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唱
2020-11-22原散羊
散文诗 2020年23期
当我写下汉中街巷四个字的时候,幽深的往事正手提灯笼,袅起裙袂,曳着盈盈小步,从黯然的街巷尽头,转过脸,用轻拢慢捻的忧郁凝视着我。
而我两手空空站在历史的支点,用细腻浓稠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的文字符号,为她画像。画她铜钟般浑厚悠远的余音、小桥流水的细腰、曲径通幽的轩窗里张开嘴唇的栀子花、铺首门环上守口如瓶的拒绝,以及寂寞深处水泄不通的等待。
画她对一个城市古老文明的坚持与坚守。
当我吱呀一声推开汉中街巷的上阙与下阙,这寺,这桥,这塔,这楼,雕凿在水上的碑碣,镌刻在风中的遗言,被一畦一畦的街巷掩护得那样平整、安妥,满目疮痍又风华绝代。而这些筚路蓝缕的街巷,庭院深深的街巷,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街巷,有的已然鞠躬尽瘁,有的飘摇在陡峭的寒冬,有的索性松开腐朽的牙齿,尘埃一般赫然倾塌。而有的从一跃而起的深井,掉过头来,鼓动胸肌,借助新时代的张力和速度,高铁一样射向地球另一端。而大多数街巷,和留守在乡愁里的那些街巷一起,不倒的骨架,榫卯相扣杵在那儿,等我在春光灿烂的此刻,落在深蓝色的梧桐树下;等浅紫色的鸟鸣,噗噜噜张开年轻的羽毛,从巷子深处向我涌来。我想,这才是我边走边唱的意图和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