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戏曲：戏曲文化建设新探索

曾浩月

随着科学技术、互联网智能手机的普及和发展，传统戏曲的生态环境逐渐发生着变化。各大新媒体逐渐成为戏曲知识传播、剧目视频播放、演出活动交流的重要平台，也成为了戏曲从业人员、观众、戏曲学习者及研究者之间的重要桥梁。戏曲院团和艺术家积极利用“互联网+戏曲”的新模式，构造了新的戏曲观演、交流空间，为传统戏曲的发展和传播带来新的机遇，也为戏曲文化建设做出了有益探索。

云端戏曲是互联网时代戏曲发展和传播的新途径

1.云传播：拓宽戏曲传播渠道。

疫情期间无法进剧场看戏，“云传播”弥补了广大戏迷观众的这一大遗憾。“云传播”并非疫情期间首创，但疫情期间剧场无法打开的现状则促使戏曲“云传播”达到高峰，显示了互联网对戏曲传播的优势作用。第一，“云剧院”进行完整大幕戏或折子戏的录像播放或线上直播。“云剧院”是把剧目录像展示在门户网站、微信公众号、微博等平台或在网络平台进行网络直播。如文化和旅游部在政务服务门户上推出“在线剧院”，全国地方戏演出中心推出“全国地方戏演出网络平台”线上剧场，中国国家京剧院在其微信公众号上推出“国家京剧院经典剧目赏析”，北京京剧院推出“云上氍毹”系列，上海京剧院推出“宅家赏戏”栏目，成都市川剧研究院推出“好戏零距离”等。线上直播是现场演出，但以网络直播的形式向全国推出。如一通文化平台从2018年起推出的一系列线上直播活动，疫情期间江苏省昆剧院的《玉簪记》采用线上直播的方式，以惠民的价格付费观看，都取得了很好的传播效果。第二，直播间和短视频进行碎片化、片段式传播。如果说在线剧院和直播剧目面对的受众是老戏迷，那么直播间和短视频则瞄准的更多是年轻人。上海文艺界共同发起“艺起前行”抖音主题活动，各大院团积极参与，发布排练短视频，艺术家也纷纷利用抖音线上更新唱段，以及向观众讲解戏曲知识等。四川省川剧院创作的作品在抖音直播间进行直播，吸引了大量观众尤其是年轻观众。川剧小生、“梅花奖”得主肖德美在抖音直播间连线网友，讲述川剧小知识、表演技巧等，他还坚持在抖音每日更新川剧小生的功法表演，对川剧的传播和教学都有很积极的作用。

2.云创作：疫情之下传统戏曲生产新模式。

疫情初期，全国各地戏曲院团以及表演艺术家积极行动，围绕防疫抗疫的主题组织或进行创作，创排戏歌、小戏、小品等一系列战“疫”作品。如国家京剧院组织防疫创作组，号召不拘泥于创作形式，用心用情创作；四川省川剧院组建抗疫创作组，创作了一系列戏歌、小戏等作品。这些作品相继通过门户网站、微信公众号、微博、短视频平台等播放，突破了地理隔阂，在宣传防疫知识的同时向全国观众展示了本剧种的艺术魅力。另外，在疫情期间不少院团采取“云排练”的方式为全面复工复产做准备。如成都市川剧研究院开启“云排练”，进行“云建组”“云坐排”，通过微信会议对台词、谈角色、试唱腔、听点评，为复工后的线下排练节省了大量时间。而上海沪剧院《一号机密》的排练不仅利用视频远程对唱，与导演通过网络联系沟通表演中的细节，排练场景在沪剧院抖音账号公开，吸引了大量戏迷的关注。

“云创作”是疫情之下的传统戏曲生产新模式，也是权宜之计，待院团复工复产，恢复线下排练是必然选择。

云端戏曲对戏曲文化建设新模式的探索

综上可以看出，云端戏曲探索了新的历史条件下戏曲文化建设的新模式。这种模式顺应了时代发展的潮流，是互联网时代戏曲发展和传播的必然选择之一。中国戏曲能绵延不绝重要原因之一，是在继承优秀传统文化精髓的基础上，对其生产和传播模式不断进行探索创新。在新媒体形式日益多样化的今天，戏曲的生产和传播模式也必然会随之呈现出新的面貌。

戏曲的发展并非仅是由观众审美所决定，传播方式也有着重要作用。以往的观众要认识戏曲，需要走进剧场观看完整的演出。而随着各种新媒体传播方式的普及和应用，戏曲跨界传播、戏曲知识传播、片段展示、完整剧目呈现、戏曲活动的开展等，观众都能轻易从线上找到和参与，这样就拉近了戏曲与屏幕前观众的距离，为广大年轻人提供了新体验，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戏曲在年轻人群中的传播空白。观众在线上认识和了解戏曲后，更容易转为线下戏迷，主动走进剧院，进一步领略戏曲舞台的艺术魅力。同时，对于基层戏迷而言，他们观赏戏曲的途径大多是通过当地戏曲院团、民间剧团的演出或观赏电视播放的戏曲节目。但近年来戏曲院团尤其是有的地方戏院团大量减少，他们欣赏戏曲的途径在一定程度上被阻断。云端戏曲突破地域隔阂，不受时间限制，增加了基层戏迷接触、欣赏戏曲的机会，满足了他们欣赏戏曲的需求，也为戏曲营造出一片良好生态环境。

云端戏曲的展示和传播方式是多种多样的，已如前述。当戏曲在互联网平台得到广泛传播时，戏曲打破了地域性，全国观众都可根据自己喜好的剧种或剧目进行选择，这就促使戏曲院团必然要创作艺术精湛、思想精深、制作精良、为人民群众喜爱的剧目。反过来，艺术性强、具有时代感的剧目又能吸引更多的观众，提升观众的审美力，促使他们对剧目提出更高的要求，形成一个推出精品剧作、扩大观众群体、提高审美能力的良性循环。在这种良性循环的机制下，这种戏曲生产和传播的新模式，同戏曲院团的舞台演出相互配合，相得益彰，可以进一步激发戏曲的创新活力，拓展戏曲的覆盖面，有利于戏曲院团及戏曲人树立高度的文化自信。

关于云端戏曲的思考

尽管“云端戏曲”优势尽显，但如何利用好互联网实现传统戏曲的发展和传播，仍然是戏曲院团需要继续探索的课题。在互联网环境下，传统戏曲应该寻找剧种特色和互联网平台的特点相结合的方法和途径，思考网络受众需要什么，希望看到什么，以什么样的审美形态出现，如何做到精准传播？如短视频平台的碎片化传播既是其之所长，亦是其传播戏曲之所短。那么戏曲院团在利用短视频平台进行传播时，就应避其所短，可以选择化妆、脸谱、戏服、唱段、绝活等进行片段传播。这种传播方式虽然不能让观众直接领悟戏曲舞台表演的魅力，但可以吸引大量的粉丝以及不了解戏曲的青年人的关注。而一些戏曲院团根据互联网平台的特点设置的线上演出活动则又有另一种风采。如上海京剧院策划的“武魂——上海京剧院武戏展示专场”活动，在抖音、哔哩哔哩、一直播、北方演艺集团四大直播间搭建武艺擂台，集结全院武戏演员进行打擂比拼，邀请奚中路为嘉宾进行点评和专业讲解。无独有偶，上海昆剧团策划的“艺起前行，云上昆聚——上海昆剧团三八节特别直播”“致敬经典·艺起前行——走进昆曲中的《四大名著》特别直播”“谷雨兰韵·海上名家说昆曲——携手向花间同唱《长生殿》直播”等一系列主题活动也引起广泛关注。当然，这些是初步的探索，要使互联网平台的特点与戏曲传播的要求完美结合，仍然任重而道远。

值得注意的是，直播间、短视频作为戏曲院团或者艺术家的新的宣传阵地，虽也获得了较好的效果，但随着疫情的好转和戏曲院团复工复产，很多戏曲院团尤其是部分地方戏院团没有继续投入时间和精力进行持续的线上传播运营。致使这种传播新样式的探索有中断之虞。这是一种顾此失彼和缺乏远见的表现。戏曲院团应随时保持与时俱进的传播意识，有生产与运营的创新意识，组建专业团队有计划、有步骤、有目标持续地进行云端传播，使这一新的传播模式不断发展和完善。

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除了国家政策和资金的扶持外，也面临市场选择的问题。在新媒体时代，如何在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的前提下，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这势必要求戏曲院团寻求新突破，让自己为市场所接纳，谋求自身的发展。那么，戏曲院团应如何发展，向哪个方向发展？应当肯定，云端戏曲提供了一种有效的途径。互联网发展日新月异，时代发展瞬息万变，戏曲的生态环境也会不断发生变化。云端戏曲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对与时俱进，及时把握时代脉搏并勇于尝试的戏曲院团而言，是发展的一大机遇。而对于故步自封、没有及时进行创新探索或半途中断的戏曲院团而言，又是挑战。如何化挑战为机遇，跟上时代的步伐，缩短院团间甚至是剧种间的差距，戏曲院团应有更多的思考。除了以内容为本，创作更多艺术性强、为人民大众所喜爱的剧目外，还应不断地发现和探索，拓展新渠道，创造新模式，才能实现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