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对等视域下文化负载词翻译的思考—以《美国反正统文化》（American Counterculture）为例

李雨蒙

（西安外国语大学，陕西西安 710128）

1 文化负载词

文化负载词这一概念最早由许国璋在《Culturally Loaded Words and English Language Teaching》（1980）文章中提出，哈特曼认为文化负载词是指与某语言社会的生活方式密切相关的词汇或短语[1]。廖七一指出文化负载词反映了特定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逐渐积累的、有别于其他民族的、独特的活动方式[2]。

文化具有层次性，杨藻镜将文化分为表层文化、中层文化和深层文化[3]。表层文化又称器物文化，指有形的、可以感知的物质产品。中层文化又叫行为制度文化，指人际关系中的礼俗文化和行为方式等。深层文化又称观念文化，如人的价值观、思维方式、社会心态、审美观念等。可以据此将文化负载词语分为器物文化负载词、行为制度文化负载词和观念文化负载词。

文化负载词具有独特性。每一个文化负载词都是内涵意义（connotative meaning）和文化意义（cultural meaning）的复合体[4]。内涵意义是语言交际中所表达的最基本的意义；文化意义是指人们在听到或者看到该词语时能够想到的与之相关的意义[5]，蕴含着丰富的文化信息。因此，文化负载词的翻译难点体现在对等词汇的空缺和对等文化意义空缺两方面。

2 功能对等理论

功能对等理论由美国著名的翻译理论家、语言学家奈达提出，强调应当把“读者反应”作为判断译文的标准。判断译文是否忠实于原文的标准应该是源语读者和目的语读者的心理反应是否对等，而不是局限于译文与原文在形式结构是否一致上。奈达认为最好的翻译读起来应该不像翻译，严谨的译者总是追求最切近自然的对等。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突破了原来译文评价标准中源语译语关系的两点论，使“准确和通顺不是鱼和熊掌，而是必须兼而有之”[6]。

3《美国反主流文化》

《美国反正统文化》由英国格拉斯哥大学教授Christopher Gair 撰写而成，介绍了1945 至1972 年发生在美国的反正统文化运动。作者分别从小说、绘画、音乐和电影四个角度切入，探究反正统文化的内涵与特征，书中出现了大量具内涵丰富的文化负载词。鉴于这本书是关于反正统文化的通俗读物，是以向读者传递相关信息为目的的。笔者认为，可以采取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探究该书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策略。

4 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策略探析

4.1 器物文化负载词

例1：

原文：There is no doubt that the combination of the music with ‘nonmusical elements’ such as the ‘argot’, the zoot suits……

译文：毫无疑问，音乐元素和非音乐元素如俚语、祖特装……的结合。

Zoot suits 与黑人爵士乐息息相关，作为一种独特的服装，并不为汉语读者所熟知。因此，笔者在这里采取了音译的方式，将其翻译为“祖特装”。

器物文化负载词整体上翻译难度较小。一些文化概念对中国读者来说，虽然是陌生的，但由于相似的生活体验，理解起来也较容易，可采取直译、音译、音译加解释及音译加注的方式。

4.2 行为制度文化负载词

例1：

原文：Its subject is almost exclusively the middleclass American housewife whose routine of cooking,cleaning,coffee mornings……

译文：但它的研究对象基本上只是美国的中产阶级家庭妇女，她们的日常活动，包括做饭、打扫卫生、举办咖啡早茶会……

Coffee mornings 属于西方特有的文化习俗，即人们在早晨采取聚会的形式相聚聊天，但国内并无这一传统。笔者采用增译法，将coffee mornings 翻译为“举办咖啡早茶会”。

例2：

原文：Police brutality and the atrocities of the Jim Crow system……

译文：种族隔离制度中警察犯下的残酷暴行……

在美国，Jim Crow 是黑人代名词，文中的Jim Crow system 则指种族隔离制度。对汉语读者来说，吉姆·克劳这一人物形象是十分陌生的。此处可以采取意译的方式，将Jim Crow system 翻译为“种族隔离制度”，也可采取音译加注的方式，方便汉语读者的阅读和理解。

综上所述，行为制度文化负载词翻译难度更大，因其包含更丰富的文化信息，译者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了解词语背后与行为或制度相关的文化信息。译者可以采取更加灵活的翻译策略。

4.3 观念文化负载词

例1：

原文：……such closure implies that Jim's rein-vention in a grey fl annel suit is not far away.

译文：这种结局也表明，吉姆将来有可能变成穿灰色法兰绒的循规蹈矩的人。

Greyfl annelsuit 源于美国作家斯龙·威尔逊的小说《穿灰色法兰绒外套的男人》中的人物形象，作者在此处采用了借喻的手法，用“灰色法兰绒套装”这一服饰来代表循规蹈矩的人。greyfl annelsuit 在汉语中属于文化空缺。笔者认为此处应该采取直译加解释，挑明暗含在greyfl annelsuit 中的文化寓意。

例2：

原文：Only a small proportion would abandon this life for the impoverished bohemianism of Greenwich Village.

译文：有一小部分人放弃了这种生活，转而奔向格林尼治村贫困潦倒、落拓不羁的生活……

波西米亚人是落拓不羁、独立特行又穷困潦倒的艺术家的代名词[7]。不过，中国读者并不熟悉“波西米亚”的文化意象，此处可采取意译的策略，将bohemianism 翻译为“落拓不羁的生活”，尽量唤起中文读者相似的文化反应。

综上所述，笔者发现，就文化层次而言，越是表层的东西在翻译中越容易解决，越是深层的文化越难翻译，需要准确把握其内涵。可以看到，器物文化负载词翻译难度最低，其次是行为制度文化负载词，观念文化负载词翻译难度最高，翻译时也最灵活。结合之前谈到的内涵意义和文化意义，笔者认为可以这样解释这一现象：物质文化负载词的内涵意义最清晰，且在源语言和译入语中容易找到对应或相似的生活体验，这些负载词即使有文化意义，文化意义也准确且单一；行为制度文化负载词常常会反映出文化缺位现象，但稍加解释，译入语读者还是可以理解的；观念文化负载词反映出深层次的民族心理，是各个民族文化差异的根源，内涵意义上可能存在空缺，文化意义上会有不同，甚至截然相反。