疫法》，密切关注、科学研判区内外重大动物传染病、人畜共患寄生虫病等疫病流行动态，积极备足消毒药、常用药品、防护等各类物资，以规模化养殖场、省际公路沿线、边境线为重点，加强免疫接种、疫病监测、检疫消毒、流通监管等疫病防控措施。同时，密切关注野生动物迁徙规律和疫病流行动态，尽最大努力降低重大动物疫情传播风险，保障牦牛养殖业健康发展。

5.加强技术指导服务。加强牦牛产业科技支撑体系建设，推动牦牛产业人才培养计划。整合区内外牦牛产业相关的科技优势资源，按照“做给农牧民看、教会农牧民干、帮着农牧民赚”的科技指导服务理念，以规模化养殖场为重点，拓展到合作社、牧户层面，加强牦牛遗传育种、高效繁殖、饲草生产、营养调控、设施装备、疫病防控、环境控制等方面技术指导服务。借助在线直播、微信公众号、抖音等各类媒体平台，加大科学养殖技术培训力度，广泛普及应对疫情的科技知识，降低养殖场管理人员、农牧民的恐慌情绪，指导其理性防控疫情。

6.落实防灾减灾应急预案。除新冠肺炎疫情外，对规模化牦牛养殖场进行了“接犊育幼”与饲养管理情况调研，均认为准备充足。藏东北高寒牧区是西藏自治区牦牛主产区，其中那曲市、昌都市牦牛存栏量达310万头，占全区的64.33%。一般9月下旬至次年5月是藏东北区域雪灾多发时段，强降雪、强降温对牦牛产业影响广、破坏力强。目前，藏东南亚东帕里镇、聂拉木县、普兰县、吉隆县和藏北聂荣县等地降雪频繁，应需密切关注，要建立健全防灾减灾体系，以确保灾害不减产不减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