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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创造中的道德与创新问题研究①

2020-11-30乔治恩德勒GeorgesEnderle

伦理学研究 2020年3期
关键词:人权伦理维度

乔治·恩德勒(Georges Enderle) 著

张 琳,陆晓禾 译

戴维·S.兰德斯在其引人入胜的历史性著作《国家的贫富:为何有的国家如此富有,有的国家如此贫穷》②中讨论了以下问题:为何工业革命发生在当时世界上比较贫困的地区欧洲,而非发生在有着高度发达的伊斯兰文明的中东,也未发生在第二个千年中期最为富裕的国家中国?他的简短回答指出,欧洲人对发明的栽培(有些作者称之为“发明的发明”),以及欧洲人在很少受到宗教(如在伊斯兰国家)或国家(如在中国)干涉情形下,有着对“发现的乐趣”(joie de trouver)或对新的更好事物的乐趣:

欧洲人……在[中世纪的]这几个世纪里,进入了一个令人兴奋的创新和竞争的世界,挑战既得利益,令保守主义势力震撼。变化积少成多;新事物传播迅速。新的进步意识取代了陈旧的对权威的尊敬。这种对自由的陶醉触及(感染)了所有领域。在这些年里,教会中出现了异端邪说,大众的积极行动,在我们现在看来,预示着宗教改革的爆发;新的表达形式和集体行动挑战旧的艺术形式,质疑社会结构,并对其他政治体制构成威胁;新的工作和制造方法使得新颖成为美德和快乐的源泉;在这乌托邦的时代,人们想象更加美好的未来,而不是回忆失去的乐园。[1](P57-58)

兰德斯先是描述了在政治制度和商业上的组织创新和适应(第三章),之后解释了技术创新,并举了几个例子:水车、眼镜、机械时钟、印刷和火药(第四章)。在此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不仅是发明(大量的发明同样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出现),而且还有这一事实:这些发明在经济和财务方面是可行的③。他断言,发明的应用,市场起到了关键的作用④:

企业在欧洲是自由的。创新是有效的,也是有回报的,统治者和既得利益者阻碍创新的能力是有限的。成功孕育了模拟和效仿;还有一种权力(power)感,从长远来看,这种权力感会使人接近神的高度。[1](P59)

从工业革命到今日,我们可以观察到类似的创新问题:仅仅做一项发明是不够的;还必须在经济和财务方面加以应用。无疑,这对今天的中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不仅要取得科学发现,还要将它们应用到工业中,使之商业化。如上海生命科学院知识产权与技术转移中心主任纵刚所解释:

大多数中国国内企业现在都有资金,但它们没有兴趣开发早期技术。我认为主要原因是,它们仍然专注于传统的商业模式,不了解现代高科技或生物技术的商业模式。按这种模式,你将技术开发到一定阶段,然后将其卖给一家大公司以供未来发展,并在此过程中,基于在全球主要市场拥有知识产权而创造重大价值。它们只看“我们能卖什么样的产品,我们能创造多少收入?”……[这些公司里的人]通常只知道商业而不了解科学,或者只了解科学而不知道商业和知识产权。[2](P1)

所以,也就不必惊讶,世界银行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在其《中国2030 年报告》中专门用了一节来讲创新:“让技术追赶和创新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新动力”[3](P155-216;P34-38)。

如这简短的引言所示,本文将通过聚焦道德与创新对于财富创造意味着什么这一问题,来探讨企业和经济生活领域中的这个主题。

一、全球化、可持续性和金融化背景下财富创造的相关性

这三个关键词涵盖了大量问题,无法在此适当论述。考虑到这些限制,可能作一些与财富创造相关的定义性说明就足够了。

1.全球化

全球化可理解为一种正在形成的国际体系。它:

不单是一种趋势或时尚,而是一种国际体系……现已取代了旧的冷战体系,而且……有自己的规则和逻辑,这些规则和逻辑今日直接或间接影响了几乎世界上每一个国家的政治、环境、地缘政治和经济。[4](Pix)

全球化的特点是,由于信息技术革命和运输通信成本的极大降低,世界的互联性不断增强。这个正在形成的体系事关多方面的“全球转型”,包括政治、文化和环境的全球化、移民和有组织暴力范围的扩展[5][6][7]。此外,还应加上宗教在国际政治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从企业和经济的角度看,世界互联性的不断增强意味着市场和劳动分工的不断扩展,这令人想起欧洲工业革命的兴起(如兰德斯所述),但毫无疑问,现在是全球性的。贸易、投资和移民已经急剧增加,所有国家和企业都不得不以道德的或不道德的方式面对全球化的挑战。

如果事实上,(经济)全球化中有输赢之分,那么各国如何才能确保自己处于赢家之列?又如何从经济和社会的角度来定义输赢?还有25 亿人生活在每天2 美元的贫困线之下(占2008 年全世界人口的43%[8](P32)),那么他们如何才能摆脱贫困?既然跨国公司是全球化的主要促进者,那么它们应该为全球化的“人性”做出什么贡献以及如何做出贡献?为了解决紧迫的全球性疾病、食物与水安全以及能源短缺等问题,应当开发什么样的技术?应该如何组织全球供应链以确保人道的工作条件和安全的产品?用什么办法能够在提供合理的知识产权保护的同时,使得技术转让在哪些方面让发展中国家受益?如何设计和实施自由、公平的国际贸易和投资体系?为了防止跨国公司逃避税收,需要什么样的全球税收制度?这些以及更多的问题可以表明,全球化带来了一系列与理解和追求财富创造密切相关的挑战。

2.可持续性

全球化集中体现了财富创造问题的关键背景,可持续性则决定了财富创造的关键特征⑤。虽然“可持续性”一词在许多方面已被海量使用,但有必要提议,仍然采用“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WCED)1987 年《我们共同的未来》报告中对可持续性的定义。可持续性发展意味着“在不损害后代满足其自身需要能力的情况下满足当代人的需要”[9](P8)。

这个定义采用了一种长期的、代际的观点,不仅受到科学家和决策者的拥护,而且也得到了企业和公民社会的广泛支持。

这个定义克服了担心环境与担心发展的割裂,而这种割裂是这份开创性报告之前公众讨论的热点。这个定义还为1992 年在里约热内卢召开的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提供了概念基础,该会议在其《21 世纪议程》中呼吁所有国家,无论穷富,都要致力于可持续性发展。在这种全面意义上的可持续性“承认并融合了多代人的社会、经济和生态目标”[10](P20)。这一三重概念也塑造了1997 年推出的《可持续性发展报告指南》。它使所有组织能够在经济、环境和社会这三个关键领域衡量和报告它们的履行情况,最近它又增加了治理作为第四个关键领域(www.globalreporting.org)。

同样,在2012 年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大会(为纪念20 年前在同一城市里约举行的会议,称为里约+20 会议)上,这一可持续发展的三重概念再次发挥了重要作用,形成了“里约+20”会议成果文件《我们希望的未来》[11]。在“我们共同的愿景”这一节中,各签署国重申了它们的承诺“为我们的星球和现在以及后代,确保促进经济、社会和环境的可持续未来”(§ 1),并确认“有必要在所有层次上进一步将可持续发展纳入主流,将经济、社会和环境各方面结合起来,并认识到它们之间的相互联系,以实现所有方面的可持续发展”(§ 3)。

基于这一相对完善的可持续性定义,有两个特征对于财富创造尤为重要:代际观点和三重维度。无论是考虑一个国家,一个像杜邦这样的公司,一个像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这样的研究机构,一个像哈佛这样的顶级大学,还是世界的一个区域以至全世界,都有一个如何确保跨越数代人的长期存在这样的问题,不仅在政治、科学、教育、社会和其他方面,而且在经济方面。显然,局限于短期目标是一种不负责任的鸵鸟政策。财富创造必须要置于一个真正长期的视野中。

可持续性的三重维度对财富创造同样是至关重要的。由于长期受到忽略和漠视,生态维度值得特别重视,并且由于气候变化带来的巨大挑战而变得更为重要。尽管如此,经济和社会维度也同样必不可少。与自然打交道离不开人们的社会生活和从事经济活动。更确切说,所有这三个维度以多种方式相互联系,在理解财富创造时必须适当考虑到这一点。

3.金融化

虽然“全球化”和“可持续性”这两个术语已相当成熟和明确,但“金融化”这术语却鲜为人知。在大多数关于经济学、货币与金融的百科全书类著作里没有“金融化”这个术语,而在有用到它的地方,“金融化”的含义又极为不同。凯文·菲利普斯(Kevin Phillips )把美国(1980—2000 年)的金融化描述为一个由证券部门取代银行部门而成为整个金融部门的关键的过程。这让金融在经济中的重要性陡升[12](P138),导致了收入和财富的两极分化、拜金主义文化和公然在哲学上拥护投机和完全开放的市场[13](P21)。

在《金融化与全球经济》一书中,戈拉德·爱泼斯坦(Gerald Epstein)将金融化定义为“在国内和国际经济运行中金融动机、金融市场、金融参与者和金融机构不断增强的作用”[14](P3)。格里塔·克里普纳(Greta Krippner)为20 世纪70 年代之后的美国经济的金融化提供了系统的经验证据⑥。

这些以及其他一些研究[15][16]从发展的角度聚焦宏观和微观经济发展,保罗·登宾斯基(Paul Dembinski)则提供了一种极为不同的观点,可以说是整体性的和激进的观点:金融化是一场深刻的社会转型。金融被理解为一种合理性,这种合理性被纳入一种行为模式并成为一种组织原则,导致深远的心理、社会、经济和政治变化[17](P5-6)。金融化使交易几乎完败人际关系;效率精神成为最终判断标准;而且,当脱离道德考量时,金融化导致了贪婪的愈益野蛮的表达[17](P168)。所以,迫切的是要“逆转金融化过程并确保金融再度为人类的尊严和进步服务”。

这些对金融化为数不多的评论只是要指出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即金融化已经以某种形式发生,并且与全球化和可持续性一起成为重大挑战。它还有助于解释2007 年至2009 年的大衰退以及欧洲主权债务危机(或者说欧元区危机)的一些关键方面。

在金融化的背景下,财富创造的问题在三个方面有着特殊重要性。第一,投资银行开发了大量新的、高度复杂的金融产品,即便金融专家也很难理解这些产品。但在许多情况下,经过冷静分析会发现,这些金融产品只是新而已,并没有增加经济价值。它们也许在短期内帮助赚了很多钱,但却不能创造真正意义上的财富。

第二,华尔街的商业模式已经从金融服务转变为自营交易⑦。现在尚不确定的是,最终版的多德-弗兰克法案(Dodd-Frank Act)及其细则是否会采纳沃尔克法则(Volcker Rule,即商业银行与投资银行相隔离)来限制这种模式。不管怎样,这种商业模式受到了严重挑战:它如何才能不仅仅是金融资产的积累,还创造出全面意义上的财富?

第三,从宏观的视角看,有充分理由质疑金融服务业在经济和社会中的作用。公平地说,这个行业对实体经济产生了不相称的影响力,主导而非服务实体经济。不足为奇的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克里斯蒂娜·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呼吁金融服务业再次服务于更广泛的经济和社会。所以,我们可以问:金融服务在财富创造方面意味着什么?

二、财富创造的概念理解

对全球化、可持续性和金融化的这些简要探讨,是想指出它们与全面阐述财富创造概念的相关性。由于本文的论述范围不允许进行广泛的研究,因而就对其他地方的详细阐述作一概述[9][10][11]。

1.财富创造的七个特点

我们先来看单个国家的财富含义。当我们说到“一个国家的财富”时,很难否认财富应该包括私人产品和公共产品。因此就涉及两类资产:可以归属于个体行为者并由其控制的资产,无论是个人、团体或组织,和原则上不能把本国行为者排除在外的资产。在经济学中,这种“公共产品(public goods)”是由非竞争性和非排他性消费这两个特征来定义的。它们显然具有物质成分,尽管很难给它们定价。例如,我们可能会把一国的自然资源、基本安全、有效运行的法治、相对清廉的营商环境、有助于商业的文化、相当水准的国民教育和医疗保健等看作是公共产品,而把对应这些的缺乏称作“公共劣品(public bads)”。

不仅从单个国家的角度看,考察私人的以及公共的财富是必要的,而且对于许多其他分析单位也是重要的,无论这些单位处于当地、区域、国际、洲际,还是全球层次上。城市和当地社区的繁荣有赖于私人财富和公共财富的适当结合。公共产品对于跨国体制和机构的重要性越来越重要,并且常常成为它们的动力。没有一个合理稳定的金融体系,这样的公共产品,国家的和国际的金融就不可能繁荣,甚至会一蹶不振。而如果气候变化得不到控制,地球的大部分地区将遭受环境灾难。

第二,财富被理解为经济上相关的私人资产与公共资产的总和,不仅包括金融资本,还包括物质的(即自然的和生产出的),人力的(从健康和教育来看)和“社会的”资本(罗伯特·帕特南意义上的信任关系)。值得注意的是,所有四种类型的资本都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符合可持续性的三个维度:经济、社会和环境。此外,“经济相关的”意指所有类型都是必要的,都是财富创造的工具。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否定它们的内在价值。

第三,财富的“创造”不只是占有或获得财富,而是构成一种特殊形式的财富增加。创造就是做出某种新的更好的东西。所以,做出某种新的东西是不够的;还必须做出的这个东西性质上是更好的,当然这可以采取多种形式。建议暂时用专利的特性来定义什么是新的和更好的,即是新颖的、有用的和对社会有意义的。此外,如兰德斯所强调的,企业和经济生活中的创造意味着,通过使发明在经济和财务方面可行和成功,将其转化为创新。

第四,财富创造不是短期的事情,而是需要有长期发展的视野。它是“可持续的”,经历数代人,包括生态、经济和社会的维度。按人的能力或人们享有的“真实的自由”来体现当代和后代的“需要”。这种代际的和三重维度的含义与许多(例如,利润的)可持续性观念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忽略了这三重维度,只关注企业在较长一段时间内在所考虑的层次上维持其运作的能力。

第五,人们常犯的一个错误是,认为创造的过程仅仅是一个生产过程,然后是一个分配过程,就像俗话说的那样,“先要烤好馅饼,然后才能分配馅饼”。这种观点忽视了生产实际上涉及分配的维度,它贯穿生产的前提、过程、结果及其在消费和投资中的使用和消费的所有阶段。事实上,财富创造的生产维度和分配维度是内在相关的。不仅一国的经济如此,而且诸如私人公司这样的经济组织亦然。例如,人们可能会想起不同国家的首席执行官与普通员工的薪酬比及其对这些公司生产率的影响。

第六,任何经济系统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都是其动机结构。是什么激励着人们、公司和国家去从事财富创造?经济学和社会学文献中通常的答案是自利、贪欲、求生欲、膨胀的权力欲、享受财富,以及国家的荣耀、荣誉和福祉。但是,这些动机,无论是单独的还是混合的,都很少与财富创造有特别的关系,而经济活动的一般动力,最常见的是仅仅获得和拥有财富。当经济活动明显着重于财富创造时,其他的动机,如企业家精神、服务他人的愿望和“发现的乐趣”(参见上述兰德斯),就变得更为重要。一般来说,利己的动机可能足以创造私人财富,但创造公共财富则需要利他的动机。而如果一个国家或另一个社会体的财富是私人财富和公共财富的结合,那么将利己与利他的动机结合起来就很必要了。

第七,这种全面意义上的财富创造兼具物质的和精神的方面,因此是一种高尚的活动。例如,葛莱明银行(Grameen Bank)⑧所表明的[18],向贫困妇女提供公平的小微信贷,为的是使她们能够进行生产从而摆脱贫困,这不仅是一个物质的和金融的过程,而且通过增强她们的自信,还具有精神方面的意义。再如,美敦力公司(Medtronic)向患者提供精密的医疗设备,不仅是销售物质产品,而且努力实现其“减轻病痛、恢复健康、延长寿命”的宗旨,这显然也包含有精神方面[19]。换言之,财富不仅仅事关物质。因为包含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所以财富还包含人从而具有精神的方面,当然这个方面有很多可以想得到的变化。

2.企业和经济生活中的创新

在简要阐述了全面意义上的财富创造的特点后,我们可进而探讨企业和经济生活中的创新概念,并将其与企业家精神的概念进行比较。一个有用的方法是区分不同层次的创造活动。

现今的经济伦理学[20]一般区分微观、中观和宏观层次来对应不同层次上的行为者,即:个人、组织和制度(在后一个层次上通常由政府和国际机构来制定和实施游戏规则)。因此,财富创造与所有这三个层次都是相关的。微观层次的一个杰出的例子就是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 Yunus),他是葛莱明银行创始人,2006 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他通过以下指导方针成功地让穷人成为财富的创造者:(1)清楚地设计一种特殊的产品,在经济、社会和环境方面是可持续的;(2)全身心投入并充分信任“你的”人、员工和客户;(3)努力使你的产品和公司与当地环境完美契合,从而在全球范围内具有竞争力;(4)循序渐进,虚心学习,持之以恒;(5)最大限度地利用你的自由空间,并通过与志同道合的伙伴建立关系网来扩展你的自由空间;(6)尊重经济、社会和环境责任的“三重底线”,平衡这些责任,最大限度地实现可持续性;(7)评估你的业务,而且要由独立审计人员根据“能力”来评估,也即你的业务在多大程度上有助于扩大人们享受真正的自由。尤努斯以一种堪称楷模的方式接受了这些考虑。

从公司(即中观的)角度来看,财富创造能够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可以用两个实例来说明:上面提及的美敦力和奇堡公司(Tchibo GmbH),后者获得了2012 年德国经济和伦理网(GBEN)颁发的公司伦理奖(Award for Corporate Ethics)[21]。奇堡公司总部位于德国汉堡,是德国最大的国际化运营的消费品和零售企业之一。通过将其活动锚定在核心业务,奇堡公司在许多方面都出色地达到了创新、可持续性和流程导向的标准。首先,奇堡公司不固守成规,而是与发展中国家的利益相关者进行社会对话,这些利益相关者包括从当地生产商到员工、供应商、采购商、政府机构、公民社会组织、研究人员以及咨询顾问。其次,除了改善生产条件外,奇堡公司还创造了伦理的“剩余价值”,即消费者对公司伦理努力的了解和赞赏。第三,奇堡公司以一种表率的方式,努力与公民社会组织建立互信和合作而不是对抗,在国内外发起了标签倡议活动,并建立了多方利益相关者联盟。该公司证明了,财富创造不仅与产品和服务有关,还与生产过程、利益相关者、组织、文化和身份认同有关。

在制度层次上,尤其重要的是要记得,财富应该理解为私人财富和公共财富的结合。因此,这个层次的财富创造需要私人部门和公共部门之间的合作。事实上,大量的例子证实了这种合作的成功。兰德斯提到了法国“从1945 年至1975 年的辉煌30 年”,德国的“经济奇迹”,日本、亚洲四小龙(韩国、台湾、新加坡和香港)的东亚成功故事,这地区的追随者如马来西亚、泰国和印度尼西亚,在“尾声1999”中还加上了中国。在美国,计算机产业、生物科技产业和绿色技术的历史表明了这种合作的重要性,在这种合作中,政府的举措常常在关键技术突破的开发方面起到了核心作用[22]。为了应对一国、一地区或整个世界的重大挑战,企业、政府和公民社会必须共同努力,不仅要实现广泛的社会目标,而且更具体的是要创造财富,因为市场本身无法产生公共财富。

3.财富创造与企业家精神

在有关资本主义的经济学文献中,财富创造的问题常常与“企业家”的作用、“企业家精神”(最初是法语,因为英语中没有这个词)相联系。按照约瑟夫·熊彼特的观点,企业家是经济发展的原动力,其职能是在新产品、新生产方法、新市场、新供应来源和新工业组织方面进行创新或“进行新组合”[23]。企业家扮演着管理或决策的角色。然而,随着新古典经济学派的兴起,这一角色被淡化了,强调的是完全信息和完全市场。但是,随着对经济结构复杂性和演变性质更为现实的理解,“对企业家的研究导致了更广阔的经济学视野,而不是可以极简俭地推导出一套一致的价格和数量方程的学科。人类性格的各个方面……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文化态度影响下,人格的可塑性也起着同样重要的作用”[23](P153)。

企业家精神还引起了经济伦理学者的注意,鲁芬丛书(Ruffin Series)第3 卷《伦理与企业家精神》[24]、各种经济伦理学百科全书的词条都作了收录,但为大部分经济伦理学教科书所忽略。乔治·布伦克特(George Brenkert)在其翔实而清晰的论文中[25][26],将企业家精神定义为沿着“资源动员”和“创新参与”这两个交迭的连续过程,并对有关企业家精神产生的伦理问题在微观、中观和宏观层次进行了区分。

与上述对财富创造的解释相比,我们可以看到一些相似之处与不同之处。这两种观点都强调在个人、组织和制度层次上进行活动的创造性或创新性。布伦克特特别详述了“企业家社会”,他关注的是资源和过程,而普遍接受的企业家精神的经济目标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他的伦理批判为企业和经济的运行设置了限制,他认为,从“良善社会”的观点来看,这是必需的。但这并不影响人们普遍认可的有关做生意和从内部管理经济的观点。

与此相反,我认为,应当更直接地处理(回到“社会”之前的)企业和经济学,办法是明确它们的(更高的)目标是创造由所有经济上相关的私人资产和公共资产组成的财富,包括实物资本、金融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这需要对可持续性有一个长期的观点,需要对创造财富的生产和分配方面的相互关系有一个基本的和明确的说明。此外,在允许有各种各样的合法动机的同时,有必要考虑利己动机和利他动机(顺便说一句,后者在新古典主义经济学理论中遭到拒斥),并坚持财富创造有物质维度和精神维度。

在谈了这两种观点的异同之后,无疑还有很多问题有待讨论,不仅在经济学方面,而且在伦理学方面。因此,下一节将提出一些伦理方面的考虑。

4.阐明财富创造的伦理维度

可能已清楚的是,财富创造这一具有七个特征的全面概念,对财富及其创造的经济学理解具有深远影响。它还对企业和经济伦理学具有重要意义,可理解为“两条腿走路”的结合方法[27]。企业和经济的概念化(作为一个应用领域)关系到更具体的伦理规范和价值观的确定,反过来,一般的伦理规范和价值观又影响着如何看待企业和经济。

除了这种相互依赖关系外,需要进一步阐述财富创造的伦理维度。强调私人财富与公共财富、利己动机与利他动机的重要性,并不能回答如何平衡这些对立面的问题。强调财富创造的生产维度与分配维度之间的相关联系也没有规定,例如,不平等在多大程度上促进或阻碍增长,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增长和(或)再分配对消除贫困是必要的。

作为第一步,建议区分普遍有效的基本伦理规范和除此以外的其他伦理规范和价值观。这些准则和价值观可能有很大的差异,在所有层次上受到历史、文化、宗教和其他因素的影响。基本的伦理规范,无论对社会的运行还是对在国家或国际范围内进行的商业交易来说,都是必要的。对基本伦理规范的注重,对于应对全球多元论和拒斥非道德商业神话是至关重要的。这些规范提供了一个共同的伦理基础,可以采用的概念是,例如,“交迭共识”(约翰·罗尔斯)或“超规范”(“hypernorms”)[托马斯·唐纳森(Thomas Donaldson)和托马斯·邓菲(Thomas Dunfee)]。

第二步是证实基本的伦理规范。正如这里所主张的,可以从人权的角度来这样做。虽然不无争议,但人权已被全世界公认为普遍有效的伦理规范,在国际范围内没有其他可能的规范可以与之匹敌。自1948 年《世界人权宣言》发表之日起,人权的主体已经涵盖了所有人。义务的主要承担者是联合国会员国(虽然当时已经要求“每一个个人和每一个社会机构”尊重和保障人权)。近年来,随着跨国公司和其他企业的影响和数量的不断增大,其侵犯人权的行为也日益引起人们的注意,因而跨国企业和其他企业也成为负有尊重人权责任的另一组重要的社会行为者。1999 年科菲·安南发起了联合国全球契约组织后,约翰·鲁格(John Ruggie)制定了《企业与人权指导原则》并于2011 年由联合国人权理事会(UN Human Rights Council)颁布[28]。

第三步是,我们现在可以问,如何将人权与财富创造联系起来,并使之相关?虽然可以阐明人权与所有七个特征之间的联系,但我们这里只着重阐述其中几个。

首先要提出的是,将人权定义为非竞争性和非排他性的公共产品,并在规范伦理学意义上来理解(也就是说,不是在描述-分析的意义上,如它在上一节中的情况)。非排他性意味着没有人应当被排除在任何人权之外。换言之,所有人都应当享有所有的人权。非竞争性意味着任何人对任何人权的享有都不应当减少他自己和任何其他人对任何其他人权的享有。换言之,人权之间的任何取舍都是不可接受的。例如,参与政治生活的权利不应当损害思想、良心和宗教自由的权利,反之亦然;又如,结社自由不应消极影响不受歧视的权利,反之亦然。除了排除消极影响之外,还可以认为,自己或任何人对于任何人权的享有,相对于其他权利的享有,可能都是中性的。例如,行动自由的权利不会影响免于酷刑的权利。而且,一项权利的享有甚至可能加强另一项权利的享有。例如,享有适当的生活水平(包括衣食住)的权利可以加强就业和受教育的权利,反之亦然。显然,人权是伦理上要求的公共产品这一定义,对于人权的追求和实现具有深远影响,因为需要在多重层次上的集体行动(这里不能进一步讨论)。

其次要提出的是,财富创造的生产维度与分配维度之间的相互联系。从生产和分配的角度来看,不仅财产权,而且劳动权都很重要。享有适当生活水平(包括衣食住)的权利和享有社会保障的权利不仅关系到财富创造过程的结果,而且关系到财富创造过程的投入。身心健康的权利、获得医疗服务的权利和受教育的权利,不仅作为消费和享有的费用,而且作为对一个更健康和受更好教育的社会的投资,提高了人力资本。

再者,人权作为公共产品来保障,不能仅仅依靠利己动机。它还需要利他动机,诸如对他人的道德责任感和同情心,特别是对穷人和弱势群体的同情心、慷慨、团结和对社会给予的(积极的)公共产品的感激。

一般说来,由于“创新”意味着做出某种新的更好的东西,所以要确定更好这个概念意味着什么,人权作为伦理规范就是必不可少的(但不是唯一的)基准。换言之,创新与道德(从人权来看)是相辅相成的。在确立了人权与财富创造之间建立的一些联系之后,我们可能还记得,人权被认为是普遍有效的基本伦理标准,因此所涉及的只是道德和伦理的一个有限部分。除了人权之外,其他伦理规范和价值观也非常重要,不仅是一般意义上的,而且更具体的与财富创造有关。它们因国家和文化的不同而有很大的差异,在不同的国家内部以及不同的时间也存在很大的差异。这种多样性不应该作为伦理相对主义的证据而预先排除。相反,从开放和批判的精神来看,它们是创造的丰富源泉,正如世界文化和发展委员会在其报告《我们的创造多样性》中所阐释的[29]。它为财富创造的进一步研究开辟了广阔的领域。

5.道德想象与决策管理

然而,这些多样性也给公司经理及其管理公司带来了许多国内和国际棘手的道德困境。即便有着恰当道德敏感度和良好意愿的管理人员,也常常作出可能造成侵犯人权的有害后果的决定。帕特里夏·沃哈恩(Patricia Werhane)在其充分阐述和论证的著作《道德想象与决策管理》(1999)[30]中,深入讨论了这些棘手的情况,并采用了大量公司案例。道德想象可以被描述为这样一个创造性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们的思维定势改变为应对和解决似乎是无法解决的企业伦理困境⑨⑩。它始于对控制管理层和公司决策的思维定势的具体认识,通过考虑不同的伦理路径,开发出评估和弱化这些思维定势的推理技能。然后,它通过创建和思考解决这些困境的可行的替代方案来改变这些思维定势。

道德想象力的独特之处在于:“在决策的每一个阶段,这种想象力使我们能够对手头的情况进行批评,评估新方案的可能性,并且为在既定剧本和已定角色之外的可能性提供正当理由。”[30](P105)道德想象力甚至可以走得更远:

对于如何修正或更新由特定群体、宗教团体、文化或社会行为规范所制定的一般道德规定进行创造性的思考。修正道德规定或道德标准可能看起来很极端,但我可以举一个明显而简单的例子。鉴于20 世纪后期新出现的对环境退化的认识,我们现在正在修正我们的人权理论,把生存环境的权利和后代的权利作为共同道德的一部分。然后我们可以用这些修正后的道德规则来批评个人、组织、制度和社会的消费、污染和浪费的习惯。从具体的环境退化和生态系统有限性的证据出发,我们正在改变我们的道德规定,从而从这种具体到一般规则,然后再用修正后的道德标准或规则来评价具体的境惯例。[30](P106)

通过赋予道德想象力在决策管理中的重要作用,沃哈恩丰富了对财富创造在微观和中观层次的理解,正如前面的引文所表明的,这可以影响宏观层次的游戏规则。道德想象力塑造了决策者的思维定势,从而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行为。在很多情况下(但并非总是如此),这是创造财富的先决条件。然而,它并没有说“创造”是作出某种新的更好的东西,如同我们对“创造”所下的定义。还有,虽然沃哈恩聚焦于公司管理,但她并没有阐明任何对经济行动和行为的理解,在她的这本书中也没有讨论任何规范伦理的标准。总之,她的著作强调了创造性在道德中而不是在财富创造中的作用。

三、中国财富创造中道德与创新结合的一些建议

正如前面引言中所说,创新和财富创造的问题对中国极其重要。所以,要把这个问题放到全球化、可持续性和金融化的大背景下,来解释财富创造这一全面的概念并在某种程度上阐明它的伦理维度。在结束本文时,我们现在可以问:如何才能使这些考虑在中国的财富创造中富有成效?当然,这个问题需要超出本文范围的广泛讨论。在此,可能提出一些建议就足够了,还可参考《中国的财富创造与发展伦理的一些教训》[31]一文,以及《企业责任:中国中小企业标准探寻——以上海富大集团为例兼与国际企业责任标准比较研究》一书[32],富大是一个富有创造力和责任心的中国民营中小型企业。

第一,中国的经济发展高度集中在国内生产总值(GDP)及其增长上,导致了过去30 年来令人惊奇的高增长率。GDP 不仅成为经济成功的基准,也成为政府官员政治晋升的业绩。然而,从本文理解的财富创造的观点来看,GDP 作为衡量经济成功的指标即便不是误导性的,也是高度不足的[33]。它只包含流动(在一个确定期间内经济相关的量),而不包括存量(在一个确定的时间点的量),只包括生产资本和金融资本,而没有考虑自然资本和社会资本(“信任”),人力资本也只作为费用(例如研发),而不是未来有回报的投资。

第二,自20 世纪90 年代以来,中国的收入和财富不平等现象显著加剧。虽然一定程度的不平等可能刺激经济增长,但当前高度不平等可能不利于平衡增长(这也是为什么政府试图推动消费驱动的增长)。无论出于经济的还是伦理的原因,财富创造的生产维度和分配维度的相互联系都需要一种更平衡的方法。

第三,正如《中国2030 年报告》[3]所强调的,技术融合和创新对经济增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政府和国有企业的大量研发应该更好地满足实际需求。尽管科学专利和发表的论文数量急剧增加,但只有少数具有商业价值,而能够转化为新产品和出口产品的更少。本地政府支持的研究机构与新技术商业用户合作的激励机制很弱。国内网络和与全球研发网络的连接应该激励基础深厚的创造和创新。值得注意的是,审查和评估研究成果要有严格的伦理标准,对研发费用进行公正和独立的评估。无需赘言,伦理和企业家精神是议程上的重要内容。

第四,私人与公共之间的区别和平衡与中国的财富创造高度相关。应该给予市场更大的自由去生产私人产品,同时政府需要改变其对公共产品的供给:“相对较少的‘有形’公共产品和服务”和“较多的无形公共产品和服务,诸如提高生产效率、促进竞争、有利于专业化、提高资源配置效率、保护环境和降低风险和不确定性的制度、规则和政策。”[3](Pxxi-xxii)

第五,将人权理解为公共产品是对上文引用的无形公共产品和服务概念的补充,因为它描述了财富创造的基本伦理维度的特征。众所周知,“人权”语言在中国需要谨慎处理,这语言的含义在许多人那里可能更容易按人类尊严的语言来理解。仍然值得一提的是,1991 年中国政府正式宣布支持人权,批准了五项核心公约,签署了《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公约》[34](P88-100)⑩。如上一节所强调的,除人权外,其他伦理规范和标准,不仅一般地,而且特殊地对于财富创造也极为重要。同时道德想象力在管理决策中也是不可或缺的。

[注 释]

①本文中的若干观点在《企业和经济中的伦理创新》(Murphy and Enderle(eds).Ethical Innovation in Business and the Economy[C].Cheltenham,UK:Edward Elgar Publishing,2015.)和《企业对于财富创造和人权的责 任》(G.Enderle,Corporate Responsibility for Wealth Creation and Human Rights[M].Cambridge,U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20.)中得到了进一步的阐发,这要归功于2013 年上海经济伦理国际论坛。

②该著中译本书名可参见《国富国穷》,门洪华、安增材、董素华、孙春霞等译,新华出版社2010 年版。——译者注

③这方面的一个例子就是机械钟。16 世纪时,欧洲人把钟作为礼物献给中国皇帝,时钟被视为消遣娱乐的神奇机器,而非计时的工具。事实上,“中华帝国从未有过像欧洲那样的制作钟表的行业”。(参见D.S.Landes.The Wealth and Poverty of Nations:Why Some Are So Rich and Some Are So Poor[M].New York:Norton,1999,p.336-339.)

④兰德斯承认,除了市场,“发明的发明”还有其他重要的原因:犹太—基督教的价值观,尊重体力劳动,自然服从于人类,以及线性时间的意义。参见D.S.Landes.The Wealth and Poverty of Nations:Why Some Are So Rich and Some Are So Poor[M].New York:Norton,1999,p.58-59.

⑤在他们的教科书《伦理学,管理全球化时代的企业公民和可持续性》(Ethics.Managing Corporate Citizen⁃ship and Sustainability in the Age of Globalization,2010)中,安德鲁·克莱恩(Andrew Crane)和德克·马丁(Dirk Matten)提及全球化和可持续性时明确介绍了经济伦理学(第1 章)。

⑥克里普纳(Krippner)在研究金融公司和非金融公司的活动时,使用两种不同的方法来衡量金融化:(1)“投资组合收入”(包括利息收入、股利和投资的资本收益)与非金融公司生产活动产生的收入的比值;(2)经济活动中金融部门和非金融部门产生的利润。数据表明,就投资组合收入对公司现金流的比值以及金融部门对非金融部门的利润的比值来说,金融化的程度相当高。

⑦参见 M.A.Santoro,R.J.Strauss.Wall Street Values.Business Ethics and the Global Financial Crisis[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3.

⑧一译格莱珉。——译者注

⑨参见Observatoire de la Finance.Manifesto for fi⁃nance that serves the common good,2015;Geneva:Obser⁃vatoire de la Finance[EB/OL],accessed 9 January 2020 at http://www.obsfin.ch/founding-texts/manifesto-for-fi⁃nance-that-serves-the-common-good。处理伦理困境的另一种不同方法是里查德·狄乔治(Richard De George)所提出的“伦理置换”方法。他所说的这种方法的意思是:“在一个层次(例如个人层次)出现的伦理困境或者有时甚至只是一个伦理问题,也许只能在另一个层次(例如组织的或制度的层次)找到真正的解决方案。”

⑩《禁止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公约》(Convention against Torture and Other Cruel,Inhuman or Degrading Treatment or Punishment)、《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Convention on the Elimination of All Forms of Discrimination against Wom⁃en)、《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公约》(Convention on the Elimination of All Forms of Racial Discrimination)《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国际公约》(Covenant on Eco⁃nomic,Social and Cultural Rights)和《儿童权利公约》(Convention on the Rights of the Child)。中国尚未批准任意议定书或《保护所有移徙工人及其家庭成员权利公约》(Convention on the Protection of the Right of All Migrant Workers and Members of Their Famil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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