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光环境设计与城市生活

马天舟

（北京金东高科科技有限公司，北京 100024）

近年来，夜景照明（包括城市亮化与景观照明等）已经成为塑造城市新形象、打造城市新地标的重要手段。城市夜景照明不仅显著提升了城市综合竞争力和经济效益，也为加快中国城市化进程、改善居住环境和促进社会进步贡献了积极的力量。

与此同时，夜景照明还需融入光环境设计的理念，进行系统性、全面性、以人为本的思考，从光环境设计的概念设定出发，综合利用以传统的灯光（照明）设计为核心，通过与戏剧学、文化学、传播学、心理学、工程学等专业知识相结合，有效利用好自然光和人造光，完成功能实现、信息传达和文化建构的统一目标，对城市与自然、景观和生活等各种公共空间进行全面的规划设计和信息传达。

城市光环境设计的主要任务正在从满足城市照明功能、勾勒城市建筑和美化城市地标，进一步向展现城市文化气质、促进城市新老城区融合、强化社会人文关怀、助力构建新时代和谐社会的方向迈进。

1 夜景照明对城市建设的意义

步入新时代，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简单的城市夜景照明已经无法满足人们的精神生活需求。新建城市城区和文化夜游项目促进了城市夜景照明的快速发展。

夜景照明对城市建设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1）改善城市面貌。塑造城市形象、标志建筑符号、商业活动发展、景观环境打造、交通安全建设等，都离不开夜景照明的设计。（2）美化生活环境。良好的夜景照明具有美化城市环境、丰富城市生活、愉悦市民心灵的作用。（3）展现地方文化。高品质、高质量的光景环境可以展现城市的特质，增加城市吸引力。（4）提升经济收益。城市亮化和景观照明延长夜间商业活动经营的时间，促进夜游经济的繁荣发展。（5）提高生活品质。城市亮化和景观照明的发展使城市夜生活更具活力，市民的夜生活更加丰富多彩，夜晚出行更具安全感。

中国经济的发展推动着城市化的进程与城市建设。城市夜景照明已经成为城市文化生活品质的重要展示媒介，对城市建设具有非常重要的社会意义。

2 城市夜景照明设计的现状

2.1 新城区夜景照明现状分析

当前，无论是大城市，还是中、小城市，都相继开展了亮化工程的建设。每座城市的夜景不断经历着设计和再设计，城市夜景照明已经成为展示城市的重要手段，它能使城市彰显自身独特的历史和地域文化。

例如，上海外滩（浦东新区）、北京奥林匹克公园、杭州钱江新城、深圳市民中心、广州海心沙公园、青岛五四广场，可以直观地体会到夜景照明设计对城市的重要性。由此可见，这些城市的夜景照明具有以下共同特点：（1）全都是新建的新区新城，基础条件较好，夜景照明设计可以在新区新城规划初期提前介入，能够很好地统一规划协调。（2）采用新技术、新设备，表现内容多样化，但夜景照明设计均采用以地标性建筑为中心向周边区域辐射的方式，突出重点，并配合大量的媒体立面表现区域建筑群。（3）大量采用创意视觉互动体验方式，吸引游客的聚集，带动地方夜间旅游经济。（4）大部分新城新区夜景照明设计都是“锦上添花”的美化工作。

笔者认为，新建城区的夜景照明设计，一定要考虑与老城区照明之间的融合，和谐平衡的共同发展才会使城市散发出更具魅力和迷人的精神气质。

2.2 老城区夜景照明现状分析

城市的形态、面貌及总体的规划反映一个地方的经济生产状况，同时也反映一个地方人民的精神面貌。人们居住在城市中，不仅要关注新城区的经济、文化，也要关注老城区的治安、环境，关注新老城的一切。正如著名建筑设计师埃里尔·沙里宁所说：“让我看看你的城市面孔，我就能说出这个城市在追求什么文化。” 优秀的夜景照明设计师，绝不仅仅是在照亮一座房子，而是在照亮一座城市的精神和气质。新城区的照明注重体现城市发展的理念，老城区的照明更注重体现城市的文明生活。

在进行新城新区夜景亮化工作的同时，往往会忽略老城区的夜景照明设计。老城区在经济、环境、文化等方面的问题日益凸显。在城市的发展过程中，由于城市中心的转移，导致老城区发展速度缓慢、不平衡、功能衰退等。如何将夜景照明设计在老城区改造中发挥积极作用是未来需要思考的课题，老城区主要存在以下问题。

（1）老城区建筑风貌的破坏，缺少相应的照明基础。夜景照明设计应从保护历史人文的角度出发，与夹杂的新城建筑照明风格有所区分。优秀历史建筑不仅是老城区改造、发展和创新的重要载体，历史建筑及街区风貌保存的完好程度也影响老城区的开发价值，可以利用灯光获得人们的关注，提高共同保护意识，避免更多的破坏。

（2）老城区居住环境恶化，街角缺少安全的照明环境。老城区范围有限，人口密度大，原有的基础设施老旧，新老建筑交错。夜景照明设计应从居民生活安全感角度进行思考，通过适当的照明将老旧城区中被遗忘的角落进行规划改造。

（3）历史文脉的割裂，记忆里的回忆逐渐模糊。老城的老化与衰退，造成不同社会阶层人口的迁入与迁出。一方面，从人的行为、心理、感情的角度来看，人口的频繁流动造成人们心理上的失落和归属感的缺乏，从而表现为历史联系和情感的割裂。这就更需要让城市夜晚舒适的灯光为奔波疲惫的人们带来更多的心理疗愈与精神上的同频共振。

由于老城区历史和文化具有吸引力，大多数人仍愿意生活在老城区。过去长期采用的大规模推倒重建的改造模式，结果是将传统的居住文化圈和社会网络打散，取而代之的是单一化的新区。城市夜景照明需要融入光环境设计的理念，将对保护老城区文化环境和文化氛围、保持社会结构完整起到重要促进作用。未来如何通过夜景照明设计改善老城区的生活环境，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将是其改造规划关注的新方向。

3 城市生活中光环境设计的思考

3.1 光环境设计融合下的旧貌新颜

城市是人类文明的象征，是人类文化的结晶，它能体现人类物质文化水平和精神文明程度。新城区和老城区是密不可分的，城市的快速发展使新老城区的生活条件差距不断拉大，这就需要为老城改造提供更多的关注。

以老城区的老工业区改造为例，需要根据不同的建筑类型和情况进行分类，采取不同的光环境设计改造策略。目前，国内老工业区的建筑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已超过使用寿命的危房，必须拆除，在建造新区的过程中，可先围绕周边环境进行安全防护提示的照明设计；第二类是仍具有一定历史价值和使用价值的、具有时代烙印的老建筑，因为政治、经济等原因保留下来，但不能满足现代社会发展的需要，需进行内部改造和外部装饰，以及相应的外部环境的改造设计，这就需要充分考虑光环境的创新融合；第三类是可以体现城市记忆和文化的历史性老建筑，具有保留的价值，可以定性为工业遗产，需要通过政策扶持和科技手段进行形象重塑和照明提升。

以下均是北京周边的新老生活区通过光环境设计理念进行融合设计的改造成功案例。

（1）798艺术区，又称大山子艺术区，原为国营798厂等电子工业的厂区所在地。艺术家通过艺术装置等光环境设计手段，将当代艺术、建筑空间、文化产业与历史文脉及城市生活环境有机结合，使其演化为一个文化概念，对各类专业人士及普通大众产生强烈的吸引力，并形成了其特有的城市文化观念和生存空间模式，被称为798生活方式。如今，798已经引起国内外媒体和大众的广泛关注，成为北京都市文化的新地标。

（2）北京塞隆国际文化创意园，位于国家文创实验区核心区。2017年9月，塞隆国际文化创意园的46座水泥筒仓在激光投影技术的装点下全部实现夜间多彩亮化，化身为广渠路边的一道靓丽风景。这些工业遗存重获新生的同时，使得由北京胜利建材水泥库转型升级而来的塞隆国际文化创意园成为双桥地区新的文化地标。

（3）北京世贸天阶商业生活区。坐镇北京CBD西区门户，已被朝阳区政府定为政府重点工作项目，并成为CBD的旗舰商业生活区。世贸天阶商业生活区拥有一座长250米、宽30米的LED天幕，这座LED巨型天幕为整条商业街带来富于梦幻色彩和时尚品位的声光组合，成为吸引人潮的景观。人们在这里可以欣赏缤纷悦目的日夜景观，感受现代科技带来的富于梦幻色彩和时尚品位的声光艺术氛围。

（4）北京古北水镇度假休闲区。古北水镇位于北京市密云区古北口镇，背靠中国最美、最险的司马台长城，坐拥鸳鸯湖水库，是京郊罕见的山水城结合的旅游度假景区。通过光环境设计理念，使山、水、镇深度融合，夜景堪称一绝，目前已成为北京夜游新景区。

（5）北京中粮祥云小镇。中粮祥云小镇依托中央别墅区与北京临空经济核心区两大板块，从2014年起，利用独特的气候条件建立冰雪节自主IP，并持续深耕以及拓展平台资源，探索商业经营模式，其光环境设计贴合街区氛围，用创意灯光和艺术灯光带来更多城市商业性的美好生活，营造奇遇场景体验，成为广大消费者的欢聚场和居心地，确认了中粮祥云小镇“国际化、高品质、漫生活、情感圈”的核心定位。

（6）板桥16号创意文化产业园，位于北京板桥南巷的胡同里，人民美术馆的正对面。这里原先是老北京最大自行车组装厂，也曾是毛主席像章的主要制作地之一。设计师通过灯光与装置艺术融合来重新主导建筑的外观亮化。在灯光的作用下，以胡同里的人民美术印刷厂为源点镜像拉伸投影，形成新的建筑空间。用灯光带动空间韵律，形成新的设计语言，光影流转，变化万千。

由此看出，新老城区发展绝非只是简单的拆“老”建“新”，也不是心血来潮的短期行为，而是一个城市发展过程中的“新陈代谢”作用，是一个长期、持久的过程，它包含着保护、修复、改造、更新、新建等多项内容，并且常常综合在一起。新老城区光环境设计的融合和平衡发展，会大力促进城市经济、文化、治安等各方面的发展，积极传递新时代的价值观。

3.2 生活光环境的创新设计

城市亮化和景观照明技术水平和建筑风格的趋同，使得“千城一面”成为普遍现象，如何突出城市的特色，成为城市夜景照明的难题。

城市夜景照明的核心关注点在于“以人为本”，不仅要满足人们对外部空间的建筑环境感受，更要着重关注人们的心理空间感受。如今，城市夜景照明技术在城市形象塑造的功能表现上已经非常成熟，但是要把灯光这种灵动的材料元素，与城市各个方面融合在一起，从而极大地满足人们的情感与精神需求，还需光环境设计者认真探索并思考研究。

艺术灯光已经走进人们的生活。例如对电梯内部的光环境设计，不仅可以起到很好地装饰环境的作用，还可以对乘坐电梯的人们在心理上起到舒缓作用。又如飞机舱内部的光环境设计，采用调节不同飞行过程中灯光氛围的方式，可大大降低乘客乘机时心理的恐惧和不安全感。同时，夜景光环境的设计在旅游景点、游乐场地、建筑空间、工业设施等领域都起到很好的装饰效果。通过光环境的创新设计，改善生活，为城市的旅游观光和居住环境带来更多的积极影响，也会带来更大的社会效益。

未来的光环境设计将人文内涵和智慧技术有机结合并相互作用，以人文关怀、价值观呈现、生态保护以及地域文脉重塑为主要目标，充分展示城市经济增长、民族科技进步、智慧城市建设等能力水平。“夜景光环境设计”不仅仅是单一的功能设计和美学设计，还是一个城市发展的总体性系统设计中的子系统，既要功能性地发展和提升城市公共空间的环境质量，促进与带动城市的商业消费行为，又要促进与带动城市的美化进程，将城市夜形象建设规划战略的目标与能力平衡统一。

3.3 光环境设计的可持续发展

随着灯光技术的持续发展和不断进步，光环境设计方式和表现手法也更加丰富多彩，智能化、人性化、节能环保、绿色低碳的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正在逐渐融入项目方案中。

在灯光科技日新月异的同时，光环境设计也正面临着巨大的挑战。比如过度用光是否对环境有影响，用什么光，用多少光，追求效果还是利益，如何充分满足人们的生理、心理、精神需求等一系列问题，有待思考和解决。

人们的生活离不开光，城市建筑同样也离不开光。新时代的城市与建筑需要光亮舒适、优美灵动、个性创意、新颖独特，既没有光污染又节约能源的人居光环境。创造节能低碳、可持续发展、生态健康和充满人文情趣的城市夜景光环境是人们共同的追求。

3.4 人、城市、自然的情感连接

人们生活在城市中，需要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城市拥有文化底蕴，使人们可以感受到城市的温度，获得幸福感。在城市光环境设计中，需要将人、城市、自然进行全面地统筹思考，让光环境设计成为一种情感纽带，紧密连接人与城市、人与自然、人与生活。

注重建筑功能的表现是光环境设计的基础，深挖地域文化、重塑地域文化特征、激发人们的心理感受是光环境设计的核心。城市光环境设计还要将地域文化符号与人文美学相结合，达到美学意象效果。这就要求在城市光环境设计工作初期，做好对文化内涵和历史风貌的考察研究，深刻挖掘城市特征和地域文化特色，使城市光环境更加富有真实性和独特性。

城市建设离不开文化保护和历史传承，既要顺应新时代的规划要求，又要充分体现人民的意愿。在拥有名胜古迹的城市中，需要从尊重城市整体规划和生态平衡的角度出发，让光环境设计根据地域的差别在照明风格上做到匠心独具。

4 结语

光环境设计正在点滴中影响着人们的生活，为人们提供幸福的感受与温馨的回忆，也让城市变得更加有温度，让人们的生活更加幸福。新时代的城市一定会打造充分体现中华民族文明价值观、历史人文与生活关怀、和谐共生以及绿色环保的光环境。

未来的光环境设计，不仅在文明城市、智慧城市的规划建设中占有一席之地，同时还将为城市更新与城市记忆的传承发挥作用。每位光环境从业者都需要带着使命感和责任感，让人居光环境成为一种情感纽带，紧密连接人与城市、人与自然、人与生活，共同促进中国新时代社会生态和谐发展的同时，让中国人民获得更多的幸福感和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