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自贸区发展实践及其对江苏自贸区连云港片区建设的启示

文 / 吴佳玲

继我国加入世贸组织以后，为了加快对外开放水平，刺激中国经济活力，2013年8月22日，国务院正式批准建立中国(上海)自由贸易区。并在其后的6年间先后设立了18个自由贸易试验区。其中，既包括了经济发展较为迅速的沿海城市，也包括一部分经济放缓的内陆城市及部分老工业基地。随着“对外开放”政策的深入，各自贸区形成了部分可借鉴、可推广的发展模式，通过比较四大自贸区发展模式的异同，归纳出较为合理的发展路径，将促进我国新设自贸区建设。同时，就江苏自贸区连云港片区建设情况，提出相应的发展建议，以促进其改革发展。

一、自贸区模式问题研究综述

关于自贸区模式的研究正逐步从国外扩展至国内，上海自贸区成立之时，由于国内缺少相关自贸区建设经验，自贸区模式研究多参照欧美等国。例如，刘晔、陆夏（2004）通过分析美国自贸区模式的经营状况，比较1993至2012年美国对外贸易区产品输出量，得出美国自贸区发展带来的正反经济效益，启示我国自贸区应从优化产业结构；改革监督、管理模式；调整税收政策及完善自贸区发展规划等方面加强自贸区建设。郑雨乔（2018）则从德国汉堡自贸区一百二十五年发展的兴衰历程中，得出了汉堡自贸区发展模式的弊端，从而告诫重庆自贸区应重视税收优惠、增加贸易便利性及开发优势产业等，从而避免重蹈覆辙，进而促进整个中西部地区的发展。

而伴随着上海自贸区的不断发展壮大，一系列可借鉴、可推广的国内自贸区发展模式经验也得到进一步的重视。胡尧、石文桂（2014）从上海自贸区模式的可推广性方面，分析上海自贸区模式在相关制度上的收益与风险，指出相比较上海自贸区模式实际产生的经济效益而言，政府更看重的是其背后可形成的成功经验。相反，郜东奇、田三胜（2014）则认为上海自贸区模式推广应更加谨慎，由于上海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产业结构，相较于货物贸易而言，更适于发展服务贸易与金融产业，因此，就国内各自贸区建设而言，不应全部照搬上海自贸区模式。邓利娟（2015）则更是从中哈霍尔果斯跨境自贸区模式中得出了促进海峡两岸共同发展的厦金跨境经济合作区模式。一方面，将促进两岸的实体经济合作，另一方，将加快两地旅游业的繁荣发展。因此，自贸区模式的研究对我国新建自贸区的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通过对比各自贸区发展模式，得出促进发展的同类型举措，加以学习利用，意义深远。

二、国内四个自贸区的发展实践

（一）上海自贸区

作为最早一批成立的自贸区，上海自贸区已经经历了近6个年头地不断发展，它地处上海东部，长江三角洲东缘，包含上海市外高桥保税区、外高桥保税物流园区、洋山保税港区和上海浦东机场综合保税区等四个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具有四通八达的交通体系，倚靠重要港口上海港。上海自贸区不仅提供了关税上的优惠政策，还在备受关注的金融领域实行了利率市场化、汇率自由汇兑等措施。其中，为扩大人民币的跨境使用范围，审批及办理流程被有效简化，跨境电子商务及网上结算业务被加以利用。在防范自贸区金融风险方面，上海自贸区推行建立自由贸易账户和开展分账核算业务，在拓宽融资渠道的同时，方便企业开展各类金融业务。之后，上海自贸区又推出一系列金融政策，通过自由贸易区账号吸引海外人才，鼓励企业及银行参与自贸区跨境金融业务，该阶段性金融创新活动，进一步增强了上海自贸区的金融创新优势，使上海自贸区在金融服务业保持对外开放的领先地位。在政府治理方面，上海自贸区首次使用了“清单式”管理模式，即由政府提供产业“正、负面清单”，除了“负面清单”以外的领域，企业或个人可任意参与，相互竞争市场，“负面清单”数量也从13年的190条缩减到18年的45条，该项改革极大地释放了市场红利，增强了市场活力。随之而来的“权力清单”“责任清单”更是以书面的形式，规定了相关部门的各项权力与责任，让自贸区的政府管理更加透明、公正、有理可循。

（二）四川自贸区

四川自贸区的成立，旨在将“西部大开发”和“一带一路”倡议相结合，将西部门户的作用凸显出来，带动中西部地区改革开放，打造内陆经济发展新高地。自四川自贸区建立以来，进出口贸易额上涨迅速，后呈初步放缓趋势，产品技术含量逐步上升，贸易模式转型升级。面对自贸区基础设施不够完善、社会合作较弱、金融服务缺乏等问题。各项贸易便利化政策的相继实施，有效地促进内陆贸易自由化水平。其中，为促进中欧班列进出口贸易手续便利化，四川青白江自贸区通过流程再造和制度创新赋予了“一单制”物权属性，同时引入第三方担保授信、融通仓等多种融资增新模式，逐步破解国际铁路联运不能进行单证交易、多种运输方式组合复杂、中小外贸企业融资困难等问题。为实现资本、人力、技术、信息资源的充分组合利用，四川省三大自贸区内呈现出产业高度集聚现象，三大自贸区虽各有其不同的主导产业，但通过利用其差异性与互补性开展科技合作，进一步实现了区域产业的协调发展。近日，成都天府新区片区与青白江铁路港片区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立足于双方优势，在区域通关政策、便捷交通环境、现代物流信息等方面实现资源共享，为企业进出口提供便利的国际运输通道、口岸通关便利化等服务，同时，双方通过加强人员的经验交流，共享人才资源。

（三）浙江自贸区

浙江自贸区是一个由陆地和海洋锚地组成的自由贸易区，是我国立足环太平洋经济圈的前沿地区，也是在“一带一路”倡议下与沿线国家建立合作的重要窗口。舟山港作为中国最大港口，继续保持年货物吞吐量超十亿吨。具有独特的区位优势及丰富的港口岸线资源，是进行大宗商品中转、加工贸易、保税燃料油供应、国际贸易和保税加工等业务的重要场所。尽管浙江自贸区成立时间不长，但自贸区在商业运营环境、重大项目建设、货物过关监管服务等方面取得了一系列创新成果。浙江自贸区的主要优势体现在政府基层的政策支持、区域位置优势，本地海洋类大小企业上。一方面，浙江省在自贸区推行了许多创新措施，比如“负面清单”“最多跑一次”等，以往一票保税燃料油需要24小时以上的加注时间，企业需在燃料供应审批窗口前后往来4次，提交24份纸质文件。而如今只需要“一口受理”即可完成一票业务，一票业务在12小时内就能完成。该便利化服务创新使每吨燃料油的平均成本降低了50元左右。另一方面各种税收减免政策也在逐步推行，这些省级层面的举措在很大程度上改革和优化了自贸区的营商环境，有效吸引新企业落户。众所周知，宁波跨境电商发展水平稳居全国前列，但伴随着对外开放水平的不断提升，也迎来如国际跨境电商平台与自贸区跨境电商平台的激烈竞争、自贸区跨境物流建设不完善等问题。为解决该类问题，自贸区利用其优越的港口位置、丰富的港口资源，造就了港口独特的供应链体系，为跨境电商仓储、物流、金融服务等奠定了坚实基础，还通过自贸区众多沿海航道有效减少运输成本，增加出口产品竞争力。

（四）辽宁自贸区

作为当前东北地区唯一的自贸区，辽宁自贸区是该地区发展对外经济的重要窗口，它肩负着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重要使命。辽宁曾依靠其大规模的重工业及相对开放的区位优势，在一定阶段内取得经济的快速发展，但由于体制、机制等叠加矛盾的影响，经济一度萎靡不振。为促进振兴东北政策的深入，辽宁自贸区应运而生。辽宁地处东亚、中蒙俄等经济走廊的重要节点上，又具备大规模的重工业基地，具有极强的区位优势，但其第三产业发展较第一、第二产业而言占比不足。因此，辽宁自贸区充分利用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借助发达的交通运输系统结合强大的工业基础及技术储备，在调整第三产业结构的基础上，加强管理体制建设，积极吸引外资，形成旧重工业基地新发展格局。在进行产业结构改革的基础上，辽宁自贸区将人才引进与培养作为重要支点。人才是第一资源，辽宁自贸区所面临的创新力量薄弱、人才资源匮乏问题，从政策优待、鼓励引进、自主培养、产学研合作等方面解决。当地政府积极与本地高校合作，培养促进自贸区发展专业人才，为辽宁自贸区创新发展不断提供新力量。同时，在自贸区融资问题上，产融结合将成为一种新的融资模式，该模式将有效地加快资金周转，提高资本利用效率。一方面，金融资本可以为实体经济发展提供大量资金支持，另一方面，实体经济的发展又将为金融资本提供增值机会，降低风险。

（五）四个自贸区发展实践的总结

以上四大自贸区，虽分别建设于不同的地理区域，但都在以下方面具有相同的发展经验：

1．在积极利用自身区位优势的基础上，通过各种“单证”简化手续，节省货物出入境手续，极大地提高了进出口贸易的效率。

2．政府职能的转变都被高度重视，政府不再单纯的扮演监督控制者的角色，而是积极推动人才引进与培养，促进自贸区发展的助力者。

与此同时，四大自贸区也各有不同：

1．由于各地经济结构的差异，自贸区发展重点也有所差异，如辽宁自贸区以调整产业结构为重点，努力提高服务业发展水平。上海自贸区则着力于金融体系的创新改革，致力于保持上海自贸区金融领域的领先地位。

2．各自贸区发展方式也多有不同，如四川自贸区偏向于省内不同自贸区片区的经济合作。而浙江、上海自贸区则因区位原因，多以对外合作代替对内合作模式。

三、对江苏自贸区连云港片区建设的启示

江苏自贸区连云港片区，作为一个临海靠港的新建自贸区，地处新亚欧大陆桥经济走廊首个节点，作为“一带一路”倡议支点城市，还存在先行先试举措略少、示范带动效应不强、类自贸区政策制度完善程度低等问题，因此必须抢抓“一带一路”机遇，通过先行先试的方式，打造对外开放的新高地。通过参考以上四个自贸区的发展模式，笔者认为连云港自贸区可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创新改进。

（一）利用区位优势，增加贸易便利化条件

作为江苏省唯一的港口城市，连云港自贸区拥有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但其吞吐量排名在全国19个沿海港口中，排名最后。即便连云港东向日韩，西通新亚欧大陆桥，可无论是日韩还是欧洲的集装箱货物，也多从青岛港、上海港走。其原因归咎于，连云港不便的铁路、公路交通系统与港口低自动化水平。这样一个分秒必争的时代，这样低效率的进出口水平，必然走向日益衰落。即使2013年上合会议已明确要求把连云港建设成为上合组织成员国共用出海口，但港口发展仍止步不前。因此，改善贸易便利化条件迫在眉睫。该项方案，可参照四川自贸区“一单制”模式，在加强港口自动化水平的同时，减少不必要的单证手续，在保证监督的同时，提高货物进出口速率。

（二）摒弃独立发展，加强区域联动与合作

连云港自贸区地处江苏省东北角，离南京、苏州自贸区距离较远，交通不便，交流受限。为了促进自贸区发展，连云港自贸区作为较为弱势的一方，应从自身出发，在积极改善交通水平的基础上，主动加强区域经济合作，人才交流。积极开展省内自贸区区域合作，既能快加自身的经济发展，也能促进全省各地区联动发展，带动周边地区共同发展。

（三）重视人才培养，加快政府职能转变

人才的引进与培养是促进自贸区发展的重要利器，正如辽宁自贸区所做的那样，连云港地区高校应积极主动与自贸区建立长期产学合作关系，既自主培养也积极引进，在实践了解自贸区发展境况、发展障碍的基础上，群策群力，为加快自贸区发展提出各方建议。连云港地区政府作为自贸区发展方向的总舵手，应积极转变职能，使自身服务更好地促进经济发展。可学习上海自贸区政府，积极推崇行政公开、透明、有标准、受监督。除必要的“负面清单”外，进行全领域、多方面的市场开放，以广阔的市场机遇迎接多元化的投资渠道。

（四）深化金融领域改革创新，面向国际市场

“产融结合”模式可同样适用于连云港自贸区，产与融本应共生共荣，金融产业不可能脱离实体经济而独立发展，但处在新常态的环境下，两者又形成冲突加剧的趋势——实体企业要求金融部门加大支持力度，而金融部门出于风险可能惜贷惧贷，所以，需要借助产融结合模式协调二者之间的关系。近年来，连云港地区信贷结构优化、融资渠道拓宽、资产质量改善。“高质量，后发先至”的金融服务将更好地服务于自贸区新兴企业的发展。

江苏自贸区连云港片区，作为新亚欧大陆桥东桥头堡和新丝绸之路东端起点，具有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若能就以上方面进行改革，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必将成为江苏省东北部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