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问 （外一章）

◎海清涓

每一个婴儿，都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天使。

每一个婴儿，都是爱情的结晶，需要爸爸妈妈温柔以待。每一个婴儿，都是生命的延续，需要我们给予全部的尊重与珍爱。

小佑华的第一声啼哭，清脆而响亮，爸爸却没有听到。小汉安患生理性黄疸，食欲不振，爸爸也没能看她一眼。小建雷出生一周，已经会微笑了，爸爸还没有亲过他的小脸蛋。小康宁早产缺氧，住在保温箱里，爸爸居然还没有抱过她一下。

妈妈，我有爸爸吗？

妈妈，我的爸爸呢？

婴儿粉嘟嘟的小嘴巴，不会说话。但是，婴儿亮晶晶的大眼睛，会说话。

不同的医院，同一种眼神。小佑华问妈妈，小汉安问妈妈，小建雷问妈妈，小康宁问妈妈。

宝贝，你当然有爸爸，你的爸爸此时在武汉，你的爸爸正战斗在抗疫第一线。

不同的城市，小佑华的妈妈，小汉安的妈妈，小建雷的妈妈，小康宁的妈妈，用同一种声调骄傲地回答。

长发断

光滑柔软，清新秀逸。如绸缎，似垂柳；如瀑布，似波浪。

妙不可言。

不要说巍峨的高山，不要说浩瀚的海洋，就连天上的太阳，就连夜晚的月亮，都要对及腰长发行注目礼。

一种冠状病毒，逼得春天遍体鳞伤，逼得如云的发丝，一根一根飘落。

长发是美丽，长发是记忆。

留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长发，被剪刀剪成齐耳短发，被推子推成贴头板寸，被剃刀剃成闪亮光头。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就都会依依不舍，都会黯然神伤。

戴着隔离帽，戴着护目镜，穿着防护服，我不知道后来她们有没有落泪。

我不知道，她们是谁的女儿，她们是谁的恋人，她们是谁的妻子，她们是谁的母亲。

我只知道，剪断长发的白衣天使，已经化身前线战士。我只知道，她们的义无反顾，她们的负重前行，一定会让这个受伤的春天，早日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