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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呈现与去暴力化
——解读成长电影中的帮派亚文化

2020-11-21马亚琼

丝绸之路 2020年1期
关键词:亚文化暴力成人

马亚琼

(四川大学 符号学—传媒学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64)

成长电影关注主人公的青少年阶段,叙述的重心则是通过显著的事件去呈现其变化。“叙述是再现一个卷入人物活动的变化。”,同时,成长最显著的标志也是变化,成长电影在叙述过程从两个维度强调了变化的重要性。除此之外,成长叙述中的主体变化投射了意识形态的影子,这个影子既想释放成人世界的欲望,又要捍卫成人世界的秩序,在双重目的下催生了成长电影中的青少年暴力景象。

就现实层面而言,青少年暴力的确存在,但通过电影呈现出来的暴力景象却是扭曲的。吊诡的是,这类扭曲呈现得到了合理化的接受,被作为常识性的景观得到了受众的默认。不同国家的成长叙述都在不断塑造青少年暴力景象,其符号价值被重复利用,暴力呈现本身可能引发现实层面的模仿,但这类担忧并没有阻绝暴力符号的重复生产与创新,就这一现象而言,分析成长电影中的暴力景象将能够有力揭示表象下的符号学意义。

一、暴力呈现与符号区隔

人类的暴力行为是一种生命本能的释放,一旦脱离了内在自我控制和外在秩序约束,暴力就成为人类共通的行为诉求。但在成长电影中,暴力景观被有效地区隔开来,即青少年暴力和成人暴力的区分。这种区隔的策略有意识地将青少年暴力推向前台,将已存在的成人暴力模糊化。成人暴力的模糊化并不是指不表现成人暴力,而是在成长电影这类叙述中,与青少年主人公共存的成人世界被置于另一幅场景中。成人世界被悬隔在整个叙述背景的后台,虽然只是以片段的方式被简单提及,但总是能够施加着重要影响。在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马小军们“胡同斗殴”释放着暴力复仇的快感,而巡查的哨声想起,所有的青春激情瞬间化为了抱头鼠窜,表征成人世界秩序的一个声音符号毫不费力地解构了两拨帮派的力量。

虽然警匪片,黑帮电影都正面表现了成人世界的暴力景观,但在成长叙述中,这种暴力景观却被拉到后台,成人世界以一种秩序化的景象与青少年帮派相区别。这里潜在的逻辑指向了青少年与成人的区隔,区隔本身则是对于秩序本身的捍卫。例如日本电影《热血高校》,暴力成为整个系列电影的主基调,在铃兰高中的新生开幕式上,校领导被学生殴打,青少年主宰了内部话语权,这种身份的颠倒将学校内部的成人话语权真空掉,潜在逻辑则是成人理性规训的离场导致了青少年的非理性。但在荷枪实弹的警察群体的围攻下,作为铃兰制霸的芹泽摩多雄只能放弃抵抗,所有的青少年帮派也只能保持静默,这里的潜在逻辑则是非理性的青少年帮派虽然能够取得一个活动空间,但仍然受制于整个成人理性外部环境的制约。整部电影成为了一种隐喻,帮派亚文化是被管控的自由地,青少年暴力的无序能够被成人理性所抑制。

“自由地”意味着成长叙述中的帮派亚文化能够形成自己的内部风格,而所谓风格则是鲜明的符号标记。被管控意味着非理性的僭越只能是有限度的,一旦超出这个限度,理性必须扼杀暴力,香港电影《古惑仔之人在江湖》中,抄停车罚单的小警察击毙了堂口老大阿坤,这种表面力量悬殊的背后有着强大的话语支撑,身份上的压倒性优势依托于整个国家机器的支持,任何僭越理性秩序的反抗只能被整个机器碾压,这种捍卫理性秩序的机制扼杀了无限度的暴力释放。

这里衍生了两个点:其一,既然成人理性想要尽可能地管控青少年暴力,为何还要在成长叙述中不厌其烦地呈现暴力;其二,处于现实层面的成人世界,其管控力量在被叙述的过程中是如何继续发挥效力的。其实这两个点指向了同一个问题,即青少年暴力为何呈现和如何呈现。

从定义上来看,“亚文化主要是指通过风格化的另类符号对强势文化或主导文化进行挑战从而建立认同的附属性文化”①。亚文化本身是客观存在的,虽然在诉说青年亚文化的时候可能会裹挟着标签印象,但亚文化本身的确具有自身鲜明的区隔特征,因而,青少年暴力作为亚文化的一部分,其客观存在性成为呈现的第一个原因。再者,既然作为“附属型文化”,主流话语有着解读和表现的优势力量,被呈现的青少年暴力必然是经过改造的,这样呈现出来的青少年暴力危害性也就被消解了,呈现本身成为一种话语策略,这是第二个原因。最后,暴力释放属于生命本能,随着社会化的深入,暴力被容忍的限度被压缩,带上青少年身份的暴力释放具有可理解性,正是通过青少年暴力景观的呈现和围观,成人世界自身的僭越心理得到填充,青少年对于力量的渴望也得到一种幻想性的满足,潜在的本性需求需要填补空间,这就构成了呈现的第三个原因。

就成长叙述如何呈现青少年暴力而言,这个问题涉及到叙述视角的运用。为了将暴力呈现控制在理性之手上,叙述视角的运用发挥了重要效力。就叙述视角本身来划分,可以分为上帝视角和自我视角,这两种视角都能够有策略地实现幻想性满足。

上帝视角是指整个叙述能够全盘呈现故事,青少年帮派的暴力冲突和成人世界的理性管控都能够得到表现,这样的叙述方式使得理性的力量能够暗中施加压力,任何的暴力僭越都没有冲击到成人世界的秩序。成人理性符号只要出场,例如警车、警笛声等,暴力就能够得到有效遏制。受众在这种叙述视角之下,形成了安定的接受心理,受众全盘把握事件的发展,也能够对结局有一定预期,整个叙述文本被放置在正常文本的接受范围内,暴力成为一种景观,以上帝视角俯视就将暴力危害与自身绝缘。

自我视角是指将整个叙述流交给主人公,主人公在整个故事的发展中成为事件的交代者,他们或目睹暴力,或经受暴力,或直接施加暴力,但由于整个叙述流由叙述者掌握,长时间的意义发送和意义接收,使得受众和主人公之间建立了情感上的联系。受众能够突破表现的暴力景观凝视,深入到主人公的内部世界,从而建基于理性去将暴力本身感性化。自我视角赋予了暴力以一种温情,受众既满足自身僭越的假想,又用理性包裹住了暴力。一旦暴力本身超出了受众的道德元语言,那这种叙述只能归于失败。但成长叙述围绕的青少年身份总是能够得到社会的宽恕和谅解,这样,青少年暴力就与成人暴力相区别,从而获得自己的生存空间。

两种叙述方式都借助于青少年身份的特殊性获得了存在可能性。青少年暴力在现实社会中被视为特定成长阶段的必然现象,作为对现实反映的诸种艺术体裁,在得到现实佐证的基础上展开了想象性建构。作为青少年暴力的典型体现,帮派亚文化得以被不断呈现,而实际上,这种呈现本身经过了成人视角的“滤镜”过滤,在整个展现过程中已经被洗刷掉很多血腥和恐怖成分,剩下的都不过是欲望期许的男性气质,暴力景象中的女性也就成为了男性气质的附属品,成长叙述以一种单一的话语构建了服从于男性话语的暴力美学。

二、身份选择与符号自我

青少年与成人的区别并非只表现于年龄上的差异,青少年的特殊性在于身份的单一,也恰恰是因为这种单一,限制了青少年的活动空间。例如在法律层面上,美国的未成年者通过合法途径购买到酒,因为喝酒本身就能够实现突破单一身份的快感,美国电影中的不良少年也往往以烟酒作为僭越秩序的符号。在中国,受制于整个教育体制的约束,学校和家庭成为限制身份突破的强有力场所,在《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中,柯景腾需要将搏击俱乐博挪到地下室,男性青年之间的力量博弈有意识地避开成人规则的审查。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两帮大院子弟的群架定在了桥洞底下,伴随着轰鸣而过的火车声,青少年暴力实际上警惕地逃离了成人世界的管控。成长叙述中的青少年有意识地将自身与成人相区别,从而限制自身的行为,在表现的暴力宣泄下,暗藏着对于单一身份的恐惧。

这种单一身份的外在限制又影响了青少年的身份观。在家庭中受制于父系话语,在学校中受制于教育机制的规训,子女和学生的身份都得顺从于对应的他者,而唯有逃离成人世界,青少年自己构建的社群恰恰因为禁忌的消散营造了自由的空间。单一身份的外在规训促成了青少年的单一身份观,即重视自己作为青少年帮派的一份子,从而搁置了自己应有的其他身份,比如儿子、学生、公民等。这种单一身份的凝聚作用促成了帮派亚文化,一旦脱离成人的视野,青少年以风格化标记将自己归属与某一群体,在群体之中,他们从成人世界赋予的单一身份走向了自己赋予的单一身份。虽然实际情况是,帮派成员身份给予了个体以自由空间,但是在本质上,单一身份的限制始终笼罩在青少年的意识中。

在《古惑仔》中,初入帮派的陈浩南们认准了洪兴古惑仔的身份;在《热血高校》中,GPS帮和芹泽军团成了铃兰的两大帮派,在《热血高校2》中,这种单一身份则转变为黑色制服的铃兰和灰色制服的凤仙;在《蝇王》中,分别以拉尔夫和杰克为首,流落孤岛的孩子们被分为两帮。在成长叙述的诸多故事中,青少年总是主动地形成不同的群体,不同群体之间诞生了自己的领导者,从而在身份上进行区隔,单独的个体被淹没在群体名称下,成长叙述的个体生命被塑造成盲从的大多数。成长主人公虽然具有个性,但和淹没的大多数一样,他们都背负着单一身份的重担,并为了所谓的帮派利益进行博弈。

与之形成对照,成人世界打开了身份的壁垒,赋予了成人者多样的身份选择。这种选择的多元性也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暴力发生的可能。暴力本身就是对于单一身份的坚持,以至于忽视掉人与人之间身份的多元。印度教与穆斯林之间的相互残杀就是坚持自己的宗教身份,并将此作为自己存在的唯一依据。这种单一身份观导致了成人世界的暴力冲突,这里内含的逻辑与青少年暴力是相同的。

暴力并非青少年的专属品,成人暴力也是客观存在的,但是从青少年阶段到成人,身份选择本身就发生了变化。成人构建的话语世界接纳了成年者,其中的规则构建了多元身份的选择,一旦进入社会,我可以是司机、律师、超市收银员、环卫工人、股民……这种职业选择的多样性将个体嵌入到整个理性秩序的脉络上,任何试图破坏理性秩序的行为就成为威胁,成人主动加入到对于僭越行为的扼杀中,青少年作为潜在威胁群体被成人审视,以至于他们的暴力释放只能隐藏在成人视线之外。

帮派亚文化依托的单一身份观在社会化过程中被消解。当然,这种消解本身依托于成长主体的自我觉醒,“自我就是对自己采用的身份做出的判断,”②自我能够突破单一身份的迷雾,实现多元身份的共融就可以避免被单一身份所挟持,从而也就在社会化过程中实现自我的去暴力化。如果在社会化过程中,仍旧坚持自己单一的帮派身份就只能继续沉陷在暴力的冲突中。

三、去暴力化与符号反讽

在当代文学理论中,反讽的研究与应用已经由语言推向了符号,甚至更进一步地推向了历史和文化。语言反讽是字面义和实际义对立并存,看解释者自己的解释。但伴随着反讽的推进,反讽突破了语言的单媒介,进入了大局面的符号表意。所谓大局面的符号表意,“指的是不再局限于个别语句或个别符号的表意,而是整部作品、整个文化场景,甚至整个历史阶段的意义行为。”③由此而产生的大局面反讽可以看出符号表意所造成了更广阔的社会文化意义。

依据皮尔斯的符号三分法,“符号表意过程涉及三种意义,即意图意义、文本意义和解释意义,如果从发生的角度看,两两冲突即可形成反讽。”④成长叙述诸文本的发送者,其意图意义并非是鼓吹暴力,宣扬反动。但文本本身却具有多样阐释和理解的可能,这种可能性依托于接收者自身的阐释方式和能力。成长叙述诸文本的文本意义与解释意义之间可能发生冲突,从而导致了去暴力化的文本意义反而催生了现实中的青少年暴力。

在大部分成长叙述中,帮派亚文化的暴力呈现最终走向了去暴力化的结局。这种模式化的叙述策略似乎暗合了伯明翰大学的解读视角,即“亚文化如何反抗主流文化以及主流文化如何收编亚文化。”⑤但现实情况是,迈向成长的青少年仍然积蓄着暴力的冲动,并非所有的青少年都能被收编进主流话语催生的秩序中。作为成长叙述的发送者,刻意将青少年亚文化最终收编到主流话语中,其意图意义是进行社会规训,一方面向整个成人世界昭示,亚文化的抵抗最终都会被消解,社会机制的合理性以及熔炉性质构建了理性自信;另一方面,则是向青少年群体灌输必然规训的命运,任何形式的抵抗最终还是要成为成人世界的一员,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从亚文化走向主流文化。

意图意义的正当性,保证了成长叙述暴力场景的重复出现和不断创新。但成长叙述的通病在于忽视了个体进入和退出亚文化的方式,叙述文本中的青少年理所当然地形成了帮派群体,又理所当然地放弃抵抗,这种模糊化的处理潜藏着一种逻辑必然性,以至于可以直接不用解释,接收者也能将其作为常识接受下来。这种所谓的必然性被注入到文本意义中,成年人进行的成长叙述就在无形中建构了一种必然命运的幻象。作为接收者的青少年则将这种必然性与自身行为暗合,命运的幻想催生了现实的追随。

发送者的意图意义应当是劝诫暴力,文本意义应当与意图意义相契合,但作为接收者的青少年,其解释意义可能与两者相反,从而形成了反讽。因为解释者的能力元语言是不同的,已然规训于理性秩序的成人能够理会暴力冲突对于秩序的损害,也能够认同“去暴力化”结局的应然性。但是电影或者小说所表现出来的暴力却构建了青少年的身份幻象,即将自己投射为主人公,暴力本身成为男性气质的彰显,帮派群体成为自我认同的场域。既然进入和退出亚文化在成长叙述是一种必然现象,那现实的暗合也就应该顺理成章。发送者和接收者之间形成了一种互动,文本将帮派亚文化作为现实情况进行艺术化再现,这样就为接收者提供了行为模板。接收者对于成长叙述中的帮派亚文化进行模仿,从而扩大了帮派亚文化存在的现实性。这样形成的双向互动,使得帮派亚文化成为常识,在社会现实和艺术文本中都为人所接受。

成长叙述诸文本所构建的去暴力化结局,是成人世界为了与青少年亚文化达成和解的宣传策略。这一策略的效力依赖于青少年自身对于自己身份转变的反思,更依赖于符号自我对于身份的调控。成长的意义需要个人自己体悟,外在的意义灌输必须与解释者自身的元语言相契合才能发挥效力。成长叙述对于帮派亚文化的描写与影像化呈现应当关切青少年身份的特殊性,同样,也应重视人性的共同,从而把握人类历史演进的规律。

正如安东尼·伯吉斯在《发条橙》结尾所表现的,主人公亚历克斯最终意识到人类成长的规律,看清了未来的走向,“等我有了儿子,一旦他长大懂事了,就要把这一切跟他讲。但我知道,他不会懂事的,或者压根儿不愿意去懂,一意孤行要去重蹈我的覆辙,直至杀害与猫群相依为命的可怜老太婆,我实在无法加以制止。”⑥青少年的去暴力化路径只有通过自我的觉醒才能实现,单一身份构建的人生途径只有在生命意义的沉思中才能够被破除。“一个自觉的自我,必然也是一个符号自我,因为他思考世界的意义,反思自己的意义,寻找的是自己存在于世界上的意义。”这种反思自我的形成被视为人类成长应有的结果,人类构建的文明秩序依赖于一代又一代青少年的接续,“反抗最终还得走向一条向文明妥协的道路。”⑦

四、结语

抵抗与顺从是一个伦理选择的问题。选择本身涉及到两个方面,其一是主体的选择,其二是存在的选项,主体的选择受制于选项本身施加的意义压力,加上主体自身的选择能力因素,整个伦理选择就呈现出复杂的局面。但是现实情况是,这样的选择并没有呈现出纷繁复杂的态势,而是在保证总体趋势的前提下允许了一部分僭越轨道的尝试。

从符号学角度解读,社会正项总是要团结中项,从而能够有效遏制异项⑧。帮派亚文化作为异项,以独特的符号风格标出,他们建立的价值取向也与主流社会标准相区别。这种明显的区隔赋予了青少年亚文化以一种崭新的生命力,其中可以缓解单一身份导致的压力,从而可以释放生命的激情以及创造力。青少年群体建构独特文化的同时也影响了主流文化的形态,主流文化为了消解这种抵抗的效力,总是会将其中的合理因素融入自身文化中。⑨另外,青少年最终也会走向成年,去暴力化既是社会规训的结果,也是整个文明秩序施加强大意义压力的效果。抵抗与顺从的两个选项本身就是不平等的,意义选择本身建基于一套稳定的元语言,一旦所有人都去挑战元语言的合法性,那抵抗带来的负面效应将摧毁抵抗本身的价值。抵抗需要一个强大的对立面,一旦抵抗本身成为常态,抵抗自身也就消解了意义,这种意义的翻转在反面助长了暴力呈现的意义。

[注 释]

①②胡疆锋:《中国当代青年亚文化:表征与透视》,《文化研究》,2013年第14期,第4页。

③赵毅衡:《反讽:表意形式的演化与新生》,《文艺研究》,2011年第1期,第21~22页。

④⑤倪爱珍:《符号修辞视域下的反讽新释》,《南京社会科学》,2015年第5期,第119页。

⑤阿雷恩·鲍尔德温等:《文化研究导论》,陶东风等译,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324页。

⑥安东尼·伯吉斯:《发条橙》,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年,第194~195页。

⑦易丹:《“围栏中的豹”:西方现代派小说中的人与异己社会的冲突》,《外国文学评论》,1990年第3期,第81页。

⑧刘维邦:《数字时代身体、符号与审美之关系》,《符号与传媒》,2019年第2期,第27页。

⑨伍晓明:《我是做给他人的符号:列维纳斯哲学中的伦理与符号》,《符号与传媒》2018年第1期,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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