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构主义视阈下推进干部教育深度学习探寻

吉永峰

（苏州干部学院，江苏 苏州 215011）

《2018—2022 年全国干部教育培训规划》，对提高干部教育培训工作和完善新时代干部教育培训工作体系提出了新要求。规划明确指出，“干部教育培训是干部队伍建设的先导性、基础性、战略性工程，在进行伟大斗争、建设伟大工程、推进伟大事业、实现伟大梦想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干部教育培训工作的重要性可见一斑。规划还从目标设定、内容体系、分级分类以及保障体系等方面做了详细说明，与2013 版相比，在内容体系方面，提出了“党的基本理论”“党性教育”“专业化能力”以及“知识培训”等，体现了学习的系统性和实效性；与2013 版相比，在学习成效方面特别提出了“在学懂弄通做实上下功夫”“着力提升学习培训效果”以及推进“研究式学习”等深度学习要求。干部学院作为党的思想理论、路线和方针政策的传播平台，要引导学员深入开展培训学习，不断提高培训的针对性、实用性和有效性，推动培训学习往心里走、往深里走、往实里走，打造一支政治上靠得住、工作上有本事、作风上过得硬的干部队伍，为推动党的事业更加健康发展提供队伍保障。苏州干部学院在建构主义视阈下在遵循干部教育规律性基础上，面对干部教育培训存在的矛盾和问题，推动干部教育深度学习方面做了有效探索，值得总结、探寻与推广。

图1 学员需求分析与教学设计落地流程图

一、干部教育培训工作面临的几大矛盾

自2002 年党的十六大以来，全党大规模培训干部，大幅度提高干部素质的工作取得实质性进展，正是由于干部队伍建设持续不断的努力，特别是教育培训工作的不断加强，使党的干部在复杂严峻的国际国内形势面前能够做到统一思想、明辨是非、提高能力并增强本领，取得了丰硕成果。但干部教育培训矛盾依然突出，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需求与供给的矛盾

培训机构在设计培训课程时，通过需求方联络人的信息传递，供给方按照班级层次、学员构成以及办班主题设置教学模块、设计课程和师资配备。这种程序化的需求对接，看似完成培训任务，实则并未触及、满足培训的真正需求。原因有三：一是从认知学的角度分析，学员囿于知识、视野限制，对自身培训真实需求缺乏理性分析和深入研究，需要专业的培训供给方精确调研、精细分析和精密设计，如图1 所示；二是由于供需信息的不对称，供给方对需求方所处发展阶段、面临困惑等信息掌握有限，体现在教学设计中会出现供需落差、效果不明显；三是教学主体——教师未参与需求调研，存在信息的盲点，易造成有效需求不足。

（二）理论与实践的矛盾

表现有二：一是授课受时空所限。基于学员背景的千差万别，授课教师很难在短时间通过对自己掌握理论的讲解，解决学员的现实困惑；二是受教学主体所限。在干部教育培训中，教学主体分为两类，一类是专职教师，另一类是来自一线的行业实践者。前者长于理论讲授但缺乏实战经验，后者长于经验分享但缺乏理性深度和逻辑演绎。参训学员既需要前者归纳升华，也需要后者路径分享。但在现有的干部教育培训中，理论与实践的落差和脱节依然存在。

（三）目标与实效的矛盾

通过调研、反馈，表现有三：一是表现在训前的目标设定，缺乏实证分析、科学研判；二是表现在训中期，囿于教学资源缺乏动态即时调整机制，培训目标与培训成效之间缺乏灵活的良性互动；三是表现在训后阶段，一方面缺乏培训绩效的量化考核指标，另一方面缺乏对学员训后的跟踪和评价。另外在培训目标与完成绩效之间缺乏逻辑架构与实现路径。

（四）个体与群体的矛盾

培训班是一个整体，但同时培训班又是由一个个个体学员所组成，整体与个体之间存在需求差异，如图2 所示，表现有三：一是对被动学习者或者目标不明确的参训者，如何提升学习的主动性和实效性；二是对个体培训需求，如何做到机制上的保障；三是二者存在冲突时，如何在不损害群体利益前提下，最大限度地满足个体个性化学习需求。

图2 群体与个体学习诉求差异图

二、建构主义对推进干部教育培训深度学习的分析与探索

干部教育培训的最终目的，是通过学习培训推动干部坚定理想信念、提升政治能力、拓宽工作视野、提高工作本领。显然，以上存在矛盾的深层次原因在于教育培训尚停留在浅层学习的阶段，未进入深度阶段。笔者认为通过建构主义推进干部教育培训向深度学习转变，是推进干部教育提质增效的不二法门。

（一）建构主义与成人学习

1.建构主义教育观

作为心理学的一个发展分支，建构主义理论认为，认识这一活动具有建构性质，即因人而异，是一种主体与客体相互作用的结果，这是建构主义的核心与基础[1]。认知的“建构”是如何完成的？主要途径有两个，分别是同化与顺应。所谓同化，是指新知识纳入到主体已有的认知之内，只有借助于同化，新知识对于主体而言才拥有了意义与价值；而当主体认知体系不接纳或无法解释新知识时，此时主体必须进行内部认知结构的变革与建构，使之与新知识相适应，这一过程被称之为顺应。经由同化与顺应，主体认知结构不断得以重构、发展，如图3 所示。

图3 建构主义视阈下学员学习新模式流程图

2.成人认知学习特点

作为成人教育的干部培训与未成年人的普通教育，在认知差异方面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经验性。也是成人学习活的教科书，成年人与未成年人之间最主要区别在于成人具有丰富经验，经验是成人学习的重要前提与基础，成人学习在无意识的行动中遵循了经验的范式[2]。经验学习重视对过去经验展开自我反思，而最好的学习则来自于经验加自我反思。而学习就是连续不断的经验构建与再构建的过程，经验的动态构建过程推动了成人认知的改变，学习的深入；二是实用性。成人学习以现实需求为动力，这与其自身的社会角色和面临的任务有很大关系。所以，成人学习不以学科为中心，而是以问题为导向，问题是成人学习的基本单元，在学习过程中，一方面提升理论与思考能力；另一方面要在短时间学习过程中提高和锻炼自身解决问题的能力[3]。

从成人认知学习的两大特点来分析，用传统的灌输式教育已远远不能满足干部培训学员的学习需求，原因主要有三：一是教学的有效需求与有效供给未能被充分挖掘；二是教学主客体之间缺乏互动、互通功能；三是教学过程中新知识与旧经验之间缺乏路径衔接与架构重建。

3.建构主义推动成人学习转化的逻辑路径

建构主义的教育观可被凝练为三个方面：一是主体的转换。教学主体从教师转为学员，教师从主体功能转为辅助和引导功能，以充分挖掘有效需要与有效供给；二是功能的调整。教学组织从单一走向小众，教室从单功能转为理实一体，以充分发挥学员学习的主观能动性；三是方式的转化。学习方式从以记忆、模仿为特征的学习转化为内化式学习，通过学习过程中的同化和顺应，充分发挥学员学习的主动性。

建构主义教育观推动成人教育实现路径转换的5 个维度，如图4 所示。

图4 建构主义推动成人教育实现路径转换图

（二）深度学习理论概述

深度学习又称深层学习，最早是由瑞典学者Ference Marton 和Roger 在对大学生阅读实验研究中发现并提出。两组学生阅读同一篇学术文章，并被告知会对此文章进行提问测试。两组被测学生采用两种阅读方式，一组关注被提问的内容，注重知识片段的记忆；另一组学生则通过与自己的专业知识相结合，注重文章主旨与大意的把握探寻。二人将第一组学习模式称为浅层学习（surface learning），后者被称为深层学习（deep learning）。随后，学界对深层学习的研究逐渐增多，不断深入。William. Flora Hewlett 基金会的深度学习能力项目则在此基础上将深度学习研究进行了深化和完善，该项目将深度学习分为掌握核心学科知识、批判性思维、复杂问题解决、团队协作、有效沟通、学会学习和学习毅力等6 大维度[4]。

实践操作层面，一般认为深度学习主要体现认知、人际和个人3 个层面：认知层面分为迁移学习、批判性思维；人际层面分为团队协作、有效沟通；个人层面分为学会学习和学术心志。迁移学习是指一种学习对另一种学习的互动与影响；批判性思维意味着合理质疑与反思；团队协作是指以共同目标为基础，发挥自身优势，相互合作，最大化团队效率；有效沟通是指分享想法与意见并获取反馈[5]；学会学习是指学习者具有明确的学习目标，并具有达到目标所需的灵活的策略和技巧；学术心志是指在学习过程中为实现目标所具有的心志和内驱能动性。

总体来说，认知层面强调基本知识内容的掌握，自我层面强调主体需求的满足及知识内化，人际层面强调知识的运用。该理论认为“认知、自我、人际”3 个层面逐级递进[6]，认知是基础，然后是自我内化，最后是人际互动。在该理论视角下，干部教育培训应从“认知—自我—人际”3 个层面构建干部综合素质与能力训练模型，如图5 所示。

图5 干部培训金字塔模型

（三）建构主义推进深度学习的实践路径

1.建构主义通过教学过程推动深度学习

建构主义应用于教学实践，通过学习互动，在同化与顺应过程中，新旧知识体系进行互动碰撞，产生了深度学习在基本认知层面的改变，即迁移学习和批判性思维。同化的过程必然产生内化，而内化正是迁移学习在深度学习认知层面的凸显；而顺应的引爆点即批判性思维是深度学习在认知层面上的体现，如图6 所示。

图6 建构主义通过同化与顺应达到深度学习

2.建构主义通过教学角色转化推动深度学习

与传统教学模式不同，建构主义应用于教学实践，教学主体进行了转化，从以教师主导教学转化为以学员为主体的教学，在教学活动中，教师只是作为辅导和催化师引导教学，而学生的教学主体地位的凸显可以大大激发学习的主动性和创造性，提升学会学习和学习心志，从自我层面推动深度学习。

3.建构主义通过变换与创新教学形式推动深度学习

在传统非建构主义教学模式下，教学是面授式教学的主体——教师的独角戏，教学场景单一，形式呆板，而在建构主义教学模式下，学习从被动变为主动，由个人变为团队，学习不仅仅停留在个人认知层面，而向自我和人际层面延伸。建构主义通过变换、创新教学形式推动深度学习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通过变换教学形式，从单一功能的普通教室向理实一体的实训课堂转换，运用新闻媒体、议事协商、结构化研讨、科学决策等实训课堂，通过空间转换，运用新型教学设备和工具，引导学员一步步进入教学环节，从而在活动或游戏中激发学员学习的主动性和参与度，变被动吸收为主动参与，从而推动教学通过内化和顺应从认知层面向自我层面转化，将学习引向深入；二是通过新型教学模式推动深入学习，如项目教学、案例教学、仿真教学、角色扮演教学、模型辅助等新型教学模式，推动学员由统一组织的个体学习向以创设情境的合作学习转换，将学习从认知和自我层面向以团队协作和有效沟通为特征的人际层面迁移，提高学习的有效性和实战型，从而实现深度学习。

三、建构主义推进干部教育培训深度学习的探索实践

苏州干部学院在40 多年的干部培训教育实践中，不断摸索、探索，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教学模式和教学体系，在推进干部教育深入学习过程中，结合学院实际和学员特点，进行了有益的创新实践，取得了一定成效。具体从整体评价、教学模块设置、师资配备度以及对实际工作的帮助等4 个维度进行了考核，具体数据如下页附表所列。

（一）加强训前调研，确保精准施教

教学主要由三因素组成，分别为教学的主体、客体及教学资源，干部教育培训要跨越粗放型的浅层学习阶段，进入到精细化的深度学习阶段，训前的基础调研工作非常重要，基础调研工作的扎实准确与否，是干部培训工作成败的关键一环。苏州干部学院在推进训前调研方面主要有3 个抓手：一是综合运用现代科技手段打破时空，在班级尚未成形之前，提前介入班级需求调研，通过平台、数据搜集班级需求；二是通过与学员平台互动，确定培训目标；三是以问题为导向，通过培训项目组分析、归纳需求信息，形成问题痛点，设置教学模块，确保精准施教，如图7 所示。

附表 苏州干部学院近3 年培训质量反馈① 引自《苏州干部学院教育培训年报（2017—2019年度）》。

图7 干部培训前期调研流程图

（二）深耕校内主课堂，建好培训主阵地

按照建构主义教学理论，在教学活动的三要素中教学的主体从教师转化为学生，教师不是主角，不担纲教学主体作用，但这仅仅只是角色的转化，并不意味着教师身份的弱化和功能的退化。新型教学模式中，教师的催化、引导作用尤其重要，堪称灵魂。推进深度学习，一是提高教师综合素能，不仅要求教师具有深厚的专业素养和理论功底，更需要具有临场应变能力、组织协调能力、有效沟通能力和总结提炼能力；二是要合理设置教学模块，在干部教育三要素中，教学资源在教与学之间起承上启下的枢纽作用，在教学模块设计方面，苏州干部学院立足学院实际，结合苏州特色，设立了“红+蓝+绿”三大教学模块，其中“红”代表党性教育，“蓝”代表能力知识提升，“绿”代表“三农”培训，三模块的设置切口小、基础牢、入手快，易于推动培训的专业化和学习的深度化；三是推动核心课程体系建设，核心课程是学院推动培训向深里走、向实里走的重要抓手，通过核心课程体系建设不反面推动学院干部培训学科建设稳步发展，而且面推动教师队伍的快速成长，形成了教学资源与教学主体之间教教相长的良性互动。比如学院充分挖掘利用苏州现有教学资源，成功开发了以“张家港精神”“昆山之路”“园区经验”为主题的“三大法宝”“红色”教学模块，挖掘范仲淹、冯梦龙、况钟、顾炎武等苏州籍古圣先贤为代表的政德典范，打造了以“政德润苏”为主题的“红色”模块系列，挖掘苏州新加坡工业园区这一独特资源优势，成功开发了以“园区经验”为主题的“蓝”模块系列，立足苏州“三农”发展优势，成功开发了“苏州率先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为主题的“绿”模块系列。

（三）综合运用新型教学形式与技术，推进教改持续深入

建构主义教育理论认为情境、对话、协作与意义建构是学习的四要素，因此培训方式和模式的创新是关键，最好的学习办法是将学习参与者置身于真实的情境内，通过触摸、感受，获得知识，经过同化与顺应实现新知识的建构[7]。苏州干部学院近年来大力推动教学模式和方式创新，通过现场教学以及实训课堂等新型教学模式，综合运用现代科技手段，变换教学场景，推动教与学的角色互换，增强学员的主动性、创造性和参与度，大大提高并推进了培训实效和学习深入度，取得了明显的教改成果。一是精耕现场教学，不断推动现场教学的专业化和深度化，经过深入分析研判和准确定位，发掘苏州“三种文化”（优秀传统文化、革命红色文化和改革开放之后所孕育创造的先进文化）的独特教育资源，在现场教学方面持续发力，精耕细作，成功打造了158 个现场教学基地，同时在现场教学模块设置、师资队伍打造、主题遴选以及质量评估方面也深度探索，通过“三学两讲解”②三学：现场教学中的导学、教学、研学；两讲解：现场教学的选点讲解和沿线讲解。和“三化四现场”③三化：现场教学作为教学的主题化、教学化和专业化。四现场：现场为教学地点、现场为教学素材、现场为教学教案、现场为教学案例。，结合建构主义理论持续推动现场教学走深走实；二是深耕新型教学模式创新，不断推进教学的实效性和高效性，在原有智慧课堂基础上，推出媒体实训室、创新学习实训室、议事协商实训室和科学决策实训室，同时，立足苏州发展经验、学院特色和学员需求，推动建设以苏州“三大法宝”①三大法宝：苏州在改革开放过程中所涌现并提炼出来的3种经验——张家港精神、昆山之路和园区经验。为主题的火红年代“追梦学堂”，一方面通过新型教学模式，凸显学员在培训学习中的主体性，增强趣味性、参与度和学习获得感，推进学习向深层转化，同时通过声光电以及5G 技术，大大增强学习的管控度，提高学习的高效性，从而推动浅层学习向深度学习的进阶跃升[8]，如图8 所示。

图8 培训方法模型

（四）整合优化培训资源，推进闭环培训和流程再造

建构主义教学理论认为教学不是传递客观知识的单向活动，而是为学习者创建建构主义情境，提供更多教育培训资源，从而确保培训效果和目标的完成与实现。苏州干部学院在推进干部深度学习的探索过程中一方面从训前出发，加大调研力度，深挖有效需求和真实需求；另一方面从训中和训后着手，狠抓过程管控和后期培训跟踪。一是整合优化培训资源，增强教学互动，通过重设培训业务部门，将教务部划分为教学部和学员部，将教与学分开，增强“学”的主角能动性，为以同化与顺应为标识的认知层面的建构打通关节，确保流程顺畅，为深度学习做好组织保障；二是设置教学质量管控部，变自我质量评价为第三方质量评价，形成即时性的教学反馈控制系统，这种闭环式的全流程教学活动为深度学习提供了制度保障；三是设置教育培训外联部，强化训前期与训后期的调研、分析与跟踪功能，通过训前调研为训中深度学习提供科学决策的依据支撑，通过训后评价与学员返岗后的跟踪服务，以及案例搜集、数据汇总以及模型分析，对培训项目进行科学性评估，分析培训得失、利弊和存在问题，为继续推动开展教育培训深度学习提出意见与对策建议。

四、结语

苏州干部学院具有40 多年的办学经验和实践探索，在基层干部教育培训方面曾以“没有一张相同的课程表”而闻名，其办学形式的灵活性、理念的超前性和内容的实效性得到了各级领导干部、学员的普遍认可，进入新时代，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引领下，学院以建构主义教学理论为基础，先后在部门设置、流程再造和师资打造方面从形式创新、科技赋能以及教学角色互换等方面大力推进干部教育深度学习，取得了显著成效，值得挖掘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