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果实（外二首）

韦朝斌

不同的季节，以不同的形式出走

拥抱土地，他们像一条河流

众多的身体，哦，这大地的种子

终究发芽，生根，开花，结果

一生被重新打开，挂在枝头上

他们是秋天追忆的源头

酸甜苦辣，重叠在生活上

伸手，我们便触及生命的核

此时，我喜欢走遍丘岭山岗

喜欢端详每一棵挂满果的果树

喜欢把所有离去的人叫醒，然后熟透

喜欢看他们从枝头上，轻轻下来

那游走的磷光是他们

暗淡下来的天空中

飞机留下的痕迹

那是一座平直的桥

牛马走过，羊群走过

车辆走过，行人走过

一切在人间消失的，走过

他们在对面的山头停下来

最后钻进密密的树林

打着原路，回自己的家

这是一个平安的夜晚

该回来的，终都回来了

那到处游走的磷光是他们

柿子熟了

一群鸟飞来

果实上就有了拍酸的翅膀

尖叫从窗口进来

梦的边缘，一群孩子

奔跑，拍打树枝

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

或坐在一块爬满苔藓的石头

他按住嗓子不动

满山的彩霞慢慢地

漫过遥远的时光

猴子成群结队，打旧年而来

它们吃果子的时候

七手八脚，并咂咂嘴

多么可爱的孩子，他靠近的时候

它们一下子，又离得很远很远

初秋到深秋，他一直记得

抽屉塞满了儿女赠送的零食

记得柿子成熟的时候

这些宝贝，比柿子还要甜

而柿子熟了，掉下来了，烂了

打开的门，风进来，雨进来

最后进来的，是他一个人的村庄

黑夜长满了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