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二月的落款
2020-11-17◎牧雨
◎牧 雨
一
最好的雨,围着杏花、桃枝,落在土地和各种各样的语气上,讲述着寒冬腊月的某段情史、某段病例。
大野恢复从容的气息,新生的草木很率性,如果入口,可知旧年立下的誓言,有多迷人,如果入药,可治疗有名有姓的疼痛,当然也可醒世。菜花闪着与二月有关的光泽,宜人的面目清和,充满趣味。
槐花还没盛开,槐树一如既往的老成,具足了香味的错觉,给舆论界,带去饴一般的文字。一月出生的鸟,飞离视线,落下的叫声有水滴的纯度,也许在二月更深处,能见到她的表情:装饰小风中这个特殊的春日。
如此静美的景,不需过多词汇,安顿青山、河滩,安顿封闭的高楼和道路,不包括风的情敌。
只要用河流般的笔画,就能绘出光阴的温度。
二
天雨,适合闭窗端坐,抽烟喝茶,听雨落槲树、井台。
针叶般的生活,现在已经是阔叶的,念想不一定络绎不绝,能摘下一些二月的赘饰,比如,口罩、手套,以及衣服上的酒精味,贫居一首诗,忘却词汇、技法,用一幅画的口吻,叙述细雨晚归人,灯影稀疏小院,沉静绚美其时,在一些温热的动词重叠,又被新气象聚集在呼吸内,最终留下关门声。
至于能不能在风的皱纹,闻到玄月的味道,在摇曳的时间,找到想要的物语,在画中,养蕙兰和蝴蝶,收留单纯的流水和鸟鸣。能不能从祖先的脚印,拔除野草、风声,都不重要。
春雨一入画,注定美誉,谁都可以随意着笔。
比如,与桃花住在一起,经历了桃花劫,必然偶遇大和晴日。不必花太多心情,埋怨某种动物或苍天,地平线是埋葬了月,也给予了我们朝阳,今天,还给予我们时节好雨。
不过,二月更应该与战歌住在一起,大道宽阔,童谣飘荡,顺着波纹,总能找到戏台、唱腔、水袖。
三
谷风去,山雨住。
春天终于返回了,在生物的、形而上的对岸,水珠之上,菜花之上,蜜蜂勤劳地追逐光影,蝴蝶交谈着青春期,包括案例。
天如斯蓝,面对旷野,像那棵淋漓的桉树,可以大声咳嗽,吐露某些无名的哽咽,给麦田、溪流,这些有大容量内心的事物。
很多人的艰辛与这个春天意外的苦难,叠加在一起,形成了二月的光影,注定会被孩子们诵读、吟唱。内心深处开满的感激的红花,知道该对着哪个方向献出去。
今天,已经被雨洗过,现在,正被阳光洗濯,无须质疑干扰、时限和次序,或者某一方位。麦子可以是韭菜,闪电可以是豹子,就像没有必要计较地铁上相依相偎的情侣,为什么继续共用一副耳机。
新的一天,老人与微风送孩子去上学,然后带回“咯咯”笑声。女人在家,照顾油菜、麦子,包括栅栏。
男人可以去远足,去赴险,去征服,用话语或心灵,写下二月的落款:“早上出发的雨,晚上一定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