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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术团体对社会规训的三维形态浅析

2020-11-23

武术研究 2020年4期
关键词:武术协会规训传统武术

张 波

成都体育学院,四川 成都 610041

社会形态的稳定是社会繁荣昌盛的重要因素之一,其稳态形式则表现为社会成员行为的有序组合,而作为维系武术集体存在的民间社会组织,其对于社会规训的作用或许会呈现出功效叠加的奇效。叠加的功效体现在自我、本我、超我的三维价值呈递,意向于个体、群体、社会的结构性吁请,身处吁请境域中的武术民间团体对于社会结构性的三维育化,彰显了传统文化独特的规训意蕴思考,从具身的体知体感到去身的意化领悟,诠释了武术协会对独立性个体的形塑;再由域内的规行矩步到域外的情感迹化,阐释了武术协会对组织内部的育化,进而由小我的规训聚集到大我的自觉完满,践行了武术协会对社会大众的规训意义。通过武术组织对于个体的由外到内的净化,再由个人到社会的动态延伸,形成了武术协会对于社会的三维规训形态,彰显了武术协会这一民间组织对于社会规范治理的价值。

1 本我形塑:从具身的体察认知到去身的意境领悟

具身与去身是身体感知的两种境界,且二者是在身体整体环境中的感知层。然而传统武术协会对于个人身体的影响,或者说身体对外部世界的感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具身认知理论认为人的认知不能够脱离身体的物理属性而存在”[1],人的认知源于身体器官、经验和情感的交往之中,身体是人基础思考的原点,思考的内容和结果又大都与身体认知相关。梅洛·庞蒂在《知觉现象学》中主张用身体表达来代替传统的意识表达,这一替换在基础的身体思维上或许有一定的作用,但是完全的身体表述可能不会清晰地诠释传统武术的意境与内涵。而去身的内隐感悟似乎在具身后的高级阶段有了存在的价值,即身体在体察认知过后的意境融合。

1.1 具身的身心感知

具身是身体对于各种事物的感知与理解,在武术的训练过程中对于身体的规训,则是武术具身化的重要体现。武术本身是发轫于古代军事战争的身体格斗技击,是身体运动形式的集合体系之一,同时身体运动也是武术形式呈现于外的承载体,即武术与身体不是二元对立而是辩证依存的关系。而身体在武术运动中的逻辑同一,具体表现为武术对于武术人身体的改变,以及武者在习武的过程中对于传统武术的体察认知,“具身认知的研究纲领强调的是身体在有机体认知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2]标榜着身体对外界感知的实际形态,同时也辩证地说明身体是本我对他者的认知中介。而身体角色的有力呈现则是其本身对于传统武术的动态感知,换作传统武术的教化言语表述则为身体的体察认知。即武术具身化则是其对于习武者身体结构与感知的提升。

从瓦舍勾栏到今天的武术协会,各种形态的武术组织都拥有自己的生存范式,并影响着民间武术组织形态的传承发展与历史格局,基本的呈现方式体则现在对于社会个体肉身显现场域中的肢体感知,进而对自我身体场域的濡化功效,从而达到心灵的意化之境,显现为“自我行”与“自我为”的肢体言说与心境缄默的内外和谐。以今天武术协会这一民间组织,来审思其对于个体自我形塑的意义,是武术组织活动对身体形的训练和心得引导,“其实践活动即是武术反馈于武术人身体的过程,也是武术身体化的体现。”[3]在这个过程中,其民间协会所开展的一切活动都理应围绕着武术这一核心项目而开展,其中习武这一活动就是对武术身体化的完满诠释。将活动的内容深度解剖,其对于身体形式化还体现在每一个武术技击动作的形象模仿,从而达到肢体对于动作结构的感知,进而提升人体生理平衡能力和空间感知能力。即武技对于人的生理功能有其独特的作用,同时溯源武技的历史渊源,武技与军事战争相联系,它对于人的功能指向体现表明,其是当时社会环境下对人体素质训练的圭臬,这是军事武术境遇下的人文诉求。这是有别于军事环境下的武术发展趋势的另类呈现,即“在乡野土壤的生存调试中,为适应广大庶民多样化需求,以往不被重视的娱乐、健身、养生、修行等功能得以彰显”,[4]差异环境下武术的多样化发展,正是对人的多样化需求嬗变的调试,以求为身体体察认知提供较为全面的言语。

1.2 去身的意境领悟

武术的身体感知以及对于肢体形态改观,都是武术外在的身体语言展现方式,正如“本我是人的意识体与物质体的统一,构成整体的生命体”,[5]而武术内隐的德行教化则是呈现于人体意识的规训价值认同。对武术价值认同的过程是身体言说到内心沉默的演变,沉默则是高级的言说,两者是螺旋式上升的呈递。由说到悟得过程其实质也是由外到内的演变,更是由规训到践行的过程,是去身领悟的难以绕行的荆棘。

身体语言的行为表述使得身体内部世界的意蕴感悟轻便易行,内的感悟更是外的深刻显现,它是高纬度的自我约束和深层次的身体育化。就武术协会而言,除去其对于个人的身体形态及身体技能的锻炼之外,对于内心的精神意象同样不可忽视。内心意象的呈现则是“‘至善至美’的完美道德之‘理’”,[6]但二者是一个客观实践的逻辑递进过程,是蕴含“知觉主体”到“意象主体”的转变,“这就将语言从超验、逻辑、语法、理性之维度推进到肉身知觉的‘存在’之维度”,[7]再由存在知觉延伸到精神意蕴。这一过程在民间武术协会中呈现为技击技术到技击意识的嬗变。如社会主体在加入武协之初,或许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寻求身体锻炼,但经历了长时间的武术文化熏染,可能最初的意图会逐步改变,转而上升为对传统武术文化的热爱。“其实质是在研究民族文化如何通过武术形式的载体实现自身的传承与发展”,[8]或者是对于身处的武术组织的一种文化认同,从而在自己的社会行为中以武术德行为处世标杆,时刻践履着武术协会对于个人的规训,以此来升华自己的精神文化内涵。

2 自我育化:从域内的规重矩迭到域外的情感迹化

武术协会这一民间武术组织,它有着自己较为明确的边界以及文化吸引力和自我约束力,同时作为社会存在的客观实体,它又具备了生长发展的潜力和生气,正如布迪厄所说:“我将一个场域定义为位置间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或一个形构,这些位置是经过客观限定的”。[9]武术协会这一经过客观限定的社会关系网络,则有着自己的域内规则,相对于域内的规则而言,域外的规则延伸更体现在协会的情感外化。

2.1 域内的规重矩迭

武术协会是习武人的领域,其对于武术人的自我育化则浅显地表现为规则的制约,而自我育化是介于本我和外界之间,它是有个人向集体转化的桥梁,由个人行为的规行矩步向社会集体自觉的践行转化。某种程度而言,武协这一特殊的组织对于域内人的规约有一定的影响,就以武术会长的身份为探究点,他是集体内部赋予一人的权力,他凝聚了所有人都信任与期望,同时会员又都愿意以下属的姿态听取他的建议。会长或者武术主席不仅仅是投票选举的优胜方,他更是一个集体的符号标识,意象着一个集体的灵魂,而武术组织成员则是维系集体灵魂的社会基因。这种集体的构建形式或许才能更好的维护域内的稳定,同时也能更好的稳定社会的秩序。这是武协自我育化的一个方面,就像弗洛伊德对于自我的描述一样:“一个仆人不能同时服侍两个主人,然而可怜的自我处境更糟,它服侍着三个严厉的主人,而且要协调它们的要求和需要”[10],正面反映出自我的育化作用还体现在其他维度,并且还需要将其他维度的要求和需要进行协调,使其融合共进。

武术协会中的会员在经历了长时间的集体规训,对于社会行为规范了然于心并时刻践行着它。在武术协会这样一个边界鲜明的场域中,除了权力符号的隐性教化外,还有属于自己严密体系的显性规约。如内江地区彭家拳研究会对于会员的首训则是:习武者,先习德,“武德规范着习武者的价值观和行为,是中华武术宝贵的文化形态”,[11]这种德、行合一的文化形态,它首先凸显传统武术组织对于武者“德”的要求,也是对于武者最为严格的条件,同时,德的自觉履行还是武术文化的重要建构支架。就以内江彭家拳研究会为例探讨武术组织对于本门武术习练者的规训,此类群体若有违武德的行为,剔除其会籍则是对失德行为的惩戒,在法律不完善的时期或许还会行家法等。前者看似简单的会籍剔除,但却是较大的惩罚,源自简单的武术会籍却涵盖了繁杂社会因素。就社会信誉方面而言,源于武术协会在当地的社会威信,以及人们对于传统武术有着一定的文化尊崇,在这样的社会社会环境下,如果一个人被剔除会名,视乎就意味着信用的下降以及社会地位骤减,甚至生存现状也将有所改变。从社会规则层面分析,武术道德的缺失,则暗喻个人对于遵守社会规则的意识匮乏,不能身体力行的遵守基本规范。同时在传统文化浸润下的中华民族,在意识深处就对于武术予以一定的期望,然而此时若以武术人的身份将道德摒弃于身外,可能在该种社会机制下的群体会一度对失德群体的进行容忍,但这样的宽容终将致使社会整体失信率上升,这或许会演变为一个更加棘手的社会问题。而“武德规训下形成的武术的高大形象随着社会道德内涵的变化而逐渐被消解”[12],如此来看,武术协会或者武术民间组织对于习武人的规矩意识理应刻下文化基因的烙印,使得为社会信誉的遵守做出鲜明的榜样。

2.2 域外的情感迹化

武术在当代的发展,面临这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维系武术活态传承的问题。在武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下,为何传统武术仍然处于“土体育”的标出项,或许这是社会对于传统武术的情感深厚程度的问题。武术协会作为维系武术活态传承聚集的社会场所,理应肩负着活态传承人的继承保证,但武术协会作为一个活态的社会集体,但要将武术稳定的“活”下去,可能在建立社会武术群体以及社会群体对武术的情感共鸣之后,对此类问题才会有所改观。就如同构建任何一个集体记忆一般,将传统武术作为一个时代、一个民族的集体记忆,并且仍需将这份记忆不断的创新,以保证下一代能够有更多的空间节点可供品读,“对具有相对独立存在价值的文化类型和文化模式,通过提供特定的背景衬托”[13],从而形成对传统武术的情感迹化。

武术组织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我们可以将武术对武术群体的规训效应扩大化,从而辐射到社会集体,到达由行为的限度转化为人们对于武术集体情感寄托的效果。因为他们仅仅是社会组成的一份子,同时也是武术协会的存在与发展的主体,对于规范主体行为的功能,在2006年国家体育总局修正《中国武术章程》中,就规定了武术协会接受体育总局的“业务指导和监督管理”,[14]在传统与现代的双重引领下,武术协会对于社会稳定繁荣也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武术群体如何将影响力扩大是亟待思考的问题,或许我们从传统文化的角度探析武术集体社会影响的延伸过程,会得到迥异于平常的效果。运用武者对传统武术的文化认同情节,将武术协会作为传播基点,以武术呈现形式为传播载体,把传统文化因子编织为一幅人文情感蓝图,从而把显性的行为方式内隐到情感的高度认知,这种由硬化软的意志情感迁移正是武术群体的本我育化过程。

3 超我规训:从小我的规训聚集到大我的自觉完满

武术协会对于武者的行为规训产生的意义价值,进而对于社会治理起到积极的影响。在武术协会这一“超我”社会群体的规训之下,社会行为意识的逐渐嬗变,理应沿着武术协会这一单一的社会个体向社会集体脉络方向前行。前者自我行为的约束得益于民族文化基因的濡化作用,后者的完满自觉则需要在前者的基础上经过持续学习,外延拓展以及相互整合的过程才能得以彰显。秩序世界下的社会现状要求个人需要遵守社会集体稳定运行的准则,而简单的个人约束则包含了两个层面,一方面是社会道德机制的无形牵引,另一方面则是法律的强制要求,而德与法对行为规训的社会占比长期以来都是值得深思的问题,亦即如何实现德治的领先地位是我们需要亟待解决的事。武术协会这一民间组织在育德维度的比重正是法治向德治偏移的标杆,“主要也体现在传统社会进行道德治理”,[15]这种小集体自觉思维意识的意向聚集正是社会德治的彰显,也是向着大格局、大环境行为自觉的渐变过程。

大格局的稳定与大环境的发展是自我与超我自然和谐作用的结果,亦是二者辩证融合的社会效应呈现,个人境界的升华则体现为“超我”的边界延伸,从而使得个人行为格局意识的社会化。而“武术作为民族特色的传统体育项目, 蕴涵着丰富的伦理道德思想, 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控制手段”[16],作为武术项目的群体组织机构,其蕴含的思想内涵则更为凸显,具体表现为武术协会在今天的社会环境下,以其民间组织的形式为构建和谐社会展现了自己奉公守法、团结和睦以及健康发展的思维理念,同时在参与社会建设的过程中,武术协会以其独有的文化底蕴带动了社会主体的德行自觉,使得整体都在为社会、集体与个人的良好氛围构建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从而实现了小我到大我行为自觉的完满过渡。

4 结语

从本我、自我、超我三个维度分别意象个体、群体和社会三个层面,且武术协会本身的育化价值以一种由此及彼的嬗变出发,连结了理性与感性,建构了武术协会对于社会行为形塑、情感育化和意境规训的思维形态并呈阶梯式递进。同时展现了民间武术组织在对待社会行为规范问题时所蕴含的道德理性与文化内涵,进而展现了武协在规训社会行为时的中国智慧与管理哲学。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种智慧彰显了武术协会以武为依托,以张弛有度的文化资本为依据,呈现了社会规范化的三维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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