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干部的故事

黄靖芳

扶贫干部再一次成为新闻。这一次，是因为意外的伤害。10月底，安徽宣城绩溪县板桥头乡的一名扶贫干部在制止非法电鱼过程中，被犯罪嫌疑人捅伤，经抢救无效后不幸去世。他的人生，定格在了32岁這一年。

近年来类似的新闻不少，曾经在其它地方，还发生过扶贫干部在赶往贫困户家里途中被泥石流淹没、在返程途中坠入江里的新闻。这样的事情，每每出现都让人叹息。

自从大规模的扶贫行动开展以来，变化最大的往往是那些最贫困、最偏远的地方，这是成绩所在，但也正是这样的地方—地形路况都比平原地区复杂得多，发生交通事故的概率随之增加。

我以前采访过几位扶贫干部，感受过路况的复杂和崎岖。2019年，我到清远采访一位扶贫干部，从城区前往其驻扎的省定贫困村落需要开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那时候“新路”已经建好，路程和前往的难度已经大大缩短。而为了让我体验其刚进村时的真实路况，这名扶贫干部特意开到曾经的“老路”，那是一段破碎坑洼的路面，路上的灰黑色石子硌得车子上下摇晃，坐在车里都能感受到强烈的颠簸，“这路很难走是吧，我刚来的时候路比这难走十倍。”

村落的偏远和荒凉，让公共交通几乎无法到达，自备车辆是唯一的选择。轮胎碰到尖锐的石头，很容易就被戳破，修理车辆，又是另一件高频率的事情。

除此以外，扶贫工作的难度在于各个地方的水土、人情各不相同，而驻扎到村里，就像进入了一处相对密闭的小空间，需要深入感知当地发展的毛细血管，逐一疏通和梳理。而且，扶贫干部的到来是要打破村子里横亘已久的“老大难”障碍，为日后发展铺平道路，所以这些问题其实都不好解决。进到一个村子里，就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小空间，在这里怎么融入，怎样和村干部合作，都不容易。在媒体的镜头里，还有扶贫干部形容这是“流汗又流泪”的过程。

最考验人的是，并非所有的贫困户都能接受扶贫干部的引导和合作，有扶贫干部跟我提到，给贫困户村民发了鸡苗后，本打算让他们发展小规模的养殖业，从而获得长期收入，但有些村民会转头就把已长得半大的鸡苗卖掉，直接赚一笔小钱。

当然，扶贫干部有扶贫干部的故事，而贫困户，自然也有他们的心声和想法，这些都是扶贫工作里的两面，都是值得记录下来的故事。而且，扶贫干部尽管付出了很多，但他们大多认为不需要将自己的作为无限拔高，“回到普通人的状态”是多数人的心声，也许还是减轻他们压力的办法之一。

2020年，这一年我们将会告别绝对贫困，而参与达成这一成就的众多人，不应该被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