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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风(外一篇)

2020-11-18李成生

金沙江文艺 2020年4期
关键词:云南

李成生

小区的杜鹃花开了,白、粉、绛红三色,旁边有一株玉兰,花瓣如玉雕一样剔透晶莹。这种物相就是春天了,所谓“三春”,指春季的三个月,这已经是今春农历的第二个月了,这个春天实际上是如期而至的,只是我们的感觉错位,一直以为春天还很遥远。被漠视的妩媚,依然婀娜多姿,并不在乎你的视而不见。朋友从遥远的滇西无量山传来一组图片,那里的马缨花开得漫山遍野,锦缎一般铺在山岗上,让人陶醉。春天回来的时候,我们甚至浑然不知。对于暮年的我来说,惋惜又错过这个春天的花事。

人是社会动物,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不是让他贫穷、仕途无望,而是让他孤独。《鲁滨孙漂流记》的主人公被困孤岛28年,历尽人世间所有的孤独,迫使这个孤独者想出无数活下去的奇招,使他长期处于疯癫状态,这是何等的残酷。宅居其实亦具残酷的一面,虽然有了大把的时间,却在一年最美好的时光里不得出门,连仰望蓝天都成为奢望。抖音里无数小视频呈现人们无聊至极的种种状态:学蛆爬、学驴叫、挑担卖馍、翻跟斗、疯舞、语无伦次、骂街、学狗狂吠……封闭宅居家中的有些人疯了一样,仅仅几十天时间,人性脆弱的一面原形毕露。让人与大自然隔绝,大自然安然无恙,人却从心灵到肉体都垮了。这种前所未遇的境况,怕是要催生一个学科:疫情中人类怎样消遣孤独。它的必要在于:这不可能是人类遇到的最后一次疫情,历史上的瘟疫也不止一次,死神与我们如影随形。

住高楼的好处就是春风刮得比地面上起劲,两株高大挺拔的柳树枝条乱舞,几乎要抽到窗子的玻璃上,把今年的春天塑造得惊心动魄。几乎每一次灾难中,人类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经济损失自不待言,许多鲜活生命的离去,使这个春天泪流满面。过度的渲染使人们以为:门外游荡着无数的病毒,到处寻找活人的肺寄宿,它们比阎王殿里的黑白无常更厉害,不管你阳寿是否到期,遇到你就带你走。今年的地球在宇宙中是一只惊弓之鸟,生灵惶惶不可终日:韩国、日本、伊朗、意大利、美国……新冠病毒所到之处,一片哀鸿。地球今年像一头发飙的疯牛,把最残忍的一面撕开给人看——流行感冒、火灾、洪水、蝗灾一股脑地在各地爆发,似乎神话中的末日即将来临。春风劲吹,宣誓季节的不可逆转,人们才猛然醒悟:地球并没有感冒,地球依然自转和公转,地球依然把温暖的春天送回人间。倒是人,拥有的确实是最后的反省机会:无论个体和族群,怎样做才能安然地活着。

地球温度的上升很大程度是人类的过错,二氧化碳的过量排放致使局部地区乃至全球性的气候异常,人类的家园危机四伏。千百年来,人类唯我独尊的丑陋思维使伴生动植物不断灭绝,不但威胁现存物种的延续,也给自己掘出了万劫不复的巨大陷阱。许多病毒在人类远远没有出现之前就生存在地球上,不少病毒比恐龙的岁数还要大。人类来到这个地球上只能以百万年计算,而这些病毒的年龄已经超过亿年。他们躺在潘多拉魔盒中沉睡,贪婪的人类如果非要打开这个魔盒,必自食其果。野生动物就是这些病毒的宿主,比如蝙蝠、果子狸、竹鼠等等,它们与病毒能和谐相处,人类一旦动了别人的晚餐,大自然立即疯狂报复。每一种动物来到地球上都有理由,都有生存的权力,人类用自己的生存权去抹杀异类的生存权,冥冥苍天必给人类贪婪无度的嘴巴以巨大的回馈:只要你敢吃,就让你付出血的代价。中国是一个早已解决温饱的国家,最近三十年来,食物的富足使十几亿人口摆脱了饥饿,靠狩猎野生动物果腹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可是少数富豪和猎奇者依然把食用野生动物作为口服化境,标榜自己有钱能显摆,往往少数人的无知与愚昧野蛮,使国家和民族陷入危险之中。食用野生动物不但是一个道德概念,还是一个危害人类生命安全的法律概念,是长在国家肌体上的恶性肿瘤,不摘除它,人类恐难有祥和的日子。

病毒是人类的灾星,历史上已使数以亿计的生命化为枯骨,己亥末庚子初的新冠肺炎标新了灾难史记录,流行速度之快、感染地域之广,前所未有。这种病毒给人类社会带来的苦难是触目惊心的,它使武汉人经历一次炼狱般的生活:感染者深陷呼吸的艰难,逝者带来的撕心裂肺的呼唤,生者禁锢在家里焦躁地等待门外的阳光……武汉的经历是21世纪开始20年来中国人最悲伤的历史,它迫使一个国家启动庞大的社会动员机制,将一切可以应用的手段和物资找出来与这该死的病毒决战,目的只有一个——救人。生命无法以任何形式的价格计算,这是人类文明的最高标志。也正是这个原因,灾难考验了局内和局外的所有灵魂。

年幼的女儿在母亲的遗体前声嘶力竭地呼喊:“妈妈不要抛下我!”这位妈妈很年轻,是一位医生,她肯定不想死,她的孩子还小,她必须陪伴女儿长大成人。看到这个画面不流泪的人,不能言善。每个人的生命都如此宝贵,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个人的生命其实并不仅仅属于自己。可是这位年轻的医生、母亲却在救人的路上倒下了,所有赞美都无法挽回这个生命的离去,无法弥合这个家庭的残缺,我想到的是:她走了,女儿的人生之路怎么走?直面死亡不计后果,是这些牺牲者最值得历史记住的精神和文化内涵,中华民族之所以数千年延续至今,正是由这种精神铸造的结果。喊几声口号不会改变历史发展的方向,空洞的口号喊得多了,除了引起民众的愤慨,还会割出带血的文化新伤。面对这位逝去的年轻母亲,社会必须立即想到的是:让这位没娘的女儿接受良好的教育,抚平她的心灵创伤,让她像母亲一样成为一个善良、对社会有用的人。如果当时就公布一个救助和抚养方案,比你喊一万句口号更具公信力,更能激发民众的斗志。

不要小窥这些柔弱的肩膀,这个春天,她们是民族的脊梁。在昆明长水机场,出征湖北咸宁的云南医疗队中半数以上医护人员是女性,他们中不乏90后、00后,她们拥有姣好的容颜,甜蜜的爱情,幸福的家庭。拥抱、吻别、挥手、回眸,然后远去。此后,这种场面在这个地点出现过7次。今天是三八妇女节,与医疗队一同出征的同事昨夜在一个不到50米的清洁通道中为109位医护人员拍了肖像,平日她们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只露出一双眼睛,“长得都一样”。当摘下口罩拍照,这位年轻的摄影记者眼里一直噙着泪花:那些如花的面庞伤痕累累,长时间佩戴口罩、穿防护服,她们的脸上布满道道血痕。一个多月没有化妆,一个多月倦怠的劳碌奔忙,带伤的面庞依然透露出坚贞、刚毅的神色。这些肖像当夜在云南网、云南日报客户端发表,成为今天网民们追捧的对象:“她们是这个三八节最美的女神!”她们不是希腊神话中的阿尔忒弥斯、雅典娜、赫斯提亚,她们不是中国神话中的女娲、洛神、九天玄女,他们没有观世音普度众生的法力,她们就是一群平凡的女子。她们之所以被人们尊为神,正是她们平凡身躯上发出的人性光芒。

不要忘记那些在大难面前敢讲真话的人,这个春天,讲真话能够拯救更多的生命,讲真话人命关天。曹操在《对酒歌》中表达了他的治国目标:“耄耋皆得以寿终,恩泽广及草木昆虫。”这里的“耄耋”指的就是80至90岁的老人。84岁的钟南山年列耄耋,却依然像当年抗击非典一样,最早奔赴武汉,他成为年龄最大的逆行者。作为临危受命的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钟南山实地了解疫情、研究防控方案、上发布会、连线媒体、解读最新疫情。在接受央视采访时他没有丝毫隐瞒:肯定存在人传人。他是院士,社会地位比李文亮医生高,没有人去训诫他。但讲真话被训诫的李文亮感染新冠肺炎后,没有实现他“拯救地球”的心愿,过早离世,年仅34岁,生命定格在庚子年寒气逼人的初春。年步古稀的李兰娟院士在抗疫中与那些一线医护人员生死与共,她看到了民族精神的本质,提出青年人要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国家要将良好的待遇提供给对社会做出重要贡献的人,而不是向有高报酬演艺明星看齐。这个灾难,让人们悟懂了一个国家真正的核心价值观,只是让一个普通的老太太说出来,没有足够的力度。我们知道病毒会传染,但我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人类的智慧无与伦比,但擅于变幻的病毒每次都让我们措手不及。这就要求我们的社会必须有一批不人云我云的明白人。

春风拍打着窗棂,从晨至暮,未有停歇。我们经历的磨难只是历史的一幕,没有哪场灾难能持续地肆虐下去,如这春风,当它停止劲吹的时候,大地便百花盛开,生机盎然。其实记录灾难并不需要宏大的叙事,天马行空的夸张比喻,充满媚俗和脂粉气的华丽辞藻。记录真实发生的事,辑录充满思想灵光的语言,给勇敢善良的逆行者一个真诚地点赞,向遭受灾难的骨肉同胞投去悲悯的目光,给逝者献一束缅怀的心花,给疫区同胞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捐款捐物),我们便干净地见证和参与了这段历史。在波及全球的灾难面前,一个普通百姓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洞庭洞庭,我是滇池”

我们和中原人最大的不同,在于非常惯于攀登,包括我们的代步工具汽车。这个春节,最早离开昆明的“专县上的”人,一直到二月底还困在山里。有一个同事的老家就在梅里雪山附近,春初山里还堆着厚厚的积雪。他们燃烧一种植物消毒,据说这种植物可以清洁宅院,当地人一直使用这种方法。那同事说,从昆明到老家,只带了四只口罩,反复使用了20几天,便拿到雪地上冻着,算是消毒。他在微信圈里说:“我要回昆明,需要一只口罩,但是买不到。”我回答:“你们整个地区都没有确诊病例,无须戴口罩。”他说:“路上不戴口罩要被查!”是的,我回昆明时,到处都是测体温检查是否戴口罩的人。

云南的神奇,其实就是大山制造的。我体验过八百里秦川、燕京平原的平坦,哪怕在河套地区,都找不到云南这样崔嵬的山脉。据说云南修筑一公里高速公路,所需费用是平原地区的三倍甚至更多。年轻时到成都读书,坐成昆线绿皮火车,一千多公里路,估计三分之一是在隧道里穿行,尤其从大凉山到昆明一段,总觉黑洞洞的看不到原野和天空。大山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锻造成铁脚板,我在楚雄彝族山区做社会调查,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一个背柴的老表吹着笛子跋涉在崎岖的山路上,与他相遇,看到他满脸都是汗水。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坚韧这个词的深刻含意,生活中的苦难,有许多化解的方法,比如烦恼时跳锅庄舞、左脚舞、弹月琴等等,哪怕在负重的时候。这就是大山的性格。春初的这场疫情,其实对云南的极大部分地区影响不大,原因还是山。

数得出的几个旅游胜地都被山包围着:丽江、大理、西双版纳、德宏,要么在山麓的缓坡上筑城,要么被四面群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是省会昆明,也在群山的屏障之中,孙髯翁大观楼长联说得很清楚:“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其实就是四座山脉:金马山、碧鸡山、蛇山(长虫山)、白鹤山。与山为伍是云南人的日常,许多县城修筑在半山腰,清早出门就爬山,更不要说生活在真正山区的各民族百姓:对面山路上的行人叫得答应,但是你要和他会合得走半天,爬山是云南人从小到大的一门功课。在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怒江沿岸的三个县找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平地,高黎贡山、碧罗雪山,乃至绵延至缅甸的担当力卡山,将这块土地切割成沟壑纵横的巨型雕塑,江面到山巅的高差超过千米,谷底热浪滚滚,山巅夏日犹寒,造访山间的那些村寨,除了攀爬与流汗,别无他法。疫情期间,怒江的文友常发一些在扶贫村消毒的图片、视频,我就觉得这有些过度防范了:怒江至今没有疫情,大山里的寨子大多与世隔绝,只要没有外来人员,根本用不着戴口罩用药水消毒。

昆明、大理、丽江、西双版纳四地的确诊病例来源有二:外地游客的涌入(尤其是武汉游客);在湖北(尤其是武汉)务工的人员回乡。1月22日得到的信息,从武汉入滇的人员已达3万余人,滞留昆明、大理、丽江、西双版纳等地。但人们没有想到的是,昭通市的确诊病例紧跟昆明之后,昆明53例,昭通25例,10到15例的地区是西双版纳、玉溪、曲靖、大理,其余都在9例以下,迪庆和怒江两州一直为零,全省累计确诊174例,死亡2例,确诊病例目前已全部出院清零。应该说,云南与疫情较重的地区相比,情况还好。省会昆明采取了一系列防范措施,比如公共交通停运,餐饮、娱乐、商场系统停止营业,小区出入实行严格的管理,机关单位在网络上开会等等,有效地控制了疫情的漫延,云南基本守住了净土。但我同意方方的说法:没有胜利,只有结束。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们失去了生命,170多人曾经经历呼吸艰难等等折磨,我们投入抗疫的人力、物力是一个天文数字,真正的胜利,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而且不会发生。

与发达地区相比,云南整体上还是一个贫困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无法跟人家比。我看过江苏“十三太保”的微信,人家的医疗队中竟然有村级的医院,此次出征援助湖北,装备精良,恐怕云南的许多县级、地级医疗单位也无法与人家相比,真是财大气粗啊。但是云南有大山啊:大山锤炼了云南人勇敢顽强的精神,锻造了云南人朴实担当的涵养,云南以有限的力量驰援湖北,在这次抗疫中问心无愧。我们钱不多,但我们物产丰富,昭通的苹果、红河的芒果、丽江的土豆、元谋热坝的蔬菜,甚至昆明的鲜花,都成为援助湖北同胞的物资,而且颇受疫区群众的欢迎(原生态的)。再者,我们有人:截至2月24日,云南省共向湖北派出由重症医学、呼吸、感染性疾病、医院感染控制、心理卫生、心内、护理、中医、疾控等人员组成的10批工作队1156人。其中:女性804人,博士29人,硕士97人,本科825人、大专及以下205人。我们奉献了所能做到的一切,和其他省市一样,云南人这次也表现出了以命相搏的英雄气概。

湖北与云南有久远的文化渊源关系。楚宣王、楚威王时期,楚国的疆土西起大巴山、巫山、武陵山,东至大海,南起南岭,北至今河南中部、安徽和江苏北部、陕西东南部、山东西南部,幅员广阔,核心区域就是今日之湖北、湖南省,说得再小一点,就是以洞庭湖为中心区。公元前279年,楚顷襄王派将领庄蹻率军通过黔中郡向西南进攻,经过沅水,向西南攻克且兰,征服夜郎国,一直攻打到滇池一带。黔中郡原曾为楚地,后被秦一度攻占,前277年,秦派蜀郡守张若再度攻取黔中郡和巫郡。翌年,楚不甘心失败,又调集东部兵力收复黔中郡部分地区,重新立郡以对付秦国。因黔中郡的反复争夺,庄蹻归路不畅,便“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史记?西南夷列传》),融入了当地民族中。关于庄蹻入滇的时间,史载有异说,《史记》和《汉书》的《西南夷列传》列为楚威王时事,《后汉书?西南夷传》则说是楚顷襄王时事。不管是哪种说法,庄蹻入滇的意义对于中国历史,尤其是西南地区的历史是巨大的,它不仅促进了西南地区的发展,同时也是中国多民族融合的象征。

据《世本》《古今姓氏书辩证》及《元和姓纂》等载,楚族出自颛顼之后,是指族源而言,楚族之直系祖先则应是季连。楚先民对自然的崇拜,主要表现对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雷电、风雨、祖先等的崇拜。战国楚帛书提到的雹戏,就是对雷电化生万物的伟大自然力量的崇拜,“帝俊生日月”,就是对日、月的崇拜,火正之为祝融,就是对火神、太阳的崇拜。当先民思维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对各种自然现象,加以概括和归纳,于是萌发出天地的观念。战国楚帛书说的“奠三天,辨四极”,说明祝融时代,楚之先祖已有天地观念了,并予以祭祀。楚之先民祭天祀地,长盛不衰,故《汉书?地理志》称“楚人信巫鬼,重淫祀”。楚人之如此“重淫祀”,楚地之如此多神话,恰是楚之先祖创造和发展了丰富多彩的原始文化的结果。这些风俗与文化,在云南的彝语支民族中几乎被完整地保存下来,是称“巫风楚俗”,这些文化风俗,就是庄蹻所率楚人带来的,滇文化与楚文化水乳交融,创造出有别于其他地域的文化体系。今研究楚文化者,若到云南调查文化风习,应该有惊喜的收获。

从历史的角度看,湖北与云南还有“亲戚”关系,鄂地大疫,滇人且能袖手旁观?尽管自己也是受伤者,却还拉衣裳垫屁股地捐钱捐物,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有些举动是本能的,不要说亲戚关系,就是从同胞这个角度出发,也义不容辞。

楚国大夫屈原《离骚》曰:“路修远以多艰兮,腾众车使径待。”“屯余车其千乘兮,齐玉轪而并驰。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路途多么遥远又多艰险,我传令众车在路旁等待;我再把成千辆车子聚集,把玉轮对齐了并驾齐驱;驾车的八龙蜿蜒地前进,载着云霓旗帜随风卷曲。哦,这多像今日八方驰援湖北的景象。当云南的第一支驰援队伍出发时,给湖北的电文就应该这样写:“洞庭洞庭,我是滇池,我来了!”滇池与洞庭湖,已经有2300年的交情,大疫面前,舍我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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