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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

2020-11-18周萍

莫愁 2020年18期
关键词:虚度圆圆小妹

☺周萍

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被炉火烤热的红扑扑的脸颊,记得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到墙上像快乐的影子戏,记得那一屋子柔和黄晕中的小时光。

1

看好友琳的朋友圈,会不知不觉地被她感染,琐碎的日常在她眼里藏着很多乐趣。

最近她发了很多做美食的照片和小视频。蒸包子炸麻花烤蛋糕调奶茶,从中式面点到西式甜品,看得人口水直流。重要的是,这些美食大多是和孩子一起做的。我跟琳夸小丫头能干,琳回我说,这个加长版的假期,她格外珍惜这些和女儿一起的小时光。

我忽然想起那些宅在家里焦虑的父母们,他们怕是没想到亲子之间是需要这样的闲暇时光的。可能在他们眼中,家庭教育就是家庭教学,是对孩子学习进行全流程全时段全方位的监管与督查。可缺乏有效沟通的监督,孩子会因失去自主选择的权利而心生厌倦。良好的沟通是亲子关系的润滑剂,高质量的陪伴才是家庭教育最好的课程,有时餐桌也是课堂。

这样的小时光,我想琳肯定是跟女儿一边准备食材,一边闲聊,聊食物,也聊其他。她们享受美食,享受美食带来的美好,并在这美好中走近彼此,发现彼此。用琳的话来说,这会成为“陪她长大的美好记忆”。

带着这种美好记忆长大的孩子,身上会多一些温暖与明朗的特质吧。

2

我想起小时候,爸妈不管多忙,都会抽时间一起做点好吃的。有时是清冷的夜晚,我爸用自己做的烤炉烤一屉花生,再烤一屉小地瓜;有时是用一个悠长的下午,做我们喜欢的花生糖。我一直记得我爸在灶前烧火,我妈熬糖稀,我和小妹扒着锅台眼巴巴地看,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很暖。

更多的是蒸包子。我妈把面和好,冲一个热水袋,放在面盆下,用被子裹好,然后等面醒过来。我喜欢我妈说“醒”这个字,醒来的面又暄又软,满满一大盆,像春天来了的感觉。我妈把盆里白胖的面团摘出来,慢慢地揉。我伸出指头戳了两下,圆圆浅浅的小坑,转眼又被我妈揉进去。面揉好了,先揪下两个团子分给我和小妹,然后我爸负责擀皮,她负责包馅。

我开始琢磨要捏个什么,小兔子?小猪?先做一朵小花吧,好漂亮的小花。揉掉后再做一条小鱼,尾巴没做好,再揉掉。常常是等到最后几个包子上笼了,我还没想好做什么。小妹早就在妈妈帮助下做了一条小丑鱼,还用红豆做了眼睛。爸爸等不及,拿起我手里圆圆扁扁的面团丢进笼里。心里那个委屈啊,眼泪都要出来了。好不容易包子出笼了,妹妹抢着去看她的小鱼,哈,小鱼的眼珠子居然掉出来了。我的呢?圆圆皎洁的一轮,像是窗外夜空里的月亮,多好啊……

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被炉火烤热的红扑扑的脸颊,记得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到墙上像快乐的影子戏,记得那一屋子柔和黄晕中的小时光。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要面对什么,总觉得我不是独自一人。

3

所以啊,对父母而言,有些时光是可以和孩子一起“虚度”的。

有一回读汪曾祺,他说买菜做菜的过程,“也是构思的过程”,说做菜“更重要的是想象”。他发明过一道菜“塞肉回锅油条”,“嚼之酥碎,声动十里人”。我想起当年那个小女孩手里捏着面团子,费尽心思想要做成最特别的馒头,原来那时她就开始了人生最初的艺术构思。

女儿读六年级时有次自告奋勇帮我做饭。本来我想做辣椒炒鸡蛋,她不喜欢,故意把大彩椒竖切一下,横切一下。正要批评她,没想到她拿着竖切的彩椒给我看,像发现了新大陆:你看,像不像一颗“心”?横切的呢,她觉得像一朵一朵的花。那天她突发奇想,指点我做了一道菜,鸡蛋加盐、葱花搅匀,红的黄的“心”,红的黄的“花”,放平底锅里小火油煎,里面倒上蛋液,煎至金黄,当真是色香味俱全。那天我本来挺心疼那几十分钟的时间,想着让她多看两页书也是好的。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创意。问她怎么想到的,她却趁机教育了我一番:妈妈你不是喜欢看《大长今》吗?长今说要心里怀着爱意去准备食物,你要去琢磨,怎样才能把最好最美的食物给爱的人吃,而不是一拿起青椒和鸡蛋,就是青椒炒蛋,生活需要创意,懂不?

我真是喜欢她侃侃而谈的小模样。孩子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不要总是认为他们做什么事都不认真,其实他们也自信,也上进。他们懂得珍视爱,也懂得欣赏美,只是很多时候,我们的目光过于狭隘了。

这样的小时光,你愿不愿意和孩子一起“虚度”?

当然,每个孩子的兴趣不一样,你可以选择和他一起“虚度”一段书时光,一段画时光,一段游戏时光,一段花草时光,或者一段闲聊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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